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橫刀立馬,一往無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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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橫刀立馬,一往無前(三)
事情確實很麻煩,李賢原本只是一個舉人,舉人在大明朝的統治階層裡處於中下層。李賢又是杭州人,相隔的遠,杭州的名氣到得徽州府,並沒有太大的用處,許宣倒犯不著去顧忌什麼。
但是既然知道了他是杭州於家人,于謙的後代,那麼有些事情做起來就不得不考慮影響了。無論眼下在臨仙樓這件事上對錯如何,他既然是於家人,就已經佔據了主動。若是許宣敗了,倒也沒什麼。但是若是勝了李賢,看李賢如今的決心,這樣的勝也不可能雲淡風輕,恐怕還是會出些問題。這樣之後,許宣就會很被動了。
當然,若僅僅是這樣,許宣也只是覺得麻煩,並不會阻止他去做自己已經決定的事情。名聲之類的東西,他並不在乎。於家也只是于謙那一輩留下來一些賢名,這些年下來,總不會都做好事。大戶人家總不可避免地有些欺負人的舉動,抓住這些東西,做一些公關也就可以解決。但是在知道李賢和申時行的關係之後,許宣的心中就開始有些猶豫了。
申時行……
那可是後來會成為大明首府的人。就眼下而言,也已經開始崛起了,很有些炙手可熱。若真的將李賢怎麼樣了,那麼申時行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左右過問一下,底下想去討好的人有的是。有些麻煩壓下來,許宣就沒有辦法應付。這是實力懸殊之下的差距,他沒有逾越的可能。
許宣心中想著這些的時候,風從屋簷上吹下來,青衫稍稍擺動了一下,隨後他走進臨仙樓裡,表情顯得有些嚴肅。“逆來順受”這個詞在許宣的字典裡從來就是不存在的,他遭受的一些不好的東西,隨後都會找機會還回去。比如汪季節舒,他心中已經將仇記下來了。
這是他骨子裡帶來的東西,上輩子畢竟做到那一步了,靠的就是輕易不會妥協。而到了這個時代,他心中的某些優越還是在的,依舊覺得沒有理由被人踩在腳下。雖然就身份來說,他現在還是隻是一個白丁,但是心中的很多想法,都已經有了實施的資本和可能了。
“申時行啊……”許宣口中喃喃地說了一句,原本是不曾想過這麼快就和大明朝最頂端的一些人物掛鉤的,但是眼下事情已經擺在眼前,他不得不考慮“逆來順受”的可能。
想到申時行,顧慮是有的,但是也有限。畢竟歷史才剛剛開始,申時行即便未來是大明首府,但是眼下也不到登臺的時候。許宣心中真正顧忌的,是申時行背後的人……
張居正。
如今的大明,是他的時代。
那麼是要放棄了麼?許宣皺了皺眉頭,注意到不遠的地方,柳兒正倚著門有些擔憂地望著她。顯然今日的事情,少女心中還是有些想法的。汪季舒的人離開了,麻煩其實並沒有解決……至於得了七把燧發槍的令狐楚到底能替他將事情壓到哪一步,眼下也未可知。
總之,到處都是麻煩啊。
許宣心中想著讓李賢贏這一局的可能性。橫豎自己人沒事,花山的事情之後,資金也有了,大不了從其他行業再入手。只是換了操作的方式罷了,事情若是鋪開,也能夠很快就出結果。而且,眼下許宣的心中也確實有了很多的新點子了。
許宣心中想著這些,不知不覺又走到先前的同令狐楚談過話的間裡。他在桌邊坐了下來,片刻的時間,桌子上原本杯盤狼藉的模樣也不見了。想必是臨仙樓的小二們趁著這個空擋進來清理過了。
帶著暮意的光澤從窗戶照射進來,冬日因為天氣乾燥,街道上泛起的塵土在光線裡依稀可見。來來往往的人群,臨仙樓裡忙活的聲音,後院裡雞鴨的叫聲,便融匯在這樣的日光之中,渲染在滿間屋子裡。
許宣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隨意地喝起來。說起來,眼下的局面,還是因為他本身地位的問題造成的。若是有個深厚的背景,那麼事情也簡單。只是眼下的情況,對方連一個公平決戰的平臺也不會給他,他在一開始,就已經是註定要輸的。
這種感覺並不好,對於他來說,雖然很多時候不能未卜先知,但是在事情之前將計劃做好,隨後按照計劃將所有期待的結果一一實現,也是已經做慣了的事情。但現在所能想到的,無論是哪種可能,他都會輸……
於是壓力就變的很大了。
其實壓力一直就有,自花山事件之後,他在王村那邊的一些日子裡釋放掉一些,但是到得眼下,就又排山倒海地過來了。至於心中的苦悶也只有自己壓下去,沒有人來替他分擔。
放棄吧,說起來,有時候這也是一種智慧……
方元夫敲門進來,看見許宣的背影,稍稍怔了怔。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日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將書生的渾身上下染成一片通紅的夕陽色澤。書生仰頭喝了一口酒之後,看起來就覺得有些苦悶的意味。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許宣。
