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隱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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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隱瞞訊息
滑雪果然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買了套票進去，葉大小姐先緊著套票上有的專案挨個玩了個遍，最後只剩下‘大雪圈’和‘高坡滑雪’這兩個專案的時候，卻有點為難了。到底先玩哪個，這是個問題。
是先去摔個鼻青臉腫，再去過把癮驅趕走心裡的不暢快，還是趁著興頭先爽夠，最後再去遭罪。
葉先生決定先挑離自己最近的玩。
‘大雪圈’其實就是從山坡上一人一個輪胎，下面封死的，裡面有軟軟的墊子，人坐在裡面，雪場工作人員在後面朝著輪胎就是一腳，然後整個人跟著輪胎從山坡上呼嘯而下。
第一次玩的時候，葉大小姐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跳到嗓子眼了。那種高空墜落的失重感讓人情不自禁產生一種我命休矣的感覺。接連幾次之後，這種感覺才稍微好一些。
總算過足了癮，倆人才開始這次行程的重頭戲——滑雪。
上山容易下山難，不僅僅是指的登山，也包括滑雪。
葉大小姐只知道自己是怎麼上去的，坐著纜車上去的時候嘴裡還吆五喝六地跟葉先生筆筆畫畫。待到站在山頂望著下面蜿蜒不見山腳的白雪，心裡開始打了怵。
“我蹲著能行不？你在後面推著我。”她商量著，不敢動。
“放心，沒事的，控制住身體平衡就行。”葉先生幫她固定著，嘴裡不停地叮囑，安撫著她的情緒。
說的簡單，控制身體平衡。如果那麼好控制的話，人人都是操縱高手了。別看她練過武，但是滑雪的力道和練武絕對是兩股勁兒。她如今只能祈禱自己摔得不是特別的難看，丟人不是特別的徹底。
“身子別那麼硬，稍微彎曲一點，我就在你身邊。”
葉先生鼓勵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葉大小姐終於咬牙決定下去了。再不下去天都要黑了，既來之則安之，請摔之——
寒風呼嘯著從臉頰兩側吹過，葉大小姐害怕得不敢睜眼，但不睜眼又不知道自己是否偏離了方向。她死死地抿著脣，不讓自己尖叫出來，眼睛盯著前方雪坡，努力按照葉先生的叮囑讓自己放鬆下來。
最開始的坡路比較緩，速度並不快。葉大小姐雖然偶爾會搖搖晃晃，倒也沒摔倒。她感受到了新鮮，尤其在看到自己劃出去那麼老遠都沒摔倒，頓時牛逼沖天了。
“看見沒？姐這叫實力，第一次，就這水平，不解釋。”
葉俊彥一直在她的身邊，控制著自己的速度。一旦她發生意外，他能第一時間上前將她攔住。
葉大小姐漸漸自大起來，一道拐彎過去，坡路漸漸變陡。
“曉婷，控制速度，慢一點。”
葉先生在旁邊喊著，大風吹走了他的聲音，眼看著葉曉婷速度越來越快，她卻只感到刺激，根本沒有減速的趨勢。
葉先生趕緊追上去，剛追出去兩步遠，旁邊忽然斜著衝出來一個人，他趕緊一個閃身躲開。這麼一錯身的功夫，葉曉婷已經順著山坡滑了下去。
葉俊彥心裡隱隱湧出一股不安的情緒，加快了速度朝著葉曉婷的方向快速地滑過去。
葉曉婷只覺得耳邊傳來呼呼風聲，起先還覺得很刺激，但漸漸地她卻發覺出不對勁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之前那麼多的人好像從之前的岔路都已經向右側滑去了，向左邊的只是偶爾隱約有一個兩個。
她開始慌，速度越來越快，想要控制卻控制不住。她乾脆抱著身子橫著摔出去，耳邊終於聽到了葉俊彥的喊聲。
身子在雪地上打了幾個轉，堪堪地停下來。葉曉婷趴在地上看著身邊情況，臉都白了。
這邊是技術滑道，到處都是障礙不說，還有高空滑雪。她這種零基礎的人原本是應該按照滑道在普通滑道進行的，卻慌不擇路地跑到這邊來。虧著她及時地摔倒在地，否則順著山坡甩出去，毫無技巧和技術，落地之後不摔個半死也會落下什麼殘疾。
葉俊彥衝到的她身邊的時候臉上都沒血色了，開口就要罵。
葉大小姐知道自己又錯了，趕緊露出討好的表情。掙扎著身後想讓他把自己拉起來，才一動卻覺得小腹忽然像針扎一樣疼。
“哎呀。”
她蹙著眉哎呀一聲，伸手去扶著肚子。那針扎一樣的疼痛過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疼痛感驟然加重，就連葉曉婷捱打都不覺得疼的體質都已經忍受不了了。
“肚子疼。”
葉俊彥不敢耽擱，趕緊帶著她儘可能快地回到了山下。半山沒有纜車沒有通道，葉曉婷忍著劇痛，只能慢慢地在葉先生的牽扯下滑下山坡。到了山腳下，她已經疼的都冒汗了。
