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二章 端午

第十二章 端午


給四胞胎找個爹 溺歡 狐狸愛吃小仙魚 劍道聖皇 人間仙路 網遊乾坤無極 山村裡那點破 豪門新貴重生 重生女中醫 空間之心

第十二章 端午

第十二章 端午()

端午一早,王府裡開始忙個不停。我無事可做,跑到鈕鈷祿氏房裡去和她磨了半天牙。吃過飯正想回房睡覺,那拉氏差人來找我去前面的廚房,說是覺得我做的菜好吃,讓我指點一下弄點新菜『色』。我只好跟著去了。大廚房到底是伺候主子用膳的,寬敞明亮。光灶頭就有八個。我看了看廚房裡的材料,給總管廚子寫了幾個菜譜,仔細教了做法。見他們還不是很明白,我又親自示範做給他們看。到了下半晌才完事,我趕緊回房睡覺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新月跑進來搖醒我,說是王爺有令,叫我穿好衣服去前面參加晚宴。特別強調了要穿旗裝。我鬱悶,無奈的下床。新月給我梳了兩把頭,戴上了支玉簪子。別的首飾我也沒有,玉簪還是那拉氏賞我的呢。挑了件淡粉紅的旗裝,配了顏『色』相同的帕子。套上花盆底,站起來走了兩步,感覺搖搖晃晃的重心不穩,新月還直說好看。催著我趕快走。

走到大廳,腳底難過的很,恨不得脫了鞋『揉』『揉』腳。李氏迎面走來,見了我笑道:“妹妹穿漢人的衣服好看,穿滿人的衣服也好看。真真是個美人。”

我也恭維到:“姐姐過獎啦!哪能和你比!我只是年輕了些,姐姐和我這般大的時候,一準比我漂亮百十倍那!”李氏笑的花枝『亂』顫,拉著我進了門。

這次進的是裡面的大廳,一共擺了五桌。桌上已經坐了些人。我都不認識。正經主子貝勒啊福晉的都還沒來。看來大人物總是要最後才到。進去後李氏拉著我徑直往最裡面那桌走去,耿氏宋氏劉氏都端端正正坐著了。我們也坐下了,不一會兒鈕鈷祿氏也來了。我趕緊扶她在我身邊坐下。李氏笑道:“就你們兩感情好!見天膩在一起還不夠,我瞧著都羨慕!”

我也笑道:“您有弘時陪著,我就一人,怎麼打發時間呢?還不是趁著鈕鈷祿姐姐的阿哥還沒落地,纏著她玩唄。等她生下阿哥啊,我又要靠邊站咯!”

李氏湊過來看著小心翼翼聲卻挺大:“我看妹妹也快了!王爺這陣子天天上你那屋去,想不生阿哥都難!”

我臉一下子紅了,幾個侍妾都低頭吃吃笑起來。正欲開口,那拉氏走進來道:“貝勒福晉們都來了,別沒規矩,淨說些瘋話。”我吐吐舌頭。看向門口。

先進來的是胤禛,後面跟著胤禩和他的福晉郭絡羅氏,再後面是胤祥,身邊的女子大概是他的嫡福晉兆佳氏,兩個人感情看上去非常好。隔著幾步路跟著十四阿哥胤禎,他是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嫡福晉沒來。

先後淨了手落坐,大家只是喝茶,大概還在等什麼人。過了半盞茶工夫,有人進來對著胤禛說了幾句話,胤禛點點頭示意他下去了。淡淡一笑:“太子說有事,不過來了。我們開始吧。”大家彷彿都鬆了口氣似的。我心想:既然不歡迎他還叫他來幹嘛?累不累啊!

