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根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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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根源天
第三百零六章根源天
這小姑娘說不出話，問她什麼問題，也只能依依呀呀的打手勢，雙方交流起來十分困難。
最後畫戟乾脆就是一個人在哪兒自說自話。
“你叫什麼名字？”
“算了，既然不能說話，乾脆叫你小雅好了。”
……
就這樣自說自話將小雅的名字取了，這小姑娘還挺開心，不過從他縮手縮腳的動作來看，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
這種事情畫戟也幫不上忙，也只能等待她自己恢復。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界，有一個怪異的名字，根源天。假若非要說，連仙界、魔界在層級上都比根源天要低上兩個層級。
這裡有點像曹溪山下的血海，一個是萬物死亡之地，一個是萬物根源之地。
除了這兩點，兩者從根本上是沒有絲毫區別的。
只是這根根源天所居住的人，從實力上來說，根本就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這就是境界上的差別。
當然，自己是個另類。
畫戟想到自己的過去，牽著小雅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小雅被捏痛了，連忙抽手，飛到一邊，一副害怕你傷害我的表情。
無奈笑了笑，這個小丫頭心靈上受的創傷還真不輕。
道了兩聲歉，牽著小丫頭繼續往南邊飛去。
作為根源天，此地天地靈氣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比擬的，也由於天地靈氣太過充裕的緣故，這兒到處都長滿了仙草靈果，林間靈獸隨處可見。
小雅從未見過這等畫面，探頭探腦四下張望，張兮兮的小臉上，隱藏著的那抹警惕也在此刻漸漸消散。
畫戟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放緩了飛行速度——在這兒，他是不用擔心自己安全的。
也不知飛行了多久，他們穿過了森林，穿過草原，穿過河川，才到了一處巍峨山峰下。
峰頂，有一個巨大的府邸，府邸內都是青磚青瓦的素雅色調，還未等畫戟他們靠近，一個穿著金色盔甲，手握金色長戟的威武漢子就迎了上來：“方家府邸，閒人勿進！”金甲漢子威勢無窮，僅僅是不經意散發出的氣勢，就不弱於人島上的那些個強者，甚至與火紅蟒袍有一拼。
畫戟面無表情將伯根處的那方玉墜拿出。
金甲漢子見到玉墜後，不苟言笑臉上爬滿驚愕，他忽然抱拳躬身，問道：“可是少主？”
畫戟哼了一聲，並不言語，直接牽著小雅往那處府邸飛去。
金甲漢子連忙追了上來，額上冷汗直冒：“少主……”
“不要叫我少主，你們方府主人可在？”畫戟飛到府邸面前站定，盯著眼前的硃紅大門目不斜視問道。
這時候遠處又急速飛來了數十個金甲，跟在畫戟身邊的這個漢子一揮手將他們全趕了回去。
金甲漢子不已察覺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主母在的，主母在的。”
他沒說什麼，牽著小雅上前，輕輕釦了扣大門的門環，朗聲道：“賤民畫戟從人島趕來，特來求見方家主母。”
金甲漢子神色慌張：“少主，您直接進去就行了，主母一直唸叨著您呢。”
畫戟抬頭瞥呀一眼，嚴肅重申道：“我不是你們的少主。”
金甲漢子使勁擦著額上的汗水，緊張回答：“都聽少主的。”
畫戟偏過頭不再去看他，而是微微緊了緊握著小雅的手，小雅被面前嚴肅場面驚呆了，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角，最終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別害怕，這兒的人雖然都吃人不吐骨頭，但他們還不會殺了我們。”畫戟低頭笑道。
這時候，府邸的摺扇硃紅大門總算打了開，門內白石道路上，兩隊金甲衛兵不苟言笑立在兩邊，一位遍身羅綺，帶著鳳頭釵的婦人在兩位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婦人雖然不苟言笑，但一雙丹鳳眼，顧盼多情，閉世絕豔，行走間珠響玉動，盡顯雍容之意，倘若不是臉上有被歲月碾壓過留下的皺紋，讓她顯得略微老氣，她肯定是一位傾盡天下的美人，但也是這抹歲月留下的痕跡，讓她更多了些母儀天下的威嚴。
畫戟抿脣不語，婦人也抿脣不語。
跟在畫戟身後的金甲漢子臉上的汗水不由得更多了起來。
畫戟與婦人臉部輪廓極其相似，都是那種看似清秀柔軟，其中暗藏剛硬。
二人間沉默許久，終於還是金甲漢子在後邊忍耐不住了：“少主，您已經三十年都沒見到主母了……”
“三十年了啊，說來我有些對不起孃親，這三十年來都未曾給他上過一炷香，燒過一疊紙錢。”畫戟冷淡說道，將金甲漢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部卡在了對方的咽喉中。
“這位公子，你是誰？”婦人忽然說道。
畫戟抬頭，這位婦人的意思，他懂，他既然已經完全否認了自己與對方的關係，那麼就得拿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或者身份來讓對方幫你。
