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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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消失
東宮，花園，水池旁，蚊子和萊薇一左一右站在蘿莉婭身後。連天的暴雨看上去幾乎要將整個皇城都要衝入海中，但是在東宮的這小小的天地之中，彷彿一切都沒有受到影響。滿園的鮮花綠草，清澈見地的水池，兩條肥碩的鯉魚正在歡快的遊動。
“結束了？”蘿莉婭問。
“是的，剛剛結束。”蚊子躬身回答。
“那麼。”蘿莉婭站起身來。“我們現在離開？”
“不！你們哪都不能去！”
雍容，華貴，勝利者一般的眼神，歡慶一般的盛裝。
西后蘿茜。
十八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踏入東宮的土地。她甚至都忘記了到底是什麼樣子，她本能的厭惡著這裡的一切。沒有原定，沒有僕人，在她的思想之中，這裡一定已經變成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地方。但現在看起來肯定不是這樣，這裡的一切都和十八年前沒有任何區別。暴雨彷彿根本沒有光顧這裡一般，不大的花園之中，繁花似錦。
她非常不愉快。
但是一旦和她現在的心情比起來，她的心情又重新煥發起來。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難過，李奧是一個好孩子，也許只是一時的衝動，我相信他的本質是好的。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已經發生了，請你不要太難過。”
蘿茜想要表達一種安慰的語氣，但是她言語之中的歡愉根本沒有任何掩飾，她也從未想過要掩飾。
她就是來炫耀的。
“我感謝您的安慰。”
蘿莉婭微微行禮，臉上帶著微笑，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難過的樣子。
“看到您的身體依然康健，我和皇帝陛下也就安心了。”蘿茜點點頭。
她有些看不懂，李奧和蘿莉婭之間的感情在這十八年之中有目共睹，這裡李奧剛剛被燒成了一堆灰，但是蘿莉婭看上去竟然連一絲傷心的表情都沒有。看上去她幾乎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更好！
這是怎麼回事？
“恕我直言，您不必在我的面前壓抑感情，我知道您非常悲傷，如果您有任何要傾訴，我都會是一個好的聽眾。”蘿茜的語氣聽上去很誠摯，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裡面的誠摯。
“是的，我感到悲傷，但這並沒有什麼。他既然犯了錯誤，那麼就應該承擔責任，既然是孩子，那麼如果有的時候，不吸取一些教訓的話，將來總是會走上邪途的。”
蘿莉婭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就像是在滿是陽光的花園之中散步一樣。
憤怒慢慢爬上了蘿茜的面龐，她原本先計劃嘲弄一番蘿莉婭的，但是現在這場鬧劇她無法繼續下去了。
“失去了李奧，你什麼都不是，你不過是一個有著卑賤血統的野丫頭，你妄想攀上李奧的權利，成為國母麼？可惜了，你的yu望根本不可能實現，因為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李奧註定將會成為扎克的墊腳石。一切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
蘿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蘿莉婭走近，但是她的腳步卻被萊薇擋住。鏡片擋住了女僕大部分的眼神，但是那淡淡的紫色光輝依然讓蘿茜感到一陣冰冷。蘿茜身後的侍衛立刻衝上前去，但是在蘿莉婭身後的蚊子只是輕輕用手指敲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匕首。
所有人都停下了。
沒人敢輕舉妄動。
“很好，很好。”
蘿茜知道，自己突然衝過來是有些魯莽了。身為一個女人，她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得知行刑的具體訊息。她只是聽說李奧已經被燒成了灰，所以就急匆匆的趕來，多年的壓抑讓她忘記了在蘿莉婭身邊這兩個神祕人。艾門德拉曾經仔細叮囑過她，無論如何不要和蘿莉婭起任何正面衝突。
