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憤怒與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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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憤怒與碎骨
“好了，肥龍。你先安靜一下吧。”
牙拉動風箱，將廢鐵放上鐵砧，燒熱之後，一邊用鐵錘敲打，一邊說著。
倒是那頭肥龍還是在那裡喋喋不休，十分不服氣的感覺。牙喝止了這條肥龍的囉嗦之後，在拿著廢鐵繼續加熱的當口，轉過頭來，看著克羅蒂亞。
克羅蒂亞看到牙在看著自己，不由得哼了一聲，直接挺直腰桿，似乎一點都不想要被這個“老師”看扁。
“……………………克羅蒂亞·安德魯森。”
唸誦著這個名字，牙幽幽地撥出了一口氣，閉上眼。隨後，睜開。
“我知道，你並非真心想要做我的學生。而且，我覺得我也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你。不過，即使你並非想做我的學生，我卻的確是你的老師。所以，我有這個義務管教你，照顧你。”
克羅蒂亞抬起手掌，給自己扇了扇風，說道：“得了吧，玩老師遊戲的老兄。你才比我大幾歲啊？就想要來教訓我了？既然你也知道我並非真心想要做你的學生，那麼事情就好辦了。你嘛，每天都給我一些圖書館內的知識，然後我嗎，就可以對我外婆說你每次都是盡心盡力地教導我。這樣我們就可以達成一個雙贏的局面。至於你所要的那個尋人魔法嘛……呵呵，看在你願意配合的份上，等我學會了之後我也是可以為你施放一次啦。怎麼樣？你應該感動的快要熱淚盈眶了吧。”
牙繼續盯著這個傲慢的小姑娘，隨後，他將加熱好的廢鐵挪回鐵砧上，高高舉起鐵錘，用力，敲打了下去。
乓——————————！
巨大的聲響，迴盪在整個鍛造室之內。
這一錘的聲響讓小克羅蒂婭有些預料之外，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地倒退了一步。
“你……你幹嘛？！那麼大聲！”
乓——————————！
又是一聲敲打，牙似乎真的鐵了心似地，只顧著敲打手中的廢鐵。等到廢鐵敲打好了之後，他將導力杖整個的丟進熔爐之中，將其融化，再從中取出手杖中的金屬材質，還有那些已經失去力量的導力石，一起融化，準備用來重鑄手中的武器。
“喂！我說你敲打那麼大聲幹什麼？！不準敲了！聲音好響！太響了！我不要聽——！！！”
一錘，一錘，又一錘。
牙手中的鐵錘不停地在那廢鐵上砸出火星。
小克羅蒂婭終於忍受不了了，她轉身就要往鍛造室外面跑去，不堪忍受這種折磨。
“看來你的程度也就如此嗎？這麼點點的噪音都忍受不了。話說回來，我也沒想過要透過你來使用尋人魔法。我的第一個學生，他也是一名魔法師，將來，他可以為我施展這個魔法。而且在我看來，你的天賦遠遠沒有他高。”
敲打聲結束，牙一邊高聲說著，一邊嘗試將那些導力杖**與廢鐵的斷裂口互相融合，再次鑄成一把武器。
小克羅蒂婭的腳步，卻是在此停住了。她轉過身，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牙，說道：“你……竟然說昨天那個打了一場就輸掉的窩囊廢，比我還厲害？！”
“當然。”
牙舉起鐵錘，這一次，克羅蒂亞有防備了，連忙捂住雙耳。
“因為現在的亞克並不會有你這種傲慢。如果你們兩個正式開戰的話，我相信你絕對贏不了他。”
克羅蒂亞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不服氣的表情，她哼了一聲，等到牙這一鐵錘砸下之後，她立刻轉頭，用一種十分不爽的口吻說道：“好大的口氣，你們也就這種程度而已，竟然和我說那傢伙可以贏我？啊~~~啊，真是可憐啊。昨天那一戰輸的可真慘，你這個老師順帶著也被人家那個‘年僅十一歲’的懷特小哥嘲諷。哈，我現在真的覺得和你學習真的有些混賬了。另外，把你那個學生叫來，我要再次狠揍他一頓，讓你明白究竟誰更強！”
牙點點頭，表示將來一定有機會讓亞克和克羅蒂亞交一次手。不過現在，他還是更加用心地鍛造自己手中的武器。
廢鐵……
這把武器，在鐵錘的轟擊下，一次一次的開始成形。
激烈的火星四濺，其中一些甚至彈射到了牙的胸口。
這些夾雜著灼燒疼痛的火星似乎卻沒法對牙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造成任何的傷害，他的手臂揮舞，鐵錘繼續在這片灼熱中揮舞而下。
乓——！
炸響。
刀身，成形了。
重鑄好的廢鐵，樣子又多了一點變化。
刀身上的兩側分別出現了一條漆黑的側線，從刀尖一直蜿蜒到了刀柄。
整把刀看起來變得更為巨大了一點，刀背厚重，刀刃也變得更薄。牙光著手，捏著這把還散發著些許暗紅色光芒的武器，舉在半空，仔細檢視著。
“喂，你鍛造好了沒有？喂！”
看著這把刀，這把廢鐵……牙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每一次重鑄它，都會讓這個男孩回想起那一場惡夢……
不，或許該說，惡夢從來都沒有結束，始終纏繞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哪怕自己醒著，當日的那些尖叫聲，嘶喊聲，紅色的熔岩與充滿了腥氣的血海始終盤繞在自己的心頭。
這把廢鐵刀相比起它曾經的前身——那把廢鐵劍，看起來顯然逐漸有了些許恐怖的感覺。就和巴麗爾夫人感覺的一樣，刀身中不接受任何的魔法，不接受任何的賜予。只依靠自己來進行吞噬！
這一次舉起它，牙開始感覺得到。
廢鐵，很餓……
飢餓。
那是一種近乎貪婪，有著些許狂暴的飢餓感鑲嵌在這把武器的深處。
它為什麼飢餓？
飢餓的它，究竟想要吞噬什麼？
牙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這種飢餓感就和他內心的憤怒與仇恨一樣。想要毀滅……想要吞噬。可在此之前，卻是儘量壓抑著自己內心的飢餓感，只等待進食的那一刻來臨……
旁邊的克羅蒂亞還在罵罵咧咧，不過，當她注意到此刻牙看著那把廢鐵的眼神之後，罵罵咧咧的聲音卻是突然間停止了。
看著那雙憤怒與仇恨被極力壓抑的眼神，這個小女孩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害怕起來。她倒退到門口，扶住門框，生怕這個人突然間做出些什麼事情！
可是，當牙的目光從這把廢鐵刀的醜陋外表上，轉移到那已經位於刀柄的鈴鐺裝飾上之後……
他眼中的憤怒與仇恨卻是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悲傷，與懷念……
“可伶……”
一個名字，從牙的嘴裡吐了出來。
克羅蒂亞歪過腦袋，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很恐怖，一下子又變的很悲傷？
牙抬起左手，輕輕觸控著刀柄處的那一串鈴鐺裝飾，回想著那一夜的惡夢，也回想著之前那段美好，和平的日子……
“………………………………嗚？！”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股劇烈的疼痛，卻是猛地從牙的身體內散發了出來。
“嗚……！這……咕嗚…………！！！”
疼痛劇烈，這股疼痛讓牙一時間幾乎無法站立！
他不由得跪倒在地上，用廢鐵作為支撐點辛苦地站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間……會渾身那麼的疼？！
這種彷彿完全從骨頭裡面散發出來的疼痛……彷彿將自己渾身的骨頭全部都碾碎一般……完全被人打成骨折一般的疼痛……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