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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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45章
一百四十一
“母親！”一頭青絲猶如瀑布一般垂下，小皇帝急了，急忙將帝冠搶了回來，重新將頭髮盤了起來，又成為了一個英俊的少年模樣。
“傻孩子，現在你將近衛全部都遣散了，有誰能看到你這模樣呢？這樣子怕是整個大陸上也只有三個人知道而已。”太后撲哧一笑，本來就明豔無比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嬌豔。小皇帝剛剛一頭青絲垂下的時候，的確有幾分太后的樣子——只不過年齡看起來有點古怪而已。小皇帝跟母親看起來像姐妹更多過像母女……當然，這不是重要的問題。
重要的是，阿爾曼帝國的皇帝，整個大陸上擁有最高權利的統治者——竟然……竟然是個女的？這話說出去有誰相信？她竟然能夠隱藏自己女兒的身份十幾年，而不被這些眼線遍佈的傢伙們發現？說起來，自打皇帝陛下登基開始，還就真的沒有多少人見過他便裝時候的樣子。別人以為皇帝時刻需要保持自己的尊嚴與威儀，這也添不了什麼懷疑……可誰能想到皇帝陛下竟然是個女兒身？
“母親，您以後千萬不要這麼做了，現在本來吐溫那一夥人就在策劃著要謀反，如果我的女兒身讓人家知道的話，那麼他的藉口肯定會更充足了！”小皇帝有點急，連忙四下張望，然後才發現自己剛剛遣散親衛的舉動有多麼的明智：“您不知道，我懷疑在自己的寢宮裡也不安全……有一次吐溫大肆鋪張地要給我選妃，我想他可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所以他的腳步才會更快。現在正藉著他的兒子在沖積平原被殺的事情要對埃魯登原野開戰，我不贊同這個事情，他就私自調遣大批部隊！”
“這個我知道。半個月以後就要對埃魯登原野開戰了。”皇太后微微點了點頭，擺正了姿勢坐好：“那麼陛下，您現在有什麼打算呢？吐溫膽敢這麼正大光明地私下調動大批軍隊的話，如果埃魯登原野的戰爭一旦獲勝，你知道等著你的將會是什麼嗎？”
“他會起兵造反的。”小皇帝神色平靜地說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還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來制止他……米克家勢力在帝國裡盤根錯節，要想在半個月內徹底剷除這股勢力，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可是如果不剷除他，那麼他起兵造反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皇帝家也有不少煩惱的事情。雖然每一個聰明的皇帝都會集權於自己一身，但是他們對待臣子的方法卻各有不同。比如上一朝的皇帝，他更傾向於幾個實力強大的臣子來輔佐自己，這樣做雖然能讓他自己輕鬆不少，但是卻任某一臣子的勢力坐大。在他歸天之後，終於給強大的阿爾曼帝國留下了一個難以拔除的隱患——除了米克家之外，還有幾名貴族家族的勢力也極為可觀。
小皇帝在焦急，皇太后看在眼裡卻也無法可想——克林帶領一隊紅魔騎兵出去想逮御塵風，可愣是讓他給跑了，這最後一次的獨居手裡也失了籌碼。如果御塵風接受了冊封的話……也許會對阿爾曼帝國的內政起上一個良性的迴圈，不過非常可惜，克林大人親自帶隊也沒有將他給逮回來——最可怕的是，也許將這個超級強者給徹底激怒了。
說起來，小皇帝一生下來就面臨著無數的挑戰，這十幾年來，首先就是上一代皇帝陛下的歸天，太后憑藉著朝野中的勢力互相鉗制著，總算讓小皇帝安心地坐上了皇位。可是在這十幾年中小皇帝卻每天都生活在傀儡的陰影中，她的手裡沒有實權，完全可以說是任人擺佈無法反抗。如果不是吐溫他們造反的準備尚未做好的話，恐怕小皇帝已經被推翻了。
女兒身……女兒身，她怎麼就會是個女兒身呢？上一朝的皇帝只留下這麼一個子嗣，在小皇帝的母親懷胎的時候，皇帝陛下就忽然染了重病，沒隔多久就帶病歸了天，去死神陛下那裡報了道。當天替太后接生的女人全部都被滅口殺了個乾淨，太后則對外宣稱儲君臨世，從她一出生開始，就已經被宣告世人男性的性別——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吐溫早就起來作亂了。
看起來他現在是等不及了。私下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隊不經過帝王同意，這一仗無論勝負，他是必定要造反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不造反的話，等待的就是抄家沒門的大罪。顯然吐溫已經作好了造反的準備了。在隨著大批軍隊調動的同時，龐大的資金跟補給也在源源不斷地從國庫裡調出——小皇帝說的是啊，現在還有什麼方法阻止他呢？除了依仗精靈之外……太后建議小皇帝冊封御塵風為親王國師，那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她甚至曾經考慮過，如果御塵風拒絕的話，她就會將小皇帝許配給這位半精靈。只要他真心誠意地能夠幫助自己兩母女的話，整個阿爾曼帝國唾手可得。
不過克林出去邀請這位半精靈來談一談的計劃失敗了，這隻有擱淺在半途了。憑藉小皇帝能夠調動得了的這麼一點兵力，真的可以將吐溫給幹掉麼？最起碼，太后對這個一點也不抱有信心。她現在心裡也是亂成了一團，只盼著吐溫晚一點造反，如果先帝在這裡，他會怎麼做呢……
趕走了所有的近衛之後，寢宮裡只剩下了母女兩人的呼吸聲。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小皇帝才能放鬆一下，作為一個女兒身在母親的懷裡撒撒嬌。
忽然，門外傳來了幾聲輕響，小皇帝立刻從太后的懷裡立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外面的侍衛不是都打發了嗎？怎麼還會有人闖進來？難道又是吐溫？他已經囂張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直接闖入皇帝陛下的寢宮行刺不成麼？