胤禛舉杯說了幾句吉利話,大家正式開動了。廚子上了玉米烙,大家都很新奇。郭絡羅氏,兆佳氏和烏拉納拉氏坐在我們旁邊那桌。兆佳氏忍不住先吃了口。連聲說好吃。我也嚐了,少了『色』拉和番茄醬,不過玉米倒是很嫩的,還不錯。接著又上了金牌蒜香骨,鮑汁雙脆,棗杞蝦餅,酥炸牛柳,水晶扣肉,還有一個冰糖燕窩蓮子盅,最後當然少不了我包的肉粽。兆佳氏年輕,『性』子也直,只聽她直呼好吃,胤祥笑道:“你求求四哥把他家的廚子讓給你,以後天天吃這些新鮮菜『色』。”

兆佳氏不好意思了,飛紅了臉。 胤禛也笑到:“既然弟妹喜歡,那就叫廚子跟你回去,教會了你家的廚子再回來。其實這些菜『色』我也是第一次吃,還真捨不得把廚子送給你。”說完就叫人傳廚子。

我翻翻白眼,站起來道:“別傳了,我在這呢!”

大家都吃了一驚,看著我。那拉氏站起來指著我笑道:“前幾次吃了妹妹做的菜,覺得很新奇,今天就委屈妹妹去廚房指點了下,沒想到她還親自動了手。”

胤祥哈哈大笑:“四哥!你這廚子可貴了,我們要不起!”

我也笑道:“知道廚子金貴,你才故意吃的那麼多吧?我看好了,一盤兒蒜香骨攏共才十來根,你一人就吃了八根!那肉粽你也吃了兩個!”

“我哪有吃那麼多?” 胤祥叫起來:“看我這位嫂子多會當家!菜上的分量少不說,還看著客人誰吃的多誰吃的少,感情是想著下回再做東,不請我這吃最多的人了吧!”

一時間大家都笑起來。郭絡羅氏撇了撇嘴道:“怎麼說也是個主子,有人伺候著還不好?非要幹下人的活!”

我笑嘻嘻的說:“八福晉,您說的是!不過我這主子哪能和您比啊!您是正經主子,我就不同了,除非能生下個阿哥,後半輩子才能有個依靠。您可不用考慮這問題,就是一輩子不生,您的地位也是不會動搖的!”

“你……”沒等郭絡羅氏開口,我又可憐兮兮的說到:“唉!我既不會女紅又不會書畫,只好學著做菜。要是將來沒個依靠了也能開個飯館養活自個。”

一直沒說話的胤禎挑眉笑道:“四哥這麼疼你,你還會沒個依靠?哪兒就要淪落到開飯館的地步呢?就算將來四哥不要你了,我家的府門對你時刻開著呢。”

我正要開口,胤禩拍著胤禎的肩膀道:“十四弟你喝多啦?你要是收留了小嫂子,四哥可要捧醋狂飲啦!”說完挑釁的看著胤禛。

胤禛淡笑到:“老八你可過獎了,要說到愛吃醋,我可比不上你和八弟妹,成親這麼些年了,還好的象一個人似的,真羨慕死我了。”大家都笑了,隨聲附和著,搞的老八夫『婦』很尷尬。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胤禛也會說笑話啊!趁著大家又在舉杯,我悄悄走了出來。和那些人一起吃飯太傷胃,說話又太傷腦細胞。不如到外面透透氣。

來到花園裡,正是五月,花開的正瘋,滿園的香氣。我坐在石凳上脫下了鞋子,心想腳底一定起泡了。扯下襪子一看,眼淚差點流下來——果然起泡了,晚上一定要挑破了才行。以前在學校練功走臺步,也是起了泡,那個疼啊。還是有師姐指點了我,把水泡挑破後汁水擠出來就好了。

正在自怨自憐。身後有人輕笑,我一回頭,是胤禎。我沒好氣的說:“笑什麼?牙齒白嗎?”可惜他對我的話沒反應,反而在我身邊坐下了,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道:“每次看到你總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和別人不一樣,可是又說不上來。”

我咧嘴一笑:“我牙齒比較白對不對?”

他嘆道:“四哥好福氣,四嫂那麼賢惠,給他找的人也這麼出『色』。”我沒理他。自顧穿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湊上臉來道:“四哥整天板著臉沒個笑容,你受得了他?”

我眯起眼來看著他道:“受得了受不了是我的事,你那麼關心幹嗎?撒手!”

