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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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傳聞
陳穀雨也很是無奈，他的性格如此，若不是當真沒有辦法了，他也不會毀約的。
正如洛淺淺所要求的，在演武結束後陪她去一個地方，一個很簡單的條件，所以陳穀雨才會毫不猶豫地同意下來，一方面是當時真的需要拿到演武第一，去爭取那玄元丹，另一方面也是這樣的約定並沒有什麼難度，他不可能拒絕。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裁決觀的人會來得這麼快，陳穀雨在公眾面前動用雷霆經尚未有多少時間，時唯便來到了如安郡中，並且要將他帶回去。陳穀雨不願，時唯便說了長老的要求，一是同意，二是由他親自廢去雷霆經，這是不可抗拒的結果。
陳穀雨選擇了後者，可若是被廢去了雷霆經，陳穀雨的實力就將盡失，不可能再去履行與洛淺淺的約定，如此步步相關，已經形成了讓陳穀雨無可奈何的死結。
洛淺淺看著他，以她的智慧自然是很快能梳理清楚其中關係的，她此番再問只是想搞明白一件事，陳穀雨的決心究竟有多少。
可現在看來，陳穀雨當真是對什麼裁決觀攀登巔峰沒有興趣，演武第一的榮耀也不想要，跟她倒是挺相像的，當然，洛淺淺若是真的想要陳穀雨來履行一個約定，那還有一個辦法，以玄元丹相逼，玄元丹是屬於演武第一的寶物，陳穀雨若是毀約還回第一的名頭，玄元丹理應一起送回，這樣的話，陳穀雨的選擇也許就會發生改變了。
因為寧海學府中誰都清楚陳穀雨對玄元丹有多渴求。
只是這樣的話，她與陳穀雨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良好關係會一朝逆轉，從此成為無法挽回的生死仇敵，洛淺淺當然是不在乎這些，她有無視一切的自信，但她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
“裁決觀，不去也罷。”
陳穀雨微微一愣，這樣的轉折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在說約定嗎，怎麼忽然又說到裁決觀去了？
“那時唯你也不用在意，區區一個外門弟子，實力弱小，性格狷狂，難成大器。”
陳穀雨沒有說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怎麼感覺到了洛師姐的嘴裡，聖地弟子也變得如此不堪一交了？
“還有，你的雷霆經就讓他廢去吧。”
“這也是我的選擇，可是那樣的話，我便不能履行約定了……”
說起這個，陳穀雨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洛淺淺沒有跟他笑，淡淡說道：“你會履行的。”
“……什麼？”
“剛才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或者說我記起了一些東西。”
陳穀雨略微好奇：“記起了什麼？”
他一直知道這位師姐如他一般是有著大祕密的人，比如說她昨夜提起的關於裁決觀的傳言，一旦洩露出去至少也是滅門屠城之禍，只是兩人心照不宣，共享利益。
“記起了眾妙青雷是什麼。”
陳穀雨的興趣頓時起來了，之前那時唯說得遮遮掩掩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又說是道觀隱祕不可洩露，莫非洛淺淺知道？
“是什麼？”
洛淺淺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自然是很神奇的東西，而且我不僅知道，我更知道那時唯是多麼丟人現眼，當時說他廢物還是抬舉他了。”
陳穀雨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說話，他知道若是洛淺淺肯說，必然是給他解釋的。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洛淺淺卻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慾望了：“我猜到了一些東西，所以倒是不擔心了，你會履行那個約定的。”
“我不久之後就將實力盡失。”
“那也不過是暫時的，鳳凰尚有涅槃時，你不會沉寂下去。”
直到陳穀雨出門的時候，他還是想不通這位洛師姐到底發現了什麼，說的話神神叨叨的，莫非是記憶混
雜腦子出問題了？
鑑於洛淺淺的屢次遮掩，陳穀雨決定以這樣惡意的態度去揣測一番，不過心裡倒是輕鬆了許多，洛淺淺不介意他不能履行約定，也不反對他拒絕裁決觀，這樣的話，玄元丹也保住了，陳穀雨之前進門時想過許多，甚至考慮到洛淺淺會要回一切，壓力不可謂是不重，可此刻出來，倒是諸事皆去，一身輕鬆，接下來，就等著時唯的到來吧，然後回去寧海城。
陳穀雨的身影漸漸消失了門外，洛淺淺的眼神迷茫，近來一段時間，她這樣的迷茫倒是越來越多了，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記起一些東西，以及關於她以前的身份資訊。
她感覺到了自己體內對裁決觀的厭惡以及對那時唯的不屑，今日她又記起了眾妙青雷是什麼，還有其他的許多種種。
比如說，天地之初，有一種仙禽鳳凰所化的神物，形似雷霆，舉世光明，身負涅槃真意，又兼眾玄之妙，愚人不可測……
只是，她自己又是誰呢？
……
時唯氣沖沖地出門了，陳穀雨居住的客棧本來就地處集市，平日裡人聲鼎沸，雖然因為演武的原因百姓們盡皆被封鎖在了外面，可是這也代表著一些來自某個府邸、某個士族的盯梢者多了許多，他們不一定有惡意，只是來掌握第一手訊息的，紅人是非多，作為演武第一的陳穀雨，不知不覺中，其實已經全郡矚目了。
