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自古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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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自古英雄
黛麗拈起酒杯放在脣邊，她雖然看上去神情輕鬆悠閒，心裡卻頗為緊張。儘管秉桔和布衣是政治上的盟友，但聽完剛才的一席話，她吃不準一旦秉桔知道了猩猩收購球隊的真實用意後，是否會乾脆了當地拒絕，甚至大發雷霆。
猩猩面容嚴肅，泛黑的額頭上微沁著細小的汗珠，雙目坦然地和秉桔對視著，心裡在飛快地盤算：“究竟應該實話實說還是找個其它的理由？”過了幾秒鐘，猩猩終於開了口：“如果讓我管理球隊的話，一旦時機成熟，我想把原住民球員安排到隊裡去。”
秉桔的臉上露出驚容。儘管他心裡明白猩猩購買麒麟隊肯定有特殊的用意，絕不是單純地為了賺錢或者為黛麗的企業揚名，但猩猩的這句話還是還是讓他大吃一驚。猩猩做出了艱難的抉擇後，感覺十分痛快，吐了一口長氣。他看到秉桔臉上表情的變化，心裡又擔心，又有點兒好笑。
“這不可能的。”過了半天，秉桔才冒出了這麼幾個字。
“公爵先生，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是否能行？如果能成功，我相信它將對今後兩個民族的關係產生積極和深遠的影響了。”猩猩反問道。
秉桔苦笑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沉思，舉一反三，他心裡已基本明白了猩猩話裡的用意。他取下胸前的餐巾，隨手放在桌面上，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步踱到了露臺的邊緣。遠處的海島之間，幾片白帆在藍天碧波中穿梭著，秉桔眺望著寧靜的海景，只給猩猩留下了一個背影。許久，秉桔方才沉聲道：“布衣是否知道此事？”秉桔的這個問題是一個關鍵之處，如果沒有布衣的支援，猩猩這個驚世駭俗的計劃只能是個海市蜃樓。
猩猩點頭道：“布議員知道這個計劃，而且沒有表示反對。”
秉桔揹著手繼續道：“猩猩，你此舉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諱，一不留神就可能身敗名裂，粉身碎骨啊。”
猩猩笑了：“我們都有這個思想準備，比起戰爭中的累累白骨，妻離子散，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說得好！”秉桔仰天長笑，轉過身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捨身成仁的思想準備，老夫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黛麗和猩猩同時起身，臉上露出驚喜之sè。黛麗道：“桔公爵，您願意把球隊交給我們來管理？”
“我為什麼不願意呢？布衣都點頭了，難道我還要為難你們不成？”
黛麗忸怩一笑：“說實在的，剛才聽了您的往事，我覺得你不把他罵個狗血噴頭就算他造化了。”
秉桔微笑道：“套用宋老弟的話，比起這千百年來民族衝突中所流的鮮血，我個人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麼呢？”
秉桔走了過來，忽然舉起手，重重地在猩猩的肩膀上拍了一記，說了一句振奮人心的話：“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好幹吧，年輕人！”
※※※
楊子江留下還在嵐身邊聒噪的邊鋒等人，徑直走進船艙，來到船尾處的禁閉室。門口處守著四名兄弟，見船長來了，紛紛敬禮致意。楊子江點點頭，示意開門。他走進狹窄但不黑暗的禁閉室，孔雀正坐在臨近圓形透氣窗的一張椅子上側頭觀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見有人進來，並不轉頭。
楊子江咳嗽了一下，道：“孔小姐？”
孔雀漫不經心地瞥了楊子江一眼，冷冷道：“有事請吩咐，楊大船長。”
楊子江微微一笑，這個名震遐邇的刺客倒像自己當年還沒出嫁的小侄女，沒事就愛使個小脾氣。他咳嗽了一下，道：“孔小姐，適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
孔雀偏頭掃視著楊子江，道：“楊子江，別婆婆媽媽地來這一套。說吧，你打算拿我怎麼辦？”
楊子江找了張凳子也坐了下來，笑道：“還能怎麼樣？自然是好酒好菜伺候著，不能讓姑娘受了半點委屈。”
孔雀撇嘴道；“楊船長，你也無須這麼客氣。我只想知道你既然不為難我，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姑娘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沒人會有廢話。”楊子江心道你這樣的母老虎，我還巴不得你趕緊消失呢。
孔雀蛾眉一挑，亮晶晶的眼睛裡喜悅之sè一閃而過。她立刻就站起身子，大聲道：“那本姑娘這就走了。”楊子江含笑看著她，沒有說話。
孔雀剛要邁步，想起一事，衝著楊子江伸出並不十分白皙的手掌，嚷道：“拿來！”
楊子江知道她要的是軟筋散的解藥。這軟筋散是江湖之人行走天下的必備之物，儘管效果一樣，只讓人喪失劇烈活動的jing氣神卻不傷人，但配方卻各有巧妙不同，所以孔雀只能靠楊子江的獨門解藥才能恢復平ri的功力。楊子江搖頭笑道：“這個現在暫時還不能給你。”
孔雀小嘴一嘟，脣角寫滿了鄙夷，道：“虛偽，名滿天下的好漢楊子江也來皮裡陽秋這一套。”她只得氣鼓鼓地重新坐回了椅子。
畢竟是美女的責備，楊子江居然難得地老臉一紅，笑道：“姑娘嘴下留情。我並非想故意刁難你，只是現在還不能還你zi you，等你的人把七星島的原住民全放了回來，你我自然兩便。”
孔雀聽了此話，眼珠子一轉：“要是我的人不放那些原住民呢？難道你還能留我一輩子？這樣也好，我這次又失敗了，回去肯定要受重罰，索xing就先在楊船長楊大哥這兒避一避吧。”
楊子江哈哈大笑。收起刀槍來，這個女刺客倒是十分慧黠，惹人喜愛：“好啊，我沒有意見。哦，對了，我剛才聽見邊鋒在甲板上說對你有愛慕之心，你平時跑來跑去一直很忙，這麼大了還單身一人。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願意給你們撮合撮合，做個媒人。”
“胡說！”孔雀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張嫩滑的鵝蛋臉剎時抹上了一層胭脂，雙目又羞又怒，幾乎能融化三九的堅冰。楊子江一愣，孔雀可不是沒見過男人的大閨女，這種激烈反應著實有些異常。楊子江小心翼翼地看著孔雀，忽然發現她眼裡的神sè憤怒只有三分，忸怩和羞意倒佔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