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魂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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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魂殺
慕容小賢若有所思的盯著那輪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明悟。
月，夜！
祭壇上所有的星月除了祭祀的時刻，其他時候只有在夜晚才會出現！
而月升起的地方便是那個腳印所在之處，這便是紅羅留給慕容小賢的資訊。
至於為什麼紅羅會留給自己這個資訊，慕容小賢一時間還想不出合適的理由來。從初見的暗留羅帕，到日常中巧妙而略帶挑逗的暗示，紅羅的一舉一動都是充滿了玄機。
十丈處，那股祭壇散發出的威壓讓慕容小賢頗感有些難以支援。既然紅羅能夠接近十丈內，那必然是在夜晚，而自己此刻也沒有必要在這裡逞強了。
看護祭壇，說明白點就是讓那些傑出的信徒們有能夠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機會罷了。
慕容小賢退後七丈，在紅羅盤坐處以同樣的姿勢坐了下來。
當慕容小賢的雙手在貼近地面的一剎那，那種溫潤而又帶著寒冰般的感覺，讓慕容小賢心神微微一震，險些把持不住,一個超過真實的幻象開始出現在他的腦裡。
日出蒼蒼涼涼，再冷的太陽也可以把大地炙熱。
唯一的可能是，這大地和那祭壇是連成一體的，或者，那材質也是一樣的也說不定。
既然白天如何的努力都是做無用功，那麼自己也無需去費那心力了。
這祭壇廣場上唯一的好處就是靜，靜的幾乎都聽不到風吹過的聲音。或者說，這風也根本無法吹到這祭壇廣場上來。
這裡似乎是一個被完全封閉的空間，除了慕容小賢這裡別無他物。
慕容小賢封閉六識，開始釋放出一絲絲的精神觸角去感知這個世界。而這次所感知到的卻是和眼前所見的完全不一樣，那祭壇就好似一個巨大的宮殿，殿門緊閉。
天似穹廬，完全的遮住了宮殿和這周幾百裡的方圓。
最令慕容小賢驚詫的是，他忽然間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自己就在宮殿之中，此刻正坐在一間無比巨大的宮殿內，和著無數人正在聽著神的教誨！
沒錯，那就是神的教誨。
一個一身金光的人，正端坐大殿之內，面露慈祥，身邊猛獸溫順的像只小貓般的匍匐在腳下。而他口中不斷吐出的句句真言，則是讓周圍的人欣喜若狂，不斷的拜服。
“為求力量，你等可有奉獻的決心？為守護神的秩序，你等可有獻身的覺悟？”那人的聲音柔的像煦暖的春風，暖的像照射著白雪的陽光。
這些人都有雪一樣潔白的靈魂，聞言大呼：“我願意！”
“如此，便請你們放下七情六慾，世間所有牽掛，走上朝聖之路吧！”那人的聲音若黃鐘大呂，攝人心神。
所有人都起身，將自己的識海毫無保留的開放……
那人微微一笑，雙手如拈花般的輕輕一彈，但見漫天飛舞的各式兵器從殿頂飛了出來，然後一一沒入眾人頭頂，卻唯獨三人例外。
慕容小賢轉頭看去，正是月弦、星歌、陽舞。
三人手中緊緊抓住鐮刀、星環和長鞭，正在猶豫不決。
末了，三人軌道說道：“神啊，請饒恕子民的不能完全奉獻吧，我們在世間還有牽掛……”
神說：“我的子民啊，我愛你們，猶勝愛自己。你們的意願便是我的意願，子民啊，這靈魂武器你們暫可拿去，神的宮殿是隨時向你們開啟的！”
月弦三人叩謝後退出神殿。
不久之後，神殿之內的人紛紛露出痛苦之色，一陣陣猛獸食人般的聲音響起，只見殿中的人物紛紛發生了及其詭異的變化！
那剛剛從頭頂沒入體內，並完全佔據了那些信徒識海的靈魂武器，終於露出了猙獰的本色。彷彿瞬間便長了無數利齒獠牙，開始瘋狂的吞噬那些信徒的血肉！
啊！——
不！——
一聲聲慘叫接連不斷響起，這時候有人才想起去開門逃離，可是卻不見了殿門。想像尊敬的神求救，可是神也離開了這裡，任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人終於醒了過來，卻發現，剛才的不過是一場夢。自己的身體還在，意識還在，但是卻感到了一股前所有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流轉。
然後，這些信徒終於看清了彼此的面目，卻是不由得咯咯觸目心驚，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股股濃濃的黑氣，面目竟然再也看不清楚。
大殿的半空，一個巨大的黑色大鼎正在不斷的噴出黑色的氣體，那些氣體卻是有如長了眼睛般，化成一縷縷的線狀，不斷的注入到那些信徒身上。
