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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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反擊
1884年8月21日。
昨天晚上麗薩告訴我們的那個訊息讓我們著實睡不著覺。因為這個名詞實在是太驚悚了。
東印度公司，亦商亦盜。貴族很喜歡他們從東方的印度殖民地帶過來的棉織品以及藝術品。正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壟斷了整個英國到亞洲的貿易，要想與他們為敵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個念頭折騰著我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狀態非常差，我喝了一杯咖啡後感覺稍微好些了。姐姐看到我的狀態基本上也能猜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說：“老弟，一個東印度公司至於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不就是一群商品販子麼。”
“哦，他們就跟當年的十字軍裡面的烏合之眾一樣。”我嘆了口氣，“但是這些烏合之眾掌握了世界上最殘暴的戰爭藝術，比軍隊都噁心。”
“是啊……以你的戰鬥力一般均對你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是東印度公司我真心沒覺得有什麼可怕的。西琉斯家族和托勒密家族當年都和東印度公司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聽完她這句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麗薩和東印度公司有關係？”姐姐只是點了點頭。不過她又說：“是祖上幾輩流傳下來的，現在他們和東印度公司的交易已經很少了。”
“對啊，我們必須和東印度公司的交易變少，否則馬其頓家族就活不下去了。”這時，麗薩和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推門進來。那個中年人衣著打扮明顯是個貴族，一臉絡腮鬍子，滿是橫肉，感覺就像是一個守財商人的狡獪的眼睛按在了劊子手的臉上。
“您好，在下萊姆達·馮·費力伯格。很高興見到您，姜先生。”他操著一口濃重的德音，其實從他的名字能看出很多資訊來，比如“馮”證明他是個德國人，而“費力伯格”說明他是猶太裔。世界上最會做生意的民族加上世界上性格最剛毅的國家進入英國的東印度公司，真的很完美。
“您好，我叫姜凜月。”我和他握了手，感覺他手的力氣很大。麗薩在一旁說：“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如果我們再和東印度公司聯手的話那麼馬其頓家族就活不下去了。他們本來就是以考古為目的在倒賣古代藝術品，但這怎麼可能比的上東印度公司從東方弄回來的藝術品值錢呢。”
“嗯，你們還挺仗義的，但是就這樣馬其頓家族也是一直半死不活啊。”費力伯格先生一臉嘲笑的表情，我看到這個滑稽的表情感覺他滿臉的肉都凝成了一個疙瘩。他說：“這次真的要麻煩各位了，特別是您，姜先生。”他突然間換了一口流利的中文，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流進的水晶項墜塞到我手中，“一點薄利，還望笑納。”我當場石化，心想這真不愧是東印度公司的，對我朝辦事兒的邏輯真夠清楚的。只是麗薩在一旁很是尷尬。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於是就把項墜塞到了姐姐手裡面，隨口說了句“我姐姐喜歡水晶”，才讓氣氛不是那麼的生硬。這時候我才發現小鴣的那張臉就在我頭頂上方不遠處，她又倒吊在酒吧的房樑上，一張諂笑的臉：“我也想要。”
“去去去……”我白了她一眼，也開始用中文和費力伯格先生說：“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放心，我會盡力的。”
“有姜先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費力伯格看上去很開心，“我曾經聽說過你的事蹟，你和海妖對戰的故事在貴族之中廣為流傳。不過姜先生，本次行動希望你能小心行事，而且儘量掩人耳目。畢竟這是我們東印度公司惹下的禍端，如果鬧大，恐怕女王和議會那邊都不好交代啊。”
