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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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成親
“你說什麼？”
陳穀雨愣了愣，他放下了碗筷，雙手交叉握在一起，看著蘇笙兒問道。他的語氣很輕，語調也很平緩，似乎是真的沒有聽到蘇笙兒在說什麼。
蘇笙兒抿了抿嘴脣，這是她的習慣性動作，一般都是出現在緊張或是情緒轉變劇烈的時候，她低下頭，黑長的睫毛微微眨動著，似是不敢面對陳穀雨那疑惑的目光，許久之後，終於笑著說道：“啊，我沒說什麼啊！”
“是嗎？”
“嗯，好了，快吃飯，再不吃飯菜就涼了，吃完就好好休息，雖然你進了學府成了修煉者，可身體還是你自己的，不是什麼金剛不壞的身體，要照顧好自己，阿雨，今天你肯定很累了，嗯，早點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蘇笙兒絮絮叨叨地一下子說了許多，可是她沒有發現，在桌子上唯有的兩碗飯上，陳穀雨其實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只有她，一直用筷子在那裡無意識地戳著，發呆或是出神，一點都沒有動過。
“你剛才說，你願意娶我嗎？”
陳穀雨忽然開口，他看著蘇笙兒，很鄭重地說道。
他以為是自己太累聽出幻覺了，笙兒怎麼會說這種話呢，可是他現在確定了，他沒有聽錯。
蘇笙兒渾身一顫，有些勉強地笑道：“阿雨，你聽錯了吧，我哪有說過……”
“有，我聽清楚了。”
陳穀雨罕見用地一種很固執的聲音說道，似是不容反駁。
蘇笙兒怔了怔，她一直覺得阿雨是個冷靜起來不像人衝動起來也不像人的傢伙，可是從未見到他在某些事會這麼堅決與固執，一時間出了神。
“你剛才就是說了，你願意娶我嗎？”
陳穀雨再次說道，似乎是怕蘇笙兒反悔或是忘記之前說的，他強調著，用常人聽不出的語氣，在訴說著某個事實。
蘇笙兒看著他，溫和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與髮絲上，瑩瑩泛著光芒，她終於點了點頭，聲音很輕，但在這間小小的屋子，可以聽得很清楚。
“嗯……”
“阿雨，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的，對不起……”
輕輕承認了一聲後，蘇笙兒的聲音忽然變得哽咽起來，她似乎是在說對不起，那瑩瑩的光芒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晶瑩的淚光，從臉頰上滑落，最後落在了碗中。
陳穀雨心中一驚，忙站起來，來到了蘇笙兒旁邊：“笙兒，笙兒，你怎麼了？”
“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
“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蘇笙兒哽咽著說道，心中有害怕也有後悔。自己的確是不該衝動啊，說著那樣的話，阿雨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自己太不知廉恥了，明明兩人已經確定了姐弟關係，外人也知道了，還這樣說，阿雨會不會不要我了……
蘇笙兒越想越害怕，淚水已經越來越多，梨花帶雨地落在陳穀雨的手掌上。她後悔了，不該在說著唐雲袖的事時脫口而出這句話，可是她真的怕啊，她問著陳穀雨會不會娶雲袖姐姐，但她最擔心的也是這個，她好怕陳穀雨會娶唐雲袖啊，也好怕再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喜歡他啊，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陳穀雨自然不會明白少女這般複雜的心思，可是他聽著蘇笙兒的回答，整個人也沉默了起來，默默地擦拭著蘇笙兒的淚水，直到少女情緒平定，蘇笙兒開口：“阿雨，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好不好……”
陳穀雨搖頭。
“阿雨……”
蘇笙兒低著頭，語氣中有著乞求。
陳穀雨只是沉默，他看著蘇笙兒，看著她梨花帶雨，看著她憂慮不安，心中的雜念漸漸除去，想到了之前的一點一滴，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笙兒……”
“唔？”
“我們成親吧！”
“好……啊？你說什麼？”
蘇笙兒的雙眼紅通通，配上她現在這副震驚的樣子，小嘴微張，實在是很可愛。她期期艾艾地開口：“我們是姐弟……”
她之前擔心的便是這個，也害怕陳穀雨會覺得她不知廉恥，這個時代終究還是重男輕女的，在三妻四妾的社會壞境下，她的憂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她不知道陳穀雨的過去，不知道他早已超脫了這凡俗的束縛，豈會在意這些，縱然記憶失去了，可是性格卻完全保留了下來，他不受外界干擾，只會被自己的想法所束縛，一旦想通了，便無人可以阻止。
蘇笙兒喜歡著他，可是他何嘗又不是喜歡著蘇笙兒呢，彼此在乎，若有血緣，便是親人，若無血緣，便是情侶，要走的是那一生一世。之前兩人都因為種種束縛沒有敢坦露心中的想法，可是在今天，兩人險些陰陽相隔，壓力之下蘇笙兒終於藉著唐雲袖的事脫口而出。