小皇帝緊緊地盯著大門，現在她又有一點後悔了。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要將寢宮裡的近衛全部都趕走？吐溫今天既然已經明目張膽地闖進了內城，那麼再闖闖寢宮，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在大門之外的人到底是誰？即便是近衛被撤走了，也不會讓一個人就這麼輕鬆地走近自己的寢宮的。最奇怪的是，在兩聲敲門之後，再也不聽到什麼聲音了。
“是誰？大膽！竟然敢擅自闖到寢宮來，你難道不怕被砍頭麼！？”小皇帝現在沒有了注意，只好語氣蒼白地做著警告：“在我沒有開門之前，最好趕快離開這裡，否則等到我的近衛來到的時候，你就是死罪一條{——不管你來自什麼地方！”
門外沒有動靜，太后屏住了呼吸，好像在仔細地傾聽什麼似的。小皇帝也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吐溫今天已經在大殿上公然殺人了，還真就沒有什麼事他不敢幹了。
“我再給你一次警告，現在你走還來得及。”門外沒有了動靜，小皇帝更加沒有了主意：“如果我的近衛來了的話，你肯定跑不掉。不僅僅你自己跑不掉，你的主子也會被牽連。如果你想殺人，那麼你就進來試試看。吐溫親王指示你來的嗎？”
“小聲點。不要說話。”太后忽然一下按住了小皇帝的嘴：“外面的人還在，但是好像不是人類……你剛剛真是太沖動了，為什麼一個近衛都不留下來呢？吐溫既然敢在大殿上公然殺人，那麼他不一定會讓熟悉的人進來行刺……也許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小皇帝一愣，神情稍微鎮定了一些。她也發現自己太緊張了一點。這是在自己的寢宮，在帝國內城的範圍中，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人逃得掉的。一百步的距離有多遠？小皇帝現在暗暗地慶幸，還好自己只吩咐他們離開一百步，只要自己一聲大叫的話，身手矯健的近衛在不到十秒的時間裡就能夠趕到這裡來。可是，母親為什麼說他不是人類呢？這怎麼能夠分辨的出來？不過小皇帝也無暇想這些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將這個身份不明的人驚走。
門外又是兩聲輕響，這一次再敲門聲之後，門卻被推開了，一個影子倒影在了屏風之上。
“陛下，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屏風之後是紳士一般的男聲：“我只是聽說，貴國最近想要新冊封一位親王，我是前來確認一下的。”
怎麼這事什麼人都知道了？難道我的身邊真有這麼多間諜不成？小皇帝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了，這要不是身邊人乾的，打死她也不相信。小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就要通知近衛。
“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太后眼看著小皇帝要叫人，制止住了她，自己卻開口了：“閣下既然來了，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沒什麼，我是來確認一下而已。不是的話，就當我沒有來，我會自動消失的。”屏風後的人影開始了移動：“如果是的話，那麼我倒是可以幫您一把。不就是一個半精靈麼？只要有我的幫助的話，我保證你們這個計劃可以完美的實現。而精靈王國也將全力協助你們的計劃，畢竟，精靈不喜歡戰爭，如果可以避免的話，那麼我們好好地談一談彼此的想法。當然，請兩位女士首先原諒我的冒昧……”
“你到底是誰？”太后依然在執著於這個問題。
小皇帝跟太后緊緊地盯著屏風，一個穿著華麗，英俊的男人走出了屏風，就好像走在自己的家裡一樣那麼風度翩翩。藍色的眼睛，金色的頭髮，尖尖的耳朵……
“奧斯崔恩。”精靈鞠躬，來了一個人類標準的貴族禮：“關於御塵風的那一封國書，也就是我親手簽發的。”
一百四十二
埃魯登原野的夜是靜悄悄……
由於再過不到半個月，與阿爾曼帝國的戰爭就要打響，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埃魯登原野的戒備則萬年以來最為森嚴的一次。原野邊境幾乎都沒有什麼高山峻嶺，偶爾有幾個小丘陵，視線也極為開闊。精靈的視力異常敏銳，即便是在夜色昏暗中也可以發現千米之外的移動物體。除了分佈密集的哨兵之外，還有大批的精靈騎士在不分晝夜的巡邏，雖然已經知道了開戰日期，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誰知道在開戰之前有沒有人會打什麼歪主意呢？
戰爭畢竟就是戰爭，誰將戰爭看得太仁義的話，那麼到頭來哭的肯定就是自己。所以寧願做小人，也絕對不要在這個時候去做什麼君子，這絕對是自討苦吃。
“隊長！”夜色中，一名哨兵跑下了哨塔朝自己的指揮官報告：“在前方發現一群沒有確認身份的隊伍，正在企圖私自跨越邊境，懷疑是阿爾曼帝國的探子！騎兵部隊正在等待指示，應該怎麼對付這群人？捉活的還是全部就地格殺？”
“格殺！這些人類膽子越來越大了！”埃魯登原野雖然說有高大的龍牙山脈阻擋，不至於大雪飛舞，但是夜晚的氣候還是十分讓人難受。站崗計程車兵早就想不通了，這些人類本來就是自己犯了事，還硬將罪名加到我們的頭上來。光這樣也就算了吧，竟然還要咱們高貴的安琪拉公主殿下過去通婚！好歹公主殿下是安全回來了，不過我們可不能放過這些傢伙。邊境隊長一咬牙，抄起了精靈刺槍跨上了馬，帶著哨兵衝著沒有確認身份的隊伍出現的方向跑去了。
本來對於阿爾曼帝國的挑釁，精靈還不太在意——畢竟真要開展，這個國家也討不了什麼好去。要跟數百萬精靈為敵絕對不是什麼兒戲，在歷史上也出現過不少次這樣的警告，可是在衡量了一下彼此的實力之後，對方全部都放棄了進攻的本意。本來大家以為這次也不例外，所以當女王發出了全國通告之後，埃魯登原野也僅僅是在邊境增派了一些巡邏兵跟哨兵而已，大家並沒有真把這個事情當成一個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阿爾曼帝國內部情況怎麼樣大家都清楚的很，那個從內部已經完全腐爛的帝國號稱擁有千萬鐵騎——雖然這是真的，但是一旦戰爭開始，這千萬鐵騎能不能朝一處使勁，這問題值得人思考。
