第九節 海上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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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海上墓地
羅漢放下笛子，將它置於膝上，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的摩挲，邊鋒則收回了鞭子，看著楊子江從駕駛艙走了出來。
楊子江讚歎道：“羅漢，很多年沒聽到你這首一往無前的兵車行了，沒想到今ri重聽，依舊風采不減當年啊。”
邊鋒這才知道這首壯懷激烈的笛曲的名字叫做“兵車行”。羅漢看了一眼楊子江，臉sè沒有絲毫的變化，微笑了一下，平靜地說道：“多謝。大戰在即，我吹這首曲子為大夥壯壯軍威。”
楊子江有些嚴肅地道：“這次有你羅上將軍在，我們更是如虎添翼啊。”頓了頓，看著羅漢手中的那根已經泛黃的長笛，心裡忽然有些感慨，一時無言。
這麼多年在海上餐風露宿的生活已經使得楊子江對於生死一事看得相當淡泊。雖然他對自己的船員非常負責，出海後便以身作則，嚴守海上紀律，但一回到了陸地上，他過得則是另外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他卻一直單身未娶。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愛上了一個姑娘，但是對方的父母是當時的權貴，要求他放棄他心愛的軍旅生涯，棄海上陸，這一點要求令他左右為難。直到最後，當那個姑娘終於在壓力下還給了他當初作為定情之物，他在墨湖戰役大捷後統帥部所頒發的一級英雄勳章時，他憧憬愛情和家庭的一顆心再也沒有甦醒過，並且從此明白了“外表越堅強，內心越脆弱”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每當清晨他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總覺得生命的意義對於他說不過就是重複，若不是遇到黛麗，退役後一直窮困潦倒的他恐怕早已經死在寒冬早晨的某個街道上了。感謝黛麗，感謝十字軍，是這個善良的女強人，是這個熱愛生活，熱愛他人的團隊，使他重新找到了方向，找到了活下去的堅強理由。
邊鋒自然不知道十幾年前騎兵上將羅賓漢的這首“兵車行”曾經鼓舞了多少官兵計程車氣，令多少匪敵聞風喪膽。每次當惡戰迫在眉睫，大軍整裝待發的時候，羅漢總要在交戰前為即將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官兵們吹一首笛曲，其中最為官兵喜愛的就是今ri演奏的這首“兵車行”。
不過此刻邊鋒仍然感覺非常激動，正要開口說話，駕駛艙裡的傳勇高聲喊道：“船長，已經接近七鼓碼頭，還有20海里左右。”
邊鋒回過頭往船首的方向一看，海平線冉冉出現了一道黑線，雖然目視還比較遙遠，但肯定是陸地無疑。
只聽到楊子江回答道：“保持15節的速度繼續前進。”他看了看船尾後那三艘雖然瘋狂追趕但仍然被甩得只剩下三個小黑點的衝鋒艦，嘿嘿一笑：“我們慢一點，別人也好能趕上來。”
剛才女神號的一陣全速前進，速度達到了35節（1節等於1海里/小時，大約相當於1.85公里/小時），而衝鋒艦的最快時速大概只有28節左右，若想跟上女神號自然要手忙腳亂，好在雙方的賽跑時間並不長，否則那三艘衝鋒艦恐怕最後只好回家洗洗睡了。
傳勇大副高聲應到：“明白！方向七鼓碼頭，速度15節，半帆前進!”
20分鐘後，也就是當ri下午三點四十五分鐘左右，女神號進入七鼓群島海域，三艘衝鋒艦不久後尾隨而入。
七鼓群島坐落在小洋洲延東方航線北上大洋洲的必經之路上，由七個形狀如鼓的小島而命名，傳統上，七鼓群島有“南三鼓”和“北四鼓”之稱。南三鼓海域比較靠近海岸線，水流平緩，海道寬闊，是非常適合船舶往來停靠的島嶼。而距離大陸架略遠一些的北四鼓海域則恰恰相反，那裡的四個海島暗礁叢生，犬牙交錯，水流忽急忽緩，海道盤根錯節，是不折不扣的海上墓地。
二十年前，這裡曾發生過另外一場著名的海戰，交戰雙方是水星海軍護衛隊與楊子江齊名的傑出將領定邦和小洋洲的海盜之王海上鷹。那也是一場驚心動魄，至今令戰爭史學家們為之津津樂道的戰役，而此次海戰所產生的結果則對水星的戰爭歷史產生了意義深遠的影響；海上鷹在付出三艘巡洋艦，一百六十艘進攻驅逐艦的代價後，第一個退出了他和九指鳳凰，定邦之間歷時十年的海上霸權之爭，定邦自己則被流矢擊中，也不得不從此離開了臨戰指揮的舞臺，走進了幕後指揮的統帥部，不久因身體的健康狀況退居二線，而一年後墨湖艦隊的“三虎之亂”則最後宣佈了迴腸蕩氣的三強之爭從此劃上了句號，落下了帷幕。
七鼓碼頭建設在七鼓群島最西側的海島上，出入甚是方便。進入碼頭的海道不算狹窄，來來往往的船隻各式各樣，數目繁多。邊鋒站在指揮艙裡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陸地，心裡覺得七鼓碼頭彷彿是一個巨大的超市，人來人往，進易出難，他有些擔心這裡的地形像是一個鳥籠，並不適合機動xing較強的游擊戰，想了想，從指揮艙走了下來，進入了下邊的駕駛艙。
駕駛艙裡，傳勇一臉嚴肅，仔細地把握著舵盤，楊子江則站在一邊，偶爾出言點撥一下。邊鋒知道論海戰經驗，自己拍馬也追不上楊子江，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有必要說一句。
走上前去，邊鋒鼓起勇氣道：“楊將軍，我看這裡的地形雖然是個避風港，卻不適合交戰，如果對方在這裡動手，恐怕吃虧的是我們。”
楊子江看了一眼邊鋒，眼裡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欣賞，笑道：“誰說我們要進港呢？”
邊鋒怔了一下，心裡琢磨這楊子江的用意。
楊子江笑了一笑，拿起望遠鏡，從駕駛艙的後窗望了過去，看了一會兒，道：“差不多了，傳勇，按照計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