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白色九宮鳥 1. 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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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 白色九宮鳥 1. 敵意
“桃夭，帶我出去看一下吧。”
白達語氣近乎撒嬌，長睫毛撲閃撲閃，視線緊跟著在廚房進進出出的桃夭。
“自己去看不就得了。”
吱啦一陣熱油下鍋的聲音過後，廚房裡慢慢飄出食物的香氣。
白達表情有些不悅，輕嘆了一聲，“這些粗礪的食物，你以前都是不吃的。”
“哦呀你都說了是以前。這些東西偶爾吃吃也還不錯。”
桃夭繫著圍裙，脣邊掛著一絲淡淡的滿足。
靠著門框，白達問了一句，“為了她？”
“是呀，千梔很能吃的，等她吃肥了賣掉估計能賣個好價錢。”桃夭掂著炒勺，樂得眉飛色舞。
“桃夭，你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白達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脣邊浮起一層暖暖的笑意。
“你都不知道千梔她有多搞笑，前陣子還從樓梯上滾下去了，和這種人住在一起的確很開心呢。”
我終於忍不住插話，“死狐狸，下次再提這件事我就把你踢下去。”
“死狐狸？”白達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笑容蕩然無存，“卑賤的人類，你怎麼可以這樣稱呼桃夭。”
卑賤的人類？好麼，又來了個種族歧視更加根深蒂固的傢伙。
這稱呼實在不招人待見，我細細地磨著後槽牙準備跟他好好理論理論人類到底哪裡卑賤這個問題。
白達眼皮一挑，盛氣凌人，“人類又難看壽命又短，活一段時間還會變得皺巴巴的。醜死了呢。”
看著白達勝利轉身的背影，我頓覺有股悶氣積聚在胸口，幾乎要爆掉的感覺。
如果不看外表和聲音，白達的某些表現很像是嬌滴滴的女孩子。
吃飯時又是嫌食物俗氣，又是嫌周圍環境氣氛不夠，態度那叫一個鄙夷，還不忘時不時哀怨地望向桃夭，整頓飯白達都在圍繞著“這種粗俗又骯髒的環境桃夭你怎麼待得下”這個話題。
桃夭對白達倒是難得的好脾氣，至多充耳不聞，也不知道阻止一下。
吃過飯白達又央求著桃夭陪他出去，我裝模作樣地拿了本雜誌擋著臉，偷偷對著白達翻白眼。
“‘卑賤的人類’的世界有什麼好看的。”我小聲嘀咕。
“哦呀，有筆交易要趕過去，你實在悶的話讓千梔陪你好了。”
“憑什麼？！”
我剛想喊，有人已經先我一步喊了出來，順便用嫌棄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和卑賤的人類走在路上？我才不要。”
難道你以為我很想跟你一起走在路上麼，這傢伙還真不愧是桃夭的朋友，自戀程度一個比一個高。
“不然你就自己去。”桃夭的語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本以為白達會一口拒絕，沒想到他想了想後，繃著臉道，“好吧，就讓她陪我去。”
於是我就被白達從溫暖的房間裡拖出去壓馬路，現在的天氣還是很冷，我極不情願地裹上了最厚的羽絨服才出門。
一路上，白達都在藐視我的衣服，“包的像圓球一樣，真是難看死了。”
“打扮成這
種怪樣子，真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要不然你回去換件衣服再出來？”
“又不是你穿。”我終於忍不住白達在耳邊不停嘮叨，“嫌我難看自己出來就好啊。”
白達臉色一沉，“那怎麼行，我又不知道你們人類平時都會去什麼地方。”
我很想翻臉，但考慮到翻身後的下場，還是忍了怨氣默默地帶著白達順著一條街走下去。
“怎麼全都是這種無聊的建築，難看死了。”白達極不耐煩地說，“桃夭平時都會去哪裡，帶我去看。”
這可難住了我，白達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平日裡桃夭到底在做什麼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老實的回答，“反正基本上一條街一條街都長這樣子，你隨便看看大體就能想出來。”
“就這些？”
看得出來，白達心裡很是失望，滿是怨氣地瞪了我一眼，“全都是這種——骯髒又難看的地方？”
“差不多。”
我在心裡翻個白眼，環境不好也要怪在我頭上，這傢伙比桃夭還要不講道理。
白達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眉頭緊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街上走著。
一陣涼風灌過來，脖子裡的項鍊涼涼的，冷的我哆嗦一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白達，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把項鍊掏出來，白達掃了一眼，冷笑一聲，“桃夭給你的？”
