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一章+誰人試手補天裂,不為青史為蒼生

第十一章+誰人試手補天裂,不為青史為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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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誰人試手補天裂,不為青史為蒼生

眾人還沒到招待客人的‘仙居苑’,就聽到歐冶子在裡邊咆哮。

犁天等人剛來到屋前,從裡邊走出一個女子,年紀看上去三十不到,臉上掛著一點無奈的苦笑,長相卻非常秀美,雖然年紀已近三十,但仍然清麗可人,給人以芙蓉出水的感覺,端莊又復豔麗。

那女子正是棲月口中說的“清姨”,道號素清,也是崑崙山的一名修真之人。

她抬頭看到犁天等人,心中一喜,手指樹在嘴脣前,示意大家不要弄出動靜。又指了指屋裡,顯然是在說歐冶子正在大發脾氣,讓大家不要去惹他。

犁天讓大夥避開,在遠處等候,他獨自推門進屋。歐冶子正坐在一條凳子上,吹鬍子瞪眼睛,氣鼓鼓地看著犁天走進來。

犁天輕咳了一聲,將門輕輕帶上,看著火氣正盛的歐冶子,歉然道:“西崑崙地處偏僻,水土不服,也難怪先生會虛火上升,大發雷霆。”

歐冶子瞪了他一眼,屁股一轉,面朝牆壁,給犁天一個不理不睬。

犁天拿過一把掃帚,在地上輕輕掃了起來。打掃的正是歐冶子剛才打翻的飯菜,灑在了一地。歐冶子聽到掃帚掃地的聲音,忍不住一呆,回頭偷覷了一眼,馬上轉頭過去。

犁天只顧掃地,似乎沒注意他一樣,口裡又說:“先生修真之前,是塵世中的大師,我便十分尊敬了。此時修成散仙,已是同道中人,我犁天焉有不敬重的道理?先生固守龍泉一隅,不知道外界情勢,不肯與我合作,想必是聽了傳聞,說我西崑崙乃是魔門總地,而我犁天更是魔門第一惡人,是不是?”

歐冶子心思被他說中,也不好當面直承,只“哼”了一聲,意思是你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免得我多費口舌。

犁天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續道:“那麼東崑崙以下諸多正派,想必是先生心裡最為神聖之地了?倘若是永豐子真人邀請先生鑄一把仙器,先生定然是欣然答應了?”

歐冶子還是“哼”的一聲,這一聲比剛才那一聲稍微輕了一些,但意思是相差無幾的。

犁天還是報以微笑,手裡不停地掃著腳下的汙物,口裡又說道:“先生想必是修仙時日久了,已經忘了塵世之苦。今之天下,與先生那時的情形,也是一樣。諸侯爭霸,征戰不斷,受那苦的,非是肉食者,而是黎民百姓。”

歐冶子忍不住道:“那又怎樣?若非邪魔外道入世,又何來殺伐不斷?”

犁天笑道:“那麼當年‘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設立封神榜,令教下修真弟子入世應劫,也算是邪魔外道了?”

歐冶子哪辯的過犁天這等博學之士,剛一開口便被犁天問的啞口無言。

犁天又道:“我今次發出天枝令,召集我五佐一脈門下弟子,齊會西崑崙,為的正是這事。我已下令,凡我教下弟子,若有私自墮入塵世參與王圖爭霸者,我必以天枝誅之。”

歐冶子“哦”的一聲,一時間不明白犁天說的是真是假。

犁天也不理會歐冶子的反應:“身正心邪,正亦是邪;身屬邪門,心若向正,邪亦是正。我西崑崙身背邪魔外道之名,我犁天並不在意,我所行之事,天道也。若是一味沽名釣譽,不是不能,是不欲也。先生看我犁天,行事向來是俯仰無愧,若是先生執意不肯合作,我西崑崙山門敞開,先生來去自如,我犁天若有阻攔,天誅地滅。”

歐冶子見他說的大義凜然,試想犁天為人,確實無可挑剔。即便稱不上君子,至少也是個磊落之人。再加上犁天的門下弟子,個個和顏悅色,對自己的脾氣都默默忍受,從來沒有翻臉或者得罪的。所謂物以類聚,犁天門下弟子修為這樣高明,犁天本人又怎會是鼠輩中人?

