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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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數個小時後，芭雅悠悠醒轉，大眼一睜，搓著惺忪睡眼，緩緩從草地坐起，左顧右盼，只見四周一片青綠，遠處山巒起伏，綿連不絕。
風在吹，雲在飄，千層百迭，層層起伏，綠草如浪搖，那風吹亂了芭雅的頭髮，金髮隨風飛，撲上了臉，蓋住了眼。
朗朗青空，芭雅鼻尖所聞，是那混合著陽光與青草的味道，她滿足地閉上眼，用力吸了口氣，伸個懶腰，又大力地“啊”了出聲。
芭雅又望向前方，十三黑衣如夜，左手置於胸前，慢慢撫過四周，不知在感覺著什麼。
“妳醒了。”
冷心平板的語調從身後傳來，轉過身去，前者面無表情的臉直盯著她，芭雅笑道：“冷心姐，早安啊！”
“早安？”冷心歪了下頭，問道：“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應該是午安吧？”
“有關係嗎？妳不覺得早安聽起來比較有精神嗎？”芭雅甜甜一笑，起身後又伸個懶腰，問道：“十三在做什麼啊？”
“調查。”冷心板著臉，看著不斷搜尋的十三，說道：“調查這附近有無異常魔力波動。”
“喔！”芭雅應了聲，卻突然皺起眉頭，說道：“冷心姐，妳可不可以說話不要那麼的冷淡啊？聽起來好怪喔！”
冷心又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怪？不懂，我只會這樣說話。”
“可是這樣好像機械，一點感情都沒有。”芭雅說話時手舞足蹈，配合著生動的表情，兀自說道：“冷心姐，妳長得那麼漂亮，應該要多笑才是啊！”
“笑，我還是不懂。”冷心靜靜地看著芭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顏色，吐了句：“芭雅，我好羨慕妳。”
芭雅停了下來，大眼睛不解地看著對方，問道：“羨慕我什麼？”
“妳會笑、會哭、有各種情緒，而我，卻什麼也不會。”冷心伸手摸著對方的臉，從上而下，由眼睛到嘴巴，緩緩摸著，說道：“我想笑，卻笑不出；想哭，卻流不出淚；我想了解人類一切的感覺，卻怎樣也辦不到。”
語頓，冷心摸摸自己的臉，嘴脣慢慢向旁邊勾起，學著芭雅的笑容，生澀地笑著，但笑容中該有的快樂，卻讓人感覺不到，只是一個不屬於自我的微笑。
冷心說道：“妳看，我笑了，只是我還是感受不到，笑容中該有的歡樂。”
芭雅聞言淚眼汪汪，紅了鼻子，難過地抱住冷心，說道：“冷心姐，妳好可憐喔！連笑都做不到。”
“可憐？我甚至不知道可憐是什麼滋味。”冷心任由對方抱著，不知該做什麼動作來響應，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
芭雅放開對方，安慰性的拍了幾下，說道：“冷心姐，妳別難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學會微笑的。”
“但願如此。”
兩人看向十三，只見他置於胸前的手劃過每一處，卻仍無所獲，身影在草原中來回穿梭，甚至走到中央的筆直大路上。
看著十三的認真，芭雅雙手在胸前一握，兩眼發亮，讚歎道：“好帥，難怪有人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
“這樣很帥？”冷心無法瞭解芭雅的想法，靜靜看著。
十三又查了一陣，但還是一點收穫也無，不禁搖了搖頭，慢慢來到兩人身邊，說道：“完全查不出來，連一點波動也無。”
語頓，十三看見芭雅那對充滿愛意的雙眼，連眨也不眨，檀口微開，就連口水也要滴落，於是調侃道：“芭雅，妳又發痴了嗎？”
“討厭，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芭雅嘟長了嘴，不依地捶打對方。
十三又搖頭，望向冷心，只見對方似乎準備有樣學樣，粉拳緊握，但未免也太用力了，就聽骨節格格作響，他見狀連忙出聲制止：“冷心，別學芭雅。”
