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菜刀
紈絝瘋子 穿越之異世皇后休想逃 花呆 咆哮星際 天才聖手 噬天仙道 血焰 李唐 遠離陸地的海島 科學發展的故事
第8章 菜刀
第八章 菜刀
chūn寒料峭。
在廣袤荒漠的西北,chūnrì的走到盡頭、夏天的逐步逼近,未足以讓炎熱溫度肆虐。
一陣不大的河風吹過,並不送暖,拂到人面板上,反而有種凜冽刻骨的感覺,很不好受。
佘安泰本來身廣體胖,脂肪層厚如長城青磚,可被這陣風一吹,只感覺是地府閻王殿的yīn風。
尾隨他進村的四十騎,十餘騎倒在身旁低聲哀嚎,二十餘騎躺在眼前再無聲息,能不驚悚麼?..
龐超群與南宮門也始料未及,這村子實不簡單,心亂如麻地看著那十五個黑人,思索著退路。
原來棲在村外樹椏上的幾隻黑鴉似乎聞到了瀰漫在空氣中的肉香味,瓜噪著煽動翅膀,爭先恐後地飛過來,想一嘗鹹淡,可剛到半路,有三隻黑鴉就被幾支弩箭shè穿了身體,哀鳴幾聲就直墜河面,噗通,濺起了幾朵水花,也驚擾了在水中閒庭信步的幾隻鴨子,平靜的河面頓時一片凌亂,剩下的幾隻黑鴉見勢不妙,趕緊撲稜稜翅膀,遠走高飛,丟下幾根散落的黑sè羽毛,在空中打著旋轉落入水中,順流飄逝。
此時,塔樓裡走出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背起手,凝視著那幾只逃匿的黑鴉,嘴角微微上揚。
龐超群看到那個年輕人後,瞳孔驟然緊縮,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場景。..
那個黑人領頭讓其他人在原地等候,他自己縱馬過去,直到那個年輕人的跟前,才翻身下馬。
幾個護衛趕緊衝上前想攔住那個龐然大物,不讓他接近年輕人,卻被他兩隻手左右開弓,像丟沙包一樣,隨手拎起就丟開五六米遠。默然站在年輕人身後的燕清兮暗自吃驚,如果自己對上這個像金剛一樣巍峨健碩的黑人,恐怕也得在力氣方面落於下乘,唯有投機取巧,才有可能取勝。這樣一號人物,放之四海都罕有所見,這半年來卻甘心在其滿村學鳥鳴叫,他跟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燕清兮正胡思亂想著,就見到那個黑人領頭已經跪在了年輕人身前,一口標準普通話:“主人。”
主人?!
燕清兮訝異地望向年輕人那張鬼斧神工的側臉,心裡想著這個妖孽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籌碼?
“狼屠,好久不見。”蕭雲淡淡一笑,自從五年前去了寧州之後,他就再沒見過這個黑人了。
黑大個站起來沒有說話,咧開嘴,一副異常潔白的牙齒,嘴角的弧度更大,笑起來真的挺傻。
“不準笑!”蕭雲輕輕沉下臉道。
黑大個立即收斂笑容,模樣變得一本正經,卻依然讓人覺得可笑,燕清兮就忍不住掩嘴嫣然。
“我媽和羅姨還好吧?”蕭雲輕聲問道,他站在兩級臺階上,與站在地下的黑大個剛好同高。
“好。”狼屠不善言辭,三年以前,他一直護著蕭薔薇和羅姨到xī zàng各個名勝古蹟頤養天年。
蕭雲見他眼神有些閃爍,笑笑,也沒多問,走到他騎過來的那匹馬前,腳一點地,飄然上馬。
燕清兮凝著拉轡弄鞍的蕭雲,忽然想起王維《少年行》: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重只似無。
蕭雲彎腰摸了摸馬頭,然後信馬由韁地向佘安泰走過去,燕清兮一揮手,二十個護衛緊貼著。
佘安泰此時當然已經弄清了誰才是這裡的真正話事人,抓緊韁繩,極力穩住大腹便便的身體。
“佘二哥,對吧?”蕭雲騎馬走到離佘安泰只有兩米遠才停下,稍顯蒼白的臉上掛著抹笑容。
“不敢當。”佘安泰低眼垂眉道,對方有十五個猛獸,還有護衛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在這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就算看彼此不順眼,還是隔著一條楚河漢界,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倒好,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帶著幾十個騎兵到我的地盤耀武揚威,一言不合就砍人,其滿村有四十幾個兄弟都傷了,連皮帶肉的,血像河水一樣流著,外頭那麼多人看著,你讓我這張臉往哪擱?”蕭雲語氣委屈道。
佘安泰真想撞牆死,其滿的那四十個鄉勇好歹還活著,他有二十幾個手下死了,那跟誰哭去?
