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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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當年的事
第二十章 當年的事（三更）
“嘎吱！”龍皇拳頭驀然握緊，額上青筋浮現，突突直跳！手中的卷宗更是在一瞬之間被捏成齏粉！
龍靜珊！
多少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這個名字了？龍皇怒意勃發，心底伴隨升起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悔恨，還有一絲悲涼！思緒飄飛，眨眼，他似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片寒雪紛飛的極北冰原！
那時候，他甫入八階，終於確定龍皇順位繼承人身份，準備擇地歷練。未曾想，在極北冰原之中，卻邂逅了那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氣息的素雅‘女’子，自此無可自撥地陷入愛的深淵！
他傾盡了所有心力感情，卻只換來她的左右搖擺！他知道她來歷複雜身份高貴！可那算什麼？他是下一任的龍皇，註定君臨天下！這世上還有比他更配得上她的男人嗎？他相信沒有！於是他反而追求得更加狂熱！
那時兩人約會總是偷偷‘摸’‘摸’，每一次離別之後的再次相見，他都感覺如夢如幻，似乎她身上總有無盡的‘迷’團吸引著他！有時她愛他不加掩飾，有時她又刻意將愛隱藏，似有什麼深深的顧慮一般！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將他折磨得幾‘玉’瘋狂！終於，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他幾番努力，說盡了甜言密語，終於如願以償的擁有了她！
自那以後，他以為自己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可是命運卻偏偏跟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兩人僅僅渡過了一段短暫的時光，她就給予了他心口重重一擊！某個風雪‘交’加的日子，他突然感覺渾身銘心刻骨的森寒，靈魂更是痛苦得有如針扎！
那時她慘笑著告訴他，她剛剛勸他喝下的，正是下了天下一奇毒蝕神魘水的酒，她為了等這個殺他的機會已經很久了，甚至於甘願付出了自己的身體以及全部！
他如遭雷擊！連她如何離開都未察覺！仗著一身超絕實力，他渾渾噩噩地逃回龍島，上下求治無果！大陸最高明的醫師下了論斷：蝕神魘水之毒本無‘藥’可解，但他體質特殊，仍有一線希望！
為了求得這線希望，最最敬重他的二妹犧牲了自己。恨‘玉’狂啊！他自己犯下的錯，憑什麼要讓他最親的人承擔？一顆剛心日日夜夜忍受折磨，終於，數年之後，已然完全恢復的他，帶著滿腔怒火重回冰原尋她時，卻見她滿面清冷寂寞，帶著一個冰雕‘玉’琢的小‘女’孩兒孤獨生活。她笑著告訴她，小‘女’孩兒就是他的‘女’兒，她給她取名叫龍靜珊，並問她好聽嗎。
他怒極而笑，小‘女’孩兒一聲“爹爹”只喊了一半，他就憤而出手，給了她重重一擊！他要把這數年來的委屈憤懣，一次向她討要回來！
哪知昔日實力足可與他比肩的她，竟然睜大眼睛，如同一隻斷翼的風箏，剎那間被擊出好遠，登時斃命！臨死之時，美麗的臉上猶自帶著深深的詫異與不解！以及幾許悽‘迷’哀傷……
那個冰天雪地的日子裡，他徹底呆了傻了！
小‘女’孩兒號淘大哭地叫著媽媽撲到她身前，並用那仇恨的目光看著他！他的心顫抖不已，鬼使神差之下，居然想一併殺了一了百了！他不知自己當時是如何的鬼‘迷’心竅，居然真真正正的出手了！
一身悶哼，雪地裡又多了幾絲嫣紅。早被監禁的二妹不知從何處得到的訊息，居然趕來救了小‘女’孩一命，並帶著她飛速逃走了。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處，小‘女’孩臨走時，那雙晶亮的眸子中‘射’出的銘心刻骨的仇恨目光，令他如墮冰窟！
失身人類，監禁期間涉嫌叛逃，即使以父皇地位之尊，也無法保全二妹自由了。此後二十餘年，二妹獨自一人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困龍之淵，生活艱苦，無以復加！而他心灰若死，繼位龍皇后便閉死關，一直坐到今天！
往事一幕幕劃過心頭，龍皇如同盡飲一杯苦酒，心中滿是苦澀！龍月亭冷冷地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很意外啊，我的龍皇陛下？”
“是很意外。”龍皇從回憶中掙扎而出，面‘色’漸漸平靜下來。“想不到當年一時失手沒能殺了她，那個賤丫頭反而成了氣候，做出如此天人共憤之事，朕一定饒不了她！”
“天人共憤？”龍月亭神經質地大笑幾聲！“真是好笑！你欠她的！她只不過是在向整個龍族討債而已！你有什麼資格饒不了她？”
