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寶寶心裡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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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寶寶心裡苦
第28章寶寶心裡苦
“鞋子是在地上走的，整天踩泥踩土，還怕汙？”王阿婆不以為然地鄙視了一下文文，“吾納鞋底子30多年了，頭皮沒破過，手皮倒是常扎破。”
“那，阿婆，你說吾也要做女紅，難道說，吾也要把手扎破嗎？”文文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小胖手。圓潤如酥、纖細綿柔，手背上還帶著8個小圓窩窩，這樣精緻的手，天天納鞋底子，實在讓人不忍。文文只覺得“寶寶心裡苦”。
“汝是千金小姐，頂多乾點刺繡那樣的巧活兒、細活兒，繡些荷包給心愛的男人”，王阿婆羨慕地看了一眼文文的小手，感嘆地說“汝天生就是千金小姐的手，不是老身這樣幹粗活的手！”
“吾看看汝的手！”文文接過王阿婆的手，還沒來得及在燈下細看，就覺得像是捧著一個小刺蝟，上面有無數的毛刺，扎著她的手癢癢的。藉著油燈暗淡的光細細一看，文文才發現王阿婆的手又粗又硬，又短又方，手掌上溝壑縱橫，佈滿了龜裂的裂紋，有幾個深的地方還滲出了一兩滴血。
“阿婆，手破了”，文文這下動情了，眼眶瞬間溼潤了。這哪裡是手啊，明明就是剷雪的鐵鍬啊，粗糲堅硬，傷痕累累。
“阿婆小時候，手也像小姐一樣細皮嫩肉的。後來，乾的活多了，又是洗衣服，又是餵豬，又是做飯，又是針線，手自然就粗了”，王阿婆眼睛也有些發紅，輕輕看著文文，好似回到了自己逝去了的少女時光。
“阿婆，吾以後替汝幹活，幫汝做活，不讓汝這樣辛苦”，文文慢慢靠在王阿婆懷裡，孩子氣地說。雖然才一天功夫，可阿婆對自己關心讓她動情。倚在阿婆懷裡，文文若隱若現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母親奶香，想起了把自己帶大的姥姥，想起了遙遠的那股家的味道。
“傻丫頭，汝是千金小姐，怎麼能替老身幹活呢！”嘴裡這麼說，王阿婆還是一臉欣慰，滄桑的皺紋中間綻出一層光彩，“有這樣一片心，阿婆就算死了也高興了。”
“不要！”文文猛地捂住王阿婆的嘴，“阿婆，汝要活一百歲，陪吾一輩子。”
“好！聽小姐的，吾也長命百歲。不過，到時候吾幹不動家裡的活了，沒了工錢，吾還不得餓死啊！活那麼久，又有啥用呢！”想起暗淡的未來，王阿婆臉色又陰暗下去，剛剛被文文喚起的幸福瞬間煙消雲散了。
“不，吾要給汝養老，給汝養老金”，文文一骨碌坐起身，“阿婆，汝在吾家幹了一輩子，等汝老了幹不動活了，吾就給汝發養老錢，每年每月都發，讓汝安享晚年！”
“那可不行！”王阿婆兩手搖得像撥浪鼓，“汝這是要卓老爺的命，幹活的人他都不想給工錢，別說不幹活的。這可不行！”
“沒事，吾用吾的私房錢給汝”，文文站起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踱了幾步，猛地站住，開口問王阿婆：“阿婆，汝覺得吾真是中邪了嗎？汝覺得吾這些話有沒有道理？”
“小姐，俺傻老婆子哪懂這些大道理呀。老身就是覺得，汝說的話從沒聽說過，像是鬼話、怪話，又像是真有那麼會子事。反正俺不懂，汝還是聽卓老爹的吧。”王阿婆艱難地想了半天，又哭喪著臉搖了搖頭。
“阿婆，怎麼這個枕頭是陶瓷的，辣麼硬，有沒有搞錯啊？”文文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剛才那些薪酬調整問題、社保改革問題，對於王阿婆來說，真是太燒腦了。
“陶瓷好啊，陶瓷枕頭最貴！”王阿婆一臉真摯，用篤定的語氣說，“汝看這陶瓷枕多漂亮呀，上面還畫著胖娃娃，意思是‘早生貴子’。咱們蜀郡天潮地溼的，睡覺頭上出汗多，陶瓷枕頭最涼爽，還不沾頭髮，這是最好的。小姐要是覺得硬，鋪一層衣服在上面就好了嘛。”
“家裡還有木有，嗯，不是陶瓷的，別的樣子的枕頭？”文文不甘心地追問。
“有蕎麥皮的、蠶沙的枕頭，不過，那都是下人用的”，王阿婆憨厚地說，自顧去“滋啦滋啦”納著鞋底子。
“哎哎！吾就喜歡蠶沙和蕎麥皮的，拜託阿婆明天弄一個來好不好，吾真的不喜歡這個陶瓷傢伙，覺得腦袋在上面都要睡方了”，文文輕輕搖著王阿婆的胳臂，笑眯眯撒嬌央求著。王阿婆只好答應著，收拾東西出去了。
文文把自己身上的那套男裝拿過去，疊巴疊巴放在枕頭上，硬著後腦勺的頭皮躺了上去。開始，文文還擔心這樣彆扭著，自己肯定睡不著。孰料，剛一挨枕頭，就酣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困難戶”又在嘮叨聲中被王阿婆光溜溜揪起來。這次，文文發現，天還漆黑一片。就睡眼惺忪地問：“阿婆，今天為啥子起辣麼早？”
“大小姐，汝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今天可不比昨天，昨天前院鬧翻天和咱們沒關係。今天可是汝兄弟媳婦行姑嫂禮的日子，汝還是趕緊收拾光鮮一些，早點過前廳吧。別總是比妹妹淑君晚去，讓卓老爺姚夫人發脾氣罵汝”，就在文文揉眼睛的空，王阿婆已經手腳麻利地收拾了被褥，又端過一個木盆讓文文淨面。
等文文剛剛淨了臉。王阿婆把木盆向旁邊一踢，開啟桌子上紫檀木的梳妝匣側門。拿出一個竹子小盒子。盒子很精巧，分上下兩個竹節。阿婆輕輕一擰，文文才發現上面的竹節是一個蓋子。蓋子開啟後，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好香啊！”文文像狗狗一樣用力地聞了三聞，滿意地點點頭，“好像是桂花和玫瑰花混合的香味，不過，又有些蘭花，嗯，還有些豆蔻百合的味道。阿婆，對不對？”
“當然對，這是汝讓老身去香料鋪子定製的，都是汝喜歡的味道”，王阿婆一邊說著，手上不停，從竹盒蓋子上取下一塊海綿，蘸了蘸香粉，就“哼哧哼哧”抹牆上膩子一樣地在文文臉上大刀闊斧塗抹起來。
“別別別！”文文實在受不了王阿婆這樣的暴力化妝師，急忙叫停，“阿婆，汝忙別的事情，吾來，吾自己來吧。”
“這就對辣嘛，老身早就說過，梳妝的事情要自己來，可汝總是撒嬌擺汰，讓阿婆擦，哪個小姐是汝這樣子嘛”，王阿婆把香粉盒子和海綿遞給文文，又忙著去收拾別的活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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