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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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惡魔
方朔說出的這幾個冰冷字句，在方文才耳中變成了的天大的諷刺。
除了諷刺之外，方文才心中還湧動著各種情緒，比如難以置信，比如驚訝，再比如羞辱，最終都通通湧入心頭，化作一灘濃血，“哇”地一聲從他口中，噴吐而出。
這一道激烈的吐血聲，將眾人從震撼中驚醒。
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則是方文才的父親。
“住手！點到為止！”
方建看見方朔腳踩方文才受傷的手臂，不由大叫了一聲，邁步就朝比武臺上衝去。
方朔一抬手，對方建說道：“事情還沒完，你不要搗亂，這可是在全族人見證下的決鬥。”
愛子心切的方建，此時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彷彿沒有聽見方朔的話語一般，直接跑到方朔身邊，將他一把推開，抱著自己受傷的兒子，悲痛欲絕。
方文才看著自己那頹廢無力的手臂，估計是廢掉了，又看著父親的表情，不由痛哭了起來。
畢竟他只是個十多歲的普通少年，並沒有經歷過方朔那樣的痛苦童年，一直在方建的保護下成長，自然無法承受如此慘烈的失敗。
方朔輕哼了一聲，想要再做些什麼，卻被身後的一道聲音給叫住了。
“朔兒，夠了。”
方朔聽見是方毅的聲音，這才止住了動作，可並沒有就此下臺的意思。
“哈哈哈，方朔贏了，老子賺大發了！”
開賭局的賭鬼近乎癲狂地大叫了起來，除了方冰雪和那女孩兒的兩注之外，其他的人的押注全都收入囊中，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今天居然會是如此天降奇運。
而後人群中開始“嗡嗡”作響，各種議論聲如傾巢而出的蜂群般，此起彼伏，源源不斷地響起。
這個結局，沒有多少人能預料得到。方朔給他們帶來的驚訝，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很多人在情感上根本接受不了，猜測方朔是不是有作弊，質疑聲也隨之而起。
就連方族的幾位長老，都覺得這個結局太過出乎意料，不願相信。
就在此時，方建忽然放下方文才，向著方朔說道：“沒錯，你的確是贏了，但你贏得決鬥的背後，卻有著不可告人的祕密！”
所有人都因為這一句話，將目光聚集在了方建身上。
方建說道：“眾所周知，在一個月以前，方朔的修為境界是覺醒境前期，可一月後的今天，卻打敗了我兒，實力竟是達到了覺醒境後期，這麼快的晉升速度，難道沒有蹊蹺？”
方朔說道：“只有你家方文才才能達到覺醒境後期？別人突破了境界，就是有蹊蹺？”
方建不理會方朔，繼續道：“據我所知，方朔是服用了一株三百年的魂血参之後，才有瞭如此驚人的修煉速度，而那魂血参，價值四萬金幣！”
對於方魯鎮的普通家庭而言，四萬金幣足夠讓一家三口人吃喝兩年，在他們眼中，那可是非常巨大的數額。讓人們覺得疑惑的是，方毅家境一般，又怎麼會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給孩子修煉？
不得不說，方建的話語，在這裡面起到了絕對的誘導性。他說完那句話，還故意停頓了許久，讓臺下眾人去自行猜測。
這個數目讓方毅都吃了一驚，他妻子也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同樣的大惑不解。
方建狡猾地笑了一下，大聲說道：“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半年前，鎮上街道年久失修，然後全鎮人集資出款，將街道修復翻新，而當時大家推選出來的負責人，就是方毅。我覺得這裡面，必定有貓膩！”
沒有半句直接的指責，可接連著先前那不明出處的四萬金幣，方建立馬將中飽私囊的矛頭，對準了方毅。
對於百姓而言，拿出自己的血汗錢去修復街道，本是分內之事，而若真是被人貪汙，卻是萬萬不能容忍的事情。
臺下的方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說那小子那天怎麼會突然這麼有錢呢。”
一些人的眼中甚至直接冒起了怒火，盯向另一邊的方毅。
方族長老雙目一瞪，厲聲問道：“方毅，這到底怎麼回事！”
方毅大驚，拱手說道：“長老，關於修復街道的事情，我方毅以天地為證，發誓絕沒有貪汙過半個金幣，否則……”
話還沒說完，方朔就打斷了自己父親的誓言。
“夠了！”
場間驟然一靜。
方朔眼神冰冷地盯著方建，說道：“以前，我敬你是長輩，還叫你一聲伯父，現在覺得，你可真是賤啊，賤、人的賤！”
方建一怔，旋即說道：“你們惱羞成怒了嗎？”
方朔說道：“上次在族會中對我父親的羞辱還不夠是嗎？現在還要到這裡來在栽贓陷害？我猶記得我父親負責修復工作的時候，每天起早貪黑，累得不像個人，為了街道的事情，盡心盡力，到頭來因為你這個賤、人的質疑，就想抹煞掉他的全部功勞？”
方朔轉身向著臺下眾人，說道：“難道大家對我父親的為人，就沒有一點自己的見解？我父親做了那麼多事，大家都視而不見，偏偏輕信這人的話？”