畢竟現在阿爾曼帝國勢力強大，但是內部的野心家更多。最近幾年來它們出了小的區域性戰爭之外，基本沒有大動作。一旦有了大動作，無疑就是給野心派創造機會。為了自己國家的安定團結，阿爾曼的皇帝也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吧。
可是，自奧斯崔恩大長老宣佈公主殿下失蹤之後，所有的精靈才徹底地醒悟了過來，這不是以前那種兒戲了。敢直接對精靈皇族下手的，必定是已經有戰爭的覺悟了，且不說公主殿下是因為什麼事情失蹤的，為什麼失蹤的，單就是在公主殿下失蹤的時候，還在對埃魯登原野宣戰，這筆賬已經足夠直接劃拉到他們的腦袋上去了——況且，先前還有人公開宣稱要公主過去和親。
這不是在太歲頭上搶老婆麼？精靈不發火還真當我們是可愛的小精靈呀！跟生活在樹冠頂上那些只有一個手指頭長的小精靈不同，這群爺平時愛好和平，主張友好，可真要有誰主動惹到他們頭上來了的話，很好，準備嘗一嘗精靈的天賦魔法跟箭雨吧！
懷著滿腔的怒火……也許是私憤也說不一定，總之，怒氣衝衝的隊長在哨兵的帶領下來到了精靈騎士們的埋伏點，遠遠果然看到一群沒有表明身份的傢伙大搖大擺地越過邊境走在原野上，不過他們看起來倒不像是什麼精英部隊，不像是過來搞偷襲的，一個個看起來都有氣無力，隊伍也是走的極為散亂，一小段一小段地拉懶散無比。
“這……這些不是阿爾曼來偷襲的吧？”剛剛一看到這一群懶散的傢伙，精靈隊長就開始猛罵：“什麼時候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們搗亂。越境難道沒有事先登記過嗎？在這個時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的！跟我走，把那群人逮回來！”
“就是，晚上也不讓人安生！”精靈騎兵也們跟著起鬨，別聽著外面謠傳的精靈有多麼的純潔無暇，任何混軍隊的，基本上都有一身的臭毛病，這就是鐵一般的真理。
在眾多騎兵的注視中，精靈隊長帶著兩名騎兵跟哨兵打著馬衝出去了，本來今天晚上心情就不太好，還有人敢出來晃盪，這就是無形中增加了我們的工作量！好不容易在值班的時候能有個偷閒的時間，卻讓這群不知好歹的傢伙給攪了。
基本上，在精靈士兵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最大的愛好就是藝術——人們經常傳唱的遊吟詩人，大部分都是精靈。比起拿刀砍人這樣的活兒來，他們更加喜歡拿著豎琴或者是笛子走街竄巷，體驗一下人間冷暖，將自己的創作帶給大家，然後順帶能收幾個小錢，泡兩個小妞，喝一點小酒——千萬不要以為精靈都不食人間煙火，那絕對是錯誤的。
精靈也是生命，雖然他們的本性純潔善良，但是也不排除一些已經被汙染了的——在沒有被汙染本質的前提之下，喜歡美女，喜歡美酒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大的罪過。
如果真是阿爾曼帝國進來的偷襲小分隊的話，他們自然是責無旁貸地一舉殲滅，但是這些平民簡直就是來浪費晚上寶貴的時間的嘛。隊長帶著幾個人已經接近了那個懶散的小隊，一群士兵正在看熱鬧，看看怒氣衝衝的隊長會怎麼對付這些傢伙。
隊長帶著兩個騎兵跟哨兵已經接近了那一隊懶散的隊伍，隊伍前頭被截了下來，精靈隊長看起來正在跟前面的人交涉——大家都在準備看好戲，晚上沒有什麼樂趣，能夠看看演出也是不錯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才被一個漂亮的精靈美女說成沒有風度而遭到拋棄，正滿腔怒火上崗的隊長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這真是讓人非常期待呀……
三分鐘過去了，好像沒有啥動靜——恩，這是應該的，在教訓這些無知的平民之前，首先就應該讓他們知道我們是禮儀之邦。隊長做得好，這個決定真英明。
五分鐘過去了，好像還是沒有啥動靜——恩，差不多了，黎明前的黑暗靜悄悄，不在沉默中戀愛，就在沉默中變態，也許是那個隊伍裡面有一個美女？隊長看上了，正在以某種極為不道德的方式在搭訕也說不定？失戀的男人，大家放過他吧。
十分鐘過去了……大家有點等得不耐煩了。前面鬆散的隊伍由於被截停，也已經湊成了一團，並且還能夠聽到一些雜亂的聲音，似乎兩邊是在起什麼爭執——遠遠看去，衣甲鮮明的隊長好像正在朝後退著？不對，那零散的隊伍後面的人好像也是穿的鎧甲？難道說遇到了危險？
人類是非常狡猾的，每一個精靈在一進入軍隊之後都會被灌輸進這個概念——他們的天賦平平，可是論起陰謀詭計來，這個大陸上還真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難道說阿爾曼帝國的探子扮成了平民在夜晚悄悄地摸了進來麼？那麼隊長就有危險了？
“陰謀？那是阿爾曼的探子？”一個騎兵豁然醒悟了過來，猛然朝著大家一揮手：“人類非常狡猾，那說不定是阿爾曼帝國的探子！如果真的是普通的平民的話，隊長絕對用不了這麼多時間的。那群人後面在反射鎧甲的光亮，那是探子！”
探子？在冬天的夜晚裡腦袋被冷的稍微反應慢的精靈也醒悟過來了——如果是探子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兄弟們，上去出氣！”一名騎士手一揮，首當其衝地就衝了出去，在他後面馳出了百來騎，都是打著去出氣的主意——都怪這些該死的人類，我們本來應該在某一個火堆前摟著漂亮的精靈美女唱情歌，都怪你們這些傢伙，早不打晚不打的，偏偏這個時候來打，這不是招人恨麼？每一個精靈騎士在上馬的那一瞬間都扯出了兩米長的精靈刺槍，不管對方是誰，先捅幾個透明窟窿再說。
他們還沒有跑到一半，卻看到隊長將前面的隊伍給放行了——大家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卻看到隊長在放行了前面的隊伍之後，打著馬帶著幾個手下趕了回來。仔細一數，好像還差了一個，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被那一支懶散的隊伍給挾持了。