“廢了不少力氣吧。”只看了一眼，白達就移開了視線，“女媧石找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呢。”
“呃……你跟桃夭認識很久了？”
白達斜了一眼，“比你久的多。”
“那……是不是桃夭的事情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白達冷冷地看過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是不是在以前就認識桃夭？”深吸一口氣，我終於問出了一直想要問的，“應該說，前世，我和桃夭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沒錯。”乾脆利落的回答。
“能不能……”
“不能。”同樣乾脆利落的拒絕。
“桃夭不讓你告訴我？”
“懶得說。”
白達轉身，嘆氣，“走吧，人類的世界，真的很無聊。”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我追著白達問，一直以來，在桃夭和自己的身上存在著太多疑問點，被壓抑太久的好奇心不會消退，只會越來越旺盛。
“真的想知道？”
走到路口時，白達頓住腳步，臉上多了層曖昧不明的笑，“走近點，走近些就告訴你。”
白達彎下腰，嘴脣抵在我耳邊，“因為死人，是不用知道那麼多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來不及反應，人已經斜斜地倒了下去，不遠處一輛載重卡車正呼嘯著衝過來，腰部還殘存著被推的力度。
白達……想殺我？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甚至忘記了恐懼，只呆呆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卡車。
就在這時，有人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扯回了
安全地帶。
握住我胳膊的人，是白達。
“還好沒事。”白達鬆開手，“我只想逗你一下，沒想到差點害你沒命。”
白達向我道歉，但從他的眼睛裡，我卻看不到一絲歉意。
白達笑了起來，“臉白成這個樣子，你還真是膽小呢。”
“不過想想也對，人類的生命都很脆弱呢，稍不留心就會發生意外，你說是吧？所以說，一定要時刻小心才行。”
白達的話像是別有深意，我身體僵住好一會才有知覺。
為什麼白達會對我起了殺意……？我後怕地看向卡車駛過的路口，如果剛才我真的被車輪碾壓過去……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還在看？都說了那只是個意外。”白達聳肩，“回去吧，桃夭應該快要回來了。”
我僵硬地挪動身體，跟在白達身後機械地走著，中間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
剛才我會跌倒，那絕不是意外。
就在白達說完那句話的同時，他用力地推了我一把，這根本就是蓄謀好的事件。
等回到家就好了，告訴桃夭這件事，桃夭雖然有點刻薄，應該還不至於坐視不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安慰著自己。
但老天偏偏像是要和我做對，家裡空蕩蕩的，桃夭還沒有回來。
也就是說，現在這棟房子裡，只有我和白達兩個人。
我不知道該不該奪門而逃，就算逃，跑不跑的掉還是個問題。
只是我不明白，素未謀面過的白達，為什麼會想要殺我。
我就這樣站在客廳裡，大氣都不出一聲，怒火卻在心裡越燒越旺。
面對著一個想要殺掉自己的人，只有傻子才不懂得憤怒。
白達開始把玩桃夭的香水，一瓶一瓶地舉起來看，間或湊到鼻尖嗅一下，很享受的感覺。
“還是這麼的喜歡香水呢。”白達並不看我，就像自言自語似的，“味道真香呢。”
“剛才不是開玩笑吧。”
因為恐懼或者憤怒，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顫抖，“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吧。”
白達不置可否地挑眉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人類果然是一群喜歡自找麻煩的種族。”
我攥緊拳頭，“為什麼？我哪點得罪你到非殺我不可的地步？人類是弱小沒錯，但還沒有低賤到你想殺就殺的地步。”
“千梔？”白達很難得的喊了我的名字，眯起眼睛，對著我微笑，“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難道你以為，我是平白無故想要對你下手？”白達緩慢地搖頭道，“你說的沒錯，人類弱小又無能，卻也輪不到我們來隨意主宰某個人的生死。”
“對我們這些不想跟魔道有牽扯的人來說，殺人是大忌，會被天道懲罰。”白達無奈地嘆口氣，忽而燦爛一笑，“可是對你，我卻真的很想犯一次忌。”
白達的表情很輕鬆，這和談話的內容一點都不相符。
“因為，就是你，你搶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白達的眼中突然掠過一抹悲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