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柳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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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柳葉秋
方卿若是有些輕快般進了醉霄樓，左右掃視一番，沒見紀如章，臉上略略有些失望，她便是對沈清姿道：“清姿姐姐，要不今日我們便在二樓找個位子？”
沈清姿倒也不怎麼挑剔，三樓雅間多是封閉，清淨，用於談事情是最好。但今日只她跟方卿若兩人，哪處也都無妨。“也好，隨你！”她輕柔回道。
夥計便是將方卿若跟沈清姿領到二樓靠窗的一個雅座，方卿若甚是爽快地囑咐夥計上最新的好菜，便是打發了夥計離開。她便是左顧右盼，顯然是在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沈清姿便也不點破，只是心中對紀如章，竟也有幾分期盼。上次從方卿若口中得知紀如章還心念著幼時的自己，沈清姿心裡其實是不無觸動的。
這新菜式接二連三上了之後，方卿若才是坐不住了，便是喊住夥計問道：“你們東家呢！”
“方才還在的，容小的找找，方小姐是有事找東家嗎？”夥計便也口氣如常道
。
“嗯，若是見著了，說一聲，我來了！”方卿若回道，似乎見不著紀如章，眼前的菜式也失去了美味一樣。
沈清姿便是輕輕試吃了幾口，口味是很不錯，她略帶調侃道：“不是說來嘗試新菜式嗎，卿若，真心不錯，你不嚐嚐嗎？”
方卿若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隨意夾了幾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她有好些天沒來見紀如章了，算算都有月餘了，那幾日為紀如章的話憋屈的攪得自己形容憔悴，便是不曾出門。自己是養好了才出來呢，就想告訴紀如章，她可以等的。
這醉霄樓的佈置是極具匠心的，二樓尤勝。沈清姿環視四周，除了高臺有女子在彈唱，高臺邊也有假山疊石，清水潺潺流淌聲，還有那綠藤纏繞，甚是清新雅緻。
“賣香囊的，公子幾個要買，你上來啊！”沈清姿是隱約地聽到不遠處幾桌男子對著窗外喊道，她便是隨意一掃，只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便也沒在意，自顧著跟方卿若閒談起來。
“清姿姐姐，哥哥跟爹都不在，我在家中甚是無趣，你倒是常來陪陪我啊！”方卿若有些失落般說道。
“怎會無趣呢，這彈彈琴，繡些絹帕，還有看書練字，滿滿一天下來也是充裕的啊！”沈清姿回道，這便是尋常家女子每日做的事情。
方卿若一臉無奈道：“不喜歡，統統不喜歡！”
沈清姿低語笑笑，方卿若比起其他世家小姐，的確是歡脫許多，眼角瞥到那從樓梯上走上了的紅衣女子，她不由愣住。
方卿若察覺到沈清姿的異常，便也是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入眼的是一個嬌俏的紅衣女子，梳著兩條烏黑髮辮，那巴掌大的清秀瓜子臉上，一雙鳳眼此刻透著不安，四處探望。
“賣香囊的，這邊！”是先前開口的那一桌人在出聲喊那姑娘過去。
沈清姿低下了頭，微微皺眉，是葉子，她這是在做什麼？
柳葉秋是提著一個籃子的，裡面是慈安堂的人做的香囊，雖然有季無燁撥的銀子，但是他們慈安堂的人不是一個個都無用的，都會用雙手去賺錢
。她便是提了籃子過去，脆生生道：“幾位公子是要買香囊嗎，一兩銀子一個，都是小女子親手做的，清香淡雅，提神最是有用！”柳葉秋是知道這些公子哥都不是好相處的，但是這些人出手卻是闊綽，而這醉霄樓，出入非富即貴，聽聞東家仗義，是不會讓人在樓裡鬧事的。
柳葉秋一身紅衣，梳著兩條髮辮，嬌俏豔麗，這常年走街串巷，她身上是有一種明豔活力，這是一般的大家小姐都沒有的。那一群公子哥約莫是五六人，一個個都是年輕的很，看著到了跟前的柳葉秋，便有人調笑道：“姑娘，這都是你親自做的？”
“不錯，都是我親手做的！”柳葉秋便是拿出一個，放在手心上，供幾人觀看。
“果真是精巧啊！”一人說著，便是伸手搭上了柳葉秋的手，看似衝著那香囊去，但卻是突然扣住了柳葉秋的小手，捏住掌中，輕挑道：“修長細柔，手感甚好啊！”
柳葉秋當下是變了臉來，這立馬是抽回了手，一臉不高興道：“既然各位公子無心買小女子的香囊，那小女子就告辭了！”說完，她便是要走。
“小美人慢走啊！誰說我們不買了！”一人站起攔住了柳葉秋的去路。
沈清姿是看不下去了，她沒辦法漠視著柳葉秋被人欺負。“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孟浪輕佻，太過分！”她沉著臉說道，“林燕！”
