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圖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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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所圖為何
“你真完全相信這小子的話？”
“信啊，為什麼不信？”
“本心殿”中仍舊只有五人，洞玄真人像是根本不知烈火散人在質疑的是什麼一樣，只是託著茶盞、輕撇著冉冉熱氣，臉上再沒有什麼特別表情。
雖然洞玄真人的回答不算意外，可一時間殿中幾人也都失了言語，只是用目光暗自交流。
“我說過了，只要是我門下弟子，我一定就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他們，他說的那些真話是這樣……那些不實的也是一樣！因為我相信他，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最重要的是他能活著回來，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跟我們講故事，呵呵~”
“……”
“三仙山”中這幾個長輩看起來都是不慍不火的模樣，可不代表他們就都是老眼昏花了，韓原就是編得再怎麼好，假的只要沒辦法變成真的，他的話就別想瞞過這些人，需要看的只是他們是否願意去信。而比較起別的人，顯然又是洞玄真人的意願更重要些。
“師兄既然願意信他，他之前又已算是功過相抵了，那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讓他去‘森羅絕域’？”不待顧月瑤把話問話，洞玄真人就已笑言道：“幸好這小傢伙還沒有成了你那寶貝徒弟的相公，不然你這時候還說不定會怎麼迴護他呢。”
洞玄真人看來心情很是不錯，竟還拿自家師妹開個小玩笑，顧月瑤深知他性子，自然不會如何在意，只等他那些有用的說法。
“為什麼啊……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也許只是想看這小傢伙到底能到什麼程度吧。對了，你們好像還不知道吧？那三個門派的人已經走了，‘虛天觀’那邊的人且不去管他們，我卻聽說‘烈火宮’、‘玄冰島’和‘七巧門’的弟子現在不知怎麼，全都跑到那裡面去了。”
“！？”
像是看不到殿中幾人表情，洞玄真人已輕抿了口茶，那茶香本是極淡，卻在茶盞大開時把香味飄滿整個大殿，看得出絕對是好茶。
愛茶之人品茶如飲美酒，洞玄真人顯然就是如此，閉目回味了好一會兒，才又張開眼，見幾人還在眼巴巴看著自己，他才又再說道：“‘萬仙會’可是沒多久的時間就要再開了，弟子嘛我們不缺，明月、丙文他們那一輩不算，就只是內門弟子中，我看好像也不乏一些頗有潛力的小傢伙。我們現在缺的只是一些合適的盟友，畢竟現在可不是以前‘單打獨鬥’的時候了，‘虛天觀’可是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懂了‘拉幫結夥兒’的好處，我們又不比他們差，他們能做得到的，我們自然也能做到。”
“……”
話粗理不粗，雖然‘拉幫結夥兒’之言聽來有些彆扭，好像他們真成了事俗間佔山為王的匪類似的，可把這事情說的透了，確實就是這麼回事。在人間界中修真者發展越來越快的今天，就是‘虛天觀’也都沒有辦法說單憑了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人間界的修行之人，更不要說是其他的門派，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強大自身固然重要，但最為有效、省力的辦法，還是找一些個“盟友”。
有這次的事情，洞玄真人已不難看出許多。比如韓原一定與玄冰島、烈火宮那兩個弟子有些關係、比如那兩個門派對這兩個弟子十分重視、比如韓原很有機會與他們間的友誼更進一步、比如靠著這樣的關係，“三仙山”與他們所在宗門聯絡起來……
洞玄真人雖然算不上老謀深算，可身為一派掌門，這樣的眼界還是有的。
……
天界星，無崖峰，虛天觀。
當今天下第一道門、人間界第一大派、正道五大門派之首，‘虛天觀’聽起來確實是好大的名頭！根本由不得人去懷疑，它的地位早已不可動搖，而那些個敢觸犯了它地位的，都一定會被它滅殺得乾淨。
虛天觀所在無崖峰雖只是一處山峰，可不代表“虛天觀”整個山門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在無崖峰四周還有五個大小山峰環繞，每一座山峰都是類似“三仙山”天、地、玄、黃四門的一處所在，只是要更大了許多。
整個虛天觀看起來都很像是有層細霧薄紗包圍，讓一般人根本看不真切，一些的修行之人如果沒有“虛天觀”的允許，只還離得極遠的時候就得自覺停下來，絕不能輕易靠得太近，只有“虛天觀”門中之人才可以進出自如。
在這片如仙境一般的雲海霧浪中，正有一個身影慢慢變得凝實起來，待見他越走越近，也叫人慢慢看得更加真切。
“什麼人？”那人才剛踏進霧氣之中一會兒功夫，就有一個“虛天觀”弟子持劍擋在前面，臉上滿是警惕之色，好像對方答的稍有錯漏，他就會把飛劍直刺向對方一樣。