這還了得？還好隊長身手高強帶著幾個兄弟跑回來了，現在就該我們出手了，絕對不能讓該死的人類染指美麗的埃魯登原野！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終於，後來的騎兵隊跟隊長他們跑回來的幾匹馬擦肩而過了。
“隊長，我們會幫您報仇的！”一個精靈騎士眼尖，在隊長雪白的鎧甲上看到了一個大尺碼的腳印。這估計是被敵人踹的。
“報個屁仇！都給我回去！”隊長悻悻地吼道：“那個人就是女王跟大長老選出來的新一任龍祭祀，從阿爾瓦帶和一群獸人跟幾個人類回來了！”
一干人目瞪口呆。
一百四十三
伽立法湖邊的夜晚也是靜悄悄。
更邊境地區的荒涼比起來，伽立法湖泊一帶還是比較溫情的。這畢竟是埃魯登原野的政治文化中心，在這裡活動的都是跟精靈皇族有關係的傢伙，生活也自然有品位的多。雖然是在冬天的夜晚，但是也能簡單湖泊旁邊一堆一堆的篝火，在篝火旁邊架著的帳篷跟依偎在一起的精靈情侶。精靈就是這麼一個種族，無論什麼時候，也絕對不會主動放棄浪漫的氣氛，特別是那些在戀愛中的精靈——誰也無法指責他們不是好戰士，別看他們現在卿卿我我黏糊無比的，只要一旦離開了愛人，那麼就是一個優秀的殺手。
“親愛的，今天這湖水真漂亮，就好像你的眼睛一樣迷人。”某位男性精靈開始犯黏糊了，望著清澈的伽立法湖水在讚美自己的伴侶：“你說，我有什麼榮幸竟然能夠一親你的芳澤？這肯定是萬能的王在暗中給了我們指示，讓我們幸福地結合在一起，你說是麼？”
“是的，我的愛人。”女性精靈也免不了花痴，跟所有女人一樣，也有看到帥哥挪不動步的惡劣陋習。不可否認，她面前的帥哥的確帥得非同一般：“肯定是偉大的王在指引著我們的道路，讓我們結合在了一起……感謝王，感謝女王讓我們有這麼美好的生活。”
“那親愛的，你說我們應該生幾個孩子……”男方開始手腳不乾淨了……一邊摸一邊打著商量的旗號準備吃人家豆腐。
“滾開，他媽的，有房子不住跑這裡來打什麼野戰！現在是什麼時候，要他孃的打仗了，還有機會幹這事？帳篷收起來，讓路讓路！”
還沒等精靈美女回答，後面一個壓抑著怒火的男聲就爆發出來了，那種帶著深深寒意，一聽之下彷彿被來自雪山之上的寒風吹過一般，兩名正在黏糊著並且準備進行嚇一步實質**往的時候，被這聲音一驚，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下意識地抬後一看，一個人類滿臉怒氣地出現在了帳篷後面。他說完了話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帶著身後一大群的人繼續朝前走，方向赫然就是精靈神廟——從湖朝東走只有精靈神廟一座建築，包括女王的居所在內的所有建築，幾乎都跟神廟是分開的，一是為了表示對精靈王的尊敬，二也是為了避嫌。一般來說，女王是沒有資格干涉神廟的裁決的。雖然這個制度從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幾乎沒有被執行過，而每一代的女王幾乎也都沒有停止過干涉，不過在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
“你們要去幹什麼！？”男性精靈本能地站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刺劍：“前面是精靈神廟，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在大晚上地他們怎麼能自由出入伽立法湖周圍的地帶呢？要知道現在在這片地區，警衛的密集程度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來形容也許有點誇大，但是每間隔一百平米就有一個士兵在巡邏，這是一點也不誇張的。以精靈的感知力來說，密集度如此之高的巡邏範圍，即便是最最擅長潛行的潛行大師也絕對逃不過去。
男性精靈剛剛一聲吼出口，精靈美女也條件反射一般地站了起來，立刻抓起擺在地下的魔杖就準備魔法——精靈伴侶一般都是一武一魔，天生的絕配，不說相貌賞心悅目，即便是打起架來，也是互補的好幫手。精靈小妞剛剛轉過臉去，魔杖咣噹一聲掉到了地上，臉上寫滿了說不出的驚訝，臉色有點發白。
在皎潔的月色之下，一隊穿著錚亮鎧甲計程車兵沒有停下腳步，他們統一佩帶著重型武器，身著重型鎧甲，臉色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面貌的確有些可怕——精靈美女分辨了好久才弄明白，這是一隊全副武裝的獸人，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獸人是絕不可能做阿爾曼帝國的走狗的，這個事情整個大陸都知道，而且獸人經常得到精靈的幫助，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盟友——可是他們的部隊卻從來不會出現在這裡……
“別，別去攔。”就當精靈情侶在發愣，最後醒悟過來打算去追下攔截他們的時候，一個哨兵跑了過來：“那位脾氣不太好的龍祭祀好像是要去找奧斯崔恩大長老的麻煩了……還好你沒有去碰釘子，這一路上過來已經有十多個哨兵倒了黴了……”
過來報信的哨兵英俊的臉上有一個碩大的黑眼圈——這不是獸人揍出來的，獸人的拳頭基本上有精靈的臉那麼大，如果一拳揍上去，力氣夠大的話，整個臉都會凹進去，這種黑眼圈，是典型人類的傑作。他揉著眼睛，心有餘悸地看著這群雜牌隊伍。
“兄弟，這是怎麼回事？”精靈情侶之中的帥哥還有點沒有搞清楚情況：“找奧斯崔恩大長老的麻煩？大長老得罪他了吧？還有那些獸人跟小孩是怎麼回事，這人真是通告裡那個龍祭祀？”
“錯不了。這傢伙就是脾氣不太好。聽說在邊境站上揍了好幾個哨兵呢。我這不反應慢了，也被揍了一拳。”哨兵苦笑著搖頭：“這位龍祭祀不好惹，聽說是被大長老派出去出任務，他自稱被陷害了。至於獸人士兵，聽說是因為他幫助這一次的貿易商隊拉貨之後，那邊的獸人心甘情願跟著他的……至於那些小孩子，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千萬別去惹他。”