不過恨歸恨,他嘴裡卻不敢表達出半點的不滿,還要順著蕭雲的意思直說誤會,差點沒道歉。
“人死不能復生,該給錢給錢,該下葬的下葬,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善後這些事兒咱遲點再說,不急。派出所快來人了,總要給個交代,在沙_雅縣誰敢不賣你佘二哥一個面子?村裡頭我會讓人把現場處理一下,倒是石板街上的廝殺比較棘手,畢竟泱泱眾口,我建議你還是跟外頭看熱鬧的那些鄉里打個提前亮,反正這些事兒你也做慣做熟了,恐嚇也好,利誘也罷,該怎麼說你比我還清楚,你還有二十騎守在村子街口,人手可能有點不夠,我把塔樓裡的四十個鄉勇都借給你,完事之後,你也彆著急回去,反正其滿村離英巴格村也不遠,吃完晚飯再走也不遲。”蕭雲笑裡藏刀道,後面幾句差不多已經是赤_裸裸地jǐng告佘安泰別想著趁機逃跑,逃得了和尚還逃得了廟?
佘安泰垂在下巴的肥腮盪漾了一下,橫行十餘年的脾氣在二十多條的死屍面前硬是收斂起來。
他回頭看了眼已經面無表情的龐超群,沒敢多說什麼,在四十個鄉勇的簇擁下,往村外走去。
蕭雲把佘安泰打發去處理兩村衝突後的收尾工作,兩腳一夾馬肚,那匹渾身黢黑的好馬又往前溜達了幾步,蕭雲一拉韁繩,黑馬原地打了個盤旋,穩穩站住,只是偶爾打個噴嚏才動動馬頭。蕭雲離著龐超群只有一米遠,騎在馬上,一雙含威不露的眼睛便居高臨下對上了龐超群的雙眸,臉上掛著慵懶和煦的笑容,看不出深蓄的威脅,就保持著那份恬淡輕鬆的笑意,注視著龐超群。龐超群神sè平靜如水,非常的平靜,可是他眼角淺淺的皺紋,卻在不引人注目中,微微的、急劇的抽搐著。
“真沒想到你加入了黑龍團。”蒼白膚sè與整個村落格格不入的蕭雲促狹笑道。
“真沒想到你還活著。”龐超群冷冷道,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無畏無懼。
“別用世故的樣子來武裝自己,它會水土不服的。”蕭雲微笑道,臉上沒剃的鬍鬚雜亂無章。
龐超群對於蕭雲的冷嘲熱諷不置可否,定睛盯著他,用手掃開耳邊一隻不識時務的蒼蠅,輕聲道:“三年前,全世界的人都說你腦袋中了一槍,神仙也救不活了,就算救活,多半也是高位截癱,變成植物人,有誰能走狗屎運走一輩子?我當時也是這樣認為的,總不成要用原子彈才能把你殺死吧?我在西北找了你三年,鞋都磨穿了好幾雙,就是想親眼證實你的死訊,但一直都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每次鎩羽而歸,心裡總是在安慰自己,也許你早就變成一堆皚皚白骨,被埋在一個小土坡裡了,也只有青城他一直在強調,你是一個不能用常理去思考去推敲的例外,一rì沒見到你的屍體,一rì就不能蓋棺定論,沒想到果然如此。呵,這世界真tm狗血。”
“你們背地裡叫我九命貓,就應該預想到。”蕭雲微微眯著眼睛笑道。
“打算一鍋端?”龐超群也不矯情,從十五個黑人對佘安泰下狠手,就可以猜測蕭雲的意圖。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蕭雲撫_摸著黑馬的鬃毛,yīn笑道,“你們這幾把菜刀,都不鈍啊。”
“你想順利留下我們,恐怕得費點周折吧。”龐超群平靜道,他明白現在他們一群人的處境。
蕭雲哂然一笑,瞧瞧這笑容,貌似諂媚,卻硬是讓人覺著不舒坦,懶散道:“我不介意。”
正是黃昏。
不圓的太陽不圓地沉去,尚餘不圓的光。
萬山如黛,萬鳥歸林,萬影婆娑,萬戶柴扉初掩時。
靜靜流淌的塔里木河此時是流光溢彩,風再起時,粼粼水波碎成了萬兩黃金。
一支車隊揚塵而來,六輛越野車,兩輛悍馬,兩輛路虎,一輛Jeep指南者,一輛長chūn紅旗。
行駛在最前面的那輛悍馬打左轉燈,在河邊停下了車,也使得整支車隊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這是哪?”沐小青在最後一輛長chūn紅旗睡得迷迷糊糊,睜眼看下窗外,發現對面有個村子。
“我也不清楚,我下去問問。”趙明渠坐在司機位置,他原來是沐楚辭身邊的一個貼身保鏢。
“嗯。”沐小青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豔若桃花的俏臉擠成苦瓜相,這樣長途行車真是累人。
趙明渠下車後,往前面走去,看到悍馬跳下兩個人,在河邊眺望,問道:“怎麼停車了?”