想到此處,微有不忍,問道:“當日我問你鑄劍為的是什麼目的,你曾含糊其詞,只說不為殺伐和一己爭鬥,我今日再問你,你肯如實相告麼?”

犁天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的用意,即便是門下最為親近的弟子,又或是小女,也不明白。當世之中,能瞭解我用意的,恐怕只有東崑崙掌教永豐子真人,以及我宿命中那個已被我封印的對手司幽了。我不日將與永豐子真人單獨會面,如果此事得他相助,則是天下之幸。其中原由告訴先生,原是不妨,先生是個率性的君子,必能為我守這祕密!”

歐冶子凜然道:“但講無妨,此事我若洩露給第三人知道,教我五雷轟頂,萬箭穿心。”

犁天淡淡道:“先生何必發此毒誓,我且問先生一個問題。‘一切殺伐,緣於天裂’這八個字,先生可曾聽過?”

歐冶子搖頭,茫然不知。

犁天嘆道:“這八個字,原本生僻難考。先生不知道,卻也難怪。”

歐冶子道:“單單是這八個字,又有什麼玄機在裡邊?”

犁天掌心一攤,手裡已多了一冊絹本古籍,封面寫著《仙道帝覽》四個字。只聽他道:“這《仙道帝覽》有內外篇凡十三卷,是修真界中好考據者所編。裡邊的總論篇中,提到了這八個字,想必這修書者,必定翻閱了崑崙的上古古籍。先生若有興趣,可以一閱。其中仙劍篇,想來也是先生嚮往已久的。”

歐冶子那天在龍泉已經聽他說到這本書,這時見他遞過來,情不自禁就接在手上。

“但若要解釋那八字真訣,非東西崑崙的兩位掌教,旁人皆是不能。”

犁天說完這話,手裡又多了一冊絹本書籍,口中又道:“這本《犁天錄》,是我窮數百年之功,考據無數上古古籍,勘察無數名山大川,走訪無數隱逸散人合集而成。涉及我修真,丹法,養生,抱負等等諸多內容。另有外篇,錄有自太古以來諸多修真名人,法器仙劍,靈獸異怪,奇丹異果,諸多門派的奇功絕藝,加之我個人評點。先生看了,犁天有什麼用意圖謀,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歐冶子奇道:“既然這祕錄記載了你的修真道法,養生要訣,我如何方便翻閱?”

犁天哈哈大笑:“修真之法,本是來自天地自然奧義,可以說是淵源一家。後人一葉蔽目,故步自封,於是才有了今日的門派之見,你我之分。我西崑崙的道法,但凡是有緣之人,有道之士,皆可觀之。絕無自惜吝嗇之理,先生但看無妨。”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只是天地自然之道,奧祕無窮,修真之法,同樣浩如煙海。先生雖是散仙之體,觀我祕錄時,但需牢記四個字,那便是量力而行。”

歐冶子道:“多謝提點。”

犁天擺擺手,淡淡道:“我這祕錄,自書成之後,先生是第一個翻閱之人。便是我門下得意弟子,膝下愛女,也不曾看到片言隻語。倒非我敝帚自珍,只是時機不到,不便傳授。況且我所行之事,前無古人,若是失敗,天地之大,必無我容身之處。因此不便牽連過多,先生若是明白事理,閱讀之後,自然知曉。我不多言,先生自便。”

言罷,身形微晃,已到了門外,飄然而去。

門外早有素清率領幾位小輩跟上來,卻聽犁天吩咐道:“鷹正,莊周帶月兒下去,我跟你們清姨說幾句。”

棲月做了個鬼臉,居然並不反對,左手拉鷹正,右手拉莊周,樂呵呵道:“師兄們,咱們別打擾了兩位前輩談話,走遠一些。”

犁天微微搖頭,看著這可愛的女兒,一股溫暖的父女之情充塞於胸。

素清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眼神很有些悽迷,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幾步。

過了片刻,她終於開口了:“掌教真人,我有個問題,可以問問你麼?”