他惡作劇的把我拉近自己身邊:“那天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故意問八哥想不想要你,其實是我自己想要。我這就去求四哥,把你賞給我!”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兒!爹不親孃不愛舅舅看了也嫌煩!要我跟著你我情願去浮雲寺出家去!我……”

“住嘴!”一聲怒喝打斷了我的話,回頭一看,是胤禛。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什麼表情。胤禎鬆開了手,我連忙在衣服上擦了擦。彷彿聽見胤禛笑了,仔細看他卻聽他厲聲道:“你太沒規矩了!貝勒也是你罵得的?還不跪下?”

我在心裡問候了胤禎一家子,跪下抽噎著:“十四爺,奴婢昏了頭了,竟然罵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奴婢這個小女子過不去。孔老夫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那女子說的就是奴婢,古人又說過宰相肚裡能撐船,您就是那宰相!您別和奴婢一般見識,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奴婢的頭髮太長了所以一點見識都沒有,把你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濁世翩翩佳公子說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醜八怪。”

“哈哈哈……”一時間爆笑四起,我抬頭一看,老八老十三都在我身後站著那!胤祥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見四哥和老十四老不回來,以為你們躲著不肯喝了呢,沒想到,哈哈哈……太好笑啦!”

我鬆了口氣,太好了,救星來啦!果然,胤禛壓抑住笑意的聲音響起:“起來吧。”胤祥走近扶了我一把,衝我擠擠眼:“我們都在說雅格格的琵琶彈的好,曲子也唱的美,今兒是不是能讓我們一飽耳福呢?”

我看向胤禛,模模糊糊的好象面無表情。我清清嗓子道:“老聽琵琶多沒勁啊,要不我給你們彈古箏吧?”

回到大廳裡坐定了,有人拿了箏來,我試了試,還好不生疏。笑了笑,唱到:

紅塵多可笑

痴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嘆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瞭

不求有人能明瞭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這首笑紅塵被我唱的熱鬧非常,胤祥還拿著碗碟敲起來。連著唱了兩遍,胤禎也打起了拍子。結束後大家漸漸靜下來,胤禛輕聲唸到:“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倒是像你的『性』子,這詞是你寫的?”我“嗨”了一聲,不置可否。胤禩笑道:“四哥,你府上的格格真不得了啊!能寫能唱,還能洗手做羹湯,真真羨慕死弟弟了。”

“八嫂。聽見了嗎?八哥羨慕四哥了,您還是趕快給!”胤祥笑著調侃。胤禎竟也湊合:“四嫂,快告訴八嫂你是上哪給四哥找來的這個寶?”

郭絡羅氏面有不悅,站起來冷冷道:“格格不像格格歌姬不像歌姬的,這種人怎麼能進我府裡!”

我不語,倒是李氏尖聲尖氣笑了:“八福晉,您還別不服氣,我們王府自打有了雅妹妹倒是熱鬧多了,人家就是有本事,別說爺喜歡,我們女人都喜歡,我要是男人啊,也恨不得討了她去!”

那拉氏笑著打圓場:“行了,妹妹,你是醉了吧?越說越不象話。鈕鈷祿妹妹有了身子,不能累著,桑雅,你送她回去吧。”我點頭,向著主子門行了禮,扶起鈕鈷祿氏起身,離開著一室混『亂』,哈!幹我何事?回去睡覺去也!

回到房裡,挑了腳上的泡,洗漱好了爬上床就睡,今天沒睡足午覺,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摸』我的臉,我“啪”一下打上去“別煩!累死了。”那隻怪手卻沒縮回去,我猛睜開眼,對著胤禛喊:“還讓不讓人睡覺啦?今天是端午,你該去福晉房裡吧?”平時按日子他會去福晉側福晉那,只是回來後我幾天都不讓他碰,覺得噁心。他也無可奈何。今天端午,照例他該去嫡福晉那。

見我趕他,他皺眉:“放肆!我去哪過夜還用得著你來教?”

我也生氣了:“我還放五呢!好好兒的生什麼氣!今天我又是給你燒菜做廚子,又是唱曲子做歌姬,你還想怎麼著?”

他見我生氣了,又沒了脾氣:“我這不是過來看看你累著沒?”我暈!感情這位是個蠟燭啊!真生氣了他就沒脾氣了。乾脆坐起來:“說吧,什麼事啊?你不是真來看我累到沒有吧?”