“眼瞅著就快天黑了,咱倆尋思就近找個村子住一宿,這不正挑地方呢。”其中一個回答道。
“對面就是其滿村,算是附近比較大的村子,村口石街那兒還有旅館呢。”另一個補充道。
說話這倆人是孿生兄弟,頭一個開口的是哥哥,程少甫,後一個開口的是弟弟,程奉旗。他們是土生土長的x疆人,父母都是x疆軍區的大佬級人物,在b京唸完大學,就留在了首都,前年合夥開了一家小馬識途文化傳播公司,投資了幾部叫好賣座的電影,在娛樂界算是異軍突起。由於本科跟沐小青是清華同學,平時就玩在一起,這次沐小青提議去x疆遊歷,他們就百忙之中舍下工作,當作地陪而來。
“好像巴扎街口那裡停了好些輛jǐng車啊。”趙明渠手搭涼棚,發現有點不對勁,圍了好些人。
“我過去問問。”哥哥程少甫拍了拍迷彩褲的塵土,點燃一根菸,邊抽,邊走過去了解情況。
趙明渠聞到煙味,也饞了嘴,管弟弟程奉旗要了一根菸,愜意抽起,其他車的人也下來透氣。
“你家大小姐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啊?”程奉旗就沒見到沐小青的身影,吐著煙霧問道。
“可不是嗎?唉,你說你們年輕人怎麼就那麼擰?南牆不撞了,就不回頭。”趙明渠無奈道。
“哈,趙叔,這就是時代變遷啊,你們那個年代,也許父母或者親戚介紹介紹,撮合撮合,倆人就可以搞物件結婚生子一輩子了,現在不同,都愛講究個情投意合。給你講個有趣的小故事,傳說啊,西方那隻長著小翅膀的愛神邱位元跟情人賭錢,最後什麼都輸光了,就拿眼睛做賭注,最後又輸了,就變成了瞎子,‘愛情是盲目的’(Love-is-blind)的話,就是這樣出來的。但就你家大小姐的情況而言,我認為,‘愛情是盲目的’完全是錯的,我認為她的愛情該像《三國演義》中張飛的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眨眼,連睡覺都是睜著的,要不也不會圍著大西北轉了三年,也不心乏,反正我是佩服得緊。”程奉旗大笑道。
趙明渠只能苦笑不語,鬱悶地抽著煙。
過了一會兒,程少甫叼著煙回來,遠遠就搖頭聳肩,走近道:“運氣不好,村子出了點事兒。”
“啥事兒?”弟弟程奉旗彈了彈菸灰,感興趣問道。
“據說跟隔壁的英巴格村發生了群體衝突,jǐng察正在記筆錄,傷了不少人。”程少甫撇嘴道。
“晦氣。”程奉旗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一下子被泥沙捲了起來。
“那咱接著往哪兒走?”趙明渠問道,rì落山頭,總不能夜宿野外。
“再往前面走走吧,大不了去英巴格村,那裡的頭兒佘胖子我還是認識的。”程少甫輕聲道。
“也只能這樣了。”趙明渠扔掉菸頭,回到車子,跟沐小青說明情況,又跟著車隊重新上路。
沐小青此時沒有了睡意,靠著窗戶看著斜陽餘暉,又想起了那抹讓她心醉的清淨如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