龍皇內心狠狠‘抽’搐了兩下，卻依舊平靜地道：“就算如此，她討回的債已經夠多了！一次殺盡八十萬無辜平民，實是罪無可恕！若每名強者都學她那樣視人命如草芥，整個大陸還不‘亂’套！身為大陸守護者，龍族會將一切擾‘亂’大陸穩定的因素，全部扼殺！”
“假仁假義！說到底，你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獨夫！”龍月亭現在完全沒有了那個調皮可親的妹妹形象，話語冷誚尖銳，句句扎向龍皇內心深處！“你以為姐姐當年只是為了你才做的犧牲？哈哈，你自己知道不是，只是不想承認！姐姐明明對那個男人有著感情，你卻一廂情願，以為姐姐所有付出只是為了救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嫉妒，嫉妒那個男人！不然，為何姐姐明明有機會逃脫龍族的懲罰，你這個做大哥的卻不幫忙？”
“別再說了！”龍皇咆哮一聲，瞪著血紅的眼睛，森然回望過去！
龍月亭全然不理，依舊說道：“龍靜珊一力滅殺八十萬人，你知道為什麼嗎？為了報仇！你知道碎空劍神是誰嗎？”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是方炎！是龍靜珊親自認下的弟弟，是姐姐唯一的兒子！”
轟隆！龍皇腦中如被驚雷轟中！
“他死的時候只有十九歲，十九歲！十九歲時你在做什麼？啊？”龍月亭情緒‘激’動到了極點，抄起桌上文卷，狠命地向著龍皇臉上砸去！“都是你這個獨夫！沒有你的霸道你的過錯，怎麼會發生今天許多悲劇？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傢伙，才是世上最大的禍胎！”龍月亭淚流滿面，瘋了般地在殿中‘亂’砸一氣！
“月亭，住手，快住手！”殿外腳步聲急促，須臾大‘門’即被推開，一名美‘婦’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隱約可見幾個畏畏縮縮的人影在‘花’園外一閃而沒。
“你們兄妹兩個到底怎麼搞的，好不容易見一次面，為何片刻間又吵起來了！”龍沛菡趕緊拉住暴走的小姑，一面慎怪地瞪了龍皇一眼！剛剛聽到近衛傳話的她，一路衝了過來，儀態全沒注意，與龍月亭拉扯半晌，更顯衣衫凌‘亂’。龍皇大吼道：“夠了！來人，將三公主押往禁室，閉‘門’思過三天！”
“遵命！”兩名‘女’‘侍’不知從何處冒出頭來，畏畏縮縮地站在殿外不敢上前。龍月亭大叫道：“龍皇陛下，你心虛了是吧？你怕被人恥笑是吧？我告訴你，我會將你做過的醜事全部宣揚出去，我……”話未說完，龍皇人影一閃，已經掠至她身側，掌影紛飛，頓將她全身功力禁制住，同時閉了她的啞‘穴’！龍月亭直愣愣地立在原地，目中猶自暴‘射’著憤怒不甘的火光！龍皇一陣煩燥，衝兩名‘女’‘侍’大聲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將三公主押往禁室！”
“奴婢遵命！三公主，奴婢得罪了！”兩名‘女’‘侍’架住龍月亭香肩，帶著她凌空飛去。兄妹二人的目光隔空瞪視，誰也不讓分毫！
待所有人走遠，龍沛菡低嘆一聲，走到他面前，默默地將盛怒中的龍皇抱住，柔聲問道：“好不容易功成出關，為什麼一見面就跟月亭吵架呢？你是大哥，總該讓一讓她！”
龍皇皺了皺眉，畢竟是自己妻子，想想這二十多年她獨自一人所受的委屈，如若將她推開，實在說不過去。他冷聲說道：“月亭仗著自己最小，無法無天慣了！老慣著她不是件好事，你不知道，這些年她將自己的工作‘弄’得簡直一團糟！”
“是嗎？”龍沛菡仰頭瞧著龍皇側臉，抿嘴笑道：“這些年來月亭與我一直相伴，她的‘性’情我最瞭解了。剛剛她說你做過什麼醜事……你不會真做過吧？”
“胡說！”龍皇心底一虛，目光遊移著道：“月亭小孩子心‘性’，耍小‘性’子的話，有幾分能當得真！”
“是嗎？”龍沛菡再次輕問了一句，心中卻已低嘆起來。自己丈夫心不在自己身上，龍沛菡很早以前就已明白。以她的聰慧，多少能夠猜出一些東西，明智地不願刨根究底。若真那樣，受傷的人絕對會很多很多！
“不說這些。沛菡，你父親最近有空嗎？”龍皇微呼長氣，換了個話題道。
“父親大人估計都要悶出病來了！怎麼，夫君想給他老人家派個差使？”龍沛菡抿嘴輕笑。
“嗯，族內除我之外，便數你父親實力最強。弒龍組織這些年無法無天，也該給他們一些教訓了。當年龍行空與先父一戰，曾經留下過‘精’血數滴！讓巫醫占卜一下，找出他的方位，再讓岳父大人帶兵將他擒回！少了他的領導，相信弒龍不可能再鬧出什麼名堂。唉，如果不是念在那絲一脈相承的血緣關係，對我龍族有如此深仇大恨者，朕又豈會讓他們活到現在！”龍皇喟然長嘆。
龍沛菡道：“龍人的存在，確是我族難以啟齒的羞事。能與八階大高手一戰，相信父親大人會很樂意吧。不過我可是聽說，弒龍中除龍行空外，應該另有一名八階高手！父親一人前去，會不會有些力不從心？”
龍皇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半晌，在龍沛菡奇怪的目光中，他鋒芒內斂，冷聲說道：“另一位我來對付！有些恩怨，遲早是要一筆算清的！”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時，龍沛菡一顆心驀然收緊起來！一股莫大的擔憂，無聲無息間自心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