我點點頭：“我明白。”
“很好很好。”費力伯格看了麗薩一眼，麗薩立刻說，“我們到屋裡談吧。”
於是在我的房間裡，我、麗薩、我姐、小鴣和費力伯格先生圍坐在圓桌前。
“各位，聽說過章西女王麼？”費力伯格清了幾下嗓子，“我待會兒要告訴大家的這件事，與章西女王有關。”
“章西女王？”我姐沉思了一會兒，“就是那個類似於聖女貞德的英年早逝的女英雄？”
“是的。其實大家基本也能猜到，跟鬼魂有關嘛。”費力伯格說，“我的一個屬下去印度倒賣棉花的時候，從印度一個術士那裡得來了一個木匣子，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打不開。據說這個匣子上的封印只有被印度的神選中的人才能開啟，也就是所謂的印度的國王。但是在英國發動對印度的殖民戰爭時，那個最後的血裔已經失蹤了。據這個術士講，這個木匣子中裝著章西女王遺骸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說是章西女王的靈魂在作祟嘍。”小鴣說，“聽上去和我們日本的御靈武士挺像的嘛。不過當時我在和她對戰鬥的時候，她的怨念好像有些古怪。”
“沒錯。不太像是戰敗者，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因素在裡面。不知道章西女王當年戰死的時候心裡面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其實當時我們邀請過一個人，但是他拒絕出面。”
“你邀請的……該不會是拉克斯曼先生吧。”我心想他能出面那就怪了，換做是我我肯定去都不去。
“是啊，被趕出來了，丟人啊……”費力伯格捂臉。但我覺得他最失敗的地方不是被趕出來，而是去找印度人解決這種問題。
“拉克斯曼先生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接受這種要求，你去了自然是白跑一趟。”麗薩對我說，“所以才來找你。你的畔陀也曼斯儘管是由中國元素構成的，但是師承拉克斯曼先生。而小鴣也是來自
亞洲國家，在這方面也頗為精通。姜凜萱……”
“我姐姐就不要去了，危險。更何況酒吧也要有人照看……”
“喲，這麼心疼你姐姐……”小鴣一臉鄙視的看著我，但被我一眼瞪回去了。
“那就這樣，謝謝你們了。”費力伯格先生一臉笑容，他走的時候還專門又跟我握了一下手。
等她走遠後，我的手裡留下了一枚打火機，我開啟看看：“火不賴，可惜我不會抽菸。”
麗薩皺了皺眉頭：“這個是……”
“大概是讓我保密的意思。”我想了想，說，“可能東印度公司將這麼可怕的東西引入英國，對皇室會有比較大的震動吧。整個社會也是如此。印度殖民地的反抗情緒始終沒有平息，別忘了在英國有多少從殖民地引進的印度勞工。不可忽視勞動力的力量啊。”
“嗯，我們也只能說費力伯格這下子闖大禍了。”小鴣說，“話說該不會那個婚禮出彆扭的人，就是把匣子帶到倫敦的人吧。”
“不知道。”我說，“這種事情，在沒有得到確切訊息的情況下，不可瞎猜。”
費力伯格先生離開後，麗薩和小鴣也走了。我感覺思緒有些混亂，中午沒吃飯，把姐姐的飯做好後就回屋睡了一覺。
下午，我姐突然說想吃梨，我就用一罐子清酒把小鴣打發回家，自己跑出去買梨。我為我姐姐做事的時候一般誰都不管。我走在大街上，感覺空氣的味道有些刺鼻。麗薩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又回托勒密莊園去了。我突然間察覺到自己好久沒去托勒密莊園看看了，買完梨之後去瞅一眼還是比較好的。我出門走了不遠，看到便利店裡賣梨的大媽似乎有點奇怪。和以前看上去是一樣的，但是散發出一種很古怪的氣質。我走上前去，大媽輕描淡寫的擼起一點袖子，露出了一笑段機械手臂。
“古蘭德……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有異裝癖了……”我無奈，估計這又是拉克斯曼先生的惡趣味。
“不是，偽裝需要。先生，您需要多少梨，今天打折。”
“哦，隨便來點兒就行了……不是，拉克斯曼先生是不是派你來阻攔我的？”
“哦，如果他想阻攔的話，他會親自出手。”古蘭德干脆直接拉下了風帽，“費力伯格先生當時沒死在拉克斯曼先生的手下已經算是老師的仁慈了。”
“這個我能理解，費力伯格怎麼樣我不管。但是我……這是我的工作。我都已經答應東印度公司要解決這次事件了。”我無奈的搖搖頭，“當然，如果拉克斯曼先生來阻攔我的話，我最多也就只能跟他談談。”
“對啊，拉克斯曼先生就是想和你談談。”古蘭德竟然開始模仿我一貫的動作不停地聳肩，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腦袋兩旁鼓起了兩個小包一樣。我只能說拉克斯曼先生輸入給他的人工智慧實在是太奇葩了。
