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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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下毒手
許多年以前，有個可憐的窮孩子，每天都過著飢寒交迫的日子，卻從沒有想到過要去死，反倒咬緊牙關，靠乞討為生，硬生生的活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死不能改變什麼，只有努力才能有所改變，直到有一天一個奇怪人告訴他：你有別人沒有的天賦。
從那之後，他的人生就已再不與之前相同，後來他才知道那個人是“靈符宗”的宗主，而“靈符宗”正是一處修真門派。
為了不再吃不飽、穿不暖，他努力修練，比“靈符宗”裡所有弟子都更為努力，就是在別人睡覺的時候，他也是從未停止過修煉。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後他終於成了門中的真傳弟子，站到了高人一等的位置，可是他卻再沒有了以往的刻苦，反倒被旁人捧得忘記了自己最早時的模樣。
他慢慢開始變得比別人更害怕死，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天才”，是本就該優於一般人的“神仙”，自己本就該享受那些別人沒有的，卻忘記了這些原本就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並沒有因為害怕而再變的努力起來，反倒是因為害怕而開始停步不前，擔心的再不是修為不前會是怎樣，只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殺死，再不敢去出外歷練，只是老實的待在“落羽星”上的宗門裡，極少再去外面磨礪道心，每天醉生夢死、錦衣玉食……
“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呵~”
都說人在死前那一瞬間，能看到過往的一生，侯止雖然想起了些什麼，可是卻沒有那個時間去回憶，因為那隻黑氣繚繞的魔掌根本不給他那時間。
只在韓原說要救他，還未趕到時，侯止頭頂寶珠就已突然碎成粉末。
也只是感覺到身上一緊，在這一瞬間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下刻那無邊的黑暗就已把他完全淹沒。
侯止來不及去回憶一生的經歷，更來不及跟人說，自己曾把“不歸路”中的異變告訴過自家師父，留下的沒有隻言片語，有的只是那對塵世無比眷戀的目光。
雖然早已有著必殺之心，可不知為何，見了此時侯止的目光，韓原心裡也是不無觸動。
正因為韓原對自己的生命極為珍惜，所以對這樣的心情更容易理解，侯止那死前一刻的眼神真讓他心稍軟了那麼一下，當然也只是那麼一下，就算他本來不是真心的想要去救對方，也差點兒真的出手去救他，只是卻也來不及了。
侯止死前那一刻，除了想起了往日的自己，不知是不是還想到了別的什麼，但一定沒有對韓原的怨恨，不然也必不會想到那些事情，目光也絕不會是這樣，正因為這樣，才讓韓原心裡稍有觸動。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見侯止屍身輕輕落下，重重砸在地上，韓原並沒有在意那抓向自己的魔掌，心裡反倒又有感觸。
心動期最讓人頭疼的就是這點，不要說你正在與人鬥法廝殺，就是睡覺時候做了個夢，都指不定會想起些什麼，然後人就又陷進了紛亂的思緒中，要是來不及反應過來，耽誤了其他正事也並不奇怪。
韓原之前殺生不少，可卻少有想到，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和妖物是些什麼想法，也許在那時他只會當做是不重要的事情，可是今天見了侯止死前那眼神，他卻是想到了些什麼。
這些死了的生靈，死後雖然都是一樣，年深日久就化為塵土，再不能讓人記起。可是他們活著的時候，或者說是活著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有許多獨屬於自己的經歷，正是這些的經歷造就了今時今日的他們，也讓他們每個都是完全獨立的個體，都是那樣與別不同。
每個人都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每個人也都有不想死的理由，正因為這許許多多的理由，才有了殺與被殺，如同世間別的道理一樣，一個人想要活的比別人久、比別人好，就一定會有些人活不久、活不好，一啄一飲自有定數！
“呵，想來也真是，一路這麼久同行，都還不清楚你是何為人，如今你卻已是先行一步，倒也省了我許多傷感……不過我可不會後悔殺你！”
不同於以往的，韓原這次也只是稍一沉吟，就已恢復如初，發下紫芒微閃，目中便又再恢復了神光，如星般璀璨光芒跳動，手中法訣一引，那本已破開兩截的火蛇就又再恢復如初，緊隨那魔掌之後一口把其咬死，撕扯間就已把那魔掌咬散成無數黑氣。