“怎麼了,漢……先前的酒,不曾喝夠麼?”方元夫笑了笑,在許宣對面坐下來,伸手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他的酒量不佳,酒品也不算好——雖然後者他自己不承認——因此先前也就不曾多喝。
許宣衝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二人輕輕碰了一下,隨後許宣開口說道:“有些事情,做不下去了啊……”聲音裡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李既安被打,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十歲的小孩子啊……有些事情,怎麼可以一點都不做呢?”許宣看了一眼窗外,議論紅彤彤的日通,在馬頭牆的一角掛著:“該為這些事情負責的人,不論是辦事的還是背後指使的,都應該一一找回去。”許宣說道這裡,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漢,近來又是死人,又是受傷,呵,是不是壓力有點大……”方元夫對於許宣的話有些把握不住,但多少也能察覺出他同先前的胸有成竹有些不一樣了,因此話說完之後,他有些遲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許宣看了他一眼,隨後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拼爹……”
隨後他沉吟了片刻,將令狐楚先前告知他的一些訊息同方元夫簡單的說了說。本來也不需要多具體,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名字,有些事情也就能明白過來。
方元夫聽著許宣的話,眉頭微微皺起來,隨後說道:“這樣的話,確實不能輕舉妄動了。”方元夫說到這裡,似乎意識到什麼,聲音停了停才接著說道:“漢,你是擔心事情會連累到……”他說著朝臨仙樓的牆壁指了指:“以及許家……或許還有我。”
許宣搖了搖頭:“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我們自己太弱了……不過,還有機會,這一次的事情之後……我就真的決定要走科舉了。不然隨意遇到一件事情,壓過來的可能都是無法應付的龐然大物。”他說到這裡聲音稍稍頓了頓,才接著響起來:“不夠,這還遠遠不夠……”他說著,目光帶著幾分笑意望著方元夫:“你覺得,你走科考能到哪一步?”
方元夫皺了皺眉頭:“漢,你也知道,我對於科考並不熱衷,呵,能有一個秀才我已經滿足了……之所以還要再考,也是藉此躲一躲家裡逼親。不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宣低頭望著手中的酒杯,清澈的“徽釀”似乎能將他的倒影映出來。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突然抬起頭:“要不……考一個進士吧?”
“呃……”方元夫聞言,臉上露出幾許愕然的色彩。
許宣說著笑了笑:“不要以為我在說大話,隨後你就會知道了……不單是你,即便黃於升,我也想看看他能到哪一步呢?如果可以,我還準備辦一個科考輔導班……呵呵,當然,這個只是玩笑。”
碎碎念一般的語言,方元夫並不太懂,但是這個時候也選擇了沉默,在他看來,許宣應該是試圖透過這樣的方式將心中的一些情緒發洩出來,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院試就要開始了……”許宣說著這些,目光在房間內稍稍環顧一番,隨後落在腳邊的地方,眼神微微怔了怔。
方元夫注意到許宣表情的變化,目光順延過去,在桌角旁邊的地方,一直酒盞靜靜地躺在那裡。因為位置比較隱蔽,先前臨仙樓的小二清理的時候沒有注意。酒盞裡一些殘留的酒液將一方地面打溼了。
“哈、哈哈……”許宣突然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便在方元夫疑惑間,他慢慢止住笑聲,隨後語氣堅定地說道:“這件事情,還真不能這麼算了……要幹,就要幹到底。你看,這酒盞都沒有破……”
那是令狐楚先前扔在地上多酒盞。為的是讓許宣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可能帶來的後果……但是那隻酒盞,並沒有破。
先前倒是沒有注意到。
……
冬日的傍晚,天黑起來很快,太陽只是一個眨眼,便落在了山的那邊。方元夫先一步離開了,許宣落在後面,在臨仙樓裡囑咐了幾句,隨後也起身朝家的方向過去。臨走錢特意帶走了一隻酒杯,倒是讓臨仙樓的小二有些奇怪。
晚間路上還有一些行人在,一些店鋪也開著門。街道上偶爾有人家掛著燈籠,燈籠被風吹起來,橘色的火光一蕩一蕩的,帶著幾分璀璨。
許宣去了一趟李家,恰巧遇到李家的下人在替李既然腿上的傷口換藥。右腿已經被打折了,左腿上是觸目驚心的傷口。索性的是冬日天氣比較冷,傷口也沒有化膿。因為醫治及時,小孩子的腿骨長得也快,問題倒也不算太大,不至於落下病根。魯氏在一旁抹著眼淚,有一茬沒一茬數落著。
“十歲的小孩子啊……那些人怎麼做得出這般事情?”