“首先，你不要什麼動作都學我的，這麼什麼好處。再有……”我看著他身後的那個吹笛子的身影，“你敢確定身後的那個吹笛子的不就是拉克斯曼先生？”
古蘭德沒有說什麼，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邊。我看到了他身後的那個身影，看上去似乎只是一個吹笛子的老頭，但是我的心跳已經開始慢慢加速了，細密的冷汗從身上滲了出來。
“拉克斯曼先生。”我走到他的面前。好歹我姐姐還有麗薩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徒弟，他應該不至於直接要了我的命。
“姜凜月，你今後將改名為戴克裡先。”拉克斯曼先生突然說，“這是蛇偷偷告訴我的未來。”
“哦，那是我一直特別喜歡的一個英文名字。就像我姐姐的英文名字卡薩布蘭卡一樣。這個名字挺麻煩的，但是是一種百合花的名字，很美。”我覺得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有些不靠譜，“拉克斯曼先生，我並不指望您幫助我們。我也知道您的立場，因此也請您不要干涉這件事情，好麼？那啥……我找一個比較靠譜的詞……‘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的上司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的姐姐有事我的學生，我怎麼會難為你呢。”我看不見拉克斯曼先生的表情，只能說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已經很多次了，看不見對方的嘴脣動，但是聲音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應該是心理能力吧。
“這就對了嘛……真是太感謝您了。拉克斯曼先生，後會有期……”我一擺手就想走人，不料眼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碎的金色光線。這些光線像是絲線一樣不斷的編織著，逐漸形成一個空間，進而變成一個大的完整的平面。我不得不轉過身：“拉克斯曼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啊，少年。”拉克斯曼看著我笑著，他的笑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不會蠢到拿畔陀也曼斯去攻擊這層厚壁，更不會瘋到去攻擊拉克斯曼先生。我只能坐到拉克斯曼的對面，對他說：“先生，為什麼。”
“放心，古蘭德已經把一包梨送給你姐姐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急了，“拉克斯曼先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
“對啊，人命關天的事情。所以姜凜月，等到東印度公司那群畜生全都死乾淨後我會把你放出去的。”
“拉克斯曼先生，您這樣做事情太偏激了。就算你把東印度公司全都殺光，也很難改變印度被殖民的現實。否則你恐怕要和軍隊發生正面衝突。那個時候麗薩都不好辦。”
“殖民統治是一回事兒，把我們的聖物隨
隨便便擄走是另外一回事兒。”拉克斯曼面無表情，“踐踏我們的資源、我們的人民，我們會奮起反抗。我們承認我們的落後。但是掠奪我們的文化，我們的信仰，這就是對我們靈魂的汙衊，不可饒恕！”他一怒之下，整個空間金光大盛，當然我相信只有我才能看到這些。說白了他就是做給我看的。那些金光像是氣流一樣在空間外迅速流動著，繼而一些武士裝束的透明人開始微微顯現出了形狀，但金光流過之後立刻又隱形了。其實拉克斯曼先生只不過是想告訴我，他們印度人的這場信仰的戰爭究竟有多少人参加。就其密度而看，為了尋找那些人，暗殺部隊的人數把整個倫敦血洗一遍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拉克斯曼先生，您對小鴣做了什麼？”我回過頭問，現在這個平時老成穩重的老人看上去已經瘋了。
“那個女孩自我不會難為她的。”拉克斯曼先生緩緩地說，“過一會兒她會來跟你回合。”
大概十分鐘之後，小鴣也進入到了這個空間之中。她看到我也在這裡，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別誤會，姜凜月。她之所以比你進來的晚只是因為她遲到了。”拉克斯曼先生笑了笑，“你們兩個啊，這件事情就不用管了。事後我會向麗薩解釋的。更何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麗薩的性格……”