“啊？”冷心愣了下，隨即點點頭，立刻放鬆了準備捶往十三的拳頭。
芭雅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十三想了下，說道：“不知道，沒有正確位置，青森縣那麼大，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要我們怎麼查嘛？”芭雅洩氣地作回地上，雙手抱膝，抱怨道：“我好渴、又餓，人家好想吃飯喔！”
十三不悅道：“別抱怨好嗎？”
“不管啦！人家餓了一整天，連水都沒得喝，我要吃飯，我要吃飯啦！”芭雅如同小孩子一樣，雙手不斷捶地，兩腳亂踢亂踹著，口中直嚷著：“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該死的。”十三咒罵了幾句，卻也無可奈何，芭雅的難搞在十三課是出了名的，動不動就是問題一堆，一旦性子來了，就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又哭又鬧，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卻又偏偏生得嬌俏可人，教人罵也不是，勸也不好，只能順著她。
正當十三準備答應芭雅的要求時，卻聽見旁邊又傳來冷心平板的聲音，“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不會吧！”十三痛苦地搓了下額頭，那個該死的“傀儡”難道搞不清楚什麼該學，什麼不該學嗎？
十三忽然想念起保羅來，至少，那個每天只會著罵人的傢伙要比這兩個怪胎好多了，一個是整天撒嬌使性子；一個卻板著臉，然後見到什麼就學什麼。
“冷心，我再說一次，不要學芭雅。”十三無奈地勸著，然後只到對方一句：“為什麼？”
“該死的！”十三雙手抓起冷心，口氣奇差地說著：“我沒心情解釋那麼多，反正別學就是了，妳是妳，她是她，懂了嗎？”
說到後來，十三抓著冷心的前襟不斷搖晃，甚至是用吼的，讓冷心微微一怔，想了下說道：“你在生氣嗎？”
“我的天。”十三甚至有股衝動想要殺掉兩人，不然他遲早會瘋掉，一個被人類氣瘋的惡魔，真是魔界最大的笑話。
“十三，我要吃飯啦！”芭雅哭喪著臉，小手拉拉十三的風衣，甚至已有淚珠在眼眶打傳，鼻子紅通通地，看來有打算只要他不答應，就直接哭給他看。
十三氣急敗壞地說道：“這裡荒郊野外的，你要我去哪裡生飯給妳？別以為惡魔都是萬能的好嗎？手指一伸就會有一桌美食，那是人類的幻想，好嗎？”
“人家以為是啊！你們惡魔不是會空間轉移，念個咒語就可以到城市了啊！”芭雅小聲地說著，令十三兩眼一翻，幾乎無法控制情緒。
十三沉聲道：“該死的，該死的，妳要我為了一個人類的飲食使用空間轉移？妳知不知道那會消耗多少魔力？”
十三幾欲抓狂，深吸口氣，終究還是妥協了，“好，那我們就去吃飯。”
“真的？”芭雅一抹淚珠，不敢相信地問道：“用空間轉移？”
“是的，別廢話一堆。”
“那人家要吃壽司、生魚片。”芭雅再次提出要求。
“妳……”十三左手指著對方不斷顫抖，卻又頹然落下，繼天使外，首次被人類擊敗，嘆氣道：“好，就吃壽司、生魚片。”
“哇！謝謝十三。”芭雅高興地跳起，在原地轉了個圈，拉著十三的左手晃著，說道：“吶吶吶，我最喜歡十三了。”
十三嘆了口氣，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也被抓住，仔細一看，登時哭笑不得，原來是冷心又再次學著芭雅的動作，拉著他的右手晃著。
“該死的，誰來告訴我人類是什麼東西？”
十三喃喃自語，旋又搖頭，“靠近點，我要施展空間轉移，不想半途失散就抓好。”
芭雅聞言一把勾住十三的脖子，冷心也學著同伴的動作，兩人一前一後，模樣滑稽。
“如果大撒旦知道我落魄到成為人類的交通工具，大概從寶座上摔下來吧！”十三左手在空中划著，一個小小的六芒星隨著動作浮現空中，閃著七彩光華，黑霧流轉，黑霧逐漸擴大，將三人的身子籠罩。
黑霧消散，三人也隨之消失。
魔界史上，第一個惡魔施展空間轉移，是為了人類的飲食。
“十三，我們要去哪啊？”
