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偶然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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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偶然碰面
“已經到了，你們哪兒呢？”
林子大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裡傳出，同時帶著點回音。
春知姑娘舉著電話抬頭看，剛從門口進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好像一個可移動棉被一樣的大肚子孕婦，連忙舉起手臂。
“傻逼，這兒呢，往哪兒看呢！”葉大小姐粗魯地喊著。
“胎教，你能注意一點胎教嗎？都把我女兒教壞了。”春知姑娘連忙抗議著。
葉曉婷放下手臂，和春知姑娘一起瞪著眼睛看著那枚可移動棉被蹭到她們的面前，異口同聲問：“有那麼冷麼？”
“真的冷！”林子大苦兮兮地回答著，拼命地點頭以證明她話中的真實性。
林子大出了名的怕冷，永遠比別人多一個季節。在她的生命中，夏季這個詞語和她一直都不太熟，大概每年只有那麼一個月的時間是夏天，在別人穿著一件衣服還稍嫌熱的時候，她都會在小衫外邊再加個2外套了。，
這個體質說不上好，但也沒辦法說出什麼好來。去醫院檢查過了，各項指標都正常，除了稍稍有點貧血之外，她健康的像活驢似的。而僅僅的貧血這幾個月連續服用補血產品，也都恢復正常了。但就是這個怕冷的事兒，怎麼弄都沒辦法。
兩個準媽媽一個名義上的少女坐在一起，談論著彼此近日來的生活。由於春知姑娘盡心盡力地努力，話題總算是從她被迫相親轉移到了未來孩子的身上。而兩個準媽媽雖然平時一個沉穩一個二逼，說起孩子來卻立刻興奮地兩雙眼睛冒著藍光，看著都滲人。
一個上午就在無聊扯屁中度過了，尹風打來幾次電話，都被春知姑娘果斷迅速地結束通話了。由於開著震動，她又是一直捏著電話的，倒是沒引起周圍這兩個孕母的懷疑。
“春知，你真的不打算結婚嗎？”
林子大有些擔心地看著春知。她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眼下自己和葉大小姐都有了歸宿，而春知依舊晃盪在單身貴族圈子裡不肯自拔，這多多少少讓她有點擔心。
春知搖頭的時候有點猶豫。當初果斷地動作如今做起來卻有點僵硬。她實在難以想象過倆月當她和尹風宣佈他們要結婚這個訊息的時候，將要面對多麼慘絕人寰的逼問。
林子大呵呵一笑，開著玩笑：“要不你跟我哥算了，我哥也單著呢。”
春知慶幸自己沒喝東西，不然的話準會噴出去。
一個人一旦做了賊，就總認為身邊的人都有了戒備。同樣，一個人被賊偷過，就總覺得靠近他身邊的人賊眉鼠眼的。
春知姑娘明顯是前者，做賊之後必然心虛，乾笑著擺手：“別鬧好嗎？你說的鬼故事太嚇人了。”
葉大小姐嘭地一聲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不但把林子大和春知姑娘嚇了一跳，就連店裡其他顧客和經理都被嚇到了。
立刻有服務生一路風馳電掣地小跑過來，低三下四地問：“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葉大小姐怔怔地看著那滿臉詢問的服務生，反倒茫然了：“你有事兒？”
服務生都要哭了。砸桌子的是她，怎麼會問起他有沒有事兒啊！
到底還是林子大和春知姑娘瞭解葉大小姐，趕緊道歉：“沒事沒事，吵著你們做生意了。”
服務生悻悻地離開了，葉大小姐這才顧得上低吼：“尹風，是尹風。”
春知姑娘嚇得，趕緊左右看，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尹風的影子。
林子大同樣也四處搜尋著，滿臉疑惑地問葉大小姐：“哪兒了我哥？”
葉大小姐指著春知姑娘，堅定地開口：“剛剛是尹風給你發簡訊是不是？我就說那個電話號碼看著那麼熟悉。說，你們倆是不是有姦情？”
她早就覺得春知有點不對勁了。往常春知姑娘早就會因為忍受不了家裡的逼婚而逃跑到國外去躲清閒，最近這段時間卻奇怪地留在了國內，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春知姑娘北京這邊的生意已經轉到了林子大和她的名下，她卻從蘇州跑到北京城來。葉大小姐絕對不相信春知姑娘會是單純地奔著她和林子大來的，這裡面絕對有貓膩。
