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破而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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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破而後立
營帳裡一時間陷入了寂靜，有凝重的氛圍覆蓋其上，讓人難以喘息。
秋帥深深吸了口氣，看著眼前這兩人，搖了搖頭忽然沉聲道：“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唉，還是老了，竟然會生出這樣的感嘆……不過我希望能夠看到有一天你們也能如此為國盡忠，我已經老了，未來的天下終歸是你們的。古唐的軍人，生為古唐生，死為古唐死……你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
陳穀雨與越汐忙齊聲回答，這不僅是對帝國的尊敬，更是對眼前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人的尊敬。
秋有情欣慰地點了點頭，閉上眼似乎有點累，不再說話。
“元帥……”陳穀雨輕輕喊道，他有些擔心秋帥的身體，何況那個任務還沒說呢。
忽然一股寒氣從背後升起，讓他一個激靈。陳穀雨大叫不好，向後退去，只見秋有情猛地睜開了眼，如同猛虎下山蛟龍出海般一掌劈開了空氣擊來，同時無盡的殺氣像是凝為實質般從四面八方壓制而下。
陳穀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宗師的意識已經讓他瞬間抽出了呈天劍，劍芒煌煌，便是向殺氣切去，希冀能破開這種壓抑的束縛。
“砰！”
隨著一陣巨響，劍芒與實質的殺氣相撞。一道細小的縫隙從中裂開，劍芒帶著呼嘯揚長而去，而剩下的殺氣再次相融，向陳穀雨壓迫而下。
越汐焦急地看著陳穀雨與秋帥，她感覺不到那股鋪天蓋地而來的壓抑的殺氣，但是陳穀雨慎重的樣子讓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想說話，陳穀雨又是劈出了一道璀璨的劍芒。而秋帥則是拔地而起，一掌凌厲而來，讓人措手不及，完全不像是一個六十五歲的老人。
這兩個人……怎麼打起來了？
越汐想不通，心中一急，也是抽出秀劍參與了進去。一式紅塵如風聚起劍刃向秋帥刺去。
縱然眼前這位是古唐第一元帥，受到古唐許多人的敬仰，縱然這是一個主修殺戮之道的宗師，氣勢洶洶，越汐還是刺得毫不猶豫，在兩人之間，她果斷地站在了陳穀雨這一邊。
秋有情淡淡地暼了她一眼，隨手一記指風飛出，狠狠地砸在了劍刃上。
“轟！”
越汐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撞在牆上。所幸這只是營帳的牆，柔軟而富有彈性，倒是沒有受什麼傷。
陳穀雨眼見越汐被擊飛，心中也是一急，手中呈天劍愈加凌厲，劍氣縱橫，劍芒肆虐。可那實質般的殺氣還是如銅牆鐵壁般死死地壓制著他，讓他絲毫施展不開。
突然，殺氣猛地一滯，隨後泰山壓頂般壓下，陳穀雨一個沒頂住，整個人半跪在地，呈天劍緊緊支撐著堅硬的地面，卻是再也動彈不得。
而在這時，那隻枯瘦的手掌已是來到了他的眼前，掌風凌厲，直取天靈蓋而來。
陳穀雨雙眼怒睜，瞳孔中有火焰般的光芒閃過。
他不知道這位受人敬仰的元帥為何會無緣無故對他出手，但他知道，自己再猶豫，就真的完蛋了。
一本古樸的經書在意識虛
空中緩緩開啟，彷彿從遠古而來。
想要對抗二宗之境的宗師，陳穀雨知道，唯有動用道法才行。
無盡光明似要從天而降。可在這時，周圍那凝為實質的殺氣卻是猛地一散，再也不復存在。陳穀雨力道一卸，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才他真的承受了太多，果真如同背了一座山一樣，萬鈞之力壓身。
陳穀雨喘息著抬起頭看去，那雙手掌已經在不知何時收了回去。秋帥坐回了椅子上，正淡淡地看著他，整個人散發出無害的氣息，彷彿剛才那雷霆般的攻擊只是一個幻影，從未發生過。
陳穀雨跑過去扶起了越汐，越汐也沒受什麼傷，只是有些頭暈。
“元帥，為何？”
陳穀雨問道，言語裡有著淡淡的怒氣。任誰被人無緣無故攻擊都不會樂意的，何況剛才真的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哪怕是軍中的元帥，他應該尊敬的長者，陳穀雨也決定要問個清楚。
秋帥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不住地打量著，最後有點不確定地開口道：“為什麼會那麼快？”
很莫名的一句話說出，讓陳穀雨一愣，可他馬上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心中一緊。