施展空間轉移後，三人並沒有直接到達目的地，而是來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空間中閃爍著點點光芒，如同暗夜繁星，不斷朝三人身後飛逝。
“去青森縣。”十三牽著兩名同伴的手，頭也不回地答著。
“可是，這裡是哪裡啊？”好奇的芭雅再次提出疑問。
“空間斷層。”十三解釋著：“所謂空間轉移，是確定座標後在斷層中快速移動，並不是直接去到目的地，斷層中時間等若停止，所以會讓人誤以為是直接從另一個地方，跳到別的地方。”
“喔！”芭雅一雙大眼好奇地東看西看，甚至想要伸手觸控身旁的光點。
“該死的，別碰。”十三連忙出聲制止，警告著：“那每個光點，都是一個空間，如果你不想跑到別的地方，就別手癢。”
“喔！”芭雅吐了吐舌頭，乖乖將手放下。
三人在斷層中飛了一段時間，卻突然有股異樣的魔力波動傳來。
只見斷層中出現如漣漪般的波狀起伏，空間扭曲，十三大喊不妙，原本所設定的座標消失不見，為另一個座標取代。
“該死的，難不成是……”十三心中暗自揣測，忽然臉上露出微笑，對兩名同伴說道：“看來我們誤打誤撞找到目標了。”
“啊？”芭雅滿臉疑惑，沒頭沒腦地問道：“那人家的壽司、生魚片呢？”
“天，妳能不能正常點。”十三沒好氣地說著，看向冷心，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回望了一眼，說道，“我不會餓。”
（傀儡會餓那就是天下奇聞了。）十三心中暗忖，眼前扭曲的空間越顯劇烈，詭異的魔力波動讓四周的空間出現崩裂，裂痕交錯滿布，透著絲絲亮光。
“看來已經到了。”
空間猛地碎了開來，片片飛散，卻又緩緩淡化，突然白光大作，令人睜不開眼，芭雅驚呼一聲，雙眼緊閉，急忙摟住十三。
光芒散去，三人腳踏實地，芭雅還是不敢張開眼睛，慌張地問著：“十三，我們到哪了？這是哪裡？”
“妳不會張開眼看嗎？”
芭雅側過頭，右眼張開一條縫細，卻又閉上，如此數次，才慢慢將眼睛張開，但雙眼卻就此闔不上了。
“好……好美……”芭雅再次發出一記近乎發痴的讚美，雙手於胸口互握，愣愣地看著眼前美景。
一條林間小徑，蜿蜒曲折地向前延伸，兩旁遍植櫻樹，那櫻花盛開，粉紅的花瓣開滿了樹頭。
風起了，樹搖了，櫻樹像是列隊歡迎著，枝椏上的櫻花遍灑而下。
點點紛飛如雪，卻沒有雪的潔白冰冷。
片片落下如雨，卻又多了芬芳馨香。
點點片片，落勢緩慢地飄著，三月天裡，這裡下了雪雨，那雪是溫柔的，雨是香的。
像情人的手，輕輕地撫過；像醇酒，令人迷醉。
大地接納了落地的櫻，讓它們點綴著，鋪上粉紅的地毯，迎接三人的到來。
有幾叢不甘被淹沒的野草，驕傲地探出頭，襯托著紅。
忽然，櫻花像暴風雪，如驟雨般落得急了，在三人面前變成一片櫻簾。
悉悉窣窣，櫻花的地毯上傳來了腳步聲。
三人定睛一看，看見了櫻花走來。
不，他們被美景給迷惑了，那不是櫻花，是人，穿著櫻花的女子。
女子撐著一把雨傘，傘上有櫻花；身上穿著和服，和服也是櫻花。
女子留著一頭長髮，五官娟秀，笑容淺淺，就連笑容也像櫻花，淡淡地，羞澀地勾起一抹微笑。
“你們好，我是櫻子。”
女子說話像櫻花，名字也像櫻花。
三人看得痴了，櫻子抿嘴輕笑，笑時側過臉來，以手遮掩，動作含蓄。
“請問，你們要看到何時呢？”櫻子撐著傘，碎步輕移，腳下穿著足袋、木屐，緩緩一個轉身，留下驚鴻一瞥，“三位來到櫻之村，請留下小坐，讓櫻子略盡地主之誼。”
十三一個上步，十字架套在櫻子脖上。
雨傘掉落地面，櫻子頭一側，身軀緩緩軟倒，恰好落在十三懷中。
十三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一個大和撫子，竟連慘叫也忍住不發，暈倒時姿態優雅，賞心悅目。
“十三，人家錯看你了，原來你是個大色魔，一看到漂亮女孩就要非禮。”芭雅一手遮口，不敢相信地說著。
（我哪裡要非禮了？）十三不想多做解釋，靜靜抱著櫻子。
“哇！人家不管啦！十三移情別戀，喜歡上日本美女了。”芭雅哭喪著臉，一屁股坐在地上，淚眼汪汪。
（我哪裡又移情別戀了？）十三嘆了口氣，對芭雅那豐富的想象力感到佩服。
過了好一陣子，在芭雅的哭鬧聲中，櫻子悠然醒轉，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倒在十三懷裡時不禁羞紅了臉，又側過頭去，輕輕推了下對方的胸膛，嬌羞地說道：“先生，可以放開我嗎？”
