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第二百八十一 代表月亮消滅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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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第二百八十一 代表月亮消滅你(三)
許宣的心情陡然凝了凝,但是這個時候也並沒有太多的慌張。眼下的舉動,他是是下定了決心的。原本在他這裡而言,殺人其實算是最不得已的手段,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成為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因為同李賢相比較而言,差距實在明顯,因此在知道李賢所要對他做的事情之後,有些決定也就順勢做出來——原本所不願意做的事情,也就變成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了。並且,憑著在花山獲得那批燧發槍,他也可以不借助其他人的力量,獨立來完成這樣的舉動。
前世的某些作為愛好性質的射擊訓練,到得此時此刻,終於派上了一些用場了。人生麼……總有很多個第一次。況且,這已經算不得第一次了。
咳嗽的聲音自身邊傳來的時候,許宣心中正想著這些。
舉著燧發槍的右手隨著咳嗽聲音的響起,陡然朝一旁偏轉了一個角度。
月光在他身邊,將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勾勒出來,身影顯得有些單薄,無聲無息的就在那裡了。
老九……
那邊的人影因為他這樣的舉動稍稍頓了頓,隨後面容也能夠看清楚了。
劉守義身邊一直跟著的人,許宣也沒有可能不認識。
月色照耀大豐樂河水的兩岸,照在一些枯枝的樹梢頭,照在流淌的水面上落下波光粼粼的一片亮色。
老九望著許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隨後搖頭說道:“你隨我來。”他說完,朝碼頭一側的道路上走過去。身形在月光下微微將身子躬著,是極謙卑的模樣,但是腳步與腳步之間,卻輕盈地沒有發出聲響來——其實並不是沒有聲響,而是聲音極為輕巧,甚至被流水聲掩蓋過去了。
許宣並沒有動作,他在月光下皺著眉頭露出思考的表情,手中的槍口穩穩地指向老九的背影。風從水面呼呼地吹過來,撩起他書生服的下襬。
過得片刻,手中的燧發槍終究還是放了下來。原本試圖趁著這個機會殺人,將李賢在巖鎮所有的優勢以一種極為暴力的方式破壞掉。因此,放在第一位考慮的便是隱蔽性。
殺了人之後,就走開,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這是許宣的想法。即便隨後的推測之中,矛頭或許會指向他,但是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一切也就還有周旋的餘地。
大明的法律不算完備,人情有的時候比法律更重要。但這是相對而言的,劉守義眼下現在還在徽州府,那麼審判之中,許宣也有一定的把握讓對方會按照眼下的法律的程式來走。
但是現在居然在行事之前被人發現了端倪,許宣稍稍在腦中將自己所做的事情過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特別的馬腳——如果不是李三今日過來對付,他甚至原本都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做的。
所以,最後所能得出的結論便是對方大概一直在關注他。
這樣說來,若是自己真的遇險,那麼老九也是會出現的……許宣心中這樣想著,隨後也有壓制不住的疑惑,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宣回頭看了身後的巨舟,原本出來小解的人已經重新進了船艙。這樣之下,最好的機會也已經失去了。
他皺了皺眉頭,隨後也沒再猶豫,跟在老九身後朝一旁走過去。
老九在水邊的一棵柳樹下站住身子。
“今日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包括那個李三準備對你下手,最後被你殺掉。我很奇怪,對於這樣的事情,你似乎沒有特別的恐懼。”老九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幾分好奇。
“這並非我第一次殺人。”許宣聲音平靜地說了一句。
“於馳那一次,情況並不一樣……這一次,你是主動的。你完全可以不必殺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李三對於你而言,已經沒有反抗的可能。而有他做人質,在天亮之前的這些時間裡,你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至於到天明之後,路上有了行人,這些也都不是問題了……你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不曾想到,你將他們全都殺掉了。”老九說到這裡,聲音有些複雜起來
“中間你離開了一次,看來事情都處理好了?”
許宣望了一眼水面上的粼粼的月光,輕輕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這種事情,做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甚至會成為一種習慣,遇到事情都會想著這樣去解決。你身邊的親人會害怕,你原先的朋友會離開,然後某一天你發現自己似乎只會殺人了。”老九依舊沒有回頭,聲音揹著許宣響起來,似乎帶上了一絲回憶和感慨的意味:“若是沒有人點醒你……你就很難再回來了。”
老九的話,所說的是一個殺人犯所要經過的歷程,許宣自然是聽的懂。但這個時候,只是稍稍沉默了一番,便走過去伸手在老九身邊的柳樹樹幹上拍了拍,隨後有些自嘲地說道:“聽你的話,似乎是劉大人點醒了你……迷途知返麼?”他說到這裡,聲音稍稍頓了頓,隨後接著響起來:“這事情,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幾日,我一直在觀察你……想看看你會用怎樣的方式來解決眼下危局,原本對你是有期待的,但是……沒有想到,你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並不知道對方為何而期待,但是許宣也只是笑了笑,隨後說道:“那麼眼下就不期待了吧?”
