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人面之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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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人面之鷹
步話機裡傳來略帶著驚訝的聲音：“船長，我們這邊發現了一個孩子。”
三人對視了一眼，迅速交換了彼此的感受。楊子江沉著地道：“你先把孩子帶過來，路上注意安全。”十五分鐘後，一個滿身泥濘、年紀大約有七八歲的原住民小男孩站在了他們的面前，他衣衫襤褸，面有菜sè，看來有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楊子江蹲下問道：“孩子，你認識我嗎？”
男孩睜著一雙大眼睛，由於被飢餓所折磨，他的眼眶已經往下凹陷。聽到楊子江的問話，愣愣地看著他，既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楊子江皺了皺眉：“孩子，你們家的大人都去哪了？”也許是楊子江的表情有些駭人，男孩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空洞的眼神裡流露出恐懼的神sè。正在這時，嵐忽然從揹包裡拿出了一袋餅乾，撕開包裝，遞給了他。男孩看到食物，雙眼猛地shè出急切的光芒，撲了上來，一把奪過餅乾，放入嘴裡拼命地咀嚼。
嵐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又拿出了一小瓶水遞給了孩子，輕聲道：“彆著急，慢慢吃，不夠阿姨還有。”
男孩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嵐呵呵一笑，露出了還算整齊的牙齒，上面沾滿了食物的碎屑。過了一會兒，嵐伸出雙手輕輕抱住男孩的雙肩，道：“你叫什麼名字呀？”男孩搖了搖頭，張開嘴，嗓子裡忽然發出了一陣“嗚嗚呀呀”的聲音。
旁邊的邊鋒嘆了口氣：“白忙活半天，原來是個小啞巴。”
蹲在地上的嵐忽然回頭，憤怒地瞪了邊鋒一眼：“不許你這麼說孩子。”聲音不大，卻透著幾分嚴厲和莊重。
邊鋒一愕，隨即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道：“啊？我……我不是……有意的。”
嵐沒有理他，轉頭繼續對著孩子說道：“你能把你的名字寫給阿姨看嗎？”男孩先是扁嘴搖頭，緊接著眼裡一亮，衝著嵐咧嘴一樂，轉過身撩開了身後的上衣，露出瘦弱的脊背。幾個人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塗著一個綠sè的文字——“苦”。
嵐站起身來，皺眉道：“船長，你怎麼看？”
楊子江擺了擺手，沒有說話，陷入思索當中。那小男孩盯著幾個大人，左看看，右瞧瞧，神sè甚是天真。過了一會兒，楊子江慢慢道：“這個字顯然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很可能和村民失蹤有直接的關係，我估計是有人叮囑這個小傢伙一旦有人問起他的身世或者父母，他就可以把寫好的字亮給別人看。”
邊鋒道：“難道這個孩子的名字裡有個苦字？”小男孩“哼”了一聲，搖頭表示反對。
嵐也沒好氣地說：“就算是他的名字，那又有什麼用？你能透過它找到什麼線索嗎？”
邊鋒“嘿嘿”一笑，轉頭望向遠處的青山，心道：好男不跟女鬥，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嵐喃喃地自言自語：“苦，苦字代表什麼呢？”
楊子江伸出手，撩開男孩的衣服，隨即眉頭微微皺起，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石偉，你過來看看。”石偉是跟隨揚子江多年的一個老船員，剛才就是他發現了男孩。
石偉應聲走上前來，瞪著這個綠sè的文字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湊上臉聞了幾下。楊子江道：“能看出是用什麼寫的嗎？”
石偉道：“我覺得是用鷹竹的樹液塗上去的，這種**的顏sè持久耐磨，可以用來提煉成染料。”
“鷹竹？”邊鋒問道：“鷹竹，這是什麼植物？”
石偉解釋道：“鷹竹是愛琴海峽附近島嶼的一種特殊植物。它的葉子有如鷹爪，十分尖銳，而且樹幹堅韌，不易折斷。”
嵐雙手抱胸，來回走了幾圈，她是一個老師，經常和自己的學生玩猜字遊戲。聽完石偉的判斷後，她腦裡靈光一閃，疾步走到楊子江的面前，問道：“船長，這七星島附近有沒有貓頭鷹聚居的島嶼？”
楊子江想了想道：“東北方有一座無名島，離這裡大約有五十海里，好像有很多的貓頭鷹。”
嵐輕輕地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可能就是它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嵐的身上，只見嵐不慌不忙，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寫了一個巨大的苦字，抬起頭微笑地道：“你們看它像一個什麼東西？”
邊鋒圍著“苦”字轉了幾圈，橫看豎看，搖搖頭道：“我看不出有什麼名堂。”
嵐笑了笑：“你不覺得它是一張人臉麼。”
邊鋒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嵐：“你不會是剛才暈船，現在才發作吧？我佩服你的想象力。”楊子江沒有說話，仔細地凝視著地面。
嵐用樹枝點著地上的字：“邊鋒，你再好好看看。這個草字頭就是人的眉毛，然後中間的十字是人的眼睛和鼻子，最下面的當然就是一張嘴了。”
邊鋒聽完嵐的解釋，又仔細地看了看，笑道：“果然，照你這麼說還真有點像。哦，我明白了。”他突然大喊一聲，看著嵐道：“你真聰明。”
嵐站了起來，輕輕地聳了聳肩：“謝謝。”
楊子江此時也明白了嵐的意思：“原來如此。苦字代表著人面，它又是由鷹竹塗寫而成的。人面之鷹，人面之鷹，這不就是貓頭鷹嘛。”說著，和邊鋒一起大笑起來。小男孩看著大家恍然大悟的神情，手裡緊緊地抱著那袋餅乾，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忽然笑得如此興高采烈。
楊子江一拍手掌：“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看看那邊到底有什麼玄虛。”大家齊聲應是，迅速向碼頭走去。
“楊大哥，那這個孩子怎麼辦？”嵐問了一句。
楊子江停住腳步，看了看嵐的表情，微笑道：“這樣吧。我們先把孩子帶上，如果找到他的父母，我們就把孩子還回去；如果他的父母出了意外，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嵐秀麗的臉龐再次露出陽光一般開朗的笑容：“楊大哥，你真是好人。”
邊鋒已經走到了前面，聽著他們的對話，嘴裡嘟囔了一句：“你要是問我，我也會這麼回答。唉，這麼好的當好人的機會咋就輪不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