十三坦然一笑，將櫻子扶起，說道：“剛才妳昏倒了。”
“嗯！”櫻子臉上潮紅依舊未退，將長髮撩至耳際，右手壓住和服下襬，微一欠身，拾起了地上的雨傘。
櫻子將傘橫擺，彎腰鞠躬，慢慢將頭抬起，略帶訝異地說道：“先生會說日文？”
十三答道：“是的，曾經在日本待過一陣子，所以多少懂得。”
櫻子點點頭，看向另外兩人，問道：“兩位小姐是？”
十三說道：“她們是我的夥伴。”
櫻子掩嘴微笑，說道：“先生真是風流呢！竟然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同遊。”
十三不答，微笑響應，一旁的芭雅聽著兩人嘰哩咕嚕說了一堆，連忙跑到兩人身邊，問道：“十三，你跟日本美女說什麼？”
十三以英文隨口答道：“櫻子小姐說妳們很漂亮。”
“真的嗎？”芭雅高興地又在原地轉圈，對十三哼了一聲，頭部揚起，驕傲地說道：“當然啊！人家可是教廷裡公認的可愛美少女呢！”
櫻子含笑不語，聽著兩人的對話，忽然開口說道：“先生，你可真會哄女孩子，難怪騙了兩位女孩心甘情願地跟著你。”
十三點頭回禮，故作訝異道：“原來櫻子小姐懂得英文。”
櫻子掩嘴一笑，說道：“略懂一些。”
冷心從頭到尾都不做聲，靜靜地看著三人的交談，櫻子見狀對前者笑道：“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冷心。”冷心簡短地作了自我介紹，便不再出聲。
十三歉然道：“她就是這樣，請勿見怪。”
“哪裡。”櫻子似乎並不在意，又鞠了個躬，說道：“櫻之村難得有遊人前來，請務必留下，因為再過幾天就是我們村裡的滿月祭，三位可以一同參加。”
語頓，櫻子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十三。”十三自我介紹著，指向身旁嬌小的芭雅，說道：“她是芭雅。”
“嗯！我是櫻子，請三位多多指教。”櫻子又是一鞠躬，轉過身去，碎步走在前頭，停了下又道：“請三位跟我來。”
（好，日本女子不愧是人類最美的女性之一，連走路都是藝術。）十三心中暗贊，對冷心說道：“冷心，妳如果要學，就學櫻子小姐，千萬別學芭雅，若與櫻子小姐相比，芭雅就是不良示範。”
“是這樣嗎？”冷心看著櫻子的背影，然後真的就學起對方走路方式，膝蓋靠攏，腳步輕移，慢慢走著。
“十三，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哇，十三欺負人啦！”芭雅大聲抗議著，不時用拳頭捶打十三。
櫻子走在前方，聽著三人的交談，心想：“這次來的客人還真是有趣呢！”
三人跟著櫻子，走過櫻花鋪陳的地毯，一路上芭雅吱喳如雀，蹦蹦跳跳地一刻也不得閒，冷心則學了一陣日本女性的走路方式，卻忽然搖了搖頭，然後變回自己的走路方式，不再學習。
而十三，不發一語，心中暗忖：“奇怪，櫻子並不是妖魔，身上連半點靈力也沒有，那她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十三望向櫻林，那片片的櫻花裡，都蘊含著點滴妖力，不過質量極少，若不細查，還真的察覺不出，但是一大片林子都是妖力化成，那所消耗的力量也極為可觀。
就得知的資料裡，有許多人失蹤在這片櫻林裡，卻又都毫髮無傷歸來，這又是為何？
光是在空間斷層裡開闢一個如此大的幻界，需要耗費多少靈力，這點他可是清楚的很，然後又以妖力幻化實物，光憑這點，這頭妖物的力量已達四階魔能，足以在人界興風作浪，成為一方之霸。卻又為何甘願躲在幻界裡，然後大費周章的製造一個空間，這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這兒，十三走到櫻子身旁，問道：“櫻子小姐，妳在這兒住多久了？”
櫻子側頭想了會兒，旋又掩嘴吃吃笑道：“十三先生，這櫻子倒是記不清了，自從有記憶以來，櫻子就常居於此。”
十三問道：“從未離開半步？”
櫻子搖頭，說道：“從沒有過，不過每隔半月，倒是有很多奇裝異服的人會來到櫻之村，都是由櫻子來接待。”