他笑了,有點尷尬:“真沒事……你罵老十四那些話,我想著都想笑。只是你以後可要注意身份,沒事別單獨和他見面。” “我見他幹嗎?”我刷一下掀開被子指著腳底給他看:“我腳底起泡,疼死了,想著出去找沒人的地方『揉』『揉』,誰知道你那寶貝弟弟就跟來了!還一付自戀狂的樣子說他看上我了。我是人又不是東西,憑什麼就給了他?你……”我遲疑的看著他:“你不會真把我送給他吧?”心想著他可是要給你關到死的,我可不想和他一起死啊!

胤禛笑了:“你那麼著急幹嗎?不過你以後要再沒個禮數,我可真把你送人啦!”

“你!”我眼圈一下紅了,是了,雖然看著是在說笑,可也提醒了我的身份:他這會兒對我著『迷』著呢,難免會寵著我,等以後有了新人或者對我膩味了,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說把我送人,殺了我都不帶眨眼的。他可是未來的雍正,史上有名的刻薄寡情。想到這,我勉強笑了:“王爺,奴婢怎麼敢沒禮數?只是今天累了,說了些瘋話,王爺還是忘了吧。”

“你怎麼了?”胤禛扶住我的肩膀看著我:“你一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就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你離我很遠,好象隨時會離開似的。我喜歡你和我嬉笑著說些瘋話。只是在外人面前你總還是要守規矩的,王府裡眼睛多著呢,別讓人挑了你的錯去!”

我低低應了聲,他又柔聲問:“今天怎麼沒彈琵琶?”“以後琵琶只彈給你聽好嗎?”我看著他,帶著自己痛恨的諂媚,知道他還記著我上次彈給十三的知音呢。他果然很高興,摟著我道:“今天十三的福晉說你怎麼那麼素,連個頭釵珠花的也沒有。”

我心下一動道:“我爹是個清官小吏,也沒給我留下什麼錢來。姑姑一個人還有後半輩子要過,也不能給我準備什麼嫁妝。今天讓王爺丟了面子了,是我的不對。”心想著:最好能送我點值錢的東西,防身也好啊!

“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差人給你送些過來。”看著我躺下了,他給我蓋上被子:“好好睡,我要走了。”我嗯了一聲。看著他拿了燈走了出去。關上了門。他終究還是去了嫡福晉那裡。雖然我告訴自己我才是那個第三,不對,是第五第六還是第七者,是我搶了別人的丈夫,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還是微微的疼了?是不是我真的愛上了他?又或者該說,來到這陌生的地方,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他,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所以只能愛他?我寧願自己是後者……

第二天,果然有人送了一匣子的珠寶頭飾過來。我開啟看了,有珠花金釵耳環戒指,滿滿一匣子。底下還有兩張五百兩的銀票。我仔細收好了,放進了櫃子裡。

連著好多天沒見胤禛。說是外出辦差去了。我閒的慌,新月慫恿我去看姑姑。我一面有些怕被看出馬腳,一面又有些期待看到桑雅這位唯一的親人。 磨蹭了兩天,還是去問了烏拉納拉氏,她倒是一口答應了。賞了好些西叫我帶回去。

門口已經有輛馬車,兩個小蘇拉兩個嫫嫫在等著,大概是烏拉納拉氏吩咐陪著我回去的。我和新月上了車,新月唧唧喳喳說個不停。我只是看著街景不說話。

正在沉思著,馬車停了,新月興奮不已,原來已經到了。我深深呼了口七,心裡非常緊張,不知道這姑姑好不好相處呢?下了車,看清面前的房子其實是個小四合院,門禁閉著,新月上前敲開了,一個小姑娘探頭看見是新月,高興的叫起來,隨後又往裡跑去。我給了隨著車來的蘇拉和嫫嫫幾兩銀子,讓他們自顧歇著去,過會兒再來接我。

跟著新月踏進門內,正對著院門的花廳門口站著一個素衣美『婦』,嘴脣哆嗦著喊我:“雅兒!”

我鼻子一酸,掉下淚來。她是那麼的年輕貌美,卻已經守了那麼多年寡,唯一的親人就是侄女桑雅,卻又狠心送進王府去做了妾,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仔細打量她,也就三十歲的樣子,比我稍矮,有些瘦小,卻是我來到這裡後看到的最美的女人,比起郭絡羅氏還更勝一籌。真是太可惜了啊!