林子大扭頭看著春知姑娘，輕聲問：“我哥給你發簡訊？”
她也覺得有點奇怪了，尹風平時只和她聯絡比較多，但自從她結婚之後也就不像以前那麼頻繁了。對於她身邊的朋友，哪怕像是葉俊彥家的葉太太，尹風都是靜初的不太頻繁的，怎麼會和春知發起了簡訊？
春知姑娘在迅速地整理著說辭，毫不心虛地對上葉大小姐的八卦眼神以及林子大詢問的目光，淡淡地回答：“他在蘇州開公司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跟我們家有生意來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搞的跟見鬼了一樣有必要嗎？之前在蘇州的時候見到他了，我說了最近要來北京這邊看你們兩個牲口，他發簡訊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一起走。”
她輕輕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再輕輕地放下，一臉坦然。就是這麼個情況，愛信不信，不信她也沒辦法了。
林子大毫無懷疑地哦了一聲，並沒有想太多。葉大小姐就不一樣了，她絕對屬於那種沒事兒也要弄出點什麼事兒來的人，臉上閃耀著詭異的光芒，嘿嘿地笑著：“唉喲，都
一路同行了呀，走的挺近呀，直接再近一點得了。”
春知姑娘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葉太太你能注意一下胎教嗎？怎麼葉先生對你看管得這麼鬆散，你這種適合圈養。”
葉大小姐刷下限掉節操的本事很強，但如果真論起口舌之逞的話，她絕對不是寫小說出身的春知姑娘的對手。
“對了，我兩個星期之後有籤售，你們要來冒充粉絲圍觀一下嗎？”春知姑娘忽然想起這麼一事兒來。從和尹風定下合作關係之後，她都很久沒更新小說了。編輯每天尿血一樣的催更，春知姑娘完全線上裝死狀態，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搭理。
她寫耽美小說只是一種興趣愛好，不管是虐的還是歡脫的，都只是想把自己想出來的故事說給大家聽而已。但是當興趣愛好被強迫地變成一種必須完成的任務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喜歡了。
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地創作，靈感來了就奮筆疾書，靈感消退就矇頭大睡。而每天規定都要寫多少字送去更新，不然就會被人抽奴隸一樣抽，她愈發地不喜歡了。
最最主要的是，她發現自己心理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而這個變化的始作俑者卻是那個和自己達成合作關係的尹風。
在和他合作之前，她一直以為帥哥和美男的結合是最最得體的，最最養眼的。儘管如今她對於一對帥哥在一起依舊覺得很開心，那種開心卻和以前所不同。
即將要籤售的這本書是她在大學時候寫的，沒想到兩年之後才出版籤售。寫耽美小說能寫到過審出版，那絕對比登天還難的事情。春知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人品爆發，竟然遇見了比百年難得一見的洪水還百年難得一見的出版。
林子大一聽，趕緊擺手：“我不去，最近曉晨不太讓我到處亂走了。”
瞧她一副夫奴的樣子，葉大小姐就深深地不滿意。從林子大和朱曉晨在一起的那天開始，林子大就是那個被虐的。儘管後來朱曉晨也被虐過，但明顯在經歷了朱曉晨雙腿被老爺子打斷那件事情之後，朱曉晨在家的地位噌噌噌地上了幾個臺階。至於準媽媽林子大，她似乎根本沒有懷孕的意識，辭退了保姆，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跟過去的童養媳似的。
葉大小姐非常不待見林子大這個樣子，因為她不但見不得林子大遭罪受苦，同時林子大這種賢惠和勤奮愈發地襯托了她在家裡的為所欲為。每天公司轉悠轉悠，家裡休息休息，其餘的事情都由葉先生全權處理。她被葉先生慣的跟包子似的，天底下除了葉先生之外，恐怕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能受得了她的性格。
