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40章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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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章

“拜託,行個方便好不好?我有急事要去那裡!”麥麥哀求著,可兩人鐵了心似的,把她推到一邊,“快走!”轉回身又繼續往車上搬東西。

麥麥皺皺眉,悄悄爬起來,掩在馬車旁的大樹後,壓低了身子觀察著。

兩人終於裝好了貨,車伕朝另一人揮手告別,“好了,我走了。”

“小心夜路,這批貨很急的,一定要準時送到啊。”

“放心吧。”車伕一揮馬鞭,“駕!”馬車緩緩駛動。

趁那人轉身回去,馬車剛走的空檔,麥麥卯足了勁衝過去,抓住馬車邊緣,翻了幾下才翻上去。

坐在逐漸加速的馬車裡,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馬車走在山路上,癲得麥麥幾欲昏睡,可她仍是打起精神,將身子掩在裡面,時刻注意著前面的情景。趕了一夜的路,車伕只在途中下來檢查過一次貨物。過了盤山路,車伕便將馬車停在路邊的一家茶館旁。

麥麥大氣都不敢喘,透過縫隙看到車伕只是在吃東西,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可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從前天到現在,她只吃了一個半包子,這會正餓得慌。

“喂,前兩天我剛從啟薩那邊回來。你知道嗎,燕北國和啟薩朝的戰爭停止了。”

旁邊一桌的對話,立即吸引了麥麥的注意。戰爭停了?她趕緊將耳朵貼近,仔細的聽著。

“咦,這才打了十幾天啊。”

“怪就怪在這,聽說燕北國本來已經佔了上風,可是,星宿卻突然將大軍全部交給屬下指揮,他卻不知去向。大家都以為啟薩朝的皇帝定會趁這時候拿下燕北國,可結果倒好,他居然按兵不動,與燕北軍僵持在那裡。你說這事奇怪不。”

“還有這種事?你知道他們因為什麼突然停戰嗎?”

“誰知道呢,不過倒是有個小道訊息,說是星宿離開時,曾經來到啟薩的軍營見了啟薩的皇帝。只不過,沒人知道他們說什麼。”

“要我說啊,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打什麼仗啊,不打了倒也好,老百姓可以少遭點殃。”

他還是知道了。

麥麥靜靜的坐在那裡,伸出自己的雙手,看著上面那些恐懼又噁心的膿瘡,眼前晃過的,是狁俟美如天神般的卓世之姿……她真的要回去嗎?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

頭無力的抵在後面,調整著呼吸。她倏然發現,在聽到這些話後,自己居然可以這麼冷靜,無奈的笑笑,或許經歷過這次的劫難後,她真的就是“百毒不侵”了。

燕北國,她一定要回去。她不會放棄自己,就算她成了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為了狁,她也會堅強的活下去。老天既然能讓自己死裡逃生,該是把一切就設計好了,幸與不幸,誓必是要走上一遭了。

車伕付了錢,又返回馬車跳上去,揮動長鞭繼續趕路。

麥麥的臉突然間癢的厲害,忍不住伸手去抓,誰知,越抓越癢,最後蔓延到了全身。身上的瘡包全都被她抓破了,血水膿水遍佈全身,開始的奇癢也變成了刺痛,就像是躺在尖細的針板上,麥麥咬緊下脣,不讓自己痛得叫出來。

就在這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你……你們想幹什麼?”車伕的聲音有些顫抖,盯著眼前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後面拉的什麼啊?”對方為首的,臉上有一個刀疤。他拎著手裡的刀,不緊不慢的逼近。

“是,是一些布料。”車伕哆嗦著回答。這幫人的目的再明顯不到,丟財是小,保命是大啊。

“布料?”刀疤男狐疑的走過來,繞到馬車後面,用刀挑起了簾子,果然看到擺放整齊的貨物。不滿的撇撇嘴,“就這點東西?”說歸說,他還是命人將東西都搬了下來。可當最後一層也卸下後,馬車裡蜷縮的人,卻讓他們嚇了一跳。

刀疤男做賊心虛,恐疑有詐,讓人把麥麥拖出來後就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麥麥趴在地上抽搐著,根本顧不得自己所處的險狀。

刀疤男看向車伕,瞪起眼睛問道,“他是誰?”

