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蹤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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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魔蹤現
黑沙漫天、狼煙四起，戰場中能聞到的除了煙土味兒外，就只有那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已濃到燻人眼的地步。
穿著不同鎧甲的兩方將士場中廝殺，任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只要稍一個不留神，下場就極有可能是腸穿肚爛、身首異處。此時已再難看出，人類到底有何優於旁的生靈之處。
“普通人？修真者？……還不都是大道之下的眾生？想比別人活的更好，只能去拼！去搶！去殺！”
“……”
韓原端立在黑蛇之上，陸歸元與其一併站在那裡，本還是在認真觀看下面戰場廝殺，待聽了韓原的話，才回頭看向他，待見韓原身上真氣鼓動、翻滾，陸歸元才有了一絲恍然。
心動期與真氣其實並無很大關係，最重要的只是對心性的磨練，只要心性這一關過去了，前路自會暢通無阻。
人間界這麼多的修行之人，正在渡這心動期或是那已經渡過去的數不勝數，方法自然也是不一而俱.
好像陸歸元，用的就是自悟的法子，多數時候如平常一樣，等那些不期而至的“心魔”來到，他再坐死關，去寧心靜氣的化解心中魔障。這樣做的好處是比較穩妥，起碼不會因為心裡紛亂想法，誤了別的事情。大多數人選擇的也都是這樣的辦法。
而韓原顯然走的就是另一種路子，他不會去等那“心魔”到來，甚至還會去主動去“找”那“心魔”，把它們一個個從心裡最深處硬生生挖出來，然後再把自己扔到其中，想辦法從裡面跳脫出去。
不用去細想就已能知道，比較起陸歸元的方法，韓原這種方法要更危險的多，不說那強行引動“心魔”就好像是在找死，就只是引來了心中那魔障後，怎麼想辦法破開心中執念，就絕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不過相對的，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得到的好處自然也是極多，別的且不去說它，就只是對心性的磨練就一定要強於一般人。而且看韓原現在模樣，分明就是借了心中執念，連帶著又再一起淬鍊體內真氣，讓心境突破的同時，也使得真氣變的更為精純。
“呼~”
不知是不是韓原這會兒想通了什麼，在陸歸元諸多心思時，韓原就已收了真上力量，雖然外表看來還是像平常一樣，但要細去看他眼睛也不難發現，比較起之前已是又清澈了許多。
從那“迷沙城”進入到趙國地域後，開始數日都是如常，直到遇見兩國邊界處巡邏的趙國守兵，才使得陳國大軍行蹤暴露，結果不等到趙國的邊城，就已有過數次交鋒。
當然了，說是交鋒，其實不過是一面倒的局面.
別看已入趙國國境，但不要說他們沒有絲毫準備，就是真有什麼準備，恐怕也很難想像，陳國這次會是傾國一戰，更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把十數萬大軍一路這麼直推過來……
韓原敢保證，這絕對是個誤會。在他出這主意的時候必不可能做到未卜先知，算準了這樣還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一切只能歸功於“偶然”。
開始和過程固然重要，但這樣戰場廝殺的事情裡，結果卻顯得更為重要。不管韓原開始時候出這主意有多不被人接受，結果確實是好的，那些個將軍們就馬上轉了風向，認為韓原的決定才是最明智的，使他在軍中地位也是小有提升。
藉著大軍全都一路重壓的威勢，趁著趙國那些人來不及反應，開始時候的仗打的確實也是順風順水，直至連破四城後深入到趙國境內深處後，事情才有了不好的變化。
兩國交戰的事情，韓原懂的確實不多，但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也讓他看出了些。
不管入侵一方有多麼強大，再怎麼出其不意，真侵入到別國時，要是少了裡面的內應，也只是徒勞，反倒會像是掉到了泥沼之中一樣，深陷在其中無法自拔，只能感覺到周遭全都是些個力量在拉扯自己。
雖然開始時候感覺不很明顯，等到一段時間後，真的感覺到疼了，才會發現那時已經晚了。
就好像現在的陳國大軍一樣，開始時候順風仗打的太久，以至於他們發現總是有或多或少的趙軍從四面八方趕來，並且每次都能讓他們或多或少減員些的時候，已不知不覺陷入了苦戰，直到這時候那合兵一處的缺點才顯露出來，只是這時卻也沒人有功夫再去怪韓原了。
“斬！”
眼見兩軍交鋒處剛起一道黑光，陸歸元就已開口，背後光芒沖天，只是猛然飛出、化做長虹輕輕一帶，就已有兩截屍身從半空掉落，細看去，正是一個黑袍的修行之人。