滑雪場座落在郊區，平時來這裡玩的人要麼乘坐滑雪場接送車，要麼就是自己開車來。葉俊彥和葉曉婷是乘坐滑雪場接送的大巴來的，如今她肚子疼的厲害，而滑雪場的車卻還沒到時間往外發。
葉俊彥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急救電話，直接報上自己的身份，難得嚴肅起來。
葉大小姐還阻攔著，有點不好意思：“別興師動眾的。肚子疼你都打120，說出去不讓人笑話死了。”
葉俊彥卻沒了和她玩笑的心，指了指她：“你等完事兒了我再跟你算賬。”
別管急救中心相不相信葉俊彥的身份，起碼出診的速度還是很快的。葉大小姐一路哼唧著被送進了急診室，各路檢查之後給出一個令人驚訝驚喜又驚恐的訊息。
她——懷——孕——了——
這個訊息來得很突然，葉俊彥先是覺得驚訝，畢竟他和她不用套的時候很少，而按照時間計算的話，這個孩子是在苑少楚剛剛回來那幾天有的。
隨即，葉俊彥覺得這簡直就是個驚喜。
他很喜歡小孩子，葉曉婷雖然嘴上一直強調不喜歡小孩子，但聽說林子大懷孕之後她那個羨慕勁兒他都看在眼裡。倆人如今是已婚的身份，有了孩子也是合情合理之中。家裡老太爺已經提過了這事兒，問過倆人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之前回答的時候還模稜兩可的，畢竟都想玩幾年再說。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
最後，葉先生卻變得異常的驚恐和憤怒。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已經兩個月了，而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連自己的身體變化情況都不放在心上。虧著這次是隻是摔了一下，有點動了胎氣，沒有什麼大礙。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發生，他最不能原諒的就是自己。
她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他竟然也沒覺察出來，這完全都是他的責任。葉曉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跟人孃家交代，怎麼回家跟老太爺他們交代。
檢查結果葉俊彥並沒有告訴葉曉婷，他幾次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都沒說。
他不確定她是否想要這個孩子，這讓他很糾結。他既想尊重她的選擇，但又捨得不。萬一她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他究竟該怎麼辦。
他的糾結讓葉大小姐毛愣了，絕望表情中帶著哭腔：“什麼情況啊這是？我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了吧？你別嚇我行不？我還沒嫁人呢。”
葉先生繃著臉回答：“別亂說話，我們早就結婚了，你怎麼沒嫁人？你以為你還是小姑娘嗎？你現在正宗的稱呼叫少婦。”
葉大小姐看他雖然繃著臉，但好歹還知道開玩笑，知道自己性命無虞，總算是放下心來。
“你都要嚇死我了，我以為我晚期了呢。”
“別亂說話！”葉先生眉頭緊蹙，不滿意地打斷她的話，聲音異常嚴肅：“你怎麼膽子就那麼大？我告訴過你速度一定要慢一點，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你怎麼就改不掉你那毛毛愣愣的毛病？今天差一點你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
葉大小姐各種認錯，各種說好聽的。葉先生幾次想提她懷孕的事情，但到了最後都忍了下來。
沒啥大毛病，養胎住了一個禮拜的院。葉大小姐住在單人間，也不知道住在哪個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毛病。葉先生強勢地命令她好好休息著，不許亂動，他則聯絡了帝都那邊家人以及和葉曉婷的父母開始商議婚事。
春知姑娘聽聞葉大小姐住了院，立刻飛了過來。下了飛機直奔醫院而來，門口遇見了葉俊彥，問起情況，葉俊彥倒是沒隱瞞，卻希望春知暫時先別把這個訊息告訴給葉曉婷知道。最好是讓她自己發現自己懷孕了，然後再想辦法。
她不止一次提過不要孩子的事情，他沒有把握她能否接受這個忽然到來的小生命。在沒有把握之前，他不能說。