“哦，其實我們真的知道麗薩的性格的。”小鴣聳聳肩，“按照麗薩的性格，她饒不了您的。托勒密家族和東印度公司之間的關係可是非常緊密的。奸商最強勁的對手就是奸商，但同時奸商和姦商之間也是惺惺相惜的。你弄壞其中的一個，就算是毀壞了別人的搖錢樹。而且……”
“你這個就多慮了，少年。”拉克斯曼先生說，“這個真的不會引發我和麗薩之間的衝突。我的確早就想滅東印度公司，但是鼓動我真的動手去做的倒不是我們印度這邊的人。”
“那麼是……”
“馬其頓家族。”
一聽這個名字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身為托勒密家族的下屬家族也可以想象有多麼憋氣。但是馬其頓家族這麼明目張膽的向托勒密家族挑戰真的很令人讚歎他們的膽量。
“我可以理解為馬其頓家族翅膀硬了，或者實在忍無可忍了。就做了這麼一個動作。”拉克斯曼先生說，“如果按照麗薩的性格，恐怕會直接對身為根源的馬其頓家族下手，我不是來向我興師問罪。她也不是理解不了我，如果他們托勒密家族的處境和我們印度的處境一樣，那麼她是不是會做的比我更極端？”
“會的。”小鴣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啦好啦說不過你，你說的比什麼都對。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等待這場神罰的結束吧。”拉克斯曼先生雙手合十，重新閉上了眼睛。我和小鴣則是心裡面不停的犯嘀咕，心想這一鬧騰究竟要怎麼收場。
“喂喂，人偶小子。”小鴣叫了我一聲。她知道在拉克斯曼先生的領域當中沒有必要隱瞞什麼，於是就光明正大的跟我說，“你說東印度公司他們就一點心眼沒有？明知道這種東西很危險還把它往倫敦帶？他們該不會一點防範措施都沒有吧。”
“有的。”拉克斯曼說道，“我們決定工作的質量，有人幫我們提高工作速度。”小鴣和我沉默了一會兒，說：“該不會是……馬其頓家族吧……”
“其實我釋放出去殺人的早就收回來了，只是馬其頓家族的人對東印度公司憤恨已久，他們殺氣人來可真是意猶未盡呢。”
“他們……明目張膽的殺人？”小鴣驚叫。
“小鴣，少年，我給你們時間，你們兩個就坐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思考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應該站在哪一邊？你們心裡面應該有答案才對。”
“我們的心中恐怕沒有答案。”我對拉克斯曼先生說，“我只不過是受了別人的囑託，而就我自己而言，我永遠只為我姐姐而戰。除此之外我的戰鬥沒有目的，我希望您能夠理解。當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會盡可能的守護我的朋友。”
“我也是。”小鴣的表情很堅定，“我的心中有麗薩姐姐，還有萱姐姐。還有我旁邊這個白痴。”
“嗯，很好很好。”拉克斯曼先生突然間笑了，“說實話，你們沒能給出我所想要的答案。但畢竟你們還年輕，我也曾經年輕過。說實話我在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你們這麼堅定的覺悟呢。”
“拉克斯曼先生您難道有時候會迷茫的不知道為什麼而戰？”我說道。
“是啊，我的確是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應該為什麼而戰。而且越老越糊塗。”拉克斯曼一臉自嘲的笑容，但是我心裡面的感覺是這個老頭根本沒有在自嘲，“不得不說，當你心裡面懷著一個至尊的使命的時候，你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對於自己曾經的那些理想的嘲諷了。”
“我為了我姐姐，永遠不後悔。”我咬牙說了一句。小鴣瞅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往下接，只能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拉克斯曼先生。
拉克斯曼嘆了口氣：“你這個傻小子，你心地善良，又身負絕技。只是用來保護你姐姐，不覺得浪費了麼。而且你姐姐用得著你保護麼，她的戰鬥力也不差啊。”他燉了一頓，“你有紙筆麼？”我從大衣口袋中掏出紙和鋼筆遞給他，他迅速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我拿過來一看，是一行潦草的地址。
“今天晚上到這個地址去，你將會看到你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