“去找奧斯崔恩大長老的麻煩……這個瘋子。”男精靈悻悻地收了刺劍，對著哨兵行了個禮之後，等著哨兵走遠，趕忙拍了拍還在發愣的精靈美女的肩膀：“親愛的，看起來今天晚上不太安全，我們還是回房間裡去**做的事吧……如果再讓這個傢伙發現一次，他真能掀我們的帳篷。”
“我同意。就在湖邊的小房子裡吧。”精靈小妞好不容易從震撼中清醒了過來，連忙點了點頭。兩個人就地熄滅了篝火，拆了帳篷，朝著湖邊的小房子走去了。
再說到御塵風，好不容易從雪山上走下來了，卻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安琪拉的影子。而且這麼一路下來越來越累越來越餓，中途也找不到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一行人就這麼朝著埃魯登原野的方向走。小孩子們首先是走不動了，獸人們就揹著他們走，其實御塵風也走不動了，但是藍諾斯這小孩極為倔強，始終走在第一個，御老闆絕對不可能輸給一個孩子，兩個人就這麼拼著走過來了。
好容易走出了雪山，跨越了埃魯登原野的邊境吧，還被一隊不識好歹的巡邏兵給問東問西——這一下御塵風這一肚子的火可找到地方發洩了——真當爺爺好欺負是不是？
遠了咱們就不說了，不說老子救了一個村落的精靈，不說老子千里尋你們公主——這個最後雖然沒有找到吧，可是不能怪咱。就單說為了你們這點破事，老子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險境中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讓人抓狂了。好不容易進到埃魯登原野了，竟然還被當成賊一樣地審查，這讓他如何不發怒？於是理所當然的，邊境的哨兵成了第一批的犧牲物件——也就是隊長閣下雪白皮甲上那一個顯眼的大腳腳印。
之後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不開眼的哨兵——不是因為人家的分辨能力差，雖然御塵風的相貌倒早是公告整個埃魯登原野了，但是誰也不想到這為高貴無比的閣下竟然猶如流氓流竄犯一般地帶著一群雜牌軍在大晚上地穿州過省吧？於是，又被逮了幾次。
其實這個事情也很正常，即便你是長老，是女王，只要哨兵有懷疑他就可以過來問個清楚——關於易容術這個問題，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不過暫時還沒有哪個傻瓜半夜三更地化妝成精靈女王在原野上游蕩過，這是純粹典型的找抽型，根本就不用盤查了，一準是假的。
而御塵風這樣的就說不定了。首先，他是在不久之前才被公告即將上任的龍祭祀，大多數精靈也僅僅透過畫像見過——且不說由奧斯崔恩大長老親自繪畫的畫像有多少分像吧，單是這一個還沒有上任，沒有人認識的理由就足夠讓不少探子化妝了。
一開始御塵風還能夠理解，接近伽立法湖邊，警戒森嚴一點是正常的，壞就壞在了一路上跟他對著幹的藍諾斯，這小子在一邊煽陰風點鬼火。
御塵風一開始跟他說自己是精靈王國的高官，差不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種，小屁孩不信。御塵風這也沒有理他，畢竟大人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可是走到了埃魯登原野，一路上被盤問無數次，藍諾斯就開始在一邊抬槓了。
這倆傢伙本來天生不對味，藍諾斯這麼一挑撥，御塵風自然覺得非常沒有面子——於是在通報了幾次身份之後，他也懶得通報了，誰再攔他，全部痛揍一頓。反正老子是高官，我怕誰了？
走了將近一個星期，這好歹終於到了目的地了。奧斯崔恩大長老家的門禁閉著，御塵風看得咬牙切齒。老子好歹是活著回來了。
“你們在外面等著我。”御塵風是這麼吩咐的。
然後砰一腳踹開了大門。
一百四十四
“滾出來！”御塵風一腳踹開了大門，沒有絲毫的羅嗦，直接直入了正題：“你可把我搞得好慘，一開始跟我說什麼不用擔心，就是出去旅遊一圈……首先就是暴風雪，害得我做了苦力，要不是我還有那麼一點蠻力的話，今天你可能就要看到我的冤魂了！”
御塵風咣噹一腳踹開了門之後一點也沒有客氣，進門就抽了刀——刺劍他現在已經不用了，退役給了藍諾斯做防身武器。在沒有得心應手的武器之前，刺劍還能湊合使一下，最主要是它鋒利跟方便攜帶，而且還輕巧。有了從暗精靈那裡混來的黑刀之後，御塵風理所當然地喜新厭舊，開始認為刺劍這種東西是女人家用的武器，男人根本不用這個——他已經忘記了，是誰提著刺劍玩了幾個月。
藍諾斯倒是挺歡喜的，直接從一把生鏽的破刀升級成為了鋒利無比的刺劍，成年人拿著這武器可能會顯得有點小家子氣，可是藍諾斯這樣的小孩子則剛剛正好合適。半米長的刺劍他也耍得極為順溜，偶爾能帶起一溜金光，讓帕魯斯他們羨慕得流口水。
“別給我藏啊，我知道你在家。”體驗過了奧斯崔恩大長老的實力之後，御塵風卻也不敢冒失地朝裡走，他提著黑刀試探性地挪動著腳步，生怕這個老不死的傢伙暗地裡偷襲——回到伽立法湖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安琪拉，而是來找奧斯崔恩的晦氣，可見他有多麼地憤怒了。其實也難怪，奧斯崔恩這一招的確歹毒了一點，不說別的，單就是一個星期的爬雪山過草地，常人就已經無法忍受了。好在御塵風身體結實，還有熟悉路的嚮導領路，這才安全脫離。
叫了幾聲之後，奧斯崔恩大長老的房間裡依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大長老閣下的房間陳設極為簡單，除了一幾張桌子椅子之外，就是一些裝飾性的擺設，然後靠著窗戶的地方有一張大床，上面的被褥被摺疊得整整齊齊。難道說這老傢伙真不在家？
“狗日的太陰險了。”御塵風四下搜尋了一圈，將視線收了回來。雖然想回來找找奧斯崔恩的晦氣，可人家不在家，總不能直接去找女王的晦氣吧？也不知道這老傢伙走哪裡去了。“老子總能逮到你回來的一天，你不可能藏一輩子，這頓揍你是跑不了了。”