“我是來討債的。”他不假思索說道：“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我孃親死在了這兒，這些於您的責任事關重大。”
小雅捏著自己的手更緊了。
夫人眼瞳中的怒火一閃即逝，復而轉變為一副清冷模樣：“你的意思是讓我償命？”
雙方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這可慌了邊上的一干下人。
扶著婦人的那兩個婢女顯然是知曉事情的全部經過，這會也顧得不得禮數，跳將出來：“少主，你母親在這兒呢，盡瞎說！”
畫戟眯眼看了看對方，自己五歲就從此地逃了出去，面前這個婦人一眼就認出自己便罷了，這個侍女竟然也知曉自己，想來他們在人島上的眼線還不少。
自己近些年來的事情，估摸著都已經被他們知曉。
婦人輕挑兩條柳眉，冷聲道：“小翠，如此沒有禮數，該當何罪？”
方才說話那個侍女慌忙跪了下來，被婦人一席話嚇得滿頭大汗：“奴婢知罪，求主母削了我這條爛舌頭。”
婦人冷聲道：“準了，蔣白，你帶著小翠去執法堂領刑吧。”
一直跟在畫戟身後的金甲漢子，慌忙應了是，而後壓著侍女走了。
“方天，我承認殺你你‘孃親’，那麼你想如何？”忽然起了風，吹動婦人頭上髮絲，令她看起來有些想說書人嘴中那些窮凶極惡的壞人。
“夫人，我的名字是畫戟，‘孃親’給取的，還請您不要叫錯了。”畫戟低眉，故作一副冷淡姿態：“雖然你我有血海深仇，但‘孃親’說過，這仇不讓我報，今日前來只是想問夫人幾個問題。”
竟然有人在根源天方家府邸面前如此撒野，倘若傳了出去，方家肯定在根源天八大家面前再也抬不起頭。
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家大少方天，這令人又多了許多遐想。
根源天不似其他地方，此地只有四大家族，這四大家族也被稱作‘天成之家’，取義人由天成。他們是根源天初成之時，由天地自然造成的四類人。
他們分別是土元方家、風元王家、水元韓家與火元宗家。
合成地風水火四大家。
根源天雖未萬物孕育之地，放眼根源天廣袤無邊的土地，也只有四大家的人在這兒，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旁人想進入這根源天，是萬萬不可能的，根源天有著入門禁制，不是純粹的本地人根本無法進來，除非有人在裡邊接引，要麼就只能像畫戟一般，擁有某大家的信物。
畫戟平靜看著面前的婦人：“方大主母，我只問您兩個問題就走，絕對不會汙了您老人家的視線。”
婦人拳頭在羅衣寬大袖子中微微攢起，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你問吧。”
畫戟伸手摸了摸緊靠在身邊，有些驚恐的小丫頭的腦袋，出聲問道：“那麼我也不廢話了，血獄塔到底是什麼？”
婦人微微怔了一怔，眼瞳中精光一閃即逝，他冷聲道：“你問這些幹什麼？”
“不巧在人島上發現了一些事情，特來求證一下。”
婦人沉默片刻，揮手趕走了在道旁立著的兩隊金甲漢子，而後在身側僅剩的一位侍女的攙扶下，沉聲問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畫戟微微低垂著頭顱：“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才出來了一些，貪圖血獄塔的肯定不僅僅只有眼前這麼些人，我只想知曉，到時候根源天四大家，會不會也參與進來。”
“會。”婦人斬釘截鐵道。
畫戟沉默了，根源天四大家都會參與進來，那麼一定還會有更多的人参與進來。
而現在已經被外人看做‘妖星’的自己，無疑成了眾矢之的。
婦人或許看出了自己的些許動搖，挑眉說道：“你若現在叫回方天這個名字，我們方家自然不會讓你繼續被人冤枉成妖星。”
畫戟眼瞳中放出懾人的光華，對於面前僅有著血緣之實，卻沒有血緣之親的母親，他心中只有憤恨——他無法對這個連自己丈夫都能下手殺害的人生出任何感情，而且她還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我從未懼怕過任何威脅，也從未懼怕過任何危險，否則當年只有五歲的我，也不會冒著重重危險，獨自逃到人島了。”他冷聲說道，扭頭看著方家府邸內熟悉的精緻。
兩個倔強的人兒再度沉默起來，誰都不肯先讓一步。
小雅緊緊拽著畫戟的衣角，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最先聞到火藥味的還是這個小丫頭，或許是壓力太大，讓她忍不住張口啞啞的哭了出來。
畫戟不再看面前那位婦人，低下身，用衣袖幫忙拭去小丫頭臉上的淚水，並輕聲安慰了起來。
婦人這才注意到了小雅，眉頭緊緊蹙著，頤指氣使問道：“這是誰？”
畫戟並不去理她，繼續安撫著小丫頭。
婦人偏偏頭，示意身邊的那位侍女上前去。
侍女欠身道了聲是，就在小丫頭邊上蹲了下來。畫戟正想阻攔，結果對方三言兩語就將她哄平了，而後帶著小丫頭洗漱去了。
小丫頭一步三回頭瞄著自己，畫戟揮手示意她沒事兒，她這才開心跟著侍女走了。
碩大府邸的前院就這樣空了下來，只剩下畫戟與婦人沉默以對。
道旁花圃中載著月桂，幾縷清香襲來，卻並沒有讓二人之前的氣氛更加好轉起來。
最終，還是婦人妥協了，她深深嘆了口氣：“天兒，這又是何必呢。”
畫戟這次並沒有否認對方呼喚自己這個名字，淡淡說道：“你殺了父親與雪姨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