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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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相通
第四十章 相通
“……莉『露』？在裡面！？”
洛圖驚楞了一秒鐘，隨即化身為一道虛影往直道深處掠去。
……
“不……不要……”格洛莉『露』臉『色』死灰，在平臺上慢慢地後退。
她的面前是一隻通體碧綠『色』的巨大蜥蜴狀生物，主體身軀比將她抓來這裡的亞利比其飛龍大上不止一圈，明顯是更加高階的形態，眼下它對著格洛莉『露』低低嗥叫所散發的滔天威勢，即使比起雪山之王也不在話下！！
猙獰頭顱上一雙深褐『色』眼睛透著狂『亂』的神『色』，每朝著格洛莉『露』踏近一步，那微微的震『蕩』感都像是震顫在後者的心裡。
呼嘯的強風撥開了雲霧，格洛莉『露』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平臺的邊緣，高峰之下壯觀巨集美的大地景象此時對她而言就是死亡的深淵。
一顆小石子被她無意中踢下懸崖……根本聽不到迴音。
一切都結束了。
格洛莉『露』腦海中瞬間閃過生前印象深刻的一幕幕景象，有許多已經是被平時的她幾乎已經徹底遺忘的東西，都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浮現上了心頭，母親的笑容，父親的嚴厲，哥哥……
這一刻，她心中出奇的平靜，甚至沒有流下淚水。在死亡面前，以往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又似乎無比重要，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解脫感。
格洛莉『露』心中最後想起那個雪狼皮大衣的男子，頭一次超脫了怨恨與其他一切情緒，寧靜地回憶了和他相處的種種。
最後她發現，隱藏在自己內心最隱祕最底層的小小盒子裡最珍藏的記憶，就是被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那愉悅的一晚。
格洛莉『露』臉頰上浮上兩抹動人的桃紅，嬌豔如花，眼神如酒，竟是一時忘卻了眼前恐怖的綠龍，整個人的心緒飛回了從心底發掘出來的這一生最……難忘的奇妙記憶。
自己方才最後一聲下意識的呼叫，是他的名字。
排開世俗間一切的紛紛擾擾，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是，他是自己的男人。而自己早在那冰冷而又火熱的一晚之後，就悄悄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悄悄地，偷偷地，隱隱的，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彷彿她體內還有另外一個人，將他帶進了她心底的小房子裡。
自己死了……他會有什麼反應呢？直到最後，格洛莉『露』還是不知道他，她只是憑著死亡之前的奇特視野……發現並且意識到了，她和他之間揮之不去的羈絆，不單單出於自己的內心，也出於他的內心。
她……和他。
綠龍再度發出一聲震撼『性』的咆哮，充滿了狂暴和殺氣，彷彿它面對的不是一個弱小的人類女子，而是數量眾多的強大敵人一般！甚至還隱隱有著一絲悲涼壯烈的意味，朝幻想的敵人發出最後一聲高傲不屈的嗥叫！！
這一聲嗥叫爆發出來的淡綠『色』風之力量，輕輕巧巧地將格洛莉『露』整個人吹了出去！帶出了平臺，摔出了萬丈懸崖！
整個身子漂浮在雲霧之中的時候，格洛莉『露』睜著呆滯的一雙緋『色』眼眸，像個廢棄娃娃一般毫無掙扎，毫無動作地跌落下去。
狂風呼嘯，像是刀子一般割著她全身上下，她呆滯看著上空，看著雲霧從自己身邊脫離，然後高速遠離，腦筋之中完全徹底一片空白。
直到那個雪狼皮大衣的男子彷彿神靈一般也從雲霧之中突出！！
“格洛莉『露』————”亞瑟林的狂叫簡直穿越了時空，將整個意識停滯的她從冰冷黑暗的無底深淵喚醒了過來，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重新充滿光明和希望——
彷彿是創世神正在向她親切仁慈地微笑！！
格洛莉『露』感覺自己像是被灌進了一股熾烈而又舒暢的暖流，充斥了整個身軀，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構成人體的分子都在呼喚雀躍！她的臉上浮現神奇炙熱的光彩，緋『色』之眸在這一刻將純淨美麗之名詮釋到了極限！
她臉上浮現的微笑使得全力撲下救援的洛圖都看得有些失神。這個藍髮緋眼的女子……『露』出發自心底的微笑之時，竟是如此地溫暖動人嗎？
彷彿冰山融化，彷彿大地回春，暖暖的，軟軟的，柔柔的，輕輕的……熨帖在洛圖的心靈之上。
很美很震撼。
她什麼也不說，只是那樣子微笑著，朝他伸出雙手，彷彿在迎接丈夫歸家的妻子，又像是朝孩子敞開懷抱的母親。
再次加大自身下墮的重力，洛圖幾乎是朝聖一般撲入她的懷中，同時也將她攬入自己的懷抱，這一刻兩人的心靈再沒有絲毫隔閡的接通了。