江水東流,老九在水邊稍稍沉默了一陣,隨後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不……”他說著轉過身,目光炯炯地望著許宣:“應該說,是更加期待了。”
許宣望著老九一臉篤定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
……
“是誰做的?”江嶺的山丘之間,李賢在古松之下,有些震驚地低語了一句,心中想到某種可能,隨後湧起一陣巨大的荒謬幹,他狠狠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啊……”
但是那邊李三確實已經死了,屍體被掛在樹上。
從情形上來判斷,並不是被直接掉死的,而是被人事先殺掉,然後掛在這裡。另外,雙腿上很明顯的破口,血從裡面湧出來,到得此時人已經死去,生機漸漸消失,血也已經凝固住了。額前的小小的血洞尤引人注意,一滴凝固的血珠掛在上面,看起來觸目驚心。並且,李三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的死,雙目睜開,嘴角上似乎還掛著一抹笑意。
到死都是這樣的表情。但是月光下,看起來就覺得十分的詭異……而另外幾個人,身上的破口都在心臟處。
“問題是……這是誰做的?”時間過去,李賢顫抖的身子已經平復下來,但是害怕的情緒並沒有這麼容易過去。李三是得了他的命令去找許宣的,但是眼下所見到的卻只有屍體……
原本是過來殺人的,但是那個印象裡該死的人並沒有出現,自己的人卻死掉了。巨大的反差壓在李賢心頭,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大冷的天,背後有些不適……
居然……出汗了。
李賢的神情因此有些茫然。
午後的時候還見了李三,他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吩咐對方一些事情,並且許諾對方一些在他自己看來算是微不足道的好處。雲淡風輕的做派,他覺得一切都已經定下來了。
但是月光還是將一切都實實在在地堆在他的面前。午後的時候,李三在他面前諂媚地笑著,他心中覺得對方像一條狗。但是這個時候,狗死了,他作為主人……所感到並不是哀傷,反而是巨大得無法抑制的恐懼。
“先前所見到的那輛馬車……”這個已經明白過來的鄧宣明,伸手將嘴巴掩住,彷彿這樣子,心中的駭然便可以一齊被壓制住一般。
心中殘留的勇氣經過一段時間的積蓄,總算還是有了一些。便在並不充分的勇氣支援之下,李賢衝身邊的鄧宣明艱難地說道:“宣明,你去那邊看看。”
“呃……”鄧宣明有些愕然的望了一眼身邊的書生,戰戰兢兢的模樣,同先前鎮定自若,侃侃而談的書生形象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反差。
“很多人都是嘴上說一套,背後做一套……這樣的人,我素來是看不起的。”李賢曾經說過的話,依稀迴盪在耳畔。鄧宣明並不能記得聽到這句話的具體時間,但因為李賢從容自若的語氣,顯然是很有力量的,因此印象深刻。
那麼眼下這又算什麼呢?
心中的害怕,被這樣的疑惑稍稍沖淡了,鄧宣明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李賢站在月光之下,覺得微微有些暈眩,漫天的銀白色彷彿一下子旋轉起來……天、地、樹木,圍在他的身邊。轟隆隆地排山倒海地暈眩感,將他吞噬了。
他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憑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會不會……正在一旁窺視?
李賢慌亂地朝四周看了看,迴應的只有呼呼的山風,還山間的樹木,岔開樹枝像人手一樣在招展著。
“是火器……”
鄧宣明的聲音自前方傳過來,才將他從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裡喚醒。
……
“你眼下算是證人了,那麼是不是想將我繩之以法?”許宣嘖了一聲,隨後聲音有些憊懶的說道。
老九認真地看了許宣一眼,隨後有些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目光進而落在他腰間和手中的燧發槍之上,神情又一次複雜起來。
“這種火器……威力實在是駭人了一些,實在是想不到花山的寶物裡面,居然還有這樣的神器。”
許宣望著他有些猶疑的面孔,其實心中很想說一句,真正的神器你這輩子的大概都不會有機會見到。但這些話,說起來並沒有什麼意思,因此也只是隨意地笑了笑。
“依你的心性,很適合傳承我的衣缽。”老九收回目光,隨後眼神嚴肅地說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武功麼?”許宣微微怔了怔,沒有想到對方所存的是這樣的目的。他稍稍愣了片刻,隨後似乎是覺得有些荒唐,“呵”地笑了一聲:“不太想學啊。”
“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從娃娃抓起麼?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若是一日不練,功力就會倒退。而且我又是一個想法很多的人,這樣的人據說很容易走火入魔。關鍵是,我的事情本來就已經很多了,又是經商,現在又決定要科考了。到時候若是做了官,每天被人看到練武,會留下不好的印象啊。”許宣口中碎碎地說著這些,藉著說話的時間,心中的驚訝才被他壓了下去。
“你這些東西……”老九有些驚訝地望著許宣:“是從何處聽來的?”
