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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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也不活了
原本似乎是學府精英大展雄風的一場鬧劇，在那五條光柱沖天而起之後便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也是如所有人所想到的那般，這個世界終究還是以利益為主的，一個足夠優秀的天才能夠讓許多人為之俯首，一直以來在學府學生眼裡嚴肅而不苟言笑的府主此刻更是滿臉微笑，將陳穀雨二人帶入了向來不對外人開放的學府重地。
測試還在繼續，主管的學生們卯足了勁想在剩餘的測試者中找到一個有天賦之人，而百姓也不免帶上了一絲幻想。那個徐師兄已經被侍衛拖走了，雖然府主沒有說什麼話，但身為下人最重要的便是猜測上位者的意思，劉府主方才不耐煩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儘管處罰還未下達，但這位徐師兄接下來想必會很難受，不過也是自討苦吃罷了。
兩個時辰後，陳穀雨與蘇笙兒從學府中出來，向著城中走去。在府裡的談話很愉快，可以說是賓主盡歡，陳穀雨將入這寧海學府開始修煉，而寧海學府也將會給陳穀雨最好的資源以達成最快的成長，甚至是……爭取在郡裡演武之前讓陳穀雨達到可以在演武中獨當一面的地步，然後大放異彩。
劉府主看到陳穀雨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下來也是很欣慰，他一直擔心的便是陳穀雨明白自己的天資後會待價而沽，畢竟在這如安郡中他們寧海學府的實力只能算是一般，某些資源也遠遠不夠，但所幸陳穀雨似乎沒有這樣的意思。其實對於陳穀雨而言，蘇笙兒在哪裡他便在哪裡，而蘇笙兒顯然是不會離開寧海城的，這裡終究是呆了十幾年的家，不過這些，卻是不足以為外人道了。
山路上，陳穀雨與蘇笙兒一前一後默默走著，蘇笙兒走在前面，而陳穀雨跟在身後，氣氛顯得有些奇怪，陳穀雨的臉上更是滿臉的無奈。
此刻清晨早已過去，時近正午，春日的陽光不算太熱，透過稀疏的樹枝照射下來，有些暖暖的感覺。
“笙兒，笙兒？”
這已經是陳穀雨第三次發問了，而蘇笙兒依舊沒有理他，只是飛快地走著。陳穀雨苦笑了一聲，腳下終於發力，猛地追上去拉住了她。
蘇笙兒倒是沒有掙扎，只是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圈紅紅的，有些可憐的樣子，陳穀雨的心中一緊：“怎麼了？”
“沒什麼。”
“……是那個徐師兄說的話嗎？之前我只是不想理他罷了，畢竟這天下之人多的是如他這般噁心的，但既然笙兒你委屈，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不是他，他說的那些下流話我怎麼會放在心裡。阿雨，你可還記得我上山時對你說的那些話嗎？”
“啊？什麼？”
陳穀雨微微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讓你不要衝動，更不要去頂撞學府裡的人。你……做到了嗎？”
陳穀雨抿了抿嘴脣，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默，也有些猜不透蘇笙兒話裡的意思。
“那人的話的確是很難聽，那些錢也的確是不該給……但不就是讓他們說幾句嗎，不就是幾十兩銀子嗎，並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啊……你為什麼要這麼衝動啊，為什麼又要做這樣的事，上次花魁大賽是這樣，這次也是，你就不能忍忍嗎……這次幸好你成功了，若是最後測試出來你沒有天賦……你會死的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
蘇笙兒低低說著，眼圈紅紅的，裡面一片晶瑩，然後輕輕錘了下陳穀雨。許久之後，她擦擦淚水，看著陳穀雨再次說道：“我真的很擔心啊，很擔心……若是你被那徐師兄殺了，我想我也不活了。”
她說得平靜，卻是讓陳穀雨的心中猛地一顫，他的心變得很亂，腦子也很亂，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一直在纏繞著，理不清楚。
人是感情動物吧，明明才相處了幾個月而已，我們也只是認的關係啊，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陳穀雨沉默著，他聽出了蘇笙兒口中的擔心，也明白了她最後說的那句“我也不活了”，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像親人一樣在乎，像她以前那個死去的弟弟一樣在乎。
只是，他也一樣在乎啊，記憶裡面一片空白，直到醒來後，這幾個月裡，裡面大片大片的黑暗中，唯一的光彩便是眼前這個女孩的。她帶來了自己的所有歡笑與悲傷，一個聲音一個動作都印刻在自己心中，怎麼能夠不在乎呢，她就是自己的一切啊……
“……如果你死了，我也是不活了。”
陳穀雨靜靜說道，他沒有去解釋自己的衝動，也沒有必要去解釋，一切等哭過了發洩過了就好了。因為蘇笙兒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衝動，就如幾個月前的花魁大賽一般，自己說過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而且……蘇笙兒現在哭著跟自己說，其實也沒有怪他的意思吧，只是擔憂，擔憂的太厲害，緩過神來想要發洩一下罷了。