見我不說話只是流淚,她忙摟住我,問我怎麼了。我只好說很久沒見姑姑了,激動的。她憐愛的『摸』『摸』我的臉:“可憐見兒的,五年來從沒離開過我,王府裡規矩又大,吃了不少苦吧?”頓了頓又道:“別怪姑姑,姑姑是身不由己,但凡要有別的法子,我也不會忍心把你送到那去。”我心裡疑『惑』起來:她到底有什麼苦衷呢?看她的樣子也是個柔弱沒主見的,這種人一般也沒什麼野心,那她到底是為什麼把我送到雍王府去的呢?

坐了一會,開門那個女孩子拿了點心來。姑姑對她說:“小月,你和新月有很多話說吧?出去說去吧,我和小姐有話說。”小月很高興的拉著新月出去了。看她們走遠了,姑姑臉『色』一沉道:“雅兒,你老實告訴姑姑,王爺待你好不好?”

我略略想了想回答她:“挺好的,姑姑別掛心。”

她厲聲道:“雅兒!你別瞞我,好就好,不好也別騙我!我好早做打算。”我心想果然,她是有苦衷或者是有目的的。我抬頭看著她慢慢問道:“好怎麼說,不好又怎麼說?姑姑你到底想說什麼?”

聽我這麼問,她彷彿吃了一驚,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麼……我是關心你……”

“姑姑!”我打斷她:“您別騙我啦!雅兒已經不小了,姑姑是我唯一的親人,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的?”

聽了我的話,她的眼裡滲出淚來,唉!美人哭起來都是那麼的消魂!哭了會兒她擦了擦眼淚道:“你一直以為是我求著隆科多把你送進王府的吧?其實是他來找我,『逼』我把你送進去的。”

“什麼?”我跳起來:“他為什麼這麼做?”

姑姑悽然一笑:“所以我說,女人長的太漂亮就是禍事。當年我十六歲進佟府,二十二歲守寡,到如今整整十年,沒一年消停過……後來你來了,我無數次懊悔過,接你來原是想讓你過好日子,沒成想還是把你往火坑裡推。我在這獨門獨院住著,其實暗裡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呢!都是狼啊……要不是隆科多,我早就給他們撕了分吃了。我一直很感激他,沒想到他也是有目的的……前陣子他來找我,說我們安逸了這麼些年,要報答他的恩情。我問怎麼報答,他說雍王福晉要為雍王爺找個妾,他想讓你去。我雖然萬般不肯,可也不敢違抗他。他說雍王福晉是個善主,不會為難你的。又說只要你進去了,後半輩子就有了依靠,我也能安穩的過完下半生。我也沒主意了,只能都聽他的。”

我大約聽明白了,原來隆科多是借我拍胤禛馬屁呢!只是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押對寶了呢?轉念一想,是了,他肯定不只往胤禛府裡送女人,別的府裡肯定也送了。還沒等我想明白,姑姑又說了:“昨天他又來了。說要把我送進太子府裡去。”

我驚跳起來:“姑姑,您是說太子?胤礽?”她點點頭,我腦子轟熱起來:記得太子被廢了兩次,最後一次就是今年,只是忘了具體時間。如果他現在還是太子的話那就是說還沒被廢。不過應該也快了。現在是五月,離過年都只有七個月了。要是能讓姑姑躲過些時候應該就沒事了。只是該如何讓她躲呢?見我嘴裡唸唸有詞,她也不說話了。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有了!

