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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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言兒垂眸，緊緊的捏著那水晶般的瓶子，並沒有回答子洛的問題，而是豁然抬眸，“子洛，走吧！這就去，將凡靈帶回來！”
子洛溫潤的笑了笑，彷彿早就料到了現在的一切，為言兒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我並不認為你現在可以面對所有的事情……”一邊說著，一邊用那細白的指劃過她那有些顫抖的肩，“現在，它還太單薄，沒有任何的力量，但是總有一天……它會如羽翼般，讓你飛翔……”
言兒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話，而且，她此刻，也並沒有心思去琢磨什麼，在她的腦海中，唯一的執念，便是快將凡靈尋回，然後踏上尋找四聖獸的路途，周圍的一切，已經迫在眉睫。於是緊抓著子洛的袖，妖魅的臉上有著焦急，“子洛，快走吧！”
子洛淡笑，轉身帶著言兒向著凡靈走去，一路上，誰也沒說話，但是心中，卻各有心思。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聖殿後方的，周圍的一切，被寂靜所包圍，言兒在看到了凡靈的身影后，不自覺加快了腳步，眼前的凡靈，毫無血『色』，比早上看到時，更顯蒼白。
言兒咬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一隻腳跨了進去，但是右手卻被子洛抓住，而子洛看著她，深邃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情緒，用著平淡的聲音說，“小心一些，如果有危險，就回來。”
言兒點頭，身上卻因寒冷而有些瑟瑟發抖，抽回自己的手，重新看向凡靈，定定的說，“凡靈……我一定要，將你帶回來。”
邊說著，邊將自己全部的身體浸入其中，抬起右手，凝視了那水晶瓶幾許，便扔掉蓋子，一飲而盡，在她的脣邊，有著點滴『液』汁，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滴至泉水之上，濺起了漣漪浪花，為那抹寧靜，添加了微弱的聲音……
在言兒全部喝完之後，身體突然失去了力量，連握住那水晶瓶的力量，也徹底失去了，隨著咚聲一響，瓶子垂入水中，消失了蹤影，而言兒儘管全身無力，緊咬紅脣，伸出右手，想要去夠凡靈，終於，將自己的有些冰冷的指尖，碰觸到了凡靈的肩。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不知名的疼痛感，痛到言兒將自己的脣，咬出了血絲，點滴血腥，縈繞在她的腦中，更縈繞在她的心中，在她的額角，開始滲出晶瑩的汗水，很快，便凝結開來，順著言兒的粉顏，滑至水中。
在她身體中的痛，如同萬蟻噬心般，難以忍受，那抹瘋狂的暈眩，更是讓言兒險些失去了一切的知覺，但是每每當她回想起那一張張悲哀的臉龐，她的心，會更痛，痛到無法呼吸，於是咬緊牙關，忍受著身上如凌遲一般的痛楚，緩緩向著凡靈走去，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
凡靈，如果這是你們蛇族，為了人類而要遭受的痛，那便讓我一同來承受……
凡靈，如果這是你身為王，必須要忍受的孤獨，那便讓我一同來分擔……
凡靈，如果這是你心中唯一的脆弱，就讓我來，給你最後的力量……
言兒緊緊的抱住了凡靈的身，來自他身上的冰冷刺痛著她，彷彿要穿透她的全部一般，卻也分不清到底是屬於蛇的冰冷，還是屬於凡靈的寂寥。
而就在言兒抱住凡靈的一瞬之間，突然天空飄雪，緩緩落至大地，子洛伸出了右手，娟白的指肚接住了那抹白『色』的晶瑩，隨後，便化為了清澈的水滴，打溼了他有些蒼白的手，子洛微笑，臉上，浮現了從未有過的『迷』離，彷彿是有著說不盡的故事，卻無人傾聽……又彷彿是在他這張溫潤的臉頰下，藏著另一種生命一般，凡靈，猜不透他，言兒，亦猜不透他，而他自己，也猜不透自己……也許，這才是最最可悲的事吧……
深吸口氣，看向在那裡彷彿凝結住的言兒，她的身，已被些許皚皚白雪所覆蓋，單薄的雙臂，用力的摟著凡靈，兩個人，彷彿是世間最美的藝術……
子洛靠近，微微提起有些綴長衣袍，收起了所有可以讓別人看穿的靈魂，一如初始一般，安靜而神祕，輕扯嘴角，淡聲的說，“言兒……你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身體上的煎熬，而是來自心靈深處的鞭笞啊……”說罷，便起身，向可以看到這泉池的亭中走去，然後優雅的坐在那邊的石凳上，半身靠柱，如同欣賞一出好戲一般，看著池中的他們，順便，也打掉了自己服上，附著的點點白星，嘆口氣，又看了看天，“明明是四季如春，卻下起了這陣陣白雪……看來，很多事情，是無法掌控的啊……”
而碰觸到凡靈的言兒，在經歷了一陣非人能忍受的痛楚後，彷彿被剝離了身體，空靈的魂魄遊『蕩』在一片黑暗之中，是黑暗，毫無光線，彷彿即將吞噬掉自己一般，而就在這時，她的眼前出現了人的身影，正在看著她，僅僅是，靜靜的看著她……
言兒一驚，迅速回過頭去尋找著剛剛那一抹冰冷的視線，但是周圍過於漆黑，那份莫名的恐懼，席上心間，言兒緊緊握拳，不安的環視著，許久後，才輕聲喚出，“凡靈……”
在言兒的聲音即將落下之時，突然在周圍傳出了那巨響一般的迴音，那刺耳的音，直扎入言兒心底，言兒拼命的捂住耳朵，聽著回『蕩』在自己周圍的呼喚。
“凡靈……凡靈……凡靈…………”