其實從御老闆那腳踹門而入的時候，他心裡的氣就消了一大半了。除了踹個門之外，即便是奧斯崔恩大長老真站在他面前，他也絕對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好歹這也是精靈的地盤，被惡整了一次之後總不能殺人出氣吧？可是啥也不做，也有點說不過去——在御塵風踹門之前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揍一頓是免不了的，可是大長老跟自己的實力也差不了多少，雖然說御塵風自己不原因承認，但是好像還要高那麼一點點。如果真動起手來絕對佔不了便宜。這下好，老傢伙出門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再來找他的晦氣。
御塵風在房間裡巡視了一圈之後，就準備朝外走。按理來說，回到了伽立法湖邊就應該先去覲見女王才對，不過現在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女王陛下應該已經睡覺了，那自己就不太方便去了，免得又被加上什麼亂七八糟的謠言，上一次的謠言可就夠受的了。那麼現在就只要先去看看安琪拉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也不知道她是胖是瘦了。
御塵風抱定了主意之後，收了刀就要朝門外走，臨走的時候還將大長老家裡的一個精緻的花瓶給摔了兩半。就在他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肩膀上卻被搭上了一隻手，然後傳來的就是那殺千刀的聲音。
“嗨，我的祭祀閣下，您回來了。”殺千刀的男聲幾乎讓人抓狂：“怎麼樣，這一躺旅途愉快麼？有沒有帶回來一點阿爾瓦的特產呢？”
“我操！”御塵風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立刻沸騰了，他當下也不去看後面的人，直接抽刀出鞘回手就是一刀。他的速度算快了，由於這黑刀的長度實在過長，途中將兩張椅子劈了個整齊，卻沒有任何砍到肉的感覺——當然，他本來也不抱著能一刀砍中奧斯崔恩的念頭。如果兩個人真幹起來，輸贏還真說不定。他收刀轉身來，卻看見奧斯崔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窗戶邊的椅子上。
大長老還是那麼英俊瀟灑，瀟灑得讓人想揍他的臉。銀色的月光從窗戶外撒了進來，透射到了大長老的身上，將這個美男子映照的更是英俊逼人。
要是自己是個女人，很可能就要嫁給他了。御塵風腦袋裡面忽然冒出這個荒謬的念頭——不知道為啥會這麼想。他立刻搖了搖腦袋，將這個荒謬的念頭從腦袋裡剔了出去，一伸腳拉過來一張椅子，收刀回來杵在了地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那椅背已經被御塵風剛剛那一刀給砍了個對半，現在只有一半高了，他想學著奧斯崔恩那樣靠在椅子上故作逍遙，可是卻靠了個空。
“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御塵風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大長老不動地方，好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討債鬼一般。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生怕一個不注意這個傢伙又跑了。
“不過是想揍我一頓而已。”大長老倒是非常通人情：“這個我不介意，不過我要是還手的話，你肯定揍不了我，也許你還得被我揍一頓，這個你不得不承認。現在你的實力依然是那麼半調子，雖然力氣大了不少，但是你還不會使用。”
“那咱們就來打一個看看。”御塵風嘴硬，唰一聲又抽出了黑刀，月光下黑色的刀身上沒有一點的反光，黑金屬絲線鍍過的刀身上只有深深的黑色。這老頭是怎麼知道我力氣變大了的？我都是在暴風雪中才知道這事。難不成他一直在跟蹤我麼？
“我可不想跟你打。要是人家說我欺負小孩子就不好了。”大長老聳聳肩膀，看到御塵風剛剛要怒，卻伸手擺了擺：“好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半個月之後就是最後期限——我們沒有時間再這麼打鬧下去了。如果你還想過你的好日子的話。當然，你生我的氣的話，等到戰爭結束了，或者度過這場危機了之後，我們好好打一場。”
人家都這麼說了，御塵風也沒有啥好說的了。他撇撇嘴，收刀回鞘，嘴巴還在不乾不淨地嘟囔著。這老狐狸每一次都能抓到自己的死穴，老子是不是上輩子欠他們的？
“聽說你跟阿爾曼的人交過手了？”奧斯崔恩大長老首先發問，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交了啊，那些穿紅鎧甲的。好像叫紅魔騎兵什麼的，讓我一下給葬了。”御塵風抓了抓腦袋，點點頭，實在是想不通這老傢伙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據說是四大精英部隊中的一支。他們也沒有形容中那麼厲害吧，就是一個雪崩就全部葬掉了。我感覺月景森林的精靈還要厲害很多，一波箭雨下來把我射得沒有地方躲。如果他們要真敢打過來的話，我們根本不用害怕啊。”
“你還真不客氣。”大長老哭笑不得：“你那是靠運氣，純粹的運氣搞出了一場雪崩。不然你跟那天的暗精靈都逃不出紅魔騎兵的手掌。你也全靠站得高才逃過了一劫吧。如果你面對面地跟他們打的話，今天你還能回來？”
“那不一定。”御塵風繼續嘴硬，心裡卻越來越是疑惑，他怎麼好像什麼事情都知道一般。心裡這麼疑惑著，於是他也直接發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說你在跟蹤我們不成？”
“跟蹤個屁，你還值得我跟蹤，我一尾就能把你抽得……”大長老哭笑不得，剛剛說了半句卻又停了下來：“這是你運氣好。我就不明白了，過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就沒點長進呢？