春知認真地考慮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說：“這個事兒我可以幫你保密，但是她真要知道那天，會不會因為這個怪你？”
“我想要這個孩子。”葉俊彥有些痛苦地開口。
春知說：“或許你公開了跟她講，她也可能想要呢。”
葉俊彥搖了搖頭，用力搓了一把臉。葉曉婷說一不二的人，她說過不想要孩子，就是不想要。按照他的意思，她自己發現懷孕的話，或許會有驚喜的感覺，那個時候恐怕肚子裡的孩子月份也大了，想不要的話，也會好好地考慮一番的。
這不是個辦法，但卻是眼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春知姑娘推門而入，進門就開始喊：“婷姐，你真救了我。你都不知道，前幾天家裡介紹個相親的物件，我都要崩潰了。”
葉大小姐的注意力立刻被春知姑娘相親經歷吸引了去。她倒是想知道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奇葩能讓春知姑娘都受不了。
“身高一米八五，比我大三歲，稍稍有點禿頂，這我都能忍的。絡腮鬍子護心毛，這我也能忍的。”
“其實想想也挺性感的啊，跟李代沫似的。”葉大小姐腦海中浮現出春知姑娘形容的樣子，覺得也算是看得下去。
春知姑娘長嘆：“你真說對了，真跟李代沫似的。不僅是樣子像，性取向也是一樣的。是個GAY啊是個GAY。我就說過，好男人都去搞基了。介紹人瞎了吧，居然給我介紹個搞基的！”
葉大小姐震驚了：“李代沫也搞基？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炒作吧。”
“我姐，你的重點錯了。現在在說我相親的物件，你扯李代沫幹嘛？人招你惹你了。”
“行，說你說你。說你啥呀？不能那麼巧吧。如果對方真是搞基的，他也不至於來相親啊，那不是找一百個理由抗拒呢麼。既然能來相親，肯定不可能是搞基的。一定都是誤會，你問清楚了嗎？誤會害死人啊！”
“絕對不會錯的。就憑著姑娘我寫耽美小說這麼多年，我的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穿那絕對是個GYA。他要不是GAY，我都去死去我。”
面對春知姑娘的信誓旦旦，葉大小姐有點發懵：“那這樣不是更好麼？用他當擋箭牌，正好可以避開你們家人的逼婚，然後還不用負責什麼的，也不怕和他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不想發生的事情，就這麼對付過一輩子唄。”
“我才不要！好端端我一如花似玉大家閨秀，憑什麼讓一個搞基的把我變成二婚啊？我就是之後遇見了喜歡的再離婚，說出去我也是二婚的，我就是個處女也沒用，人說的最多可能是我花錢修復的那層膜，二婚這個頭銜是摘不掉了，我才不要！”
春知姑娘抗拒的很嚴重，葉大小姐腦袋裡都成漿糊了。
“春知姑娘，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前你自己寫耽美小說，愛你的男主男配愛到死，又喜歡看耽美，資深腐女。從東方不敗到李蓮英，就沒有你不喜歡的。你怎麼可以對
真實的GAY這麼大成見呢！”
“我這不叫成見，這叫有自知之明。如果對方條件優秀一點的話，我或者還真就勉為其難地跟他在一起了。但是你說一個好吃懶做什麼都不是的人，他跟我在一起能圖什麼呢？我跟他過都不如跟司馬光過。”
葉大小姐呼吸頻率一下就錯亂了，這事兒關司馬光什麼事兒啊！春知姑娘還說她沒事兒唸叨李代沫，她都把作古的人拿出來說事兒了，憑什麼她就不能說李代沫。
弱弱地問出心中的疑問，首先先肯定春知姑娘沒把司馬光和司馬遷搞混。雖然倆人都姓司馬，但是一個是有著文學和史學貢獻的大太監，一個是補缸的工匠，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
春知姑娘揚著聲調嗯了一聲，反問：“我剛才說的司馬光嗎？”
葉大小姐肯定地點頭，這事兒絕對不會聽錯，她說的就是司馬光。
“那是我氣懵了，我想說的是司馬遷。你說，同樣都是GAY，他怎麼就學不來人司馬遷一點皮毛呢。”
葉大小姐覺得春知姑娘的大腦回溝有益於常人，她不得不跟這位資深腐女重新解釋一下太監和GAY這是兩個不同定義的詞語，完全能不能混為一談。太監也可以是喜歡女人的，但是GAY喜歡的卻只是男人。GAY是生理完整的，太監是生理不完整的。怎麼看這兩種人物都不能弄混啊，春知姑娘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葉大小姐跟著春知姑娘唏噓了一陣，忽然發覺自己還是幸運的。幸運的是她愛的男人同樣愛著她，而且他還優秀，還不是GAY，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其餘的事情，都不是事兒。