兩軍交戰這處名為“九鹿原”，本就是一塊城與城間的極大平原，四周不要說是遮擋之物，就是草木都極為少見，有的只有那一地黑色沙石。
想必也是被趙國一方看準了陳留他們的行軍路線，這才會早早的等在這裡，不只是開始時候就遇到了極強阻力，就是在交戰之時，也從沒斷了有援兵從四面八方趕過來，這一戰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到了現在少說也是一月有餘，卻還是分不出個勝負。
雖然在之前就已有過趙國的修行之人零星出現，可也是直到來了這裡後，那些個修真者才開始慢慢變得多了起來，所幸暫時還沒見到有什麼高手出現。
也是待得這些修行之人出現後，龍淵他們手頭兒有事情可做了，才好不容易老實下來，不然怕是一早就扔下大軍，自己先一步深入到趙國之中，去查探那藏在背後的修真勢力了。
陸歸元也不去看自己的戰果，只是任那飛劍自如飛回背上，雖是雷霆一擊，威風無比，但他卻是古井不波。
其實這倒也不是他在裝，只是沒辦法。
是問誰能保證自己站在一個才入內門一年時間，就已連升數個境界的年輕天才旁，還能保持自己應有的驕傲？起碼陸歸元不覺得自己站在韓原身邊，有什麼是值得驕傲的，比起來倒是他自覺要差了韓原一籌。
行軍不過數月時間，一直在韓原身邊的陸歸元親眼看著，這個開始時不過剛到心動初期的少年每天都一定會有進步，每個進步都明顯的叫人害怕，直至前些時候他又再進一步，到了心動中期，先前那般可怕的提升才稍緩了些。
抬眼去看了看遠處那幾個傢伙，此時的陸歸元早已沒了之前的擔心，他現在所想的也只是怎麼才能斬草除根！
“那邊為什麼還不派出高手來？難道這趙國之中原本就沒有什麼厲害的修者真？”
韓原剛好已是收了心神，平復下真氣翻湧，是以聽陸歸元話便隨意答道：“你心境有些亂啊，小心些，恐怕是馬上就要再有突破了，萬一趕上個不好的時候，我到時候可未必能顧得上你。”
雖然早有猜測，但也是直到聽了韓原的話後，陸歸元才突然警覺，自己確實是有些太過於偏執這事情了。
“放心好了，趙國背後一定不會少了高手，不然你當‘靈符宗’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也拿這小小趙國沒辦法？就算‘靈符宗’再怎麼不堪，到底也不是那種沒有根基的小宗門，退一萬步來講，他們爛泥扶不上牆，背後不是還有個‘虛天觀’？”
“如果沒料錯的話，這趙國背後必是魔門之人，就不知是哪路的神仙，居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跟‘虛天觀’對著幹。有這樣的膽量，不用說也能知道，不是有足以自傲的實力，就是有能讓他們異常自信的理由。不管是哪樣說法，都不會少了一定的實力。”
待聽完韓原所說，陸歸元稍一想才發現，原來事情真就這麼簡單，換了是平時，他自己都該能想得到，只是不知是否在韓原身邊待的久了，還是因為自己現在心裡已亂，竟是完全沒能想到這些，讓他自己也是禁不住一陣後怕，不由得慶幸韓原是自己這一邊的。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就是真的被龍淵他們殺了，恐怕都未必能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陸歸元這時候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但韓原並不會去怪他，因為說實話，他自己心裡也有過擔心，畢竟對手可不是什麼不入流的傢伙，而都是些個真傳弟子一流的人物，更何況其中還有“虛天觀”的人。
只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樣？像韓原自己所說的，想要他的命，可以！只是想讓他伸出脖子等著，沒門！
“嘿，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嗯？”
不說韓原有所發現，就是稍遠處龍淵在韓原說話時候，也已是心有所感，待龍淵把目光投向稍遠處時，已是手上一重，一道神雷把對手轟成了焦炭。
不管身旁另外幾人是不是還有對手糾纏，他也無意去幫他們什麼，只是把目光投往稍遠處。
在韓原與龍淵都已注意到的地方，陸歸元細細看了一陣，也終於是有了發現，只是待他感覺到稍遠處那黑氣中力量時，卻也是臉色變了幾變，完全沒有之前還在期盼著趙國一方快些出來高手的心情，反倒像是掉進了冰窖之中。
完全不顧下面兩方人馬還在奮力廝殺，那黑氣就如煙般滾過，直直在平原上拉出一道更為濃黑的線條。所過之處不只是寸草不留，就是地面也好像被硬硬生生颳走了一層似的，從那些個普通士兵、將校身邊飛掠而過時，更是帶走了全部的血肉，只餘了慘白的骨架與身上布衣、鎧甲，重重砸在地上。
“化血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