搖了搖手指，葉大小姐也拒絕了春知姑娘的邀請：“葉先生要是知道我看你寫的小說，估計也能把我的屁打出來。我得注意一點胎教，不能讓我閨女生出來之後世界觀和價值觀就是扭曲的。”
春知覺得葉大小姐真煩人。之前連吼帶罵的她不說注意胎教，自己提到籤售的事兒，她一本正經地談胎教，居然還好意思扯到世界觀和價值觀上去。
“不去算了，反正也是件無聊的事情。”春知姑娘有些意興闌珊。她身為作者都不想去的活動，更別提旁觀者了。
打了個哈欠，葉大小姐又困了。孕婦總是比較嗜睡，每天不定時的犯困。這是她這個哈欠還沒等打完，就乾脆直接張大嘴哈哈起個不停。
“打個哈欠也那麼多的花樣，這時候你又不在乎胎教了？”
春知姑娘反脣相譏，依舊無法釋懷葉大小姐用胎教來拒絕參加她籤售活動的事兒。
“內個不是名模麼？”葉大小姐大驚小怪地指著春知姑娘和林子大的身後，驚叫著。
春知姑娘好奇地轉身，想要看看是什麼人能值得葉大小姐這般大呼小叫的。沒想到看到身後緩緩走過來的那抹身影的時候，卻是心裡一驚。
北京城這麼大，她都能碰到他？
這是春知姑娘心裡第一個產生的想法。
緊接著：他來北京幹嘛？
這是她心裡第二個想法。
方正洲沒給春知姑娘心裡產生第三個想法的時間，人已經走到了春知姑娘的身邊。看到春知姑娘，他明顯也感到有些意外，扭頭去看身邊亦步亦趨的葉可嵐，投去詢問的目光。
葉可嵐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輕輕扯了扯方正洲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這裡是公共場所，注意你的身份。進去吧。”
方正洲皺起眉，明顯有些不悅。
“春知，這麼巧碰到你。這二位是你的朋友？我定了包房，一起進來吃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不用了！”春知快速地打斷方正洲的話：“真是很巧。不過我們已經吃完了，正打算要離開呢。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都是孕婦，不適合在外邊待太久，我要送她們回去。”
“可……”
方正洲嘴脣動了動，又想說點什麼。
“正洲，趕快進去吧，你想引起媒體的注意嗎？”葉可嵐攔在了方正洲和春知之間，朝著方正洲挑了挑眉。
方正洲有些不情願，春知已經站起了身，林子大和葉大小姐識趣地站起身往外走。
“抱歉，我們先走了。蘇州見。”
說罷，匆匆
地跟上前面那兩個孕婦的腳步，推門而出。
關上門的一瞬間，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春知姑娘看到方正洲似乎和葉可嵐拉扯著，想要追出來。只可惜被葉可嵐拼命地攔住，說什麼都不肯放他離開。
長吁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了一劫。春知姑娘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碩大的北京城遇見方正洲。看來以後吃飯也不能挑有名氣的地方，倒不如隨便找個小店就算了。
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兩個準媽媽都用著一臉的‘還不快點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表情看著她，春知姑娘忽然覺得自己放鬆的有點太早了，眼前這還有兩個人等著她呢。
一種陪著聖僧去西天取經的無力感油然而生。本來可以輕鬆就能達到的偏偏要一步一個坎，不湊齊九九八十一難，這事兒就絕對不算完。
“我前男友，前幾天剛剛重逢，目前在合作一條廣告。都是過去，沒有未來，就是這樣。”春知姑娘主動坦白，用最簡潔的語言把她和方正洲的過去和現狀講述了一遍。
“你們倆別這麼看我，真的沒什麼！”那兩個人的眼神看得春知姑娘都快要哭了。
“這就是你遲遲不肯結婚的原因嗎？”林子大很慎重地問著，表情也很嚴肅。
春知姑娘努力地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葉大小姐繼續問：“為了一個不珍惜你的傻逼放棄自己的大好生活，你覺得值得嗎？”
她說話總是這麼粗魯，好在春知姑娘已經習慣了。而且她知道，葉大小姐只是話粗，但理卻不粗。不管她用什麼樣的方式講話，她對自己的關心總是真的。