抱著她溫暖柔軟的身子，洛圖感覺內心前所未有的寧靜，即使是在狂風呼嘯超過三百碼的高空之上，世界也似乎變得一片安靜。
只剩下她和他。
碧空之中，雪原之上，兩人傾情相擁，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是用盡自己全部身心，感受著對方，彷彿融為了一體。
對不起，格洛莉『露』。
謝謝你，亞瑟林。
……
“……有沒有受傷？”亞瑟林淡淡地問道。
“沒有……”格洛莉『露』搖搖頭。
走在山間稀疏的林木之中，兩個人都不怎麼說話。亞瑟林依舊是走在前面，但格洛莉『露』慢慢地趕了上去，輕輕牽住了他的大手。
洛圖心底一顫，卻沒有掙開她。
寂靜許久，女人終於緩緩開口。
“……我還是不夠愛你……”格洛莉『露』輕輕說道，像是在呢喃一般，在亞瑟林身邊說道，“我依舊不能想象和你成為長久一起生活下去的夫妻，但……我覺得不想離開你……我不想自己身邊沒有你……”
她輕輕地笑了笑，伸手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實在是矛盾的想法呢……恐怕你都會在心底裡恥笑我吧……但，你是我的男人……我這一輩子，就要賴上你了。”
亞瑟林不說話。
“我會用上一生的時間去影響你，改變你，直到我真正能夠做到完全愛你為止。”格洛莉『露』輕喃著說出她的誓言。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發自心底。
“我想改變你淡漠的眼神，總是嘲弄別人的惡劣態度……我想改變你強勢過度的『性』情，面對他人時不要再那麼以自我思想為中心……我想使你變得溫和而有耐『性』，讓你能夠更加體貼他人……”
“吵死了。”亞瑟林冷淡地道，中斷了女人忘情忘我的輕語，“你根本就是在說你的阿帕斯老師。”
“對啊，在我看來，阿帕斯老師幾乎就是完美的。”格洛莉『露』沒有氣惱，反而更加握緊了亞瑟林的大手，而後者也沒有掙開。
“阿帕斯……哼……”亞瑟林從鼻子裡發出不屑的冷聲，“等到有一天你發現他真面目的時候，我很樂意去欣賞你的表情。”
“任何人都有隱藏的一面，這我知道。”格洛莉『露』固執地說，“至少在我面前的阿帕斯老師……是幾乎完美的一個大人物。”
“所以你想以他為標準來改造我？”亞瑟林嘴角一絲冷笑，“你這些話比所有曾經在我面前扯高氣昂的小丑們的話語加起來都還要狂妄，想不想知道他們最後的下場？”
“不想。”格洛莉『露』平靜地道，隨即嫣然一笑，“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對我的。”
“那可說不準，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亞瑟林斜了她一眼。
“我沒有把你想好啊，亞瑟林還是那個亞瑟林，神祕，強大，高傲，冷淡，漠然，惡劣，卻又樂意在危急時刻出手救人的奇怪傢伙……”
“那只是因為我有出手救人的理由罷了。”
“不管怎樣，你終究是去救人了，不管是村民……還是我……”
“你是傻瓜。”洛圖感到有點無奈，有點煩躁。
“你是笨蛋。”格洛莉『露』瞪眼回嘴道。
“明明不喜歡還要跟著我，不是傻瓜是什麼！？”
“明明只要稍微改變一下就是個萬民敬仰的絕世英雄，卻總是用一張臭嘴破壞形象，不是笨蛋是什麼！？”
“我才不在乎那種東西！！”
“破壞形象等於無形中放棄你身為英雄的利益！所以你其實是個蠢蛋！”
“我在這個大陸上的利益早就已經足夠了！！”亞瑟林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
一陣寂靜。格洛莉『露』嘴角一絲狡黠的微笑，“你是什麼？”
洛圖突然感到一種說不清的詭異感覺！他那一瞬間似乎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正在朝自己『露』出嘲弄的笑意！而他也突然發覺自己似乎變得有一點像格洛莉『露』那樣容易氣惱……
夫妻相！？
洛圖趕忙將這個荒唐可怕的念頭從腦中甩開！可是那種詭異觀感卻留了下來……結合太極眼的分析卜算去思考，這一切，都應該和格洛莉『露』自身具有的特殊力量有關——
通靈能力！！
“是什麼不用你管……”亞瑟林冷冷說道，隨即皺起眉頭，“其他先不計較……你到底在那上面碰到了什麼？”
他指指天空，格洛莉『露』愣了一下，隨即慢慢皺起眉頭，“……說起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格洛莉『露』這副神情又是讓洛圖感到一陣惡寒——太相似了！！
“你趕來救我的時候……在那個平臺之上，有沒有看到那條身軀比較龐大的綠龍？”格洛莉『露』比劃道。
“當然看到了……我還在它的頭上踩了一腳，就是在撲出懸崖去救你的時候。”亞瑟林淡淡說道，“我趕到的時候剛好就是你被轟出去的瞬間……那條綠龍……實力恐怕比雪山之王還要強大。不過當時它似乎並不清醒，好像是處在瘋狂暴走的狀態。”
“你一眼就能看出來？”格洛莉『露』有點驚訝，得沒錯，那個時候它確實是處於狂『亂』狀態，由於剛剛從長久時光的沉睡之中被我喚醒……它其實是……曾經在雪國土地上存在的一個很古老很久遠的一個國家，最後一個龍騎士的座騎！名字是卡提蘇凱拉翡翠龍——奧古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