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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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發現
燭光幽深，映照著整個寬廣的大殿。
孫長老一臉喜悅地看著陳穀雨，古井無波的瞳孔在此刻散發著如同看見了一件絕世寶物的貪婪目光。
陳穀雨皺了皺眉，雖然他能夠理解一個無邪之體對道觀的吸引力，但是這樣被當成一件物品來看終歸是很不舒服的。
孫長老也察覺到了，忙收回目光，慈祥地笑了笑：“那就這樣吧，如今夜已深，河清，帶兩位小友去客房歇息，一切明日再談。我們幾位長老也要商量一下。”
“是。”劉河清掩著喜色說道，隨即帶著陳穀雨與謝昇仙二人向殿外走去。
裡面的光明再一次被殿門所掩蓋，一切迴歸黑暗。
謝昇仙忽然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那位老者真的好讓人壓迫啊，我感覺在裡面話都講不利索了。”
“哈哈，那是自然，孫長老可是在長老裡面排名都很靠前的大人物，他的身份，若是放在俗世中，怕是連你們帝國的皇帝也未必比得上！當然，唐皇陛下是九玄至強者，還是很值得我們尊敬的。”
劉河清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
幾人邊說邊走，陳穀雨一直低著頭，忽然狀若無意地開口：“師兄，這麼說來，孫長老一定是傳說中的內門長老吧？”
“對，沒想過師弟連這個都有了解。我們道觀中長老分為內門和外門，內門長老掌管觀中的大小事物，權勢與實力都很強大，而外門長老其實只是一些修煉無望的弟子們擔任的。他們自覺修煉天資已盡，所有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觀中的機緣。不過他們的地位，卻是連我這樣的內門弟子都比不上的。”
陳穀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外門長老很悲慘啊！”
“哈哈，師弟，對於這個你又何需擔憂呢，以你的天資，未來至少都是孫長老那種地位的！”
陳穀雨憨厚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有些事不能多問，但還是可以領會到話中的含義，外門長老的地位在這止息觀中真的很低。
穿過連綿的高大殿宇，沿著一條由星雲石鋪就而成的羊腸小道，幾個人終於來到了止息觀的客房所在。
因為道家遵循的天人合一，自然之理的觀念，所以客房其實遠沒有下面俗世的豪華奢侈。止息觀坐落於深山，一年之中也沒有多少來客拜訪，但客房裡依舊乾淨整齊，讓人頓生舒適之感。
寬敞適宜的房間，一張楊木雕刻的方桌，幾個不高的小石墩，一張木床擺放在房中一側，幾縷焚香正幽幽從紫金香爐裡嫋嫋飄起。劉河清笑著從屋中走出，回頭說道：“兩位師弟，師兄先走了。夜已深歇息好。”
“師兄走好。”
直到劉河清的背影消失在兩人的眼中，謝昇仙才幽幽嘆了一句：“不染纖塵，清靜無為，俗世中又能從哪裡找到這樣的地方呢？還有如此神奇的道法與那世人所夢寐以求的長生之術！”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機緣。”
謝昇仙無奈地搖搖頭，陳穀雨看著他，也只能拍拍他的肩。機緣與資質這種東西，自古就是生
來註定的，又有誰能反抗得了呢？它就是命運，天道，是主宰人間的一切，即便是九玄至強者也要因此低下高貴的頭顱。
“好了，陳兄，我先回房休息了。我可比不了你，明日要好好見識下這聖地的風采才不虛此行啊！”
陳穀雨拱了拱手：“好夢！”
“哈哈，好啊，好夢，好夢留人睡！我喜歡。”謝昇仙愣了愣，隨即大聲笑了笑，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穀雨輕輕關上了屋門。
希望你能做個好夢吧，至少，若是今夜出了什麼事，你可以什麼也不知道。
陳穀雨嘆了口氣，對於謝昇仙他還是比較有感情的，算是一個朋友吧，尤其是對於他這麼一個朋友很少的人而言，這樣一個興致相投的朋友還是很珍惜的。
若不是他真的沒有資質，等止息觀事畢，他一定會送謝昇仙去裁決觀，實現他的夢想。
可惜了……
靜下心來，陳穀雨伸出手往臉上一抹，下一刻，一張完全迥異的臉出現在了陳穀雨的身上。他對著鏡子看了看，道力微微閃爍，整個人消失在了屋子中。
雖然除了極個別人外沒有人知道陳穀雨的身份，但任何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還是不敢有絲毫耽擱，既然已經到了止息觀中，那麼就趁早去打探下先生的訊息吧。