車伕也是一楞,看到麥麥披著衣服的樣子才起來,她是昨晚要求搭車的人。可她怎麼會在自己的馬上呢?“這個女人……我,我不知道。”

一聽是女人,刀疤男的手下全都兩眼發光,“雄哥,兄弟們可是好幾天沒沾葷了。”

“就是,雄哥,好歹也讓大夥樂一樂嘛。”

“哈哈,好!”刀疤男爽快的應道,“留下幾個人搬東西,其餘的都去嚐嚐鮮吧。”

有些迫不急待的趕緊抱起麥麥扛在身上,直接奔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裡。

刀疤男笑罵一句,然後就指揮剩下的人,把東西一件件馱到馬背上。車伕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雖同情卻還是保命要緊。

“啊!啊!”樹林裡突然傳出幾聲慘叫,接著就衝出來一人,活像見到鬼似的瘋狂大叫,可沒跑幾步,就雙腳發軟的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後朝前栽去。

“阿虎!”刀疤男帶著人衝過去,趕緊扳過他的身子。看到他的樣子,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的臉色鐵青,七竅流血,雙眼早就翻白。刀疤男長年行走江湖,知道他是中了劇毒而死。

“阿虎!阿虎!是誰殺了我兄弟!”怒吼著,放下阿虎朝林中竄進。

死屍,一地的死屍。

死狀跟阿虎一樣,全部是中毒而死。

刀疤男驟然停下,呆楞在當場,不可思議的看著這片慘景……

尋著水聲,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靠近。看到映在陽光下,歡快流暢的山泉時,麥麥高興的奔過去,蹲下身子,用雙手捧起水送到嘴裡。一直喝到打了飽嗝才罷休,她太渴了,也太餓了,可現在只能用水來充飢。

她洗了把臉,冰涼的泉水讓她登時清醒許多。低下頭,看了看水中的倒影。她並沒有尖叫,也沒有退縮。

她的全身已經開始潰爛,身上冒出的血水,讓她看起來像個嗜血的怪物。原來白皙的嬌俏面容,除了那雙澈亮的雙眸之外,看不出一點麥麥的影子。

剛才發生的事,又證明了另一個事實。

她成了徹頭徹尾的毒人。

這樣的她,憑什麼再回到燕北國?

為了她深愛的家園,深愛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他們遠遠的。

“啊!英雄好漢們,饒命啊!”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諸位好漢放我們一馬吧!”

隱蔽的拐角處,昨日搶麥麥銀子的三個男子,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著響頭。

“呸,老子恨不得劈了你們!”亢宿揪起其中兩人的衣領,將他們的腦袋用力的撞在一起,發出“咚”的悶響。

鬼宿也不多說,陰著臉抽出匕首,拽過第三人,朝著他的臉就刻了一隻王八,疼的他哇哇大叫。

“鬼,亢,快走了!”

阿商招呼著兩人,然後直奔站在街角處的白衣男子,“主子,屬下找到一個小乞丐。”將自己問出的事稟告一遍,越說幾人的臉色越複雜,全都有些擔憂的望著居中的白衣男子。

万俟狁默默的聽著,淡然的面容上掩著幾分焦慮,眉頭深鎖,垂下的眼眸斂住了紛亂的心緒。

不遠處,婁宿騎在馬上飛奔過來,“主子!我查到了!”婁宿翻身下馬,趕緊回道,“染布莊的老闆說,昨天晚上有個女人說要去燕北。”婁宿又把自己探聽到的回覆一遍。最後說,“雖然他拒絕了,不過據屬下推斷,若那個女人真是女主子,她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會想方設法的跟去。”

身染毒瘡又無分文,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一聲喝令後,立即上馬,帶著四宿尋著馬車的方向,迅速追了去。

幾匹快馬的速度較馬車快上不止三四倍,像似感受到了主人迫切的心情,為首的黑色駿馬如離弦之箭風馳而過。馬上白衣飛揚,有些狂亂。他的雙脣緊抿著,那對如鏡般無波卻明亮的雙眸,因胸中滿脹的牽掛而蒙上一層薄冰,緊緊注視著前方。

約兩個時辰後,他們已經駛過了那家露天茶館。一絲異樣劃過万俟狁的眸底,他倏地收緊韁繩,調轉馬頭,四宿疑惑的也跟了上去。

万俟狁朝著停在茶館外的馬車走去,車伕正坐在茶館裡邊喝茶邊壓驚,心有餘悸的訴說著自己的遭遇,“哎呀,我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那個強盜從林子裡出來後,整張臉都綠了。我哪還敢呆在那啊,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跳上馬車就逃了回來。”

“你從什麼地方逃回來的?”

突兀的問話,又嚇了車伕一個激靈,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面前的俊逸男子,他撫了撫胸口,隨口答道,“就在前面五里地左右,哎,我的貨全被他們搶了,回去後怎麼跟東家交待啊。”

万俟狁二話不說,足尖點地,直接飛身躍回馬上,朝前狂奔而去,四宿緊隨其後。

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流水。

站在山顛之處,俯瞰前塵過往,天大地大,她就像是寄生於天地間的蜉蝣,渺小,短暫。天空依舊明亮的刺眼,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是冰冷不堪。

鸞鏡與花枝,此情誰得知。

她和狁相逢至今,分分合合,生離死別,一路的坎坷。饒是如此,那份割捨不下的深情,已經在他們的心底紮了根,與心連在一起。如果硬要抽離,那隻能連同整顆心都剜去。

如今,那裡已是空空如也。

活下去,終是需要勇氣;就這樣活下去,卻是需要更大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會承受多久,為了那句承諾,她戴上沉重的枷鎖深陷無法逃離的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