秋有情自顧自地說著：“所謂宗師之境，便要做到兩點。一是內勁臻至極致，破繭成蝶，成就宗師。二是有一條完善的宗師之道，這條道將會是承載內勁的基石，基石足夠大，從而成就宗師。”
“而一個真正的宗師，這兩者缺一不可。但是你……你在劍道上的造詣恐怕遠遠沒到宗師之境吧！”
陳穀雨頓時沉默。
這個問題他其實早就發現了，身為一個劍道宗師，在他面對火宗時卻是那麼無力，那時他就覺得自己怕是有哪方面不對勁，現在聽到秋帥這麼一說，終於知道了問題所在。
正如古語中有一句讓許多人受益匪淺的名言，人的一生中，不能走得太快，多停下來看看路邊的風景，因為走太快，你的靈魂可能就落在後面了。
而自己……確實是走得太快了。因為道法的存在，內勁瘋狂地增長，可在劍道的領悟上，卻是差了宗師太多，結果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空有宗師內勁，卻無宗師之心，實力平白減少了一半。
秋帥看到陳穀雨沉默，接著說道：“所以，按照正常情況，內勁與劍道應該是同步增長的，而你，為什麼會這麼快？”
這次連越汐也聽懂了，驚訝地看向陳穀雨。
陳穀雨依舊沉默，這件事事關道法的存在，是決計不能說出來的。道法的能力太強，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絕對會引起整個天下的動盪，那時候必將生靈塗炭，而他，哪怕道法修煉到極高深的層次，也未必能從中脫身。
人性的貪婪是最為可怕的，勝過一切慾望。
所以陳穀雨打定主意，無論怎麼樣，都不能說出口。
好在秋帥也沒有繼續追問，剛才只是一個普通的疑問句，問過就好，至於怎麼回答的不是關鍵，畢竟每個人都有祕密，而他現在想的，也不是這件事。
秋帥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這張地圖，眉頭緊鎖，連
臉上的皺紋都深了幾分，說道：“昨日我便知道了你的實力，這才決定讓你去完成這個任務，可是現在卻是麻煩了！”
“本以為你是真正的少年宗師，有絕強的武力，可剛才一試探，卻是出現了這個問題。你劍道不足，實力也有欠缺，這個任務對你而言，怕是真的會有死亡的危險。你還要接下嗎？”
秋有情淡淡地陳述，越汐卻是急得大叫起來，小臉通紅：“為什麼我都可以接的任務，他卻有生命危險，就算不是真的宗師，但比起我，肯定是強太多了吧！”
“給你的是劍客級任務，給他的是宗師級任務。任務已經確定，就算現在發現實力不足也不會再更改，只有接受或不接受，以半宗師之力去完成宗師級的任務，自然是有生命危險！”
陳穀雨沉默了會兒，最後抬起頭堅定說道：“我接受！”
越汐絲毫不猶豫，也是跟上：“我也一起。”
秋有情看向陳穀雨，露出滿意的神色：“很好，不愧是我帝國學院出來的精英！不過，就算是你這麼有自信，但結果還是很殘酷，你完成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一！”
雖然是滿意的神色，但聲音卻還是那麼冷，不帶情感。
陳穀雨聞言，沉思了會兒，卻是忽然恭敬行禮：“請秋前輩教我！”
少年的聲音清晰迴盪在這寬敞的營帳中。
請秋前輩教我！
是秋前輩！而不是秋帥教我。
秋有情冷漠的神情一滯，隨後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秋前輩，好啊，哈哈，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好小子，你很聰明，就衝你這一句，那麼我便教教你吧！”
陳穀雨也是輕輕地笑了起來。如果之前的秋有情是個冷漠的老人，那是因為他的身份是一個不需要情感的帝國元帥。而現在，秋有情不再是軍人，他只是一個武道上的前輩，一個二宗的宗師。
他可以率性而為，可以意氣用事，更可以去教導後輩。陳穀雨當時沉思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既然是宗師級的任務，那麼自己就想辦法真正成為宗師。二個要求，自己已經完成了一個，另一個也一定可以的，何況眼前不就是一個宗師中的高手嗎？
殺戮之道，二宗之境，陳穀雨想起剛才那實質般的殺氣還有點戰慄，實在是太強，冰冷的壓迫現在還難忘。
而且最重要的是，陳穀雨身為武者，最清楚一個武者的信念與那種風格。一個頂尖的武者絕對不受約束的，他嚮往著自由。而秋帥，身為二宗強者，卻被束縛在國家的層面中，這是大幸，也是不幸！
但是他的內心，一定渴望著那片兒女情長的江湖，所以陳穀雨嘗試著叫了一聲，現在看來，結果似乎不錯。
秋有情走過來幫陳穀雨探了探手，隨後笑著說道：“辦法有了，讓你能最快成為真正的宗師。”
“什麼？”
陳穀雨急切地問道。
“破而後立，置之死地而後生！”
秋有情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
“就是將你的內勁廢去，重新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