然而，得意忘形的她卻將這句話徹底拋在腦後。
“我不會將你怎樣的，蘿莉婭。但是你也休想離開這裡，既然你想要成為這裡的主人，那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裡吧，一輩子！”
蘿茜匆匆的離去，皇帝此時因為過度悲傷而倒下。她已經吩咐下來，重兵將整個東宮圍個水洩不通，她將來要慢慢的，一點點的將折磨她，讓那個沒有一絲蒼老痕跡的女孩跪在自己腳下，祈求自己的原諒！
她的計劃很不錯，在她看來，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當他回到西宮，她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扎克被抬了回來，他的下身裹著厚厚的繃帶，刺鼻的藥味遠隔幾十米都會嗅到。他面色鐵青，沒有一絲人色，空中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呻吟。無數醫生圍著他身邊團團轉，卻沒有一個上前有任何舉措的。
在兩分鐘，蘿茜得到了準確的解釋。
李奧，那個在火刑柱上的人，在臨死之前作出了令人難以原諒的事情。
蘿茜被氣瘋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撲在扎克身上，因為那不會對扎克有任何幫助。她擦乾臉上的淚痕，喚來所有她能夠指揮的軍隊，直奔東宮。
從她之前離開，到回到這裡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但是當她回到這裡，眼中看到了，則是一片猶如屠宰場一般的景象。
曾經滿是鮮花綠草地東宮，此刻已經變的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屍體滿地，鮮血橫流。到處都是斷肢，人類的內臟破裂，腥臭的氣味刺鼻。
而蘿莉婭她們早已消失不見了。
水池旁邊，一個龐大的身體緩緩的蠕動著著，兩個巨大而且猙獰的腦袋正在大肆咀嚼著地上的屍體，時不時為爭奪一塊肉而相互撕咬。內臟被從半截的屍體之中甩出來，落在眾人腳下。
即便是經過嚴苛訓練的武士也無法突然面對這樣的場面，他們紛紛捂著嘴，更有甚者乾脆衝到一旁嘔吐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了？
呼！
轟！
一枚巨大的光球從天而降，直接命中一個巨大的腦袋，那個腦袋在瞬間被炸成漿糊。只剩下如同蛇一般的脖子在原地來回擺動。另外一隻腦袋猛的扔下嘴裡的食物，張開大嘴。充滿惡臭的大嘴醞釀出黑色的**，那些**滴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大坑。
嚎！
黑色的**被從怪物的嘴裡噴了出來，地面，天空，房屋，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其中。
“保護皇后！”
戰士們聚在一起，將盾牌和在一起，但轉瞬之間，那些早已經過特殊處理的盾牌就消失在他們的手上，然後他們的胳膊消失在他們的肩膀上，他們的身體消失在地面上。
但是西后安然無恙。
看上去是這樣。
“啊！”
尖叫，疼痛除了帶給人痛苦，更能帶給足夠多的動力。
蘿茜突然捂著自己的一隻眼睛，縷縷黑煙從她的指縫之中流出。她不顧一切的捂著自己的眼睛，她的視線在一瞬間變的一片模糊，她本能的朝著後方衝去，然後她碰到了一個僵硬的身體上。
“冷靜，我在這。”
艾門德拉伸出手，按在西后的頭頂上，驚慌失措的女人軟軟的倒下，捂著眼睛的手也垂了下去。她的左眼消失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正在緩緩飄出黑煙。原本美好的臉上彷彿被火燒過一樣，一半臉變的猙獰。
遠方的的怪物嘶吼著，掙扎著，那個被轟碎的頭顱又重新長了出來，兩隻大嘴同時對準了艾門德拉。
“如此低等的生命，竟然對我露出獠牙？”
艾門德拉身邊的兩枚法珠同時飛了出去，而他自己則轉過身去，不再看上一眼。
在他身後，兩枚法珠正在不斷將那怪物的身體轟成碎片。
皇朝1322年，七月三十日。皇朝最後一個太子，李奧－費雷斯，生於1304年七月二十七日，因玷汙護國女神而被施行了火刑，並且被他的弟弟親手釘上了象徵著永世罪人的橡木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