其實這事情本就不難想得通，如果真要是顧忌到每個人都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那憑什麼侯止的理由就要比自己的重要？難道為了不忍看對方死去，自己就要死在別人手中？韓原可不認為這也是什麼世間至理。
人的出身不受自己控制，但人生卻是自己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不是有句話說：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但是卻能決定自己的人生……還有死法。
如果侯止一直都緊記著自己是怎麼走到了今天這步，時刻不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多麼的努力，今天的輸贏也未必不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嗷~~！”
黑氣魔掌剛被韓原炎蛇一口咬散，黑棺中那活屍已嗷叫著從裡面爬出，見炎蛇朝自己咬來，它也不懂得退避，反倒是用蠻力一把抱住炎蛇身體，與其扭打在一起，雖然不時有些“滋滋”聲響傳出，但那這活屍皮肉卻沒有很大變化，韓原放出的火焰竟是完全沒辦法傷它。
對這樣情況韓原倒也並不意外，如果這活屍真十分好對付，韓原反倒要有些懷疑，之前那幾個傢伙到底是不是盡了全力。
“去！”
用力踏了踏腳下黑蛇，它便像是聽懂了韓原的話一樣，攜著一陣黑氣橫飛，不多時就已加入到不遠處戰場，一條火焰炎蛇，一條黑氣巨蛇，看上去倒還真有些相似之處，起碼粗一看，都是一樣的蛇身模樣……
“呵，話說我記得自己好像是正道中人啊，怎麼使出這術法都是這般惡獸模樣？想必我要去冒充個什麼魔道之人，該不是什麼難事吧？”韓原看那兩條大蛇與活屍相鬥，心裡不由得暗自想道。
侯止那邊身隕，餘下幾人自然也都看得清楚，只不過能看出是韓原做了手腳的確實不多，也只有陸歸元開始時就知道韓原打算，才會不毫不意外這樣結果。
從很久以前，就已被韓原算計的死死的，這候止要還能逃得掉，恐怕才更叫人奇怪。
韓原雖然並沒有直接下殺手，可是侯止的死卻可以說與那活屍沒有一點兒關係，韓原是沒有親手按落“鍘刀”，但正是那個追命、勾魂的“索命無常”！
像還有些不能相信一樣，那書生忍不住又再盯著侯止屍身落處看了一陣，才終於肯定，對方是真的死透了，這樣的結果無疑讓他忍不住心驚膽寒起來。
“就是連他都敵不過那妖物，看來也只有那傢伙才能穩勝了它，可是他與那魔門小子交手又落了下風，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問題，又哪裡還有餘力來幫我們？……”
那書生模樣的傢伙也是不笨，看了看天上龍淵，眼珠一陣亂轉，就已想通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猶豫，可已萌生了去意。
“啊！”
“呃？”
就在那書生一番思量的時候，突然就已聽到一聲慘叫，第一反應就是這聲音自己聽來十分耳熟，還不待他想到那聲音主人正是之前還活著那道士，就已突然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擋在自己面前，剛來得及吃驚的功夫，就已感覺胸口一涼，低頭去看，已有一隻骨手伸進自己身體，從心臟處一穿而過……
“吧嗒！”
本來懸在頭頂的硯臺法寶這時才掉落在地上，但已是失了所有寶光、斷成了兩截，看那斷開處的整齊切口，這書生才像是想到了什麼，待抬頭去看，對上的正是陸歸元那平靜如水的眼眸，那樣的平靜讓他感覺身上又更冷了幾分……因為他的生命正在離他遠去。
“不錯，比較起殺人速度來說，還是你這劍比較快，真跟砍瓜切菜一樣啊。”
“……”
韓原不知何時已跑到了陸歸元身邊，也不去管遠處與那活屍拼鬥的兩隻大蛇，只任由它們自行其事，看遠處那道人這時屍身才撲倒在地，韓原就又衝陸歸元笑了笑，早已知韓原性格，陸歸元也不介意韓原話語，就算這話在他聽來有些彆扭，也是一樣。
雖然與韓原一起時，陸歸元一切都以韓原為主，可並不表示他本身不厲害，相反的，作為號稱術法最強的“劍修”，只論殺意，他怕是比韓原都要強了些。
身為高手，免不了都有自己的驕傲，尤其是安雨涵對韓原的傾心，更是讓陸歸元時刻都憋著勁兒，想要比過韓原，只可惜眼下的局面卻不是他所擅長應付的，這才無奈讓韓原佔了主導的地位。
被逼無奈不假，但陸歸元卻不覺得有什麼後悔，正因為有韓原的算計，兩人才能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更是直到前一刻，兩人也都未暴露了自己。
侯止那邊一死，韓原本身並未出手不假，可也是向陸歸元傳達了一個訊號，他已能知道，韓原是要“撕破臉皮”了，既然是這樣，早些與晚些在他看來也沒有很大區別，只要不讓這兩人跑了，殺他們的過程、方法其實並不重要，這才自作主張狠下殺手。
之前有陸歸元的幫忙，那兩人本已是穩住了陣腳，直至看到侯止身死，他們才稍有些走神，陸歸元正好借了這機會斷了那道人的飛劍，再斬斷了這書生的法寶，失了飛劍、法寶護身，這兩人自是與待宰羔羊無異，那兩個死屍雖然腦袋不怎麼好使，可也是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