我偷偷換了衣服打扮成小月樣子,從後門離開了。到了街上,略略看了看四周環境,選擇了繁華的大街。走過了好幾十家店鋪,總算看到一個小小的綢緞鋪子門前貼著“吉屋出售”的紙條,店主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婦』,還抱著個小孩。我走進去看了看,也就二三十平方的樣子,後面有個院子,裡面有幾間屋子,典型的住家店鋪。和她細談了下,原來這鋪子原是她兒子媳『婦』的。媳『婦』去年生孩子難產死了,今年兒子又喝醉了酒淹死了。她一個人帶著個小孫子實在打理不了了,只有賣了。我見她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不免同情的問到賣了鋪子她住哪?她茫然的看著我。我笑到:“這樣吧,鋪子我買了,你還是留下住著,別對外人說鋪子易主的事,也別讓人進這後面來『亂』看,能答應嗎?”她欣喜到:“那感情好!我一定不!只是姑娘你是做什麼的?不會是……” 見她懷疑的看著我,我忙解釋:“大娘你可別誤會,不是我住的,是我姑姑,她守了寡,又沒個兒子,族人要把她賣了,我是想把她安頓在這躲躲。”

“是這樣啊?”大娘義憤填膺:“那也太不象話了!放心吧,就在我這住著,包準沒人發現。”我笑笑,拿出五百兩銀票給她,她看了一眼臉『色』都變了:“太多了!”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正『色』到:“大娘,我姑姑就拜託你了。她一會就到,還有個使女。以後你只管在前面買布,孫子交給我姑姑帶著,她可喜歡小孩了,只是你一定要守祕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連聲答應了。

我叫她先出去看了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又換了件她媳『婦』留下的衣服,照原樣在大街上轉了幾圈,悄悄從後門溜進了姑姑家裡。新月和小月還有姑姑都焦急的等著,我換好衣服,示意姑姑收拾了細軟,別的什麼也不拿,帶著小月出門上了馬車。嫫嫫和小蘇拉見多了兩個人,一齊看向我。我笑到:“今天是月半,帶姑姑去上香。姑姑說了,就到街口的土地廟。”

馬車行的很快,快到綢緞鋪了,我叫姑姑和小月認準了。到了廟門口,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有很多乞丐。我們剛下馬車馬上有乞丐圍上來,我故意裝做沒站穩的樣子一下跌倒了。趁著大家『亂』成一團,我對姑姑使了個眼『色』,她咬咬牙,拉著小月偷偷走了出去。

正在混『亂』中掙扎著,一聲爆喝:“鬧什麼鬧!還不滾開!擋了貝勒爺的道你們想死嗎?”我轉頭一看,是個侍衛『摸』樣的人,後面還有一大幫子人被我們擋住了。正中的馬上坐著我的熟人——十四阿哥胤禎。他也看見了我,從馬上跳下一下把我拽起來,手裡的鞭子也狠狠抽向了那群可憐的乞丐。我連忙哀叫道:“十四爺,我的腿好痛,快帶我離開吧!”

聽見我叫痛,十四一下子把我橫抱起來。我心想完啦!這麼多人看到了回去一定死定了。胤禎把我抱上馬車,自己也坐了進來。我慌忙道:“我沒大礙了,十四爺趕緊忙您的去吧。”

他皺著眉,樣子和胤禛像極了:“你就那麼怕我?”

我辯解道:“怕你?我為什麼要怕你?我是怕誤了十四爺的事兒。”

他好整以暇坐下了:“我的事辦完了,正好送你回去。”我無奈,叫新月也上了車。閉著眼假寐,不想看他那付得意的樣子。

回到王府已經快天黑了。我沒理胤禎,自顧下車往房裡走。只擔心著姑姑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洗完澡,新月把飯菜擺上了。我食不知味,吃吃停停。新月忍不住開口勸道:“小姐你就別『操』心啦!姑『奶』『奶』不會有事的。”我壓低聲音道:“姑姑的去處你可給我保密,誰也不許說!”

“王爺也不能說?”

我想了想:“不能說。”他和隆科多可是一夥的,我可不能出賣姑姑!她已經夠可憐的了。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做了一晚上惡夢,天沒亮就醒了。匆匆洗漱了,苦苦思量著怎麼才能得到姑姑平安的訊息。新月進來了,慌慌張張關上門到: “王爺昨晚回來了,聽說發了好大的火,把他的貼身太監阿福杖責了三十,就剩一口氣了。”

“知道是為什麼嗎?”我驚訝的問道。

“不知道啊,我哪敢問是為了什麼事兒。”

我“哦”了一聲。給了她五百兩銀票和一些碎銀子:“你去昨天的綢緞店瞧瞧去,把這銀票帶給姑姑。出了王府先買點零碎東西,仔細別被人盯上。”新月點點頭,慎重道:“放心吧!”

