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九章 真相(三)

第二十九章 真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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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真相(三)

第二十九章 真相(三)()

荊惟霖一手擋下衣服,把它抓在手中,五指用力地掐進柔軟的布料裡,關節隱隱地泛青。他抬頭看著花如言,只見她滿面憤怨,雙眼微漾水光,兩頰泛紅。心頭不由淌過一絲難言的苦澀,他下意識想把這衣裳拋開,把這不堪的一切亦遠遠拋開,只不想看到她的怨恨,他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竟也會體味到後悔的滋味。然而,箭在弦上,他不得不發。他可以為實現父親的夙願犧牲所有,付出所有,唯獨不可以心軟,唯獨不可以放棄任何一線可能成就大事的希望。如果因此,必須負了一些人,那麼……便讓這份虧負,成為他一生的包袱,作為餘生的懺悔罷。

“是的。你說得對。”他斬釘截鐵般地迴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強硬一點:“從你嫁入荊家開始,便註定了是這麼一條路。”

花如言激動地直吸氣,雙手禁不住地發抖。她完全不可置信,『迷』茫了這麼些時日,以為結果揭曉後,無論再差勁、再危險,不外是拼命一搏罷了。然而……為何竟是這樣的境況?原來從一開始,她便只不過是一件玩物,隨時等待著裝扮一新,送予他人。

荒謬!這太荒謬!叫她如何能冷靜,如何能既來之則安之?

“我明白了,我知道,你當日於東門外見了我妹……我後,覺得我與這‘先王后’相似,所以才一心想與我爹交換?”她口齒此時有些含糊,因為她覺得自己簡直無法把這樣骯髒的事實清晰地表述出來,她頭疼欲裂,她很想閉上眼昏睡過去,醒來後,可以發現這不過是噩夢一場!

荊惟霖何嘗願意記起當日的情景?他低頭暗暗苦笑,道:“你既然已經想到,就不必我多費脣舌。”只是為何,他每吐出一個傷害她的字,心頭都會劇烈地揪疼?

花如言視線逐漸模糊,她咬了咬牙,哽聲問道:“爹爹,也知道嗎?”話一出口,她就冷笑了起來,爹怎麼可能不知道?爹當日那一雙別含愧疚的眼睛,爹面對自己追問時的閃爍其辭,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亦覺著齒冷:“你爹知道。”他吸了口氣,又道,“你爹為功名苦讀數十年,如今才得償所願,全因你……願意犧牲。”

花如言這時反而慢慢平靜下來,她嘴角掛著一抹冷嘲的笑意,眼內卻是悽愴一片。她重重地跌坐在椅上,只覺得頭暈眼花,渾身飄忽,似不知身在何處。

“荊家卻有個條件,如語務必嫁與荊官人為妾。”

“姐姐,如語生只作喬家『婦』,否則,不如一死!”

當日每一幕每一字每一句,於此時清晰地回『蕩』於眼前,她又何曾想過,這一切的背後,隱藏的是如斯殘酷的交易?

她雙手按著太陽『穴』,閉上眼睛,不想再想,不想再記,忽而,似聽到有人說:“萬一遇著意外,不要猶豫,想辦法逃。”逃?她已身困籠牢,如何能逃?只有她自己明白,桎梏她的不是這座不知底裡的華府,而是眼前的人,眼前的他。

“『藥』自然是苦的,但你必須服『藥』……我買了點蜜餞,你吃一顆,再喝『藥』,喝完『藥』,再含一顆在嘴裡,便不苦了。”

為什麼,她會在坦然選擇下馬車的一刻,覺得他不會置她於不顧?為什麼,她會在他拉住自己的一剎那,覺得他會在危難關頭,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