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01章 幻迷離

第1301章 幻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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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1章 幻迷離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幻迷離

?“假乞丐!”

他心中如此想。.

這樣的事情見過得太多,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說一些莫測高深的話語,欺騙那些心有好奇之人的錢財。他曾經也受過騙,今日一眼看穿。

不過,今日畢竟是小兒大婚,他也不想場面鬧得不好看,且原本準備的眾多紅包就有專門給那些騙子的,當即面上笑容不減,暗地裡卻換了一份銀錢稍少的紅包,道:“我乃此家翁,今日吾兒大婚,這是喜錢。”

乞丐接過紅包,他又一揖,便轉身往他處。

他自認無論從禮,還是行動,都做得滴水不漏。

便是假乞丐遇到他這樣的富家翁,也不會過多糾纏。

但他剛行不過兩步,醺人的酒氣又瀰漫開來,那乞丐依然高歌蓮花落,並且一轉身攔住,再問:“那痴兒究竟是誰?”

他有些不喜,可依舊告誡自己不能動怒,道:

“夫人之夫君,兒女之父親,老父之兒子,一方之賢士,上尊天地,下敬父母雙親,常常接濟窮苦之人,雖不能稱之為善人,倒也不曾為惡。”

“痴兒,痴兒,痴兒……”

“閣下究竟還有何索求,不如直說。”

見乞丐如此糾纏,他心情再好,也難免心生怒火。

他覺得眼前這個乞丐打扮的傢伙,絕對不是一個善茬,想借小兒子大婚,圖一筆巨財,所以也不作過多糾纏,直截了當地問。

乞丐卻咕嚕咕嚕灌酒,喝得身上到處是灑落的酒水。

乞丐似是未曾聽到他之言,酒罈遞到身前,道:“不如嚐嚐我這水酒如何?”

他本就是酒中高手,只輕輕呼著空氣中瀰漫的酒味,便知此酒乃是最劣的穀物所釀,而且儲存的時間極短,最多不過半年的樣子。

這樣的酒,極烈而且傷身。

身為豪門富族子弟,手中銀錢難以計數,如何肯飲此酒?

乞丐舉著酒罈逼近,他只以為這眼前潑皮太過混賬,心中暗罵著,卻是接連數了五份紅包,重重地塞入乞丐越發髒汙不堪的手裡,冷聲道:“如此銀錢足夠閣下喝上一壺好酒了,閣下若就此放過,便是列席也未為不可,但若再苦苦糾纏,休怪我逐客!”

“倒夠大方。”

乞丐拋了拋紅包,裡面銀錢嘩啦啦響,便知銀錢不少。

乞丐咧嘴笑了笑,便將紅包收了,又道:“痴兒以他人銀錢充大方,真的那麼舒坦?”

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便要喝問,哪知乞丐駢指如風,一指點在了他額頭,頓時就覺得如同烙鐵生生烙進了腦子裡,疼痛難忍,耳中更是轟鳴。

“來人,快來人!”

他大喝呼叫。

族中之人聞訊趕至,玉夫人連忙扶著他搖晃的身體,道:“夫君莫非身體不適,怎的如此虛弱,好似大病一場。”

“夫人過慮,快將那乞丐抓住。”他疾呼。

“乞丐?”玉夫人秀眉微皺,“夫君不是以銀錢打發了嗎,哪裡還有乞丐?”

“夫君定是近日操持吾兒婚事,太過勞累,神智有些不清了。來人,快扶老爺歇息片刻。”玉夫人忙命族人扶著他。

他一頭霧水。

明明有一個乞丐,但仔細端瞧卻是不見。

“難道是我老眼昏花,已至如斯?”他心中狐疑。

“玉夫人如此天姿國色,世兄自然身體虧空得快,要怪,就怪世兄娶了一個美嬌娥啊?”其他一些故舊哈哈大笑。

他不以為然,搖搖頭,便要離去。

忽然……

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痴兒,你可知你姓甚名誰?”

眼前一花,乞丐正在不遠處人群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點指遠住,命人去尋,心中卻起了漣漪,不斷地問自己,他究竟是誰,姓甚名誰。

這些年,他只知道他是富家子弟,豪門大族,有一個夫人是一見鍾情並迅速成親的玉夫人,當年名滿天下,豔冠南方。有幾雙兒女,如今也個個已經長成。也有老父老母族中親戚,以及世交好友,但……

他究竟叫什麼呢?

他的存在,只能用其他人的方式來印證。

可真正問詢到他的姓名,卻彷彿一張白紙,上面無半分墨汁。

從前他沒有在意過這件事,畢竟兒女叫他父親,夫人叫他夫君,僕人叫他老爺,世交稱呼他世兄,可從來沒有人直呼過他的名字。

他似乎沒有名字!

“夫君……”香風撲面,玉夫人走了過來,扶住他。

“夫人,我叫什麼,姓什麼?”他看著眼前的夫人問。

玉夫人花枝亂顫,笑道:“夫君不知羞,這等閨閣之趣,我們私下裡玩弄足矣,豈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兒女還在呢!”

他無奈,夫人理解到閨中之事了。

他又問世交好友,這些世交好友笑他捉弄他們,為老不尊。

詢問一圈,仍舊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依舊不知道他是誰,他姓甚名誰,他在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符號,一個依靠別人而存在的符號。

脊背發寒,冷汗滾滾。

周邊熱鬧,高朋滿座,婚禮已然就緒,所有人都面帶喜色地期盼著吉時到來。故舊彼此低語,玉夫人主母風範十足地張羅,甚至兒女們也各自有事,唯獨他……

像是多餘的!

熱鬧是他們的,他依舊落寞。

索然、無助、迷惘,彷彿天旋地轉,腦海中那句話不斷地迴盪。

他想要一個答案,卻沒有答案,他想尋找一絲絲溫馨,卻發現往日的情誼也好,和睦祥和也罷,都如鏡花水月,與他無關。

“痴兒可否醒來?”

乞丐再次出現,依舊飲著酒。

不過,這一次他不再厭憎,很舒服。

“夫君……”

“父親……”

“世兄……”

他還沒有迴應,周遭一群人圍了過來。

婚禮已然過去了,他躺在**,病體虛弱,一個個腦袋圍在床沿看著他。

剛才明明婚禮還沒有進行,只一剎,小兒甚至都為他生了孫子。原本還心存迷惘的他,衝著空空如也的虛空,低語,“色迷離,空欲色,不過過眼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