至於變化臉型這種做法，陳穀雨也是為了防備一些意外的情況。若是今夜不幸被人察覺，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無路可走。
夜風在山巔中呼嘯著，陳穀雨換了一身黑衣在空中飛快閃爍著前進，很快就來到了一大片的建築群前。在剛才一路上，他已經不經意地套問到了整個止息觀的佈局，比如說眼前，外門長老們的住處所在。
不過他也沒報什麼信心，想要在那麼大的一個道觀中打聽出一個沒地位的長老的資訊，還是太難了。他連夜出來，也只是來碰碰運氣，最穩妥的做法，還是以無邪之體在止息觀中安定下來，然後逐漸打探。
上天卻似乎聽到了陳穀雨的心聲，當他剛落在地上，不遠處的一間屋子中，便傳出了隱晦的對話聲。
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這樣的對話顯然是不正常的。陳穀雨輕步靠了過去。
是兩個中年人的聲音！
“孟長老，最近收穫怎麼樣啊？”
“呵呵，還行吧，至少已經拿到了晉級的氣虛丹。”
“嘶——氣虛丹！？孟長老，你都做了什麼任務？”
“沒有做什麼，只不過提供了幾個訊息而已。”
聲音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久才繼續響起。
“是……楊禮的訊息？”
“自然是，除了楊禮的訊息，還有什麼訊息能拿到這氣虛丹？”
“可是，孟長老，楊禮好歹也是我們之前的友人，幾十年的交情，縱然他現在叛出了道觀，也沒必要置他於死地吧！”
“呵呵，王長老，你太迂腐了！朋友有什麼用，何必為了一個叛徒浪費自己晉升的機會，那可是氣虛丹啊！”
陳穀雨
屏著氣，他沒想到這麼快那麼湊巧地就有了先生的訊息，更沒想到，先生的處境竟然會這麼不好。
雙拳握緊，眼眸中已經佈滿了殺氣。
不過還不能做什麼，對話已經再次繼續了下去。
“孟長老，這可不是什麼迂腐，我道家首創提倡的便是清靜無慾，雖然如今已經分為多個道統，但這些東西卻從未有變，先不說楊禮長老是不是真的叛了道觀，你這種做法當真是讓人心寒！”
“王長老，話可不要亂說！那種清靜無慾誰能做的到，觀主也不行吧！至於楊禮他是不是叛了，野馬觀主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哼，觀主，自從楊禮長老上次回山之後，不知為何野馬觀主就沒給過他好臉色，這一次，毫無證據與理由地說及一個長老的叛觀，你去看看，這整個止息觀，又有幾人信服？”
“王長老，慎言啊！”孟長老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
漸漸地，兩人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傳來了門開的聲音，一個人摔門而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
孟長老在屋中看著王長老離去，冷冷地笑著：“道，什麼是道，你真以為是那些經文中說的太虛太和之物嗎？那都是虛的！只有實力，只有實力才是真正的道！”
陳穀雨冷哼一聲，轉身退去，雖然心中對於這個孟長老早已怒火萬丈，但他很清楚，這只是一個小人罷了，沒必要在這種情況去招惹，因小失大。
月色幽涼，繁星燦爛，踩著黯淡的光芒，陳穀雨向自己的屋子趕去，同時腦海中不斷分析著剛才那段對話中的資訊。
先生，應該是不在這止息觀了，而且現在處境很危險。還有是那個叫做野馬的道人陷害的他。至於說楊禮會叛出止息觀，陳穀雨根本不信，他很清楚自己先生的為人。
野馬道人。
陳穀雨的雙眸中露出了森寒的殺機，但很快消失不見。他想到了幾個月前，那個前來裁決觀的道人，道號也是野馬，當時他還與陳穀雨說起過楊禮之事，看來就是他吧？
自己的實力還太弱，不可輕舉妄動。
陳穀雨在心中按捺著怒火與殺機，飛快地回到了客房。
開門，再關門。點燃燭火。
光明卻在那一瞬間湮滅，房間再一次暗了下去。
陳穀雨猛地往前拍出一掌，電光閃爍之間，便是至強的殺招。
“噗”
悶響聲中，電光像是遇到了剋星一般，一下子便消失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陳小友，無邪之體可沒有這麼霸道，是聖位之尊才可以吧。不過我止息觀聖位已滿，也不需要什麼第三人，看來你想要入我止息觀的願望是要落空了。”
陳穀雨沉默了下去，他沒想到暴露得竟然會那麼快，所幸他現在還沒做出什麼事來，想必止息觀也不敢對他做什麼。
他拱了拱手道：“孫長老，無論如何來者是客，身為主人擅闖客人居所，不是很合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