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七章 驚雷(終)

第七十七章 驚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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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驚雷(終)

雨聲風聲雷霆聲,聲聲入耳,響徹在寧海城的上空。內城的幾大要道上,盡是一片模糊,路上的行人已經全部消失了,原本還是有一些喜歡雨中漫步的才子佳人的,畢竟有僕人在身旁撐著傘,對他們來說並不礙事,雨中賞景與邂逅,豈不美乎?但後來,不知是因為雨水實在太急還是得到了某個來自家族的命令,這些人也飛快消失在了雨簾朦朧中。

今天的寧海內城,顯得格外的寧靜。

只有零散的巡邏士兵還穿著鎧甲在風裡來雨裡去,防止著一些特殊情況的發生。

善德坊裡,因為店鋪的大門緊閉,所以裡面的人倒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在收好了笙形盤扣後,蘇笙兒與丁老闆講了些許生意上的話,便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了。

“蘇丫頭,不多留一會兒嗎,這雨看樣子是不打算停了,你這樣回去太急了吧。”

“不用了,這次來已經是打擾了。”

“又說這麼見外的話,我這善德坊在午後從來都是沒生意的,何來的打擾……真的要走?”

“嗯,打算再去布坊看看,這場雨太急,之前布匹還晒在外面,我不放心,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那也好,來人,拿把傘過來!”

丫鬟應聲,丁老闆將傘交給了採兒,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奇了怪了,這夏天午後的雷陣雨怎麼下那麼長,我寧海本就是多水之地,照這樣再下下去,怕是要患澇災了。”

蘇笙兒向著丁老闆微微福了一禮,將手中放著盤扣的包裹握緊,抱在了懷裡,轉身告辭離去,採兒緊跟在身後。

善德坊的大門剛一開啟,天邊便恰好閃過了一道蒼白的閃電,照得蘇笙兒的臉頰上也是雪白雪白的,顯然,她的心裡有些害怕。

丁老闆已經趕了過來,皺眉看了看外面,又使勁將大門關上,“砰”的一聲,這是狂風颳動的聲音,直直地擊打著所遇到的一切阻礙,大有誓不罷休的意思,那隆隆的聲音甚至壓過了天上的轟鳴聲,也讓蘇笙兒不知不覺中抓緊了包裹。

“唉,算了,別走了,這怪天氣,別說是一把紙傘了,給你十把也不頂用,你們兩個丫頭怎麼撐得住。”

“可是……”

“別可是了,就安心在這裡呆下吧,這雨不停,你們還是不要走了,若是出了什麼危險,這阿雨回來後還不是要把我恨死……”

丁老闆搖了搖頭道。以他的身份與地位這話一說出來,倒真是有種氣勢儼然的感覺,讓人不敢相拒。蘇笙兒想了想,心中也的確是有些驚懼,女孩子大多都是怕打雷的,陳穀雨又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再加上一個比她還小的採兒,實在是為難,只好點了點頭。

丁老闆招呼著僕人換了新茶,兩人坐在藤桌前,再次談起了之前的話題。一切都歸於寧靜,而在這一刻,除卻風聲雨聲與各種撞擊、撲騰、雷霆的聲音之外,外面卻忽然響起了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

丁老闆與蘇笙兒的交談戛然而止,都有些意外地向外面望去。

這種天氣,外面有人那很正常,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害怕這種惡劣風雨的,但是忽然出現瞭如此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就絕對是一件怪事了,而且腳步聲越來越響,顯然,是衝著這裡來的。

丁老闆率先起身,向著門口走去,緊接著,那邊便傳來了劇烈的撞門聲,以及丁老闆的一聲怒吼。

“混賬!你們在幹什麼!”

“砰!”

剛剛因為風大被關緊的大門再一次開了,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疾風的緣故,而是被人用柱子直接撞開的。

丁老闆一個踉蹌,被那突然而來的大力撞倒在了地上,雨水撲進,溼透了那一身黑色大褂。此時,那些原本在睡覺的夥計們都被驚醒了,一個兩個衝上來想要扶起丁老闆。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不想幹了嗎,放肆!”

