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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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是，”來人當然知道這個“她”指誰。
剛走進念惜宮，柳盈盈就直奔万俟狁的房間，卻撲了個空。
“小余，狁王呢？”她攔住小余，好奇的問，“他既不在房間也不在書房，會去哪裡呢？”
“郡主去花園中看看吧。”小余輕輕一笑，笑容中溢位幾許心疼，“自璇筠姐離開後，狁王只要有空就會呆在那裡。”
柳盈盈先是一怔，隨即勉強笑笑，“哦，這樣啊，那我去花園找他。”
藍璇筠對他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想不到，万俟狁動起情來，竟也會這樣痴。可惜，卻不是對她。又或者，他的眼裡根本就不曾有過她。
走進有些蕭涼的園子，果然看到万俟狁站在那裡，柳盈盈『露』出一抹輕笑，躡起腳一步步走近他。倏地，面前的白『色』身影驟然消失，下一秒她的喉間已被緊緊扣住，兩根指頭猶如鐵鉗一般。似乎她再動一下便會要了她的命。
見到身後之人是她，万俟狁慢慢鬆開手，“下次不要再這種玩笑。”清冷的聲音，不知不覺的散發出令人膽顫的冰冷。
轉身，踩過滿地的落葉，走出園子。
柳盈盈呆呆的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摸』向頸間。剛才的人，是狁嗎？
自己的武功雖不敢擠身頂級高手之列，卻也相差無幾，可在他面前，她竟成了沒有半點反擊能力的尋常人？他的武功究竟到底何種恐怖的地步。緩緩調過視線，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狁，他到底隱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隨万俟擎返回擎王府，馬車停下，無視万俟擎的把持，麥麥徑自跳下馬車。一言不發的走進府內。
收回自己落空的手，万俟擎偏轉過頭，盯著她傲然的身影，一抹寵溺的笑容溜出脣畔。好奇怪，無論是怎樣的她，他竟然越看越愛。
麥麥仍然住在她和清兒之前的房間，在擎王府這些日子，万俟擎對她的重視，整個王府上下都看了個真切。下人們更是以這位龍女能夠住在府上為榮，管家還特意物『色』了一個乖巧伶俐的丫環回來。
“見過小姐，奴婢阿商是管家派來照顧小姐的。”
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機靈可愛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說不出的討喜。麥麥淡淡應了一聲，“嗯。”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再激起她的興趣。
阿商絲毫不拘謹的為麥麥倒一杯熱茶，體貼的放到她的手心裡，“小姐，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謝謝。”雖然來到古代有段時間了，但麥麥一直不習慣被人這樣侍候，下意識的道了聲謝。
“哎喲，小姐怎麼能說謝謝呢？這可真是折殺了阿商。”阿商立即誇張的叫道，粉嘟嘟的小臉蛋，讓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小姐可是龍女耶，阿商只是一個丫環，怎麼能擔得下小姐的‘謝’呢？小姐啊，不是阿商說您，您以後可千萬要顧及自己的身份。”
阿商打開了話匣，滔滔不絕的再也合不上。麥麥的秀眉緊擰，略有煩躁的看向她，“你……”
“小姐，奴婢叫阿商。”阿商立即揚起笑臉，很好心的提醒，“以後就是小姐的貼身丫環，小姐去哪阿商就去哪。”甜甜的朝麥麥一笑，然後安靜的站在一邊，此時的乖巧竟讓麥麥說不出半個字。
“藍小姐？”門被輕輕的叩響。不待麥麥發話，阿商就輕快的來到門邊，“來了。”
開啟門，冬兒站在門，朝裡面張望了下，看到麥麥坐在屋中，這才笑著說，“梅夫人想請藍小姐到錦瑟居喝茶。”
喝茶嗎？麥麥握著手中還有餘溫的茶杯，面無表情的輕輕喝下一口。
阿商扭頭看看麥麥的反應，隨即嘲冬兒『露』齒一笑，“勞煩姐姐回下梅夫人，藍小姐身子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呃，好。”冬兒勉強的笑笑，扭身返回。
幽眸微抬，將阿商的八面玲瓏都看在眼裡。把茶杯放到桌上，又目不轉睛的盯著牆壁上的字。那是她教清兒寫的詩，清兒一時頑皮，竟寫在了牆上。
關上房門，阿商走到麥麥跟前，看到她兀自發呆，順著她柔和的視線看到了那首詩。阿商聰明的不去打擾她，而是慢慢退出了房間。
冬兒怏怏地回到錦瑟居，只有據實以告，她連麥麥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她的丫環打發了。梅夫人愜意的臥在躺椅上，看了眼桌上準備好的糕點和茶水，“拿去倒了吧。”
“是，”冬兒手腳利落的將東西全部撤下。然後，靜靜的站在梅夫人身旁候著。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幾日，她總覺得夫人跟以前大不相同。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又說不清道不明。