不久之後，時唯含怒而走的訊息不脛而走，很快被擺在了各種各樣的書房裡，被那些大人們握在了手中，然後，各自發出了不同意味的笑聲，對於這位來自聖地的大人物他們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會關注，而現在看來，顯然，陳穀雨與時唯談崩了。
圈外的人看熱鬧，深陷其中的人則是從中尋找機會，李軒轅就是那一個尋找機會的人。
慶功宴那天他雖然找了機會想要緩和與陳穀雨的關係，但事後他的內心還是憋屈，自己身為一郡之主，平日裡予取予奪，又有何人敢反抗他，如今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他卻要向對方低頭，李軒轅的內心早已是如毒蟲啃噬，痛不欲生了，可是唯一的理智還是在告訴著他，要忍，忍下去，一直忍到安全了為止……
何時到頭，李軒轅不知道。
但是事情在今日出現了轉機，李軒轅握著那侍衛發回來的訊息，想了許久，然後笑了起來，他找到了那個機會。
在時唯離開客棧幾個時辰，坊間之中，漸漸有傳聞擴散開來。
“演武第一的陳穀雨不知好歹，惹怒了聖地傳人。”
“是驕傲還是囂張，裁決觀大怒，降罪如安郡城。”
“陳穀雨恃才放曠，目中無人……”
虛虛實實，傳聞一經擴散便難以在被扼制，當時唯知道這個事情後，才發現傳聞已經離奇到了“陳穀雨大罵裁決觀”的地步了，而且傳得有模有樣，甚至有人還裝出了幾人的神態動作，更是信服者眾多。
時唯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可架不住百姓們信啊，他一個裁決觀弟子更不好衝出去跟這些普通人解釋，那才是丟聖地之臉。
漸漸地，各種傳聞都有，不過好在都是說陳穀雨的壞話，而且圍繞著一箇中心主題，那就是陳穀雨驕傲與不知好歹，並沒有汙衊聖地，所以時唯也沒有在意什麼，後來聽得膩煩了，索性便回到了郡守府為他準備的行院，不再出門。
剛才的一些傳聞，堅定了他的心。
那個演武第一，的確是傲了點，什麼胸無大志無意巔峰都是虛的，陳穀雨在拒絕時骨子裡透出的決絕與驕傲現在在傳聞的影響下讓他想起來很是不舒服，因為很不巧，他時唯也是一個驕傲的人。
“看來說得不錯，果然是不知好歹啊……”
他想著那些傳聞，輕輕唸叨著，從身上取出
了一粒丹藥，明天早晨，他便去廢了陳穀雨的雷霆經，然後回去。
神龍與凡人，註定是不會有交際的。
……
客棧裡，劉府主、林曾與言和風他們還是找了許多機會來勸說陳穀雨，只要不到最後一刻，他們都希望陳穀雨能夠改變主意，聖地裁決觀那真的不是什麼人能夠進去的，雷霆的傳承更是舉世難尋。可惜，這樣的勸說根本無用，說了也是白說，到了晚上，陳穀雨更是直接躲在了房間裡，什麼人也不見了。
劉府主無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的師尊齊長老看來也是真生氣了，早上走後便再也沒有了訊息，劉府主夾在中間做人，也是兩邊為難啊。
時間過得很快，月落日升，又是一天清晨。
時唯再一次早早地出現在了客棧外，陳穀雨迎了過去，看著這位時前輩，心裡總有點怪怪的感覺，似乎是有什麼地方變了。
時唯看到他也沒有了昨日一開始的熱情，淡淡說道：“準備好了吧。”
“嗯。”
陳穀雨點頭。
旁邊的劉府主想要說什麼，可猶豫了下還是忍住了，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挽回。
“那就開始吧。”
時唯拿出一顆丹藥：“吃了它。”
“等等……”
時唯皺了皺眉：“想反悔？沒用了，快點吃了吧，我的時間很珍貴。”
陳穀雨這才明白過來是哪裡變了，現在的時唯才是那個真正的聖地弟子，不用考慮別人感受，那麼的高高在上與冷漠。
陳穀雨知道是為什麼，他心裡也有愧疚，畢竟一開始這位時師兄是真誠來找自己的，只是自己太過堅持了，所以時唯的話裡很不客氣，陳穀雨也只是笑了笑，沒有惱怒。
“時前輩，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時前輩能幫我。”
時唯靜靜看著他，許久之後，終於點了點頭：“說說吧。”
“演武大會上的時候，我失手殺了李郡守的兒子，結下了仇怨，現在我即將實力盡失，希望時前輩能夠幫我化解這段仇怨。”
陳穀雨也是無奈，他考慮了許多，這便是其中最關鍵的。人生一世，只要爭鬥，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仇人，之前他有實力與自信還有那天賦與榮耀加身，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可是不久之後，這一切都將消失，他不得不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考慮。
劉府主自然是會幫自己的，但那只是在寧海城中，若是李軒轅想出手，需要一個更有力的大人物。
眼見時唯似乎在猶豫，陳穀雨咬了咬，遞上了自己準備的東西，那一本《上玄內經》。作為演武第一的獎勵，東西肯定是好的，縱然聖地弟子身家富裕，眼界開闊，但是難保不會有什麼親戚家人，這樣的寶物，沒有人會嫌多。
陳穀雨原本是想留著給笙兒用，可是現在，為了未來的安寧，也是不得不拿出來了。
時唯還是沒有接，陳穀雨沉默，然後開口叫道：“時師兄，雖然我們沒有同為師兄弟的緣分了，但是相識一場，時師兄的性格讓我很是敬佩，這件禮物，就當是我作為送給師兄的……”
時唯總算是笑了起來，饒有意思地看著陳穀雨：“你這個人很有趣啊。”
“時師兄，你……”
陳穀雨心中剛剛放鬆。
時唯已經收起了笑臉，淡淡道：“不過，稱呼還是不要亂叫了，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叫我師兄的，你應該稱我為前輩。”
陳穀雨愣了愣，看著自己手中的寶物：“是，時前輩，不過這個……”
許久之後，時唯還是接過了那件東西：“不過，你有一點說的很對，我們還是有點緣分的，這件事我便幫你，可以去警告那李軒轅一番。”
陳穀雨大喜：“多謝時前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