一輪金色的太陽忽然便出現在大殿之內，黑鼎消失。
“我的子民啊，如想更強，就隨著我腳步走下去吧！”那是去而復返的神。
“那裡，有無盡的獵物。我的子民啊，用你們最大的實力去殺伐吧！”神的手一指，就見大殿內的空間一陣的輕微扭曲，然後一道巨大的光門便出現在眾信徒眼前，眾信徒早已經失去意識，哪裡還知道那麼多？便紛紛踏入那個門中……
“神，我不想殺……”一個紅衣女子忽然出現在慕容小賢眼前，慕容小賢卻是發現這女子竟然是紅羅，而紅羅卻是根本沒有看見自己。
“我的子民啊！殺其實是為了生，那些活的不如意，生不如死的人，殺他們是為了拯救他們，殺吧！殺了他們，他們就可以得救，大功一件啊……”神並沒有惱怒，而是依舊在慢慢的說道。
“神，能否讓我好好想想……”紅羅無助的說道。
“我的子民啊，神是不會讓你們做違揹你們意願的事情。你離去吧，當你想通了便回來，神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神慈愛無比的說道。
殿門開啟，紅羅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誰在窺探？”神忽然大怒的說道，揮了揮衣袖，那神殿便驀然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慕容小賢腦中一陣陣深深的刺痛！
慕容小賢使勁的睜開了眼睛，才發現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可是卻是那麼的真實，一起就像在自己眼前發生過的一樣。
這，應該是紅羅走前而自己留下的精神印記吧？
發覺自己上當而勇於退出的人，她是唯一的一個，可惜自己已經和靈魂武器融為一體，後來的事情，紅羅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估計是進入了神開啟的那個空間之門，去肆意屠戮了。所以，此刻的紅羅糾結，痛苦。
而一開始就察覺不妙而退出的則有三個，月弦陽舞和星歌。她們是唯一帶走靈魂武器而安然無恙的人。
不過，她們已經死了。可是萬能的神卻沒有發覺，只是收回了靈魂武器而已。
這一切都要感謝霓裳的藥丸。
當她們一一先後醒來的時候，慕容小賢發覺，她們體內的經脈、氣息等等完全變了，原本傲人的修行天份已經全部消失，已泯然眾人，放在大街上，有千千萬萬這樣的人。
原來她們是這樣認識的。
慕容小賢不由得一陣唏噓。
只是一念之差，此刻的紅羅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可是那綠濃和藍顏呢？
從那臉上始終不退的藍色和綠色可見，這二人已經是徹底被靈魂武器控制了。
靈魂武器不是拯救人，而是用另一種方式殺了人的靈魂。
沒有了靈魂的人，便不是人。
被靈魂武器吞噬，成為武器的器靈。只有在白天日出之時才能找回曾經的自我，可是隨著黑夜降臨，那麼罪惡也隨之降臨。
慕容小賢起身，紅羅留下的一點點印記已經消失不見了。
紅羅分明是在留信示警，怕是自己進入那個神殿也會遇到那個無比和藹的神吧？
前車之鑑，自己不可再走她的老路。
想來紅羅也甚是悲哀，一個妙齡女子，正是懷著夢想，仔細看著這個世界的時候。偏偏還未嘗到為人的樂趣，便失去了身體，成為行屍走肉，那是都麼痛苦的事情！
就像一個懵懂的女鬼，不去託生，糾纏於世間久久不肯散去，無非是倦戀人間那一點點情愛罷了。
紅羅不是鬼，卻比鬼可憐。
鬼可以投生轉世，她卻只能帶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一個不得自由的靈魂，在永無止境的時間裡永遠的活下去。
拯救她？
或許只能是殺了她。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毀了那把武器而已。可是，自己真的能忍心對一個這樣身世悲慘的女子出手麼？
不能。
退一步講，那神殿內是否有什麼解救之法？
或許有。
慕容小賢再次嘆息一聲，站了起來。
太陽還在慢慢的朝著西方滑落，自己這一個沉思之間，卻又是大半天過去了。慕容小賢不由得感嘆，這時間果然匆匆如流水啊。
離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不是救世主，卻偏偏的被安插了救世主的職責。
霓裳是不是也太小題大做，萬一她看走了眼呢？
那首先被毀掉的可就是天妖峰了，這責任她怎擔得起？
罷了，在這個世界上做一次救世主又何妨？
留著美名待後人傳唱。
後人？
月弦的肚子裡好像已經有了自己的後人呢……
思忖間隙，太陽加快了滑落的步伐，天色終於暗了下來。
星月，也開始慢慢的探出了頭！
這星月祭壇廣場也開始發生了令慕容小賢震驚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