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衣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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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衣宅（上）
放下了毛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描繪起他的輪廓。
“文哥哥。”悲傷的情緒湧上了心頭。
收回了手，我坐在了書桌後的木椅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原來我也會再悲傷。
從小在衣家長大，雖然沒有大少爺的禮遇，但是捫心自問，衣老爺夫婦對我也是疼愛有加的，所以，在還沒有定下我倆的親事的時候，我也算是衣府的半個小姐。
還記得，小的時候，也許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我很是自卑，於是就會總被那些下人欺負。但是，只要文哥哥知道了，不管他當時是否在場，事後一定會狠狠地懲罰他們，最嚴重的一次，是將那個叫靈兒的丫頭投了井，當時好像大夫人也在場。
所以，當初給他下了葬後，衣老爺就要把我送出府，但我不依，所以就以絕食當抵抗。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勝利，但是，我也別無他法。一直到餓昏後，才換來了衣老爺的鬆口，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雖然我不知道理由。
所以，不管是報答他們的恩情也好，還是我本身對他們的感情也罷，總之，我不希望，在兩位老人垂暮之際，還不能從失子之痛中走出來。
也是從那時我變成了真正的衣家大小姐，變成了他唯一的繼承人。
他開始對我很嚴厲，嚴厲到，有一次，我算錯了一位數，他竟然罰我一天不吃飯。我想他還是恨我吧。
睜開了雙眸，看著前方敞開窗子外面的桃花，淡淡地、粉粉地，還有若有似無的香氣，嗯~或許，該放下的就該放下了吧。
“咚咚咚。”沉寂的空氣被敲門聲，一聲一聲的打碎，隨後傳來了衣宅的管家黎叔的聲音：“小姐，老爺派我來接你回府。”
我趕忙起身，打開了門，卻看見黎叔恭敬地半弓著身子站在門口等著，霎時，覺得有些怪異。
“爹，沒說有什麼事情嗎？”雖然覺得怪異，但是我也沒有多想：“我午時才離開，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叫我回去？”我疑慮滿腹的邊問著，邊看著他的臉色。
他倒是鎮定的很，真不愧是老管家，能屈能伸，見過世面多，就是不一樣啊。
“老爺並沒有對
小的說叫小姐回去什麼事兒，只是拆了我來接小姐回去而已，馬車就在客棧門口候著呢。”他依舊唯唯諾諾的應著我。
老狐狸。
腦筋一動，腦海中瞬間閃過什麼卻又讓我抓不到。
平復了下心情，“咳咳”乾咳了兩聲，自然地從胸前鈕釦上解下帕子，遮著嘴。然後微微地低下了頭，但卻在低頭的瞬間餘光瞟了他一眼。
這老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還是說衣老爺對他交代了什麼？
奇怪，要是平時，這管家早會催我快點了，怎麼今天會這麼安靜的等在門口？而且，還這麼謙卑！
下人之間，私下怎麼議論我，我還是很有自知之名的，但是我也明白，如果沒有這個老東西背後撐腰，她們怎麼會那麼大的膽子說，又或者就是他背後唆使的，那麼跟他背後的那個她也脫不了關係吧。
突然，一個閃光點。
是不是，是那個她叫他以老爺的名義再把我叫回去的？可是又說不通啊，她現在是整日的瘋瘋癲癲，如果是裝的，那她的演技是不是也太好了？
這幾年的生活，讓我也學會了在大宅門裡的生存法則，所以，不得不想這麼多！
不行，這樣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雖然剛才璃末說不讓我回衣宅？但是不管怎樣，既然黎叔來了，我也不能就這樣應付著！
其實，當時的我雖然有察覺到他跟平時的不同，但是卻沒有深究。如果當時我仔細看過他了，或許有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但是我又很矛盾，如果不發生，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哪個埋藏在衣宅書房密室中的祕密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轉換了一下心態，想了想，便又對他說道：“你回去告訴爹，我今晚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錯過了，怕是文哥哥也會遺憾的，所以明天一早，我便回去告知二老，請他們放心。”
我很聰明的用文哥哥做擋箭牌。
只因為，雖然文哥哥的年紀比黎叔小很多，但是，黎叔仍然很敬畏他，文哥哥除了對待家人會溫柔些，其餘人包括嚇人都非常的鐵石心腸，就連黎叔都吃過他的虧！
明顯的，在聽見我叫文哥哥後，他的身
體狠狠地抖動了一下，然後便是沉默！
怎麼，還不死心？
看來還得下點猛藥。
“黎叔，“
“大小姐，不管你有什麼事兒，還是跟老奴回去一趟吧，畢竟老爺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啊。”黎叔打斷我，帶著堅定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但是也聽得出來，他的害怕。
這樣的語氣才想最原本的他，雖然心裡很牴觸，但是他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少爺和老爺哪個大，我想，長個腦袋的人都會分得清楚的，而且，這個少爺已經不存在了。
其實，在剛才有一瞬我已經有些動搖了，但又顧忌著璃末對我說的話，不得不慎重些，但是現在怕是再也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吧。
不管璃末是出於什麼原因，警告我，不讓我回衣家，我想，現在我已經不能在堅持了。
抬頭看了眼黎叔，他仍然低著頭，那樣謙卑的弓著身子。
算了，也許是璃末的話讓我先入為主了，所以，當黎叔來找我時，使我產生了排斥感，也許一切都是誤會也說不定。
我整理了下裙襬，邁出了房門。而黎叔也眼快，馬上給我讓出了條道。我側過頭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麼，就下了樓。
現在已經過了吃酒的時辰，所以一樓裡的客人並不是很多。我特意注意了下門口的那桌，剛才那三個打著漲價獵戶媳婦的販夫和書生，卻也是人去桌空了，興許是那三個人也已經酒醒了，然後離開了吧。
四處尋找環視了一下，在櫃檯後看見了璃末的身影，而此時他也在直直地看著我。
我撩起裙襬，走到櫃檯前，對他輕輕地說道：“我要回趟衣府，你好好看著這兒，該搬出來的酒，該籌備的菜都儘快弄好，否則晚上會來不及，盯著點他們幹活！”
他看了看我，沒吱聲。又看了看我身後的黎叔，也沒說什麼。只是，從側邊走了出來，手裡不知怎地還多了件灰色的斗篷！
“晚上冷，老闆娘還是多披件斗篷吧。”說著就將那灰色的斗篷往我肩上一披，不容我拒絕的繫上了帶子。
“我，”我不解的看著他，冷？現在可是三伏天啊，怎麼會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