倆人聊了一會兒，春知姑娘羨慕嫉妒恨了一陣東北的暖氣，忽然開口問：“婷姐，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葉曉婷這才想起來這事兒還瞞著春知姑娘呢，當即顧左右而言他，視線開始有些飄忽：“還早呢，著什麼急啊。你們都單著呢，我哪好意思先結了。”
春知沉默了一下又問：“那就這麼挺著？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葉大小姐笑得沒心沒肺：“不能，我們倆平時注意著呢。偶爾不做保護措施，都是挑的安全期。點子沒那麼殼，不可能中。”
“什麼事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萬一有了孩子咋辦。”
葉大小姐嘴上不在乎地說：“那我就去做了去，以後想要了再說。”
聽她這麼說，春知姑娘終於能夠體會葉俊彥此刻的心情了。換做是她，她也絕對不會告訴葉曉婷關於她懷孕的訊息。沒有任何猶豫，沒有半點不捨，利索地一句去做了，讓春知終於知道葉俊彥為什麼為難了。
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深愛著對方，對方卻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做掉他們的愛情結晶。
葉大小姐嘴上這麼說，心裡卻覺得苦澀。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兩個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相愛了在一起卻不能公開。這種地下情人的感覺是多麼的苦逼思密達！
春知姑娘從房間裡退了出來，看到站在走廊盡頭吸著煙的葉俊彥。她在他的身邊默默地站了很久，最後只化作了一聲嘆息。這一聲長嘆，包含著憂傷和憤懣，包含著心疼和憐憫。但她到底什麼都沒說，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去安慰他。
首先春知姑娘是葉大小姐的朋友，其次才認識的葉俊彥。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應該無條件地支援葉大小姐的決定。但這件事情明顯葉大小姐不佔理，春知姑娘沒法替好友辯解，自然也沒法去安慰葉俊彥。
這是一個令人憂桑的事情，葉俊彥眼下的做法明顯是唯一正確的。春知姑娘難得地幫著外人隱瞞著自己的好友，一個多星期寸步不離守在醫院，阻止葉曉婷的得瑟。
“哎邁，總算出院了，我在醫院裡都要憋屈瘋了。”葉大小姐活動著身子，掰著腿就地就要來個一字馬。
一眾人等當時屁都嚇涼了，趕緊左右攔著，這才避免慘絕人寰的情況發生。
這次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來保胎，能抱住肚子裡這個小生命已經實屬不易了。她可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葉家多了春知，更顯熱鬧。春知曾經來過這邊，和葉家的人也都挺熟悉的了。葉大小姐被規定不允許亂動，春知姑娘則必須要挑起逗哏的角色來。
葉家這輩子孫也就這三個人，剩下的不是比他們大太多，就是比他們小太多。因為宗親比較多的緣故，葉大小姐的輩分排的比較小，有起碼三四個比她小快一輪的丫頭片子她都要喊姑姑，這讓她很是不忿。但輩分不能亂，不過她倒也憑藉她的小輩分可以為所欲為。
葉俊彥和春知姑娘雖然不是葉家原產，但葉俊彥沾親帶故。別說是同祖不同宗，就是衝著葉曉婷他也算是自家人。春知雖然是編外人員，但差一群不能差一人，不多她一個為所欲為的。
這三個人在葉家老宅這邊遭受到了空前絕後的熱烈歡迎，因為過年的緣故，甚至每個人還都分到了壓歲錢。葉曉婷充分地發揮了死不要臉的精神，硬是從比她小一輪的姑姑們手中搶了壓歲錢來。弄得人家小孩子都要哭了。
“哎呀，活了一大把年紀竟然還有壓歲錢可以收。婷姐，以後每年過年我都要來你家這邊。”
春知姑娘感嘆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複雜的心情。
在蘇州，她的家族也是大家族，但是這般有年的味道卻根本見不到。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業要忙，偶爾湊成一桌，談論的也都是生意經，完全沒有這種一大家子的感覺。在她的家族裡，她只看到了人心隔肚皮，只看到了爾虞我詐，只看到了高處不勝寒，卻唯獨少了親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