丁老闆的年紀大了,驟然遭此衝擊跌倒在地,身體骨已經開始發虛,但是氣勢卻絲毫不減,再次怒聲吼道。以他的身份與地位,的確是有資格說出這種話,若是在平時,即便是城主府在他面前也要思量再三。

不過走進來的五個人卻沒有任何猶豫,伴著風雨而入,身穿黑色的甲冑,手持長刀,灰色的皮靴踩踏在善德坊木製的精貴地板上,瞬間就破壞了原本高雅的佈置。

“丁老爺,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可聽不懂。”

丁老闆似乎是認出來人是誰了,面對著那亮晃晃的長刀根本不畏懼,甩開伙計的攙扶便走了上去,指著罵道:“我知道你是誰,城主府的巡邏衛兵長是吧,你想幹嘛,私闖民宅?還是闖我的善德坊,誰給你的膽子,是李峰那個老東西嗎?”

那個叫做一號的衛兵長輕輕一笑:“丁老爺,你也說了,你這是民宅。我們是不可以私闖,但是我們這一次是奉了衙門的令來捉拿犯人,怎麼?丁老爺,你是要抗命嗎?”

“犯人?什麼犯人?我善德坊裡不可能會有犯人!”

“有沒有可不是你丁老爺說了算,衙門之令白紙黑字在此,你敢阻攔!”

丁老闆冷冷接過了那紙捉拿令,幾眼掃過,咬牙道:“你們想抓誰?我可是事先說明,我這善德坊裡皆是清白之人,我敢拿我的名譽來擔保,你若是拿錯了,想要送回來,可不是這麼容易的。”

“呵呵,丁老爺放心,我們雖然入了這善德坊,但抓的人卻不是你們善德坊的,所以丁老爺你這威脅可並沒有什麼用啊。”

丁老闆的聲音微微一滯,頓時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剛想發怒,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啞然向後面看去:“是她們?”

“對啊,丁老爺,這兩個只是你的客人,並算不得善德坊之人,你應該不會阻攔吧。”

蘇笙兒與採兒站得遠,聽不清楚那邊在講什麼,只是能夠感覺到丁老闆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差了。

“她們犯什麼事了?”

“在今天早些時候,她們進這內城衝撞了雷府的貴人,對雷府的少爺造成了一些不好聽的傷害。丁老爺,我也不瞞著你了,你應該是知道的,雷家自從那雷動死後,已經在為後代傳承考慮了,結果好不容易又培養了一個,結果,嘿嘿,那種東西我們男人都懂,我就不解釋了,的確是不怎麼好聽。”

丁老闆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是難言之隱,只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馬上走了過去,向蘇笙兒說明了這些事。

蘇笙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理喻。她知道雷動,並且印象很深,但是其他什麼雷家的貴人,她根本不認識,更不用說什麼做出那等羞人的……廢人家後代傳承的事了……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要誣陷自己,可是想到了也沒辦法,她只能無助地看向了丁老闆,陳穀雨不在身邊,她一個弱女子只能依靠這些有過交情的長輩。

丁老闆凝重地看向她:“真的沒有?”

“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雷家的人。”

“好,明白了。”

丁老闆蒼老的臉上重新帶起了一絲笑意,似乎是想要緩解這時候的壓抑情緒,緩緩說道:“既然沒有,那不用擔心,有我在,城主府又如何,沒有誰可以從我手裡帶走一個人!”

他走了回去,看著那五個面無表情計程車兵,揮了揮手道:“滾吧。”

五人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不忍也不怒,彷彿是一座機器,沒有任何感情思想。還是為首的那個衛兵長開口,他輕輕挑了挑眉毛:“丁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問過了,根本沒有你們所說的事。你們滾吧,這次老爺開恩,饒過你們的擅闖善德坊之罪。”

“丁老爺,你這就是無理取鬧了。她們說沒有就是沒有嗎?若是如此,那還要我們巡邏衛、還要衙門做什麼,捉拿詔令都在這裡了,難道還會有假不成?”

“有沒有假我不知道,我相信她們就夠了。你們既然這麼肯定,那拿出證據來啊,人證物證等我看了,再來我這抓人,沒有的話,快給老夫滾!莫要等我發怒了,區區巡邏衛,我可不會給那姓李的面子!”

