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彼此失憶的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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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彼此失憶的交手
那是陳穀雨熟悉到極點的雷霆，如此的美麗與可怖，哪怕是如今陳穀雨的雷霆經已經恢復，實力大幅度增長，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神色警惕而微微緊張，就連那原本充斥在胸膛的憤怒都略微淡去。
因為面前這人是洛淺淺，是他名義上的學府“師姐”，更是一個同樣擁有人間最強問經的神祕人物。
洛淺淺在演武的時候曾經表明過自己的問經是五行之火，當時許多人都相信了，甚至連劉府主也是毫不懷疑。雖然後來因為洛淺淺那可怕的天賦而對此略微感到可惜，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才是最符合世間修煉領域正常規律的，問經之物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比天生的資質更為重要。
因此那些強大的問經之物才會顯得那麼稀有，洛淺淺擁有火經是常態，陳穀雨也正是因為擁有了雷霆經所以才會讓整個如安郡如此重視。
換句話說，若是以洛淺淺表現出來的天賦再加上雷霆經的話，甚至離陽行省乃至帝都的那些大人物都會為之震驚並且親自前來招攬。
所以大家都相信了洛淺淺的表示，相信那只是普通到極點的火經，雖然感嘆可惜，但從不懷疑。
可是陳穀雨不同，他是知道一切的，知道洛淺淺的偽裝有多深，也知道洛淺淺平時絕對不會這麼光明正大地展現出她真正的實力。而如今，洛淺淺已經站在面前了，依舊漠然，卻不得不讓陳穀雨全身心以待。
“師姐。”
陳穀雨保持著鎮靜叫道。
洛淺淺淡淡看著他，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髮絲，她的雙手還是張開在胸前，不曾有絲毫動作，可是這番平靜卻給了陳穀雨很大的壓力。
雷霆無聲，只有幽紫色的光芒隨著經書不斷閃爍著，最後停在了第三頁。
“師姐是來阻攔我的嗎？”
陳穀雨再問。
洛淺淺終於點了點頭：“是。”
陳穀雨皺眉：“是老師？還是學府的先生？”這是陳穀雨能夠想到的唯一答案，因為他自認為夠了解洛淺淺，至少是瞭解她的性格，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是因為自己看不過去才來阻攔的，她能這麼做只有可能是長輩的吩咐或者說命令。
可是這一次陳穀雨明顯想差了，洛淺淺無聲搖了搖頭：“城主府後，我便與他們分開了，也不曾回過學府。”
這句話一出，陳穀雨的臉色頓時微變，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洛師姐，能問下為什麼嗎？以你的性格，應該不會在乎這些小事吧？”
洛淺淺做出了一個抬頭遠望的動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按道理應該是看不清楚什麼的，可是洛淺淺看了一會兒，說道：“死的人太多了。”
陳穀雨也想了想，的確是死了許多人，但是人間之中每天都在死人，如今盛唐與西川的戰爭更是有可能導致伏屍百萬，他殺的人雖然聽起來很多，但他猶豫了下，還是果斷搖頭：“還不夠。”
“你還想殺？”
“笙兒的仇一定要報，所有相關的人也一定要死，做錯了事便要受到懲罰，沒有人可以逃過。”
“我贊同你的話，但是有些人罪不至死吧？”
陳穀雨瞳孔一緊，有血絲與殺氣瀰漫，心中
本來微微淡去的憤怒重新燃起：“罪不至死？笙兒這等無辜之人都會被他們害死，何來的罪不至死？！所有人，都應該死！”
面對陳穀雨忽然的暴吼，洛淺淺無動於衷，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她還是平靜說道：“所以你還要殺下去，殺所有相關的人？你是要屠城？”
陳穀雨點頭：“是。”
“所以我站在了這裡。”
洛淺淺靜靜說道，然後向前走來。雷霆在她身邊環繞，她渾身卻沒有一絲的道力波動，在昏黃的霞光下如果沒有那可怕的氣勢簡直如同是深閨中走出的美麗而嫵媚的小姑娘，一顰一笑都觸動著靈魂，讓人發自內心的願意沉醉在這樣的美好中。
是了，哪怕是現在，洛淺淺從外表上看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面孔上尚顯稚嫩，雖然是個美人胚子但遠遠不夠成熟，再加上她的講話語氣又十分的老成，其實是十分滑稽與彆扭的。
陳穀雨沒有這樣的感覺，洛淺淺蓮步輕移，他便往後退去，始終與洛淺淺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洛師姐，我還是那個問題。你說的那些話任何人來說我都相信，但是以你的性格，你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可笑了？別說是殺幾個應殺之人而已，說得誇張一點，哪怕是人間都毀滅了你也不會眨一下眼吧。太上忘情，無情無慾，洛師姐，你既然要走這樣的路，不應該會在乎這些才是！”
陳穀雨略微嘲諷地說道。