新月剛離開,胤禛來了,沉著臉問我:“昨天去看你姑姑了?”我忐忑不安的點了點頭,難道他已經知道姑姑不見了?

他冷笑:“怎麼會是十四送你回來的?”

我鬆了口氣道:“昨天姑姑帶我去燒香。結果被廟門口的乞丐擠的跌了一跤,正好十四爺經過,把我拉了出來,順便送我回來了。”他看了我半晌,哼了一聲,甩甩袖子走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真是個瘋子!

吃中午飯的時候新月才回來,她擦著滿頭的汗道:“我走了好幾條街,買了些布料絲線什麼的,看著沒人才進了綢緞鋪子,那老婆婆機靈的很,開始怎麼也不讓我進去,後來我說了是您讓我去的,她進去問了姑『奶』『奶』才放我進去。姑『奶』『奶』叫你別擔心,她好著呢!”

我鬆了口氣道:“最近我們不要去看她了,要是有人來問起你就只當姑姑還在原來那地兒住著,別讓人看出來我們知道她的去向。”新月應了,還好一直沒人問起。我們也沒再提。

胤禛回來了好些天,一直沒見著人。六月初六嫡福晉那拉氏命我和另一個沒有懷過孩子的妾侍劉氏去浮雲寺上香。

到了浮雲寺,我和劉氏一齊拜完了,吃了齋飯。劉氏孃家就在附近,那拉氏准許她回去看看,說好了傍晚十分來寺門口接我。我和新月在寺裡的客室休息了會兒,實在無聊,又沒個地方睡午覺。叫新月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出去轉轉。

浮雲寺分為前後三進,前面是供菩薩的大殿,中間是客室和女尼的住處。後面大概就是鈕鈷祿氏所說大戶人家不受寵的妾侍的房間了。那些女子也真是可憐,得不到丈夫的喜愛,卻也不肯放她們自由,在這裡清燈古佛的過下去,只到終老。這就是萬惡的舊社會啊!自己現在也來到了這個可怕的時代,似乎還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該何去何從呢?歷史上真的有我這個人嗎?我還能不能回去呢……

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我嚇了一跳,回頭看去,是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尼。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紀,介乎六十到。她對我做了個手勢,我身不由己的跟她走到院子裡的木欄杆上坐下。老尼目光深邃的看著我道:“貧尼法號了緣。”我雙手合什唸到:“阿彌陀佛,信女……桑雅。”

她微微一笑,神『色』平靜,雙眼看向我,眼裡一片瞭然和清明:“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

“我的心?”我怔怔的看著她。她慈祥的笑道:“你一直在困『惑』吧?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我目瞪口呆:“您……知道?”她微微頷首。我“撲通”跪下道:“請師太解『惑』!”她只是看著我,念道:“未生我時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這個何解啊?”我不太明白。她搖搖頭,解釋道:“一切皆有因果。你從來出來,要到去處去。偈語有云:諸法從緣起,如來說是因。已經發生的不會改變,沒有發生的終會到來。別人欠你的終會還你,你欠別人的終要償還。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你的『惑』也就解開了。”說完她徑自去了,留下我呆呆跪在地下,痴痴想著她話裡的寓意。

直到回到王府,在房間凳子上坐下,我還在痴痴的想著,什麼叫“從來處來?到去處去?”誰欠我的?我又欠誰的。

“格格!格格!”恍惚中有人在叫我,抬頭看去,是新月焦急的臉。

我詫異道:“怎麼了?”

她退開兩步道:“王爺來了。”我沒反應過來她說的話,遲緩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胤禛站在門口看著我。我勉強笑笑,他轉頭對新月吼到:“你們今天去哪了?格格怎麼精神恍惚的?”

新月嚇了一大跳,跪下結結巴巴的說:“沒……沒去哪……去了浮雲寺……”

我漸漸回過神來,站起來道:“你把新月嚇壞了。不關她的事,新月你先出去吧。”

差走了新月。我倒了杯茶,一口氣喝光了。胤禛坐下來看著我問到:“今天是怎麼了?去了趟浮雲寺回來就丟了魂?”