丁老闆吹鬍子瞪眼地罵著,霸道十足,根本沒把這些讓普通百姓聞之喪膽計程車兵放在眼裡。

那個喚作一號的巡邏衛兵長沉默了一會兒,原本臉上帶著的淺顯笑意也消失了,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殺意:“丁老爺,你這是決定要保她們了?”

丁老闆說到底還是普通人,察覺不出那就在之前瞬間濃密起來的殺氣,只是渾身一冷,可是很快便被憤怒所覆蓋:“保她們?呵,是你們承認了吧,又是誣陷又是捉拿的,好一個城主府,好一個姓李的,你們想幹什麼?還是因為那次成親時的事,你們李家這肚量可真是讓人笑話啊!”

一號衛兵長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嘲諷:“別人叫你丁老爺,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叫丁老鬼吧,因為你馬上可以去做鬼了!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混賬,混蛋東西,找死不成!”

丁老闆不斷地喘氣,臉色鐵青,鬍鬚一翹一翹的,顯然是被氣得不輕。若是此刻手中有個武器,哪怕只是柺杖,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砸將過去,砸死正好,砸不死也可以一洩心中之怒,可是好久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衛兵長沒有動怒,飛快收斂了笑意,冷冷道:“老東西,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她們,死定了,若是你不識趣,下場你也明白的!”

此刻,蘇笙兒她們二人也走了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中一驚,臉上唰的一下褪了血色,慌亂不知。

丁老闆畢竟是有地位的人,怒過之後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聽到這話,眼神一冷:“你們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一定要死人,至於會死多少人,就全靠丁老爺你的想法了。”

丁老闆很聰明,雖然久居高位已經讓他很少去勾心鬥角了,可是這話一出,頓時明白過來,寒聲道:“這是誰的意思,你們的,還是李峰的?你們想找死不成,她們是陳家的人,是學府的家屬,你們這麼做,承受得了代價嗎!”

“代價?什麼代價,殺兩個人而已,誰能給我們代價,啊?哈哈!”

“劉府主馬上就要回來了……”

“劉府主又如何,我們不僅要殺家屬,我們就連背後那人都要殺,區區一個劉府主,擋得住嗎,他敢擋嗎!”

“啊……”

蘇笙兒一聲尖叫,明白過來,這些人是衝著陳穀雨去的。

丁老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殺陳穀雨,你們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如今的成就豈是你們可以想象的?你們想殺他,整個寧海都要陪葬,就為了上次兩個孩子矛盾的事,你們城主府瘋了嗎?”

“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不關心小事。”

一號衛兵長漠然說道:“我只知道,這次殺陳穀雨是天意,在這如安郡中無人可以阻止,丁老爺,你口口聲聲說李家膽大,可是你確定,在李家面前,在這如安郡裡,真的會存在所謂膽大的事嗎?”

“如安?李家?”丁老闆悚然一驚,徹底想通了,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有震撼,有難以置信,更多的還是恐懼,“竟然是李家,為什麼會是李家……”

同樣的李家,不同的氣勢,因為此李家非彼李家,在場的人都明白。

蘇笙兒率先動作了起來,她瘋了般向屋外衝去,她要離開這裡,她要去找阿雨,去告訴他,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李家要殺他……

“哼哼,想走,你們既然是陳穀雨的家人,那註定是要死的!”一號冷冷地笑著,死魚眼掃過失魂落魄的丁老闆,“丁老爺,你想明白了?若是識趣,就讓一邊去,管住自己的口,免得禍從口出,到時候,可就不是兄弟不給你這位老爺面子了!”

原本氣勢十足的丁老闆此刻卻如同木偶一般,在那衛兵長的冷笑下,竟是一點都不敢反抗,乖乖地退到了一邊,口中不住地念叨著“李家”“郡守”幾個字。

一號衛兵長不屑地回過頭去,看到了被幾個士兵包圍在中間的蘇笙兒,殘忍地一笑:“陳夫人,走好了,要怪就去怪那陳穀雨吧,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不要來怪我們兄弟哦!哈哈,殺了!”

殺字凜冽,竟是在這麼一瞬間壓過了外面持續不斷的雷鳴聲,也就在這時候,那四名士兵也是同時召喚出了各自的經書,道力充斥滿了整個善德坊,那四柄武器也是渲染上了道力的光輝,彼此交錯著,像是死神手下的鐮刀,收了不知多少無辜的性命。

丁老闆在旁邊驚叫了一聲:“修煉者!他們,他們不是巡邏衛的人!”

