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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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破裂
“將軍，喝點藥吧。”士兵的口氣已經帶了點哀求，著急地望著眼前的老人。
那老人已經是兩鬢斑白，但一雙鷹眸還未消失，那一雙淒厲的眸，彷彿能將一切洞穿，乾癟的脣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是作罷，是隻搖頭，將藥推到一邊。
似乎在他看來，眼前的藥是世間最危險的東西。
士兵手忙腳亂地護住碗，無奈地看著老人，“將軍，不喝藥，您的病就不會好……”
老人還是搖頭，擺擺手，嘆了一口氣。
“這天下，這墨國！”
這聲嘆息，似乎包含了多年也道不盡的悲涼，數年前的天下，四面狼煙，這位將軍橫空出世，彷彿是黑夜中的最後一顆星辰，照亮了墨國，使天下的局勢逆轉，血染戰袍，逆風揚鞭，輔佐先帝登基，翻開了厚重的史冊。
那士兵愣在那裡，看著暮年的神將，許久，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浮上心頭，正想安慰將軍幾句。
“將軍……”
這時，三個人影踏入房內，士兵抬起頭，卻是將軍沙君和不認識的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連忙走到沙君面前，低聲稟報了幾句，嘆了一口氣，彎腰告辭。
沙君看著倔強的老人，眉宇間增添了一絲憂愁，無奈地看著滿滿的藥碗。
沙石並不領情，不怒自威的目光卻是審訊一般望向另外二人。
勿離眯著眼，也打量著面色略有蒼白的沙石，許久，緩緩道：“數年前其實可以根治，但是再三拖延，導致病情加重。”
白羽皺著眉，清秀的臉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訝。
傳說中的神將，竟然就是一個這樣的老人。
沙石銳利的目光死死瞪著勿離，似乎要用這目光殺死他。
勿離卻無動於衷，反倒是嘲弄地一笑。
這尷尬的氣氛在屋中蔓延開來，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說什麼。
白羽輕咳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也成功將沙石的目光從勿離身上移開。
“神將沙石？”試探地一問，一旁的沙君低下頭，眼中有著道不盡的無奈。
沙石突然仰天苦笑，笑過之後，眼中也不再那麼銳利，顯出一種寶刀已老的無力
感，終是開了口，聲音仍是那麼厚重，卻不復當年的神采奕奕，只見他緩緩道：“想不到，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名字……”
白羽看著這位曾經的神將，卻是不為所動，自己，早已見多了這人情世故，千百年之後，故人早已駕鶴西去，哪裡還有什麼當年的身影？
“皇城的那些人，早已把老夫忘得一乾二淨了吧。”似是憤恨地道，當年策馬奔騰的樣子浮現在眼前，卻越來越淡，最後，歸為沉寂。
“劫糧的事，您知不知道？”白羽直接提出了此行的目的，毫不拐彎抹角。
沙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手仍是握在茶杯上，卻已經用了幾分力度。
“老夫當然知道，小輩們的事情，也不用我這垂垂老矣之人來管。”
話雖是這樣說，但沙石明顯地輕咳了一聲，臉色也有幾分蒼白。
沙君無奈地一笑，拱了拱手，“我先告辭了。”
路過勿離身邊，耳語幾句，勿離點點頭，跟著他向外走去。
沙石也沒有阻攔，任二人離去。
“想不到，一代神將，竟是這樣的軟弱。”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如同一個炸雷，投在眾人的心中。
發出這個不和諧聲音的，正是白羽，此時，清秀的臉也充滿了輕蔑，嘲笑似的望著沙石。
沙石明顯地一皺眉，但隨之化解開來。
“怎麼，想用激將法？如此低俗的辦法，你以為，老夫會上當麼？”沙石面不改色地道。
“會，當然會。”白羽胸有成竹地笑道，一口咬定，這個局，沙石不進也得進。
“哦？”沙石來了興趣，同時也對這個女子產生了一些好感。
自古女子，向來都是水一般，偏偏眼前的女子，氣勢不輸男子，有幾分壓倒的趨勢。
“敢問，這先帝的故土，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天下，神將難道就沒有什麼感想嗎？”白羽緩緩說道。
沙石冷笑一聲，“先帝已不在，我也只是苟且偷生罷了。”
白羽不屑地冷笑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愚昧，“苟且偷生？是啊，你怕了，怕的連反擊都不敢了。”說罷，不無嘲弄地看著沙石。
這話如一根
藤條，打在聽者心上。
沙石卻出奇地沒有反駁，只是緊緊捏著茶杯，一聲不語，手上的血管好似千年枯藤般暴起，接著平靜，緩緩拿開手，那茶杯，竟“忽”地一下，變為碎末。
竟然能在一瞬間將茶杯捏成粉末，足矣證明，這位將軍，其實鋒利猶在。
“當年的事，你又怎會知道？”突然，沙石一字一頓地道，彷彿一個字都有千百斤重。
臉色突然開始蒼白，那雙樹皮色的手也開始顫抖，不知是暴怒，還是恐懼。
白羽默不作聲，心中卻揣摩著此話的含義。
那件事？雖然不知道前朝發生了什麼，但給這位神將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不得不承認道：“那件事，我確實是不知道，不知將軍可否透漏一二？”
沙石卻再也無聲，彷彿是被彈斷的弦，寂靜無比。
白羽無奈，只能拱手，一甩長袖，轉身離去，臨走時撇下一句話：“將軍若是不想說，那我就不強迫了，只不過，這墨國的事，我還是要管，而將軍，來或不來，請便。”
走出門外，呼吸了一口空氣，緩解了一下那屋裡令人窒息的氣息，環顧四周，卻不知勿離去了哪裡。
不耐煩地搖了搖頭，也不等他，抬腿要走。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一道白影飛身跑到她身邊，和她並排走著。
轉頭，正是勿離。
“沙君找你有什麼事？”白羽問道。
勿離仍是標誌性地笑著，解釋道：“他告訴我，最近有很多身份不明人士到處打聽沙石，幸好這些士兵口風嚴，沒有透漏出去，讓我們也……小心一點。”
白羽點頭，悶聲不語。
要打聽前朝的事，首先，要去哪裡呢……
勿離卻十分不識趣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失敗了？”
白羽用惡狠狠的眼光看著他，頓時，勿離感到，一股涼氣從背後冒出……
自以為很無辜的表情注視著那一雙要殺*人的眼睛，訕訕笑道，“我錯了……”
白羽頓時無語，搖了搖頭，罷了，這次就不拿他撒氣了。
“走吧。”
“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