在不知過了多久後，這聲音才逐漸的淡去，言兒的心，更加的害怕，甚至身體開始『色』『色』發抖，她害怕黑暗，非常的害怕，尤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怖，讓她回想起了藏在她心底的那一抹痛楚的記憶，於是雙手環胸，蹲在了地上，眼神充滿的動『蕩』與飄搖，嘴脣顫抖，蒼白的臉，更新增不了任何的顏『色』。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隻小手抓住了言兒的指，輕輕拽拽，讓言兒一驚，跌坐在地，看著眼前那小小的白嫩，小手逐漸的考前，在那小手的後面，緩緩出現了一個身影，也是小小的，如同三歲孩童一般，那孩子有著短短的發，耳上別有一顆晶黑的寶石，而身上，則穿著黑『色』的華袍，長而拖地，他的臉，圓而細白，肌膚吹彈可破。
男孩微微靠近言兒，水靈的眼睛一眨一眨，在他的周圍，泛著些許白光，除去了她的恐懼。
“姐姐，你是誰？”男孩無邪的問。
言兒一愣，有些顫抖的脫口而出，“我……我是陸言兒……”
男孩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天使般的笑容，讓言兒失神，但是男孩下一秒，卻『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有些幽怨的說，“爹爹說，我是冷血的王……爹爹說，我不可以去喜歡……爹爹說，我只可以一個人……”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言兒，然後伸出冰冷的小手，想要碰觸言兒，誰知剛一碰，那男孩的身體，就開始逐漸消失，男孩有些慌『亂』，看著自己，然後不住的哭泣，最終痛苦的喊著，“爹爹……不要關我，我再也不對別人好了……我會聽你的，爹爹……”
言兒怔住，想要伸手去夠男孩，奈何卻抓了一個空，瞬間，周圍又被黑暗所吞噬，可是很快，又從她身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是一個略帶沙啞的呼喚，“姐姐……姐姐……”
言兒驚住，迅速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男孩，頭髮微長，半邊掩面，眼神充滿著冷靜與淡漠，而他的身上，卻比那男孩更加的華麗，但是這華麗，又似乎過於沉重。
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扶向丹兒的臉頰，微垂雙眸，金『色』的瞳中劃過一抹碧光，卻帶著點點的憂傷，許久之後，少年用著那微啞的聲音說，“為什麼……只有我，不能接近人類……為什麼……只有我的血，是冷的……冷的連我自己，都會厭惡……”
言兒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的少年，而少年也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在少年深邃的金眸中，毫無聲息，彷彿是不存在的生命一般，言兒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知為何，在他的面前，彷彿會窒息一般，而少年，則是扯動了下嘴角，冰涼的指劃過言兒的臉頰，最後停留在她有些顫抖的下顎上，淡漠的眼神如利劍一般，幾乎要將言兒穿透。
“不可以……去接近任何人……不可以……”少年說著，垂下眼眸。
“為什麼……！你是凡靈對不對！對不對！”言兒大聲的喚著，想要伸出手抓住他，但是奈何，在剛碰到的一瞬間，少年也消失無蹤。
言兒愣住，心中『亂』如麻，雙手無助的在黑暗中『摸』索，如同一個『迷』失的孩子一般，無奈，周圍越來越冰冷，如同剛才那少年一般，一切都變得讓言兒更加的恐慌，這……這就是凡靈的心嗎？為何如此的冰冷，如此的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發出了詭異的聲音，彷彿是什麼在動著，在向她逐漸『逼』近，言兒不安的左右環看，突然亮起了一陣光，讓言兒不自覺的抬起雙手遮住眼，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習慣了去看周圍的一切，猛然一驚，在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荊棘之叢，密密麻麻的排列著，交錯著，而最讓言兒驚訝的，是在那片荊棘叢的末端，是一個人，那個人赤『裸』著身體，被一條巨鏈鎖住，不能動彈，那個人，有著墨『色』的長髮，遮住臉頰，無言的安靜，卻讓言兒更加的揪心，在那個人的身後，是一尊巨型的蛇像，神聖不可侵犯，而那巨蛇的眼睛，是如同凡靈一般的金眸，眼前的男子，便是被鐵鏈緊緊的纏繞在那蛇像之上。
“凡靈……”言兒的脣，微微有些顫抖，拳頭拼命的攥著，而她清楚地知道，在眼前的，絕對是凡靈……
言兒緊咬下脣，不顧一切的向著凡靈跑去，懾人的荊棘無情的割破言兒雪白的肌膚，『露』出了些許鮮紅。
言兒皺眉，額上因為劇痛而冒出了汗水，滴滴晶瑩，灑在了那荊棘之上，很快，她的手臂上，腿上，以至於身體上的任何一處地方，都有了傷口，而言兒依舊沒有放緩自己的腳步，在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凡靈。
“凡靈……！！”言兒大聲的喚著，希望可以將他從那抹安靜中叫醒，但是奈何，換來的，只有更加難以忍受的痛楚。
就在言兒快要到達凡靈面前的時候，突然自言兒的身後衝出很多障礙，緊緊的纏住言兒，讓她寸步難行，言兒拼勁了力氣，伸著自己滿是傷痕的長臂，想要碰觸到凡靈，哪怕只有一點。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差一點！！”言兒低聲的念著，但是卻奈何，自己與凡靈的距離越來越遠，即使自己再用力，也沒有一點作用……
“該死的！”言兒低咒一聲，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大聲的叫，“凡靈！你這條臭蛇！！你給我醒過來！！！！！”
就在這時，凡靈的身體，彷彿動了一下，垂下的發微微飄起，周圍的一切，安靜了，連纏住言兒的枝條，也停止了一切的動作，接著便迅速的抽離言兒，彷彿是在恐懼什麼，少了束縛的她，癱軟在地上，然後緩緩地抬頭看向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