“長進？”御塵風有點摸不找頭腦，這老傢伙說話怎麼越來越怪了。“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你不長進。”大長老痛心疾首。“過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就能差成這樣呢？這一次要不是靠著雪崩讓你僥倖地躲過了一劫的話，你估計已經被葬在了雪山之下了。還大言不慚地要揍人呢，我看你要揍的人以後只有在清明的時候去給你獻花了……還有小黑也是，你既然已經收了它，那麼就應該好好培養它。對它垂涎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啊。眼看著就要打仗了……”
“你瘋了吧？”御塵風越聽越是摸不著頭緒，大長老雖然有些混帳有些無賴，但是經過幾次接觸，御塵風卻清楚地明白，這老貨的思維之縝密，簡直令人髮指。一不小心就能掉進他的陷阱裡去，跟人說話的時候絕對沒有半句廢話，即便是有廢話，那也是讓你在掉進陷阱之前的鋪墊式廢話。御塵風疑惑地站起身來朝著大長老走去，大長老還像是在著了魔一般的喃喃自語，御塵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揍你，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站好。這事很嚴肅。”大長老忽然抬起了頭來。“你如果再不成長的話，那你就完了。連帶著我也一起完了。”
“我已經過了發育期了。”御塵風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還待再說，卻忽然覺得腦後一疼，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在臨昏倒之前，看到了一條金色的大尾巴正在搖晃——這條尾巴曾經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每一天都會出現在御塵風夜晚的惡夢中。
“威爾……你這傢伙……”御塵風堅持著罵完了一句：“你還是這麼陰險啊……”
啪，又是一下。這次他徹底暈了過去。
一百四十五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是願意開戰的。”大長老是這麼說的。
御塵風在房間裡遇到的當然不是真正的大長老了，現在奧斯崔恩大長老早就已經流竄到了阿爾曼帝都，正好吃好喝地被伺候著，跟小皇帝兩個人在祕密地商議著邪惡的計劃。沒錯，大長老的確是將御塵風給擺了一道，留在他房間裡的，自然就是黃金龍王閣下了——誰還能有本事忽然變出一條金色的尾巴，誰還能有本事一下把御塵風打暈過去？
且不談那邊御老闆暈過去之後的事情，單就是現在大長老的話已經讓小皇帝十分頭疼了。在表明了來意之後，大長老不但沒有受到一點點傷害，反而還被當成是上賓款待了起來。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小皇帝本來就不想跟埃魯登原野開戰，她現在唯一頭疼的事情就是吐溫親王的造反問題。
首先，她手上能夠呼叫的兵權實在是不算多，吐溫親王的軍隊要是壓過來，一人一口唾沫也就差不多能把她的部隊淹了。其次，她的確沒有這個膽量敢跟整個阿爾曼帝國最大的野心家真刀真槍地幹下去。就連一開始去尋找御塵風的提議，還是她的母親，阿爾曼的皇太后提出來的。在戰爭問題上，小皇帝雖然也算聰明，但畢竟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
以前這個祕密只有一個人知道，可今天就有兩個人了——看起來這位精靈長老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可他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這個小皇帝猜想不出，但是精靈長老卻是沒有惡意的，這個她能看出來。能夠不動聲色地潛入寢宮來，這份實力足夠驚世駭俗了。
不過為什麼精靈想要開站，她卻弄不明白了。雖然說現在已經到了不殺了吐溫他就要造反的關鍵時刻，但是一個敵對國忽然提出來的結盟建議，還是讓她愣了好半天。
“閣下，您這麼闖進我的寢宮來，就是想告訴我，精靈在期待著開戰的那一天嗎？”小皇帝跟奧斯崔恩兩個人坐了個對桌，皇太后倒也沒有出去，只是安靜地在一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時不時地扔一個眼神過去打量奧斯崔恩。眼睛裡滿是疑惑的神色，倒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久居深宮的女人，特別是在權利巔峰的女人，總有一些小祕密誰也猜不到，這很正常。
面對這樣的打量，大長老也總是抱著優雅地態度來對待，你想看就看，反正我這輩子天生註定著就是要吸引女人的。雖然想法有點不要臉，但卻也是事實。
於是，即將在半個月之後開戰的兩個國家的高階首腦就這麼氣氛古怪地坐在了一起，要不是這件事情就在自己的寢宮之中發生，自己還是主角，怕是小皇帝做夢也不會相信有這麼荒謬的事情——特別是已經表達了想要結盟的精靈大長老特別提醒了一點，埃魯登王國期待著這場戰爭的開始的時候，小皇帝更是摸不找頭腦了……
精靈的實力是很強大沒錯，但是再強大，也絕對沒有可能跟吐溫手下的千萬鐵騎抗衡的能力——這點是大家公認的，否則阿爾曼帝國也不會這麼貿然地要求精靈公主過來和親賠罪了。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必定是要仗著武力強大很多，否則到頭來倒黴的只有自己而已。
“沒錯，我們期待著這場戰爭的開始。”大長老微笑著重複了一次自己的意思：“難道說陛下，您不想趕快開始這場戰爭嗎？”
“我？我為什麼要想開始這場戰爭？”小皇帝微微一驚，沒有想到精靈長老會忽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來：“戰爭一旦開始，無論我們兩國的輸贏，首先遭殃的就是天下的生靈。我不知道一向熱愛和平跟崇尚自然的精靈——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跟角度上來看，我並不希望開戰。因為隨著戰爭而來的，不僅僅是死亡而已。”