順了順頭髮，她解釋著：“我和他真的已經成為過去了。我也以為我肯定放不下，但是這次再重逢，我發現自己還是可以放下的。雖然有點疼！”她努力地笑了笑，只是笑得太勉強：“也不是這輩子肯定不結婚，我只是在等。或許將來某一天我玩夠了，想要停下來的時候，剛好遇見一個能讓我停下來的男人，我就會結婚了。”
她說的似乎很輕鬆，林子大和葉大小姐卻都聽得出來其中的艱澀。她們都是被感情傷過的人，懂得那份揪心的感覺。
“好了，別說我了。倒是你們兩個，把你們叫了出來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看看你們。接下來我們哪兒去？”
“我回家睡覺，你們倆逛吧，我困不行了。”葉大小姐回答著。她是真的困了，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打著。
林子大不知道是不是被葉大小姐傳染了，也開始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我也回去睡覺了，怎麼這麼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很正常，何況你們還是孕婦。那我送你們回家吧。”春知姑娘打算挨個把這兩個準媽媽安全地送到家，完好如初地把她們交還給她們的男人。
葉大小姐已經利索地攔下一輛車，鑽了進去：“可拉倒吧你，都不一個方向，你送什麼送啊？怎麼那麼矯情？俺倆自己回去就完事了，你該嘎哈噶哈去，回頭再打電話聯絡。”
林子大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一笑，說了句經典的臺詞：“賤人就是矯情！”
春知現在是沒辦法打她們啊，這都一個個跟國寶似的，她碰誰一下都不是白碰得。
“好吧，我是賤人。賤人恭送兩位至尊之賤回宮。”春知姑娘翻了個白眼，坦然地承擔了這個美好的稱呼。
目送兩位女俠離開，春知姑娘先遠離那家素食館一段距離，這才翻出電話給尹風打過去。
“有事兒麼？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的，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和林林還有曉婷在一起了，你怎麼還不停地打呢。要是被她們知道了可怎麼辦？”
面對她開門見山的咄咄逼人和不講道理的質問，尹風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依舊是溫和的笑聲，那種寵溺的笑聲讓春知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分開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你，帶你去購物。”
春知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想了想搖搖頭：“還是算了吧，首都都變成首堵了，等你到我這兒說不定幾點了。我還是自己去商場買一些吧，你在大院兒附近等我吧，稍後我們一起回去就是了。”
尹風考慮了一下，道：“那也好。反正你在北京這麼多年，也不怕你走丟了。有任何事情隨時打電話給我，我隨叫隨到的。”
他的笑聲感染了她，扯開嘴笑著說：“只有坐檯的鴨子才會隨叫隨到呢。”
尹風一點都不生氣，反倒就勢說下去：“那我也甘願就做你一個人的鴨子。”
春知大小姐的心跳又開始撲通撲通地加快，變得毫無規律。
“不跟你說了，過馬路，先掛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狼狽，匆忙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心跳卻依舊無法自抑地跳得飛快。
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心臟，看看有沒有問題。怎麼最近總是經常跳得這麼快，會不會是心律不齊呀！
尹風捏著結束通話的電話，笑得比葉俊彥還像狐狸。
看來小丫頭對自己的挑逗不是沒有反應呢，儘管她現在還是隻知道退縮和逃避，但他相信他有著絕對的耐心，會一點點攻克她那本就不算堅固的情感堡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