下一刻，洛淺淺停下了腳步，她明眸微動，然後乾脆點了點頭：“是，我不在乎。但是我還是要來阻攔你。”
“為什麼？”
“你太危險了。”
陳穀雨愣住了，他沒想到少女最後竟然會給出這樣的一個答案，自嘲地笑了笑：“雖然我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跡，但是危險一詞，洛師姐，用在我身上不恰當吧，這個玩笑可並不好笑。”
洛淺淺沒有笑，她一直顯得很正經，淡淡說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很危險。至少，你現在正走在一條通往危險的路上，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墮入魔道。”
陳穀雨思索了下，有點明白過來洛淺淺的意思。他甚至稍微懷疑了下剛才洛淺淺的話是不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似乎有股暖意，但很快，他還是語氣冰冷地說：“魔道又如何，為了笙兒，別說是墮入魔道，哪怕是讓我成為世間最大的魔屠戮天下我也願意！”
洛淺淺聽到這話總算是改變了那一直以來平淡漠然的表情，微微地蹙了下眉。頓時，一種青澀而嫵媚的風情油然而起，可惜，陳穀雨現在滿腦子都是火焰，根本感受不到。
洛淺淺皺著眉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道：“按理說，你墮入魔道我也不用在乎，可是下意識裡，我還是覺得要來阻攔你。”
陳穀雨微微收心，疑惑地看了一下她。
無緣無故地關心或是擔憂，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怪異。
顯然，洛淺淺說起這個也很彆扭，她繼續說：“這種下意識是自然而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的，應該與我之前的事有關，更像是一種修煉途中的執念，執念驅使我來到了這裡，來阻止你。”
說完後洛淺淺低頭看了下陳穀雨手中那柄平常到極點的長劍，陳穀雨頓
時明白了過來，那天演武，正是洛淺淺最後的拋劍讓他破去了李紹元的天人之隔，從而拿下最後的勝利。而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使劍，可是洛淺淺知道，這讓他當時就產生了一個懷疑，在他失去記憶之前，與洛淺淺的嬰兒狀態之前，或許兩人是相識的。
如今看來，怕是確實如此。
洛淺淺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陳穀雨也知道自己想要勸離這個師姐根本不可能。所謂執念，其實與心魔差不多，洛淺淺既然認為這突然而來的想法就是她的執念，那她就一定會做到這件事，就如陳穀雨一心要殺盡所有人為蘇笙兒報仇一般。
陳穀雨明白這樣的感覺，所以他再次退後了一步，長劍擲於地面，一本玄黑色的經書出現在身前，其上雷霆璀璨，與洛淺淺交相輝映。
相信任誰都想不到吧，在這西川帝國的一個小小城池裡，竟然會有聖地弟子級的交鋒。
“終究是要打一打的。”
這個想法出現在陳穀雨腦海中，異常的熟悉。他看著洛淺淺，神色凝重而不畏懼，道力開始傾瀉，因為重視，所以陳穀雨一開始就打算全力以赴。
洛淺淺看著他的動作，心裡沒來由地開始高興，這種情緒在她記憶裡絕對是極其少見的，不過她很快將之歸結於今天一系列不正常的行為中，念頭一動，雷霆經再次翻開了三頁。
“已經恢復了嗎？”
陳穀雨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看著自己面前那啪啦的雷電，內心震驚道：“師姐，你早就知道？”
洛淺淺沒有解釋，淡淡說道：“那就接招吧，我記得我一直都想殺了你，這一次，若是你擋不住，我是不會留手的。”
陳穀雨頓時將心中的疑惑沉下，壓力陡然劇增，可還是默默不再言語，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自當全力以赴便是。
下一刻，雷霆聲轟鳴！
“轟！”
明明都只是問經第三頁的實力，但在聲勢上，已經有接近邁過天人之隔的強大了。兩條足足有水桶般粗壯的雷電在空中飛舞著，劃過長空，隆隆聲響徹雲霄。
更有之字形的閃電不知從何處而來，蒼白了整個寧海城此刻抬頭仰望的人們的臉，不過所幸，這時候還是多雷的夏天，所以百姓們也只是略感驚異，沒有去多想。
兩道雷霆的交鋒，最後以同歸於盡為結局。同是問經第三頁，又同為天道之雷霆，實力差距不可能會有多大，所以洛淺淺看著空中消散的雷霆無動於衷，陳穀雨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兩人的手段都很快，顯然都是經驗極為豐富之人，不管是陳穀雨還是洛淺淺都沒有再去多想剛才的碰撞，念頭如電，只是瞬間，下一波攻勢蓄勢待發。
陳穀雨雙手不斷在空中加錯，結下一個個印記，雷霆開始宣洩，蒼白中帶著神祕的紫色向著洛淺淺而去，既然實力與境界皆是相同，那就用手段還決出勝負吧。
陳穀雨很快，可是洛淺淺更快，雷霆是世間極速，可是在陳穀雨剛有動作的時候，洛淺淺已經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一個清脆熟悉的聲音也在那一剎那響徹陳穀雨的腦海。
“一氣才動，風雷雲雨皆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