衛兵長冷冷地笑著,沒有說話。這四人自然不是巡邏衛的,而是直接隸屬於城主府,他作為領頭之人,真正動手的還是這四個。他們是修煉者,四人合擊,足以應付寧海城裡絕大部分的事,而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一方面是為了殺蘇笙兒,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備丁老闆,這樣的豪族,誰能想到他的底牌是什麼呢?

丁老闆驚懼地看著這一切,心中也閃過一絲僥倖。他是想過幫助蘇笙兒,畢竟是那麼多天積累下來的關係,雪中送炭可是遠遠好過錦上添花的,可是多年來的生意磨礪讓他還是忍住了,整個如安郡的李家,威懾力實在太大,他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果然,出事了,李家是鐵了心了,面對著兩個女子,竟然出動了四位修煉者,那到時候對付陳穀雨,又會是怎麼樣的場景呢……

長刀交錯,寒影凜冽。

有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夫人,夫人,你在哪兒?”

“採兒,快跑,快跑啊,去找阿雨……”

四個修煉者,將兩個柔弱的、身無力道的普通女子分隔開了,心似寒鐵,長刀呼嘯而下,有鮮血在濺射,濃重的血腥味瞬間佈滿了整個善德坊。有許多夥計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可在那重重壓力之下,皆是低著頭惴惴不安。

採兒死了。

那個被

自己父親賣掉的、後來被蘇笙兒當成姐妹的、以為馬上可以迎來好日子的小姑娘死了。她還很年輕,年輕得才開始享受生活,她尚未嫁人,也不曾尋得好夫婿,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了所謂親情類似友誼的那種感覺,可是很快就要失去。

採兒無辜的眼神盯著周圍的一切,有著難言的捨不得,血沫在脣角滑落,雙眼最後漸漸失去了神采……

“好,好痛……”

她其實不是很痛恨自己的父親,她明白那位才不過四十就白了頭髮的老人的心情,所以她離開的時候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跟著蘇笙兒走,但是她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到在陳家安穩下來了,她就每個月把自己的工錢寄回去,給父母,給自己的弟弟,那裡……終究是自己的家呵。

她也很感激蘇笙兒,她不知道其他大戶人家是怎麼樣的,但她聽說過一些,聽說丫鬟都是很慘的,非打即罵,就算是打死了也沒有關係,可是這位姓蘇的女主人卻不是這樣子的,她很溫柔,也很體貼,她不嫌棄自己的笨手笨腳,還將自己當成了妹妹,將許多話都說給自己聽,在這陳府,她竟然體會到了久違的家的感覺。

她很感激蘇笙兒,所以連帶著,也感激那位讓笙兒姐姐如此幸福的陳穀雨。她不知道陳穀雨是誰,這次似乎是要死了,被那陳穀雨陳老爺連累死的,可是她一點也不生氣怨恨啊,她覺得吧,只是心裡尚有些捨不得,捨不得自己的父母,捨不得待她如妹妹的笙兒姐姐,也捨不得那個溫暖的陳家……

捨不得啊……

採兒想著念著,看到了在刀光劍影中也是隨之倒下的蘇笙兒,輕輕地、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去。

“夫人……姐姐……咳,咳……”

採兒死去了。

蘇笙兒也同時倒在了那滿地的血泊中,再也沒有起來。

她看到了採兒那留戀的眼神,讓她心中絞痛與愧疚。

她也捨不得,她本以為自己自幼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本就該鐵石心腸的,可是上天似乎要跟她開個玩笑,讓陳穀雨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裡。

他們相愛,他們成親,他們從一開始的阿雨笙兒變成了如今的相公娘子,似乎是要過一輩子呢……

她曾經害羞,也曾經幸福,她努力地想做好一個妻子,去照顧那個有時候會很衝動的青年。

“阿雨……”

倒在血泊中,蘇笙兒輕輕地咧開嘴,想要露出最後的一個笑容。

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可是在那刀光劍影到來之時,她便想明白了,這世間終究是不存在那麼多奇蹟與神話的,阿雨還在千里之外,他不會知道自己這裡出事了,更不能如以前那般,總是看似衝動的、卻每每恰好地救下自己……