被訊問那人很是順從的停下腳步，絲毫感覺不到他有何緊張，也不答話，只是抬起手去拉罩在頭上的斗篷帽子，就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已差點讓那“虛天觀”弟子使出殺手，所幸他目力不差，及時見了對方抬起的右手上只有四指……
“凡塵星，星主，星凡散人。”
能夠在“虛天觀”這守護山門的，不用說就能知道，肯定都不是普通弟子，實力什麼的也許不大好說，見識什麼的是一定少不了，外面的人他們都少有不熟悉的，更不要說這些本就是自家宗門裡的人物。雖然這些個“星主”很少有回來宗門的時候，可他們也都絕不難認出來。
“不知‘無塵峰’的無念真人是否在山上？”
“啊，在呢在呢，無念師伯才剛從‘天刑海’那邊回來。”
“呵，無念師兄也真是好興致，竟又去找‘天刑島’的麻煩，看來整天介困在山門裡也實在是無聊的緊，如此看來我倒來的正是時候。”
“……”
聽星凡散人的話，那弟子也知不是在對自己說的，是以也沒有想要去接，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星凡散人，就再不多留，向星凡散人拜了一拜就又隱在霧中。
只餘了星凡散人自己漫步上山，有這般大雲霧影響，他尋起路來也無半分猶豫，走了不多時的功夫就已見一座山峰正出現在眼前。
原本這些個雲霧都是些個陣法所成，不要說是星凡散人，就是更厲害些的人陷進裡面，也都要大受影響，飛什麼的是萬萬不用去想的，可一到了這山峰下，就有一股好似清風一樣的外力加持在星凡散人身上。他也是並不意外有這力量出現，只是極為配合的把身上所有防護之力散去，任這股清風把自己身體托起、吹撫到山頂。
“哈哈……我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原來真的是師弟來了，你可真是稀客啊，我這無塵峰你好像是有數十年未來過了吧？怎麼今天倒想起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為難，來找我幫忙來了？”
“……”雖然深知自己這師兄脾氣，可一上來就聽到對方的話，還是讓星凡散人心中一堵，臉色更是難看了許多。
星凡散人被接到這處並不是什麼特別地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八角亭，目光看向遠處，倒也能看到遠遠的好像有些殿堂一類的地方，不過在無塵峰上，那些個地方卻是最不重要的，所有人都知道，無念真人最鐘意的只有這小小的八角亭，一些個真讓他在意之人，必都是會來到這裡相見。
站在星凡散人身前這人看年紀，居然好像比星凡散人還要更年輕些，白面無鬚不說，更是一副濃眉大眼的好相貌，只是嘴脣卻要稍厚了些，雖與相貌稍有幾分不協，面相卻不會讓人討厭，也許是因為他眉寧間自帶的那一股威嚴正氣。
看他身量比起星凡散人是要稍高，卻是要偏瘦了一些，一雙手掌算不上大，手指卻是極長，而且看著也像是不缺了靈活，正是最適合運使一些利器的雙手。但熟知無念真人的都知道，這人不要說是飛劍之類的利器，平時對敵就是連個法寶都不曾使過，竟是如青木一樣都是單靠術法對敵之人。
見星凡散人聽了自己的話後只是僵在那裡，卻沒有說是馬上扭頭就走，無念真人才在臉上露出幾分感興趣的表情。輕一揮手，就已帶動身上那滿是雲形的衣袍，大袖帶起一股清風拂過，亭中就又是出現一個石凳。
“坐。”
星凡散人臉上表情雖然不善，也很像是要馬上轉身就走，可一想到自家弟子早已死個乾淨，再沒辦法找出一個可用之人，又再想到自己藉由分身雙眼見過的那一箭之威，星凡散人還是老實坐了下來。
“什麼事情，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肯定不會有意推辭就是了，畢竟我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呢。”見星凡散人這副作派，無念真人才又慢聲說道。
“……”星凡散人本已是下定了決心，可是此時一被問及，又突然有種不知該如何說起的感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是下定了決心，平復了下情緒道：“師兄如果是才回來可能還不知道，最近‘不歸路’那邊發生了大事。事情是這樣的……”
確實如星凡散人所猜的一樣，最近發生的那些個事情，無念真人果然是一件也都不知道，是以聽了他話也是慢慢收了臉上原本神色，表情越發認真起來，直至星凡散人話音落下許久，他也都再未有過任何言語，只把幾根修長手指在桌上彈動，磕出些很有節奏的聲響。
“這些事情我雖是知曉了，可你還未說你此行的目的，如果你是想要我去幫你報仇，你該知那是絕不可能的，我曾發過誓，絕不對正道之人出手。何況只是個被懷疑的小輩，那個叫做韓原的年輕人就是本事再大，你想要殺他的話，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師兄誤會了，如你所說，對方怎麼也只是個小輩，我又何必過份與他為難？不要說不能肯定他是否為那行凶之人，就算是能肯定的話，也絕用不到什麼私下暗殺的手段。”
“……”星凡散人話說的好聽，以無念真人對他的瞭解，又怎麼會真的信了他的？馬上就能猜到他之所以如此這般說法，還是顧忌“三仙山”一方，只是卻有些好奇，星凡散人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所圖到底為何。
“我其實只是想與師兄借一件東西……”
“哈，原來！”話只聽到這裡，無念真人就已目光一閃，終是明白對方來他這裡所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