“冬兒，”就在冬兒妄加猜測的時候，梅夫人輕輕叫了她一聲。
“在，”
“前幾天，你不是說看到過婕夫人了嗎？”
“呃，是的。”這下冬兒便更奇怪了，梅夫人向來不理那些是非訊息，今天居然還主動問起來。想歸想，她還是回了一遍，“婕夫人現在還真是有點可憐，我看到她出現在一家……『妓』院裡。”
“哦。”梅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太多情緒。
半晌，“明天，是清兒的頭七吧。”
冬兒不明所以的望著夫人，“是，”
“在哪間寺院超度？”
“法玄寺。”
“法玄寺……”梅夫人輕喃著，目光悠遠的望著前方。
低『吟』的誦經聲環繞在整間佛殿中。高香燃起，升騰陣陣輕煙。映在薄煙中的佛祖拈花微笑，透著幾許虛幻飄眇。跪在蒲團上的麥麥，將冥紙一張張扔進燃燒的火爐內。每燃起一張，她彷彿就看到了清兒那些可愛的小臉，他正伸著小手喊著“姐姐”。
記得，丁丁的葬禮上，她被爸爸打得半死。現在，沒有人會再打她一下。但那種強烈到揪心的自責卻折磨得她幾欲崩潰。胸口始終悶得厲害，像是有塊大石壓在那裡，隨時都會窒息。抬起手，『摸』『摸』臉頰，她為什麼沒有眼淚了？她為什麼哭不出來了？
亡靈超度後真的可以登上極樂嗎？
佛祖悲憫而又慈祥的目光，沒有給她任何答覆。
清兒那麼可愛，他應該是個小天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整個過程，渾渾噩噩的被阿商摻扶了起來，興許是跪得時間太久了。趔趄了下，竟沒站穩。
“筠兒？”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万俟擎，忙伸出手扶住她。
“擎王，讓阿商來照顧小姐就好。”阿商甜甜一笑，不著痕跡的接過麥麥，扶著她走出大殿。
好個體貼的丫環啊。
梅夫人打量著阿商，眼神莫測。她慢慢走到万俟擎旁邊，刻意忽略掉他臉上的心疼，“擎王，您還是去照顧下藍小姐吧。我的事不打緊。”
收回目光，“梅兒，本王答應過你了。”梅夫人的善解人意竟讓他不忍說出拒絕的話，儘管他很想撇開所有的事，陪在她身邊。
“沒關係的，我會跟我娘說的，讓她再準備就是了。擎王，您去陪藍小姐吧。”溫柔的話語難掩一絲失落。眼眸微垂，掛在頰邊的笑蒼白的惹人憐愛。
“不要說了，我們走吧。”万俟擎扯扯嘴角，算是勉強一笑。隨即率先走出佛殿，對旁邊的侍衛們低聲吩咐著什麼。
梅夫人靜靜的望著他，等他交待過後才走到跟前，“擎王，侍衛派得夠嗎？藍小姐一人回去，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您還是送她回去吧。”
万俟擎目送著那道纖細的身影走出寺院，“她現在肯定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們走吧。”
“嗯，”梅夫人輕笑，同樣望著她的背影，“那就讓藍小姐清靜下也好。”
站在法玄寺寺口處，看眼早已靜候在這的轎子，麥麥揮揮手，“我想走走。”她不想呆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那樣更會令她逃不出思念的枷鎖。
“是，小姐。”阿商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後打發了轎子跟在後面。主僕二人就延著小路走到了通往市集的岔路口。
阿商環視一圈，“小姐，這裡人多，容易發生危險，我看，咱們還是坐轎吧。”
望著穿流不息的行人們，他們普通而又平凡，過著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肆意，灑脫。儘管會為生活所累，卻能隨心所欲。她好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個，擁有平凡的家人，平凡的生活。不求富貴，只求家人健健康康。那樣，應該很美好吧。
“小姐？”阿商看著兀自深思的麥麥，輕喚了一聲，“我們該回府了。”
想歸想，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如果按照自己設定的劇本走下去，那就不叫生活了。
點了點頭，“嗯。”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衝過來一個人，直奔她們。
“藍璇筠，你這個賤婢！”大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她已經衝到了麥麥面前，手裡抓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要你死！”
慢半拍的摶回頭，看到那張幾乎快要被她遺忘的面龐時，麥麥僅是抬抬眸。可目光瞟向她手中的刀時，驟然一亮，竟流『露』出一絲嚮往。就那樣，她靜靜的站在原地，面『色』恬靜的等待著。
婕夫人一身豔俗暴『露』的衣衫，雙要迸出火一樣，盯緊麥麥猛地衝上去。阿商神『色』一凜，不動聲『色』的擋在麥麥身前，手已經慢慢『摸』向袖中。
可婕夫人連她的衣邊都沒有沾到，就已被驟然出現的侍衛們按在了地上，她的臉上嘴裡滿是泥土，模樣甚是狼狽。儘管如此，她仍然拼命的叫罵著，“藍璇筠，賤人！都是你害得我這麼慘！我要殺死你，我要殺死你！”
如果不是她，擎王怎麼會將她趕出府，她又怎會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