“那我知道了。”十三點頭，就走在櫻子身旁，不時問了有關櫻之村的風俗民情，兩人談笑風生，氣氛融洽，看得芭雅嘟長了嘴，跑到十三身旁，問道：“十三，你又跟日本美女聊什麼？”
十三隨口應道：“沒什麼。”
“騙人。”芭雅跺了跺腳，不依道：“說了那麼久，還說沒聊什麼，你當人家是小孩子嗎？”
（我說什麼關妳什麼事？）十三暗自忖道，卻不說出。一旁的櫻子見狀又掩嘴笑道：“十三先生，你那可愛的小女朋友吃醋了呢！”
十三苦笑答道：“櫻子小姐，芭雅不是我的戀人，我們只是同行的夥伴，如此而已。”
“哦？”櫻子吃驚地又問道：“那另一位安靜而美麗的小姐呢？難道也不是嗎？”
“冷心嗎？不是。”十三回頭看了冷心一眼，眼裡閃過複雜神色，語氣黯然地說道：“她是個可憐人。”
櫻子見到十三的模樣，心知自己問了不該提的問題，連忙欠身一鞠躬，歉然道：“十三先生，真是抱歉，我不該多問的。”
十三揮揮手，笑道：“哪裡，櫻子小姐不用介意，只是一些往事而已。”
芭雅在旁看得是滿臉不悅，負氣地用力踏著腳步，喃喃道：“臭十三，一看到日本美女就像**的孔雀，拼命地獻殷勤，人家也很可愛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來了，至少還有布雷恩可以逗著玩。”
四人又走了一陣，峰迴路轉，眼前豁然一亮。
青山悠悠，峰峰相連，農村四面環山，座落其中，農田井然有序地劃成一格一格，田中依稀見到農民彎腰插秧，起身抹汗，頂著烈日，辛苦地工作著，一副農忙景象。
村裡的小屋循著一定排列方式而建，村內建物呈倒ㄇ字型，依序建著棟棟房舍。ㄇ字型中，一棟別於其它的主建物佇立其中，建物佔地寬廣，雖是氣勢不凡，卻古樸實在，頗具古典和風，外有圍牆圍繞，院內如同櫻林裡種著幾棵櫻樹。
正值中午，炊煙裊裊，不少人搬出板凳，欣賞著山景。街上數名綁著髮髻的孩童追逐嘻笑，笑聲在風中迴盪，村人們看著頑童玩鬧，也不由自主地發出會心一笑。
四人立於山坡不遠處，看著櫻之村的情景，櫻子轉過頭來，對三人說道：“到啦！這就是櫻之村。”
語頓，櫻子又道：“走吧，跟我來。”
三人跟著櫻子，緩緩走向村去。
途中，櫻子親切地與眾人打著招呼，小孩子們見到了她，紛紛奔跑過來，口中直喊著：
“櫻子姐姐……”
“哇！櫻子姐姐又帶客人回來了……”
櫻子將雨傘一收，臉上不由得露出燦爛微笑，抱起了一名留著瀏海的小男童，說道：“佐助，今天玩得開不開心啊？”
佐助興奮地點了點頭，卻又搖頭，以稚嫩的嗓音說道：“不好玩，今天沒有櫻子姐姐陪，什麼都不好玩。”
“佐助，你的嘴還是一樣甜。”櫻子捏了捏佐助的小鼻子，對三人說道：“他是佐助，調皮的佐助。”
十三和芭雅露出微笑，後者更走上前去，捏了捏佐助豐潤的臉頰，說道：“小佐助好可愛哦，姐姐是芭雅，你好啊！”
“你好，大姐姐。”佐助雖然聽不懂英語，但還是甜甜一笑，小手伸向芭雅，說道“姐姐，抱抱。”
“佐助，你好可愛喔！”芭雅接過佐助，笑嘻嘻地誇著。
“櫻子姐姐，不公平，妳偏心，只抱佐助。”
其它的小童圍在櫻子身旁，不約而同地起鬨著。
“好好好，櫻子姐姐怎麼會偏心呢！”櫻子輪番抱起每一名小童，親暱地與他們玩笑著。
看著櫻子與小童們的互動，十三也不禁發自內心地露出笑意，冷心走向前幾步，卻突然裹足不前，幾次欲言又止，卻靜靜看著他們。
十三問道：“冷心，妳想去親近他們嗎？”
“嗯！”冷心點點頭，說道：“他們的情緒應該就是開心吧！我也想要這種情緒，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他們接觸。”
“唉！”十三嘆了口氣，勸道：“冷心，這對妳並不是好事，妳該知道自己的身分。”
冷心依舊面無表情，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說道：“我知道，我是‘傀儡’，沒有資格與他們在一起，可是，我還是想知道那種感覺。”
十三默然不語，他是知道有個方法可以幫助冷心，可是所必須付出的條件實在太大了，以他目前的狀況，絕對不允許做這樣的事。而且他沒有理由要幫助冷心，因為，沒有任何惡魔會去幫助一個由人類創造出來，地位低下，只是當作工具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