林燕當下便是上前去為柳葉秋解圍，她身手不差，也看不慣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隨意幾下便是將柳葉秋拉出了幾人的圍困。但那幾位公子哥也不是好相處的，見林燕一個女人敢這般挑釁他們，沒幾下便是鬧了起來。
方卿若是詫異地望著那些人被林燕打倒在地，什麼時候沈清姿身邊有了個身手這麼厲害的丫鬟？“清姿姐姐，你這丫鬟好厲害啊！”
“林燕是會些功夫。”沈清姿見柳葉秋沒事了，心下便稍稍緩了緩，其實她知道自己最明智的應該是視而不見，但是那是葉子啊，她怎麼能做到視而不見呢？
“大小姐，這好像是慈雲寺前遇上的那姑娘
！”秋月是覺得柳葉秋面熟的，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現在才記起這便是那在慈雲寺將沈清姿認錯的那人。
“是嗎，我倒不記得了，只是見不得一姑娘家被這樣欺負！”沈清姿恢復冷靜模樣，開口說道。
既然發生了爭鬥，聽得下面人回覆是沈家大小姐身邊的人参與了，又是跟方家小姐一道來的，紀如章便是不得不出面了。他到的時候，是看到一群男子被打的都倒在地上，而行凶的，便是沈大小姐身邊的丫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紀如章看到那一群倒地的男人，心下有些心知肚明，這幾個平日便有些輕佻。
“紀如章，你來的正好，這幾個人大男人合夥欺負一個女人，幸的我跟清姿姐姐見著了！”方卿若見著了紀如章，怎麼還坐得住，立馬便是站起來迎了上去，她身後，便是沈清姿緩緩走近。
“紀如章，我們只不過是想買這位姑娘的香囊，這個瘋女人也不知怎麼的上來動手！”其中有一人是捧著發青的眼睛站起來惡狠狠道。
紀如章嘆了口氣，這位囔著瘋女人的是京兆尹的侄子，平日便是行為有些不檢，他開口道：“盧公子，你說的這個瘋女人，是定國侯府大小姐的侍女！”
在沈清姿走近的時候，柳葉秋的眼神便是落在了沈清姿的身上。她有些緊張，季無燁的話語這個時候是在她的腦海裡響起，她不該靠近阿寧的啊！阿寧是見自己被欺負了，所以才叫人來幫忙的吧，柳葉秋心裡頭有些感動，眼眶也是紅了。
“紀東家，這本也不該在你的醉霄樓鬧事，這清姿也便是看不得一眾男子欺負一個弱女子！”沈清姿冷著臉說道，她在人前一貫是溫柔模樣，這般清冷姿態是甚有的。
紀如章看了沈清姿一樣，她這樣的神色，他是見過的，只還不待他開口，便聽的方卿若道：“你們這幫大男人也還敢罵人，你，說的就是你，不服是吧，那就去你到你那姑父京兆尹處評個理。看是你調戲良家婦女有理還是我們有理！”方卿若口氣甚是不善。
紀如章心下無奈好笑，也不想顧及什麼，便道：“盧公子覺得大將軍千金這話如何？”
盧易此刻心中憋火的很，但定國侯府跟大將軍府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就連紀如章，這個御史大夫之子也不是自己能惹的
。他只能恨恨道：“結賬，走人！”
柳葉秋是一直壓制著自己心中的湧動，將眼淚也是生生忍了下去，她真的好想跟阿寧相認，好想拉著阿寧的手告訴她，這三年自己很想她！但是不可以，她不能！“多謝兩位小姐搭救之恩，小女子感激涕零！”柳葉秋語氣略有哽咽說道。
沈清姿神色緩和了些，葉子的性情是甚激烈的，若非為生計，也斷不會由著人欺負。她見柳葉秋紅了眼眶，便是關切道：“看來這位姑娘是受了驚嚇，不礙事了，他們已經走了！”
她那是受了驚嚇啊，她是驚喜，柳葉秋心中想著，但還是吸了吸鼻息，忍住那種情緒道：“多謝沈大小姐搭救。”沈大小姐四個字，她是格外著重一般，彷彿也是讓自己謹記著。
“你認得我？”沈清姿故意問道。
“那日在慈雲寺將大小姐認做故人，小女子還未道歉呢！”柳葉秋也便說道。
“原來清姿姐姐是認識啊！”方卿若有些明瞭般說道，她對柳葉秋倒不怎麼上心，反而是對紀如章終於出現有些高興。但除了高興更多也是埋怨，這是非要出了事他才出現嗎？眼神略帶幽怨般，是瞪了紀如章。
柳葉秋看沈清姿如今身份，便是自己怎麼也不該去結交的，當下也就說道：“多謝兩位小姐的搭救之恩，小女子就此告辭！”
“林燕，你便送送這位姑娘，以防路上有人對這位姑娘不利！”沈清姿吩咐道。
柳葉秋又有些感動，想要說什麼，便又忍住，那般欲言又止強忍著輕咬嘴角姿態，甚是嬌憨。只糾結了好一處，她卻只能悶悶道：“有勞大小姐了！”
紀如章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方卿若就要一直瞪自己了，他便也是藉故道：“在醉霄樓讓這位姑娘遭遇此事，也是我紀如章的錯，容紀某送這位姑娘一道。”
方卿若頓時想拉住紀如章，但紀如章是先她一步避開，對柳葉秋做了一個請勢，隨即也是送著柳葉秋下樓了，惹的方卿若甚是懊惱，卻又無計可施。
柳葉秋下樓的時候忍不住還是回望了一眼沈清姿，那眼神之中如泣如訴，彷彿是有很多話要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