“陛下，您已經能夠想到這一點了，我很欣慰。”奧斯崔恩修長的手指頭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有意無意的朝著皇太后瞟了兩眼，皇太后也正在衝著大長老猛打量，一時間兩個人視線猛然相交，很快都規矩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大長老咳嗽了兩聲說道：“可是陛下，您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一場戰爭就這麼無疾而終會有什麼後果？這可不能給我們帶來和平。貴國的吐溫親王為人如何我想您也應該十分清楚了吧？這個人貪得無厭，窺視阿爾曼王座，即便是您今天制止了戰爭，他明天還是會找更多的理由來發動戰爭的。”
“你這是在藐視我的權利？”小皇帝聽出了這話裡有點不對味了。
“陛下，這不是在藐視您的權利。”大長老不慌不忙地解釋：“在您沒有掌握更多的軍權之前，您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權利。除了在這內城之內您有權威，可出了這內城，您有什麼實力跟吐溫那老賊抗衡呢？今天他已經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公然殺人了。”
“他早晚會死在我的手裡的。”小皇帝想要辯駁，卻啞口無言了。的確，對於吐溫親王如此囂張跋扈的行事，如果她真有實權在手，恐怕吐溫親王早就被砍成幾十截了。
辯駁是蒼白無力的，就好像精靈大長老說的一樣，在沒有掌握更多的軍權之前，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跟吐溫親王抗衡。而現在更是到了已經無法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了——吐溫親王已經掌握了帝國幾乎全部的軍隊調動權，自己一旦有任何動作，他都會第一時間發現以及加以扼殺。說不定哪天將他惹火了，公然上殿弒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皇帝甚至在懷疑，今天大殿上殺人那一幕，他就是來給自己示威的。勢力的培養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小皇帝再怎麼聰明畢竟年輕，經驗不足黨羽不足，怎麼樣也玩不過老奸巨猾的吐溫親王的。
“所以，我今天來就是全您主張開戰。”大長老看著小皇帝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說中了死穴：“陛下，您是一位明君，知道愛惜您的子民，不肯勞民傷財地開戰。可是您仔細想一想，現在您的國家裡還有什麼比戰爭更能夠削弱吐溫家實力的方法？也許他今天不會開戰，甚至永遠都不會開戰——那麼他的家族就會永遠地奴役著您的子民，這也是您不願意看到的吧。”
大長老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在若干年之後，阿爾曼帝國的皇室標誌到底是獅鷲徽章還是劍藍旗幟，誰也說不準了。”
小皇帝全身一顫，好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大長老口中的劍藍旗，是米克家族的家族徽章，這是阿爾曼開國皇帝親手頒發給米克家第一代族長的。藍色的旗幟上有一柄帶血的長劍，那劍被刺繡的裂痕斑駁，正好證明著米克家的忠誠跟彪炳的戰功。
可如今，這帶血的斑駁裂痕劍卻好像已經是了一個諷刺一般。彪炳的戰功還在家族的族譜上被記載著，可是對皇族的忠誠，卻不知道已經在哪一個時候被扔進了垃圾隊裡去了。如今米克家的劍不在是那柄斑駁的裂劍了，而是一柄直刺帝王心臟的利劍。
精靈主張開戰，小皇帝也可以藉著開戰的時候撈回一些屬於自己的權利——主張開戰的埃魯登原野雖然實力不如吐溫親王，但要想從埃魯登原野討得了多少好，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精靈王國最不怕的就是打群架，因為一打群架的時候人必定是非常密集的，非常密集的人群正好就是魔法的打擊目標。要說到魔法師，哪個種族敢跟精靈比數量？羞不死他！
一旦開始魔法戰的話，那麼阿爾曼帝國的軍隊數量也就被忽略掉了，即便是阿爾曼帝國最拿手的重騎衝鋒，也不敢在魔法群攻擊範圍內暴露，無論多麼厚重的鎧甲，也無法抵擋住幾個大魔法師聯手釋放的大型魔法。也就是說，不能依靠集團衝鋒人數優勢取勝的吐溫親王，這一仗必定是要付出不少時間的。
一個人再聰明，也無法兼顧兩頭，特別是千頭萬緒的兩頭。跟埃魯登原野開戰，一個不注意弄不好就是整個集團軍的死亡。吐溫親王必須全力以赴地對付，而對國內的勢力鞏固，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到那個時候小皇帝在建立自己的勢力，弄好了再來一個兩面夾擊，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事情已經是如此清楚明瞭了，可小皇帝還在沉思，她弄不明白，精靈為什麼忽然對戰爭起了興趣，為什麼精靈大長老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寢宮中——為什麼，精靈想要幫助自己奪得王位呢？
“皇兒，這位精靈長老的話不錯。”皇太后也說話了，這事情聽起來好像自己一邊只賺不陪：“如果吐溫那老賊想要跟埃魯登原野開戰的話，那麼你就可以趁機培養你自己的勢力了。”
“是的，閣下，您十分聰明。”對於漂亮女人，大長老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詞。
被奧斯崔恩大長老這麼一誇，皇太后臉色有點發紅了，神色拘泥地猶如一個思春期的少女一般。大長老微笑著看著她，沒有說話。小皇帝依然還在沉思。
“我想知道，你們能從這裡撈到什麼好處？”沉默了半晌，小皇帝終於開口了。“我不相信你們會做無謂的犧牲。閣下，您既然說是抱著誠意而來，那麼為什麼不將您的計劃完整地說給我聽？”
“哦？”大長老眉毛一挑，似乎沒有想到這小妞能想這麼長遠。
“你一定有什麼計劃吧？”小皇帝展顏一笑，雖然做男裝打扮，可依然掩蓋不住那股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