許宣有些無聊地聳聳肩:“反正……我覺得有些道理。”
老九沉默了片刻,隨後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我需要一個衣缽傳人,然後你的心性很和我胃口,所以就找你了。”
“我若是答應,那麼以後是不是就要叫你師父了……”
“呵。”
“這是在佔我便宜。”許宣抱怨地說了一句,隨後問道:“好吧,那麼學了你的功夫,能有什麼用?殺人麼?
“是,也不是。”老九笑著轉過身,目光落在豐樂河水的對岸,那邊月色將一些房屋的輪廓的勾勒的異常清晰。
“我覺得,殺人這種事情肯定不常做,而且有燧發槍也已經足夠用了……”
“這種火器在你手上和在我手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以拒絕麼?”
“當然可以,那麼今夜發生的事情,會被所有人知道。”
許宣聞言,稍稍沉默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你這明顯是在欺負人。”
……
月色又一次西偏,照在流水上,照在巖鎮的每一處角落。在近郊的地方,宅院裡的燈光還在亮著。人說話的聲音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卻並沒有停息的趨勢。
在一些溫馨的談話之後,裴青衣被白素貞帶著,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見到的男人,但是……
“騙人的,你們騙人的……”裴青衣望著眼前半掩的棺材,冷漠的聲音第一次變得很激動。
“他早就已經死掉了,張讓一直瞞著你而已。”白素貞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但怎麼會是這樣的,這是骨頭……”
“畢竟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可是,劉守義已經說過了……有名醫說能治好他的,那麼他就應該是沒有死的。”裴青衣喃喃地說了一句,隨後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他騙我的,我要殺了他。”聲音重新變得冷漠起來。
“妹妹,能治的是你,他已經死了……這些年,你太苦了。”
白素貞說著,朝裴青衣伸出手去。
裴青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眼神警惕地望著白衣的女子:“你也在騙我。”
她替張讓做事,殺了很多的人,隨後又反水出來幫助劉守義和令狐楚,都是為了那個在東瀛救過她的人。沒有那個人,她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但是這樣一個人,音容笑貌都還在眼前的,再次見到,卻是棺材裡的一堆白骨……
白素貞望著裴青衣冷冽的面龐,心中覺得被什麼東西揪住一般,悶悶得有些痛苦。這樣的感覺,反饋在臉上,素的臉龐,因此帶上了一些黯然淚意。
“原本是準備讓你見一面,然後安葬的……按照最隆重的禮節。”
裴青衣將手中的短劍拔出來,隨後朝門外走出。這是院落裡的第四間屋子,白日裡都門窗緊閉,因此沒有人知道是用來停放棺材的。
“劉守義,我去殺了他……今夜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青衣……”白素貞在背後這般喊了一句,但是這個時候也知道這樣的話,其實並沒有用處。
裴青衣走到門口的地方,殺意已經掩蓋不住了。
“裴青衣……”身後黑衣的男子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話了。裴青衣聞言,並沒有停留,直接越過他朝院子裡走過去。
黑衣男子皺了皺眉頭,伸手將她拉住。相反的兩股力道糾纏在一起,裴青衣的身子被陡然的力道扯住,隨後帶起了一個弧度,稍稍朝後旋轉過來。
黑衣男子狠狠的一個耳光甩在她的臉頰上。
“你給我醒醒。”
裴青衣的臉頰在力道之下,朝一旁偏過去。隨後幾乎沒有停留,立刻帶上了幾分凶戾。
“我殺了你。”裴青衣望著黑衣男子,帶著凶性說道。
黑男子臉上露出豁出去的表情,拿腦袋狠狠地朝裴青衣撞過去。
“你來啊,你這個蠢女人……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陪你一路過來,你要殺人我跟著,你要跑路我給你斷後,你要找男人,我就也幫你找……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意你啊?現在你男人死了,你殺人……你殺人有什麼用?”黑衣男子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雙目隱隱泛紅,顯然也是豁出去了。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他最後又聲音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裴青衣原本準備殺人的動作,被他這樣無賴的打法中斷。高挺的鼻樑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一股酸、辣、疼的感覺陡然間佈滿整個臉孔。
手中的短劍落在地上。
她雙手捂著精緻的臉頰,慢慢的蹲下來。原本挺拔的青衣背影,慢慢的矮了下去,變得嬌弱。
微微的哭泣聲。
白素貞在身後的地方見到這樣的一幕,伸出素的手,在嘴脣邊驚訝地掩了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