蘇笙兒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然後像只可憐的小狗般點了點頭，沒想到他也會說這樣的話呢，兩個都是無依無靠的人，那麼就在一起依依靠靠過下去吧。
“……以後不要這樣了。”
發洩過後，蘇笙兒也緩過勁來，臉頰有些紅，低聲說道。雖然她清楚這樣的話並沒有任何約束力，若是未來遇到了差不多的情況，陳穀雨還是會義無反顧衝動的，但說還是要說，心中帶著一絲絲甜蜜與溫暖，她說得很是鄭重。
“嗯。”
陳穀雨點了點頭，至於心裡怎麼想卻是不知道了，畢竟對他而言，進學府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身邊人，可若是在蘇笙兒遭受委屈時自己都要縮在後面，那這學府不進也罷。
總之這其中因果還是很難說清楚的，蘇笙兒也不再去多想，只是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阿雨進學府的大好日子，結果被自己搞成了這樣子，阿雨應該不會怪我吧，都是自己太擔心了，心裡藏不住事，就不能忍著嘛？
她抬起頭，偷偷地、可愛地看了陳穀雨一眼，陳穀雨低頭衝她笑了笑，猶豫了下終於決定說道：“其實，今天我沒有衝動。”
“唔，什麼？”
“我是有把握的。”
蘇笙兒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陳穀雨說道：“還記得花魁大賽上你腳扭傷的事嗎？”
“記得，那天你……輕輕地摸了一下，然後就好了。”
“對，就是那天起，我感覺自己似乎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蘇笙兒回想著那次的事，也許正是從那時候起，她覺得阿雨是有修煉天賦的，瞬間治好了腳傷便是表現出來的原因吧。
陳穀雨伸出了右手，然後食指擺下，拇指翹起，擺出了一個很怪異的動作
，蘇笙兒剛想問這是什麼，眼眸中，便被一道蒼白的光芒所覆蓋了，也使得那尚未說出的話停滯在了半空。
那是一道從陳穀雨手中射出去的光芒，是象徵雷電的光芒，帶著霹靂霹靂的聲音，劃過空氣，直射向視線盡頭的那棵參天大樹。足足有兩人合抱之粗的棕黑色樹根在瞬間被光芒擊穿，嫋嫋的黑煙隨之升起，飄蕩在山林中。
蘇笙兒怔怔無語，她雖然一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著修煉者的說法，在一些重大節日裡也曾見到過一些，但此刻真正出現在眼前時還是難以反應過來，那麼的凌厲而霸道。
陳穀雨則是苦惱：“我也不知道這個動作是怎麼來的，還有那光芒，就像是直接出現在腦子裡，我想到了，就變成這樣了。”
“這應該便是你以前的記憶吧……”
蘇笙兒臉色複雜地看著他，想到了許多。之前陳穀雨剛甦醒時，問過銀兩與銅錢的區別，當時自己還嘲笑他是什麼大人物呢，可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大人物，還是一個自己永遠仰望不到的大人物呢，寧海城的城主，甚至是學府府主也應該比不過他吧……
他本來就是一個修煉者，怪不得會對測試那麼有信心有把握，那徐師兄在他眼裡也只是一個跳樑小醜吧。
蘇笙兒輕聲說道：“你想起來了？”
陳穀雨搖頭：“沒有，只有那麼一點。”
蘇笙兒便點頭應了一下，興致卻變得不是很高，似乎連陳穀雨進了學府而積累起來的喜悅也沒有了，只是低著頭默默走在前面。
陳穀雨微微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心中也是一陣恍惚：“我以前究竟是什麼人呢？”
他想過自己的身份與過去的記憶，但真要說起來，其實失去了也沒關係，他現在很幸福。陳穀雨低聲笑了笑，然後飛快趕上去貼著蘇笙兒走。
“笙兒，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哦！”
“什麼？”
“哪怕是我恢復了記憶，也不會離開的，你永遠是我最在乎的人。”
“胡說什麼呢，沒大沒小的，我哪裡擔心了，我才不管呢！”
“啊，那我真的去找記憶了，還真想知道我以前究竟是誰呢……”
“不行！”
“哈哈！”
……
在二人下山的時候，兩架奢華到極點的馬車出現在了學府門外。
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男子從前面的馬車中走出，而在後面那架馬車裡，走出來的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只是眼神中充斥的卻不是這個年齡段獨有的天真浪漫，而是空蕩蕩的漠然。
她斜過頭，冷漠地看了眼學府的大門，然後便跟著中年人向前走去，穿過演武廣場，直入學府重地。
此時，演武廣場上尚有一些百姓沒有進行測試，看到這兩人走進，頓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咦？那個前面的，好像是洛府的老爺吧？”
“是，是，去年水災施粥時我見過一次，是洛府的洛天老爺。”
“那他身後跟的是誰，我不記得洛老爺有這麼大的女兒吧……”
“誰知道呢，也許是哪個遠房親戚，既然是洛老爺親自送來，那想來進學府應該是不成困難的吧，真是羨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