我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惆悵罷了。”

“哦?”他一把拉過我坐在他腿上:“說說你都惆悵些什麼呢?”

“還能有什麼?想到自己以後要是失了寵,是不是也會住到浮雲寺去唄!”我幽幽的說。

他扳過我的臉道:“怎麼好端端的說這種話?我這幾日有公事,實在是得不了空來看你。”

我捧著他的臉道:“不用解釋,我不是在怨你。你不是我一個人的,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和我一起分享你。我並不奢望你能一直陪著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直直看著我,眼裡有憐惜,有愛戀,似乎還有著愧疚。

我鼓起勇氣道:“我只是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你。”

他欣喜的道:“愛上我不好嗎?”

我站起身揹著他:“愛你的女人不只我一個,我的愛對你來說,只是又征服了一個女人,對我來說,卻是災難。”

“為什麼是災難?”他急切的問。

我苦笑:“我和別人不同,我不想和別人分享我的愛,也希望我的愛人只愛我一個,而你,做不到!”

他從後面抱住我遲疑了一下道:“你的話我懂,你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可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你和福晉還有鈕鈷祿氏她們不是相處的很好嗎?連李氏也很喜歡你,端午晚宴還為你說話。這有什麼不好呢?最多我答應你,在你之後不會再輕易讓別的女人進門。”

我鑽進他的懷裡:“不要輕易許下承諾,就這樣吧,也許是我欠你的,等我還清了就解脫了……”

最後還是胤禛抱我回了房。用過晚膳後坐著喝茶。我裝做不經意的樣子問到:“前幾日你為什麼杖責福公公啊?”

他臉『色』變了變道:“也沒什麼,只是嫌他辦事不牢靠,責罰他一下。”

我看著他道:“那也不至於發那麼大火啊,聽說他差點就沒命了。”他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我身邊就沒個能相信的人……”

我有些明白了:“是他把您的行蹤透漏給別人知曉了?誰?八阿哥還是太子?”

胤禛疑『惑』到:“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我笑了笑,抓住他的手道:“若是太子,您倒不要怕。皇上能廢他一次,就能廢他第二次。若是八阿哥麼,您就只當不知道,他現下風頭正勁,您還是暫避其鋒芒的好,等他功高震主,倒黴的時候也就到了。”

“你……”胤禛吃了一驚,緊攥住我的手:“這話是誰告訴你的?你見過戴先生了?”

“誰是戴先生?”我甩開他的手:“我不認識他,你攥疼我了!”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彷彿是自言自語:“對啊,你沒出過門,怎麼會見過他啊?只是為什麼,你們說的話那麼像呢?”他又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下道:“那我又該如何呢?”

我有些不安,自己所說的雖然都是歷史,但是我該不該說呢?會不會改變什麼呢?應該不會吧?既然他說我說的和那個什麼戴先生差不多,那至少說明已經有人在我之前告訴過他了,我若回答的話也沒什麼大問題吧。想到這我模糊答道:“父慈子孝,兄弟友愛,該做的都做好,不該管的就別管。等待時機吧。”

“什麼時機呢?”他似笑非笑。

我咬牙道:“您自己知道,還用我說嗎?”

他眯起眼看著我:“你是隆科多的遠房親戚?”

我搖頭:“算不上。我姑姑嫁給了他叔叔。”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問道:“你姑姑去哪了?”

我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

他『逼』近我道:“你知道,告訴我。”

我一字一頓:“我是知道,可我不會告訴你!”

他冷笑道:“你是怕我把他送去太子那裡?”

我也冷笑:“是的,姑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害了她!”

他悲傷的看著我:“你不相信我?”

我點頭:“是,我誰也不信。”

他不說話,只看著我,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受了傷。我忙辯解道:“我對你是真心的。只是我不能害了姑姑。”

沉默了許久。他站起來撫摩了下我的臉:“去睡吧,不早了。”

我忙道:“那我去鋪床”

“不用了,”他阻止我:“我還有事,你先睡吧。”

“那你……忙完了過來嗎?”我期待的看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吐出兩個字:“不了。”

我低下頭,胡『亂』笑了一下,轉身走向臥室,倔強的不想讓他看見我流下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