是啊,好痛啊,身上的衣裙很好看,是阿雨喜歡的樣式,可惜已經被血染汙了,那一刀刀都沒有避開,意識開始模糊。

在這臨死關頭,蘇笙兒想了許多,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想到了他們的一切,想到了那一封被自己擺放在床頭的紙信。她夜夜都會拿起來仔細地讀,她與陳穀雨之間未曾如世上諸多少年少女一般互傳過情書情信,可是對她而言,那一封信,已經勝過情書萬千了。她想到了信裡提到的阿雨給自己買的禮物,可惜,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相公……阿雨正在回來,他如果知道自己死了會有多傷心多孤獨啊,阿雨,別回來啊,有人要殺你……

蘇笙兒想起了這件事,她努力地想要從血泊中爬起來,想要站起身,喊出來,讓陳穀雨聽到:“阿雨,快跑,別回來了,快跑……”

可是,終究只是掙扎,聲音太弱了,如同蠅蚊,輕不可聞。倒是在旁邊的一個修煉者聽到了,刀光在所有人的眼中閃過,然後劈在了蘇笙兒身上,口中冷聲道:“好一對真情夫妻,感動死我了!哈哈!”

蘇笙兒再次跌倒在地,血水染上了她的身軀,雙眼緩緩地、緩緩地閉上,她的嘴脣輕輕嗡動著,似乎是想要說話,可最後,還是沒有再開口,徹底失去了意識,隨著那最後一刀的砍下,生機斷絕!

蘇笙兒,死去!

……

外面雨水不止,雷霆聲時不時地從天際傳來,震動人心。

雨簾背後,李向前依舊坐在酒樓上,一盞一盞地喝著酒。

“你的心亂了。”

有聲音響起。

李向前一驚,忙站起身來,對著旁邊忽然出現的黑影行了一個禮。

“前輩。”

“嗯?你竟然叫我前輩?”

李向前笑了笑:“前輩既然擁有超過我的眼界與本事,那自然是前輩,向前可有叫錯的地方?”

“呵呵,有意思,你變了許多……你很緊張?”

“是的,正如前輩所說的,我的心很亂。”

“因何而亂?”

“因為陳穀雨。”

“陳穀雨?他怎麼了?”

“我有種預感,陳穀雨回來之後一定會發瘋的,他的憤怒,我很害怕,我怕自己會死。”

李向前毫不避諱地說著,將自己這些天來的擔憂都說了出來。

“是的,你可能會死,那又如何?”

黑影也不驚訝,依舊淡淡說道。

“所以我希望前輩能夠救我。”李向前再次恭敬一禮。

“你憑什麼認為我能救你?”

“呵,前輩是大神通之人,區區一個陳穀雨而已,前輩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黑影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默,許久之後,點了點頭:“若有需要,我會出手的。”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李向前一喜,頓時就跪倒在了地上,似乎是隨著這麼一句保證,這些天來所有的恐懼擔憂都消失了。

黑影不喜不憂,目光似乎是透過雨簾望見了善德坊裡的一切。

“你們的計策不錯,的確是可以讓陳穀雨瘋狂,失去理智。但是,還是太仁慈了,你要記住,任何一個有可能的突破口都有可能成為破局的關鍵。”

李向前思索片刻,明白了過來,神色一凜:“多謝前輩指教,向前明白了!”

黑影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消失附身在了李向前的身上。

李向前一改之前的沉鬱之氣,霍然起身,也是憑欄向著對面望去。

不知何時起,雨簾已經密集到遮擋一切視線的地步了,善德坊中的一切再也看不清晰,不過李向前並沒有在意,嘴脣嗡動,命令隨著道力已然穿透風雨傳遞出去。

沒過多久,善德坊裡,再一次傳出了尖叫聲與殺戮聲,直至半盞茶後,徹底湮滅。

雨水鋪天蓋地而來,雷霆依舊在轟鳴,風雨大作,在無盡朦朧中,似乎有深紅的火焰隨著風勢肆虐起伏,煙霧,狂瀾,一切都是骯髒與汙穢,血色漸漸消逝在了廢墟殘壑中。

大雨的傾覆下,可以洗去所有的罪惡,所有的冤孽,所有的似是而非的證據。

待到風停雨止,又是一片晴朗之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