犁天苦笑道:“素清,連你也這麼稱呼我麼?”

素清秀眉微揚,反問道:“那麼你說我該怎麼稱呼你?”

犁天道:“你當年不是這麼稱呼我的。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素清緩緩搖頭,眼圈裡微微有些紅,哀怨地瞟了犁天一眼:“過去的事,還提它幹嘛?當年如果不是你從虎痴大王手裡救了我,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你無論怎麼待我,我也不會生你的氣,我只氣我自己,氣我自己命苦。”

犁天聽到這話,縱然是千多年的修為,也忍不住心裡一酸,柔聲道:“以前你成天愁眉不展,那也不怪你;現在修煉得道,做了神仙,難道心裡還不快活麼?”

素清幽幽道:“你知道我心裡是不能快活的,我只是要問你。巨陽那樣放肆,今次在聽雪大殿上,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犁天道:“巨陽狼子野心,我焉能不知?只是時機不到,我不願出手清理門戶罷了。”

素清冰冷冷道:“在你心中,歸宗崑崙,只怕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吧?”

犁天微微色變,心裡不禁一陣痠痛,嘆了一口氣,過了半天才道:“我向來把素清當作知己,不想你也如此誤會於我。崑崙在我心中如草芥,歸不歸宗,實在不值一提。”

素清道:“那你何苦要吃力不討好,去約見東崑崙掌教?我看你門下五宗的宗主,嘴裡說的天花亂墜,心裡指不定怎麼揣測你,你要小心提防才是。”

犁天喜道:“素清畢竟是關心我的。這幫傢伙,一向自高自大,散漫慣了。若非心裡懼怕我的天枝,眼中哪還會有我?”

素清怨道:“你也知道他們眼裡沒有你啊?那你還這樣姑息縱容,難道還等他們公然喊出‘造反’兩個字,你才會出面教訓?”

犁天道:“五帝君與五佐神,本來就不是與生俱來。合也好,散也好,我犁天絲毫不在意。要不然,我怎麼會甘心背這麼多年魔門尊主的名聲,而絲毫不加平反洗脫?”

素清呆呆看著犁天,她心裡也實在想不明白,當年那瀟灑的犁天,那霸氣十足的犁天,如今怎麼會變的那麼仁慈,那麼優柔寡斷。不但不約束自己的部下,還去約見東崑崙的死敵,實在有諂媚討好敵人的嫌疑。

“素清,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我犁天的名字,不是為了刻在西崑崙的石壁上,更不是為了寫在後世的史籍中。我所行的,乃是天道……”

他的這句話,才說到一半,口氣中流露出無限蕭瑟之意,只見他臉色沉重,慢慢走遠,背影說不出的孤獨落寞。似乎天下間,再也找不到一個知音,可以一訴他心中的志向,一訴

他心中的愁苦。

素清心中百感交集,看著這個挺拔的背影,這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背影,腦子裡盡是他最後那一段話,那一段不無惆悵,頗有無奈的難言之隱。

素清的記憶,慢慢變的模糊起來,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一天,回到了犁天從虎痴大王手裡救出她的情形。那時的犁天是多麼有霸氣,多麼具有風度和魄力,不可一世的虎痴,在他眼裡簡直是隻螻蟻。

素清不能不為這樣的男子動心,不能不為他傾倒。雖然,當時他已是仙,她還是凡人;雖然,他已有千年歲數,她正當妙齡;雖然,他是天地之間的一個霸主,一個混世魔王,而她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凡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