蘇笙兒說出來後開始後悔，她擔心那些外界的閒言會影響陳穀雨的想法，甚至擔心陳穀雨會覺得她不知廉恥，可是陳穀雨在聽到蘇笙兒發自內心的呢喃後，反而一切都想明白了，他就是喜歡，喜歡就要在一起，又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呢？
之前他說不會娶唐雲袖便是有一部分原因在此吧，現在他終於確定，他喜歡的是蘇笙兒，那個善良的，想要當他姐姐的蘇笙兒，也是那個將他救回來的，**地說著對不起的蘇笙兒。
不需要對不起，應該是我說謝謝吧，讓我有勇氣面對這一切，我是一個男人，這些話該有我先說……
他喜歡她的一切，也喜歡她衝動之後的膽大，他感激之前的那句話，撕破了窗戶紙，也撕破了心中的所有猶豫。
陳穀雨看著蘇笙兒，再次鄭重說道：“笙兒，我們成親，馬上！”
……
不久之後，屋中的燈火漸漸暗了下來，誰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一夜很快過去。
翌日清晨，陳穀雨便從屋中出來，徑直向著城外而去，目的地自然是那鵠羽山上的學府。雖然陳穀雨還未正式入學，但因為劉府主對他的重視，倒是與入學沒什麼區別了，這幾天來師兄弟也認了不少，先生大多熟了，在那學府的修煉者領域內，沒有人會對一個真正的天才冷眼相待，巴結或許不會，但是關係肯定是要搞好的。
所以陳穀雨此番前去，便是要請那些師兄弟們幫個忙。
昨夜的一番真情表露，總算是確定了二者的關係，蘇笙兒還有點猶豫，畢竟從小呆在這寧海城中，沒見過外面的世界，眼界還是不夠的，心性也超脫不了他人的目光。可是在陳穀雨的堅持下，還是同意了下來，選個良辰吉日，就此成親。
蘇笙兒心中自然是百般千般願意，至於心中的擔憂陳穀雨也想了辦法去解決掉，蘇笙兒擔心周圍的閒言片語，擔心他們之前的所謂姐弟身份，畢竟這個世界上總少不了這種如豬如狗的多嘴之輩。
陳穀雨想的辦法便是將成親的禮節辦得大一點，讓全城知曉，讓全城無人敢說閒話
。以前的他或許會覺得是異想天開，可是現在，哪怕是城主府他都是可以光明正大進入的，要做到這件事並不難，甚至會有許多人不請自來只為恭賀他。
這便是身份變化帶來的便利，也是世間所有人念念不忘追求的東西。
陳穀雨的心性因為以前性格遺留下來的緣故自然不會有什麼變化，將訊息帶到學府後登時引爆了整個場面，有無數的女學生悵然若失，也有許多青年笑著說要見嫂子弟妹，其實許多人並不是很熟，但到了這種情況下，終究是會捧捧場的。
在說定之後，陳穀雨被劉府主叫入了修煉房中。
“穀雨啊，修煉的怎麼樣了？”
“回府主，問經第二頁了。”
他將手舉起，不一會兒，便有一本玄黑色的經書在手掌上空浮現，微微閃爍著或灼熱或陰冷的光芒。
劉府主一愣，很快那張威嚴的臉上便顯現出了慈祥的笑意：“好，好，哈哈，好啊，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這才幾天就問經第二頁了。”
“穀雨，你要加油，最好能在郡裡演武之前到達問經第三頁，那時候在演武大會上也有保證了。”
“是，府主。”
“好，對了，穀雨，聽說你是要成親了？”
說起這個，陳穀雨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他雙手向前，遞上了一張請帖：“府主，到時候還請賞臉！”
“是之前那個笙兒姑娘嗎？”
“是的……”
“哈哈，果然，老夫當日便看出來了，那姑娘看你的眼光可不一樣啊，還說是姐弟，哪有這樣看弟弟的姐姐，哈哈，好，你放心，到時候老夫一定前來。”
“多謝府主。”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學府是整個寧海城的中心，一個引爆學府的訊息自然也會飛快在寧海城中傳散開來，普通百姓或許不清楚，但是那些內城的貴族大人們紛紛從家族子弟那裡得到了確切的資訊，並且都明確表示了到時候一定會來云云，畢竟一個讓學府府主都萬分重視的絕頂天才，沒有人敢去輕視。
而在內城與外城的交界處，那座彩雲結帶鶯歌燕舞的靈秀樓裡，唐雲袖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訊息，是在她接待的幾個貴族子弟口中說出來的。
珠簾串串，遮住了裡面那個窈窕曼妙的身影，古琴悠悠，彈的正是那一首浮生歲。
“流年輕往幾番事，不經寒枕，惟夢螻蟻身。”
“醉罷復又醒，看不透，深深庭院，木葉飄零。”
“雲波重重，濃墨依稀，溫衣又暖衾，疏罷只為衣寬，歡笑尋得殘生，經不住，幾別離。”
“若夢浮生，年年歲歲，為何人？”
“……為何人？”
有人輕輕歌唱，婉轉動人。
“聽說了嗎，學府第一天才陳穀雨要成親了。”
“那肯定聽說了，整個寧海內城都傳遍了，誰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是哪家的姑娘那麼幸運？”
“哈哈，那還用說，肯定是個絕色美人啊”
“哈哈……”
琴聲漸漸低了下去，只聽得“錚”的一聲，素來有著花魁中最為善琴稱號的雲袖姑娘第一次在觀眾面前撫斷了琴絃。
客人大驚失色，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珠簾微微動著，許久之後，終於傳出了雲袖看似鎮定的聲音。
“兩位公子，妾身今日身體偶有不適，不便招待兩位公子了，還請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