“禽獸不如……”
許宣在李既安的房間裡停留了一陣,李既安蒼白的臉色,努力地朝他笑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在對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隨後也笑了笑。心中關於一些事情的理由,就更多了一些。
隨後出了李家的院門,原本還準備去一趟許家,但是是看了看天色,就準備將事情擺在明日白日裡。
沿著街道走到水邊,看了看水邊的一些漁舟和燈火。那邊碼頭上停泊著一艘造型誇張的巨舟,據說是杭州那邊來的,許宣也就知道舟的主人是誰了。
隨後朝家的方向過去,太陽下去之後,月亮升起來,照在路上,落下一地的銀白。走到家附近,遠離了巖鎮的鬧市,這邊顯得幽靜。偶爾有人家的狗吠幾聲,除此之外,也只有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咳。”
許宣心中正想著事情,聲音從右邊的昏暗的巷子裡傳過來。他愣了愣,隨後目光偏轉過去,注意到幾個已經等在那裡的彪形大漢。其中一人將手環抱在胸前,有些似笑非笑地望著許宣。其餘幾人左手手掌抱著右拳,雙手輕輕使力,五指的關節間發出炒豆一般的聲音。
隨後有人從許宣身後跑過來。
“沒有人跟著……”那人跑過來之後,小聲地說了一句,隨後便站在一邊,虎視眈眈地看著許宣。
“許宣,許漢?”
為首的一人將環抱在身前的雙手放下來,笑著問了一句。
許宣看了那人一眼,並不熟識。但這個時候,即便再愚笨,也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在巖鎮,對頭並不少。只是眼前這些人,一看也就知道是那些混跡在黑暗邊緣的人,這一層次的對頭,原本只有於賁的,但是他已經死了。
從這幾日自己做的事情,於是也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問呢?”許宣神情複雜的說了一句,稍稍沉默了一番之後,抬起頭:“李三?”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手已經朝懷中探過去。
……
許家的院落裡燈火通明,似乎有人來訪,一些說話的聲音傳過來。
“話在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要安綺妹子你點頭。”有年輕書生說話的聲音響起來:“呵,原本這種帶著幾分正式的會面,大抵都會選在白日裡……今日夜間過來,確實是在下唐突。只是這些墨行的契約,整理出來也需要時間。在下心中惦記著安綺妹子的決定,因此還是冒昧來訪了。”
“程公子的意思是……?”女子的聲音有些遲疑。
“便是想許家來做這個徽州墨業的行首,以及隨後建立商幫的事情上,程家也會鼎力支援。”
“程子善,你這莫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叫雲珠的婢子在一旁皺著眉頭說道。
程家今日過來拜訪,是不曾料到的事情。原本許家還有些如臨大敵,很多人都一臉緊張的表情。但是隨後待程子善將話說出來之後,就都有些驚呆了。
程子善笑了笑,伸手在眼前一疊紙頁間微微擺弄了一下:“這些都是程家在蘇杭、南京、揚州等地的墨行契約……只要安綺妹子點頭,這些就都是許家的了。當然,在這之後,程家多少還是希望許家能夠留一條路子,以後便唯許家馬首是瞻了。”聲音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安綺妹子的意見呢?”
許安綺望著厚厚的一疊契約,表情顯得有些沉吟。
……
“嘭!”
城西的地方,月色中的安靜氛圍被一聲巨響打破。
“啊~~”淒厲的叫聲緊接著響起來,並不比先前的響聲差上多少。
“痛不痛?”書生簡單地問了一句,手中做著一些動作,伴隨著一陣金屬的響動聲。
“你……”對面的地方,有人痛苦地喘著粗氣,聲音彷彿從胸膛的肺葉裡擠出來一般。
話才剛剛開了口……
“嘭!”又是一陣巨響,書生的聲音緊跟著說道:“痛不痛?”
這樣說完之後,在他對面的地方,叫李三的漢子臉上已經滲滿了汗珠。
“噓、噓、噓……小聲點,小聲點,你這樣叫,會嚇死人的。”書生左手的食指豎在脣邊,口中這樣說著,右手黑洞洞的管口抵在李三的額頭上:“是不是很痛?”
短暫的時間內發生的一切,讓一旁的幾個漢子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鮮血的味道漸漸鋪開在月色之下。
“那麼……你們原本準備做什麼?”許宣平靜地問了一句。
“沒、沒有……”
“好吧,我只問一次。”扳機摩擦著齒輪發出輕微的響動。
“等一等!”
……
許家廳堂裡的燭火在搖曳,茶香瀰漫起來,氣氛卻顯得有些古怪。很多人因為程子善出人意料的話,都久久失了聲。
這個許家最大的對手,眼下居然將墨行的契約送過來……莫非聽錯了麼?
黛兒在一旁愣了一陣,隨後伸手扯了扯懷裡小貓崽的鬍鬚。小貓疼得“喵嗚”叫喚起來,黛兒可愛的臉上才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
“是真的呢,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