臺下一人鼓起勇氣，開口說道：“我們當然願意相信方毅大叔，可你怎麼解釋那四萬金幣的來源？”
方朔愣住了，心中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應該將事情公諸於世，可就算說出來，自己能畫出魂符這種事情，也未必能取信於眾人。
就在他徘徊不定的事情，臺下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我可以證明，那四萬金幣的確是方朔自己賺的。”
方朔一驚，尋聲望去，卻見說話那人竟是方冰雪。
很多人不認識方冰雪，但也有那麼些人認識，幾番詢問之下，方冰雪的身份，很快就在族人中傳遍了開來。
方冰雪家本就是方魯鎮上有名的富豪家族之一，但她本人卻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偏偏是個喜歡做生意的女強人，幾年前隻身前往洛城去打拼，直到獲得了一番成就之後，才回到方魯鎮家中，不過因為事業的緣故，還是時常逗留在洛城。
而此時她這樣一個洛城生意人，出來為方朔說話，似乎就有了別樣的味道。
她面對眾人的疑惑表情，不徐不疾地說道：“前些日子，方朔不知道哪兒得到一張魂符，放到我的交易行之中售賣，而賣出的價格，正好是四萬多金幣。如果還有人質疑的話，可以跟我到洛城去，看看當時交易記錄和賬單。”
眾人聞言一驚，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的話好了。
方朔目光如劍，打在方建身上，說道：“我有
交易賬單作為證據，證明我的四萬金幣的來源，但你汙衊我父親，可有證據？！”
方朔這簡單直接的質問，如重錘一般落在方建心頭，他其實去查過那些賬目，並沒有發現疑點，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那筆資金是怎麼來的，今日盛怒之下，便直接將自己的猜疑拋了出來，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那會是方朔自己賺的！
方建畢竟是個老江湖了，心中慌忙，表面卻鎮定自若，問道：“那我想問問，你那價值四萬金幣的魂符又是從哪裡來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無需向你交代。”方朔說著，臉色頓時一寒，大聲呵斥道：“我現在是問你，你說我父親貪汙，到底有沒有證據！”
方建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盯著方朔，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族中長老先前怪罪方毅，全因為方建的話語，此時事情反轉，他也發現自己似乎錯了，故而問道：“方建，你之前說的那番話，到底有沒有依據？”
方建沉默了許久，最終用螞蟻說話般的聲音，低聲說道：“那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
方朔大怒，說道：“猜測？沒有查證的事情，你就敢拿出來誤導族人？如果今天沒有冰雪姐作證的話，我父親是不是就要揹負一個貪汙的罪名？方建啊，方建，你的心腸可真夠陰險毒辣的！”
面對這字字見血的話語，以及族中眾人的責怪表情，方建再也不敢出聲說話，低著頭，抱起方文才，要離開比武臺。
方朔叫道：“慢著！你兒子輸給我的賭約，還沒有完成，別想就這麼離開！”
方建一怔，憤怒地說道：“文才已經被你傷成這樣了，你別太過分了。”
方朔說道：“當你說別人過分的時候，先想想自己之前是有多麼過分，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在這種決鬥之中，居然使用魂符，那得是多麼無恥的人，才做得出這種事情？對於你們父子倆這種人，休想得到我的半分仁慈！”
方建被氣得氣喘吁吁地，朝方毅吼道：“方毅，看你撿回來的養子，竟是如此殘忍狠毒，難道你就沒有教過他，得饒人處且饒人？”
誰知方毅看著他，想是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毫無溫度。
此時，方文才用虛弱的聲音，說道：“父親，不要為我為難了，願賭服輸，我跪！”
話畢，方文才渾身顫抖地支撐起身體，朝著方朔跪下，額頭重重落地，“咚”地磕出了一聲重響。
而這個時候，方朔向側面邁出了一步，方文才這一磕頭，向著的人，變成了是方朔身後的方毅。
方朔那天在族會上說過，他們侮辱了方毅，自己就要為他贏回來。
而今天，方朔做到了，讓方文才給方毅下跪磕頭了，心中的一份怨恨，也算是了結了。
可能是因為用力過度，方文才受傷的手臂劇烈一顫，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如裝滿穀物的麻袋一般，朝地面斜斜栽倒了下去。
“砰”地一聲，像是落在了眾人的心頭之上，顯得無比悽慘。
而方朔先前的咄咄逼人，卻讓眾人覺得有些心驚膽顫。
方建的作為的確不夠嚴謹，有失妥當，但方朔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如何能做到如此決斷心狠？
他們看著方朔，像是看到了一個未成年的惡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