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亂中求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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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亂中求存(二)
王大山一心以為蕭二郎要拿那場敗仗來羞辱自己,萬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他看向蕭二郎,見蕭二郎臉帶笑容,目光真誠,倒不像是故意說反話來羞辱自己,心裡好受了一些,卻只是哼了一聲不說話。
在來見王大上之前,陸雪柔把她的懷疑全盤告訴了蕭二郎,蕭二郎自然吃驚不已,認真回想一下諸事,事事果然都像陸雪柔分析的一樣,雖然她什麼事都沒有見著,但卻比他這個親眼目睹了許多事情的人心中還要明亮,
蕭二郎對她又是敬服又是憐愛。
二人於如何勸降王大山,早已商量好了一套言辭,於各處緊要關緊之處,陸雪柔更是一再叮囑。
蕭二郎見到王大山的表情,對接下來的勸降,已是胸有成竹,於是笑道:“王大山,男子漢大丈夫,磊落光明,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你,但是你的任務失敗,只怕……”
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果然見到王大山全身一震,目光原本一片沮喪,突然之間爆發一片精光,道:“你,你怎麼知道?”
蕭二郎心道果然如陸雪柔所料,王大山半路劫持瑞安公主,背後果然有人指使。但陸雪柔知道的,也僅此而已,至於王大山受誰指使,卻是不知道了。
蕭二郎笑道:“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處境,已是進退不得,就算我將你的傷治好,放你回大王山,只怕別人也放你不過。”
王大山眼中的精光瞬間變成絕望,垂頭不語。蕭二郎心道時機已到,此時丟擲橄欖枝,由不得王大山不同意,笑道:“你應該知道,宣和大帝將王朝北方大片土地賜封了給我,我空有大片土地卻苦於無人管理。我敬重你是一條好漢,誠心邀請你過來幫我,我們一起管理北方這大片土地。”
王大山冷笑道:“我對宣和大帝那個昏君恨入骨髓,要我再次為他賣命,痴心妄想。”
蕭二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笑道:“我的臥龍行省,現在處於無政府的空白狀態,宣和大帝將它賜封了給我,我就是這裡的土皇帝。何況你此時的處境,這是你和你手下一千多馬賊唯一的生路,你不是在為宣和大帝賣命,也不是在為我賣命,而是在為自己賣命。”
這席話,不僅王大山吃了一驚,陸雪柔也大吃了一驚,什麼‘我就是這裡的土皇帝’這種話,大逆不道,蕭二郎事先並沒有和陸雪柔說起過,此時陡然聽到,陸雪柔又是意外又是吃驚,隱隱的還有一層擔憂。
王大山原本
就因怒生恨,對龍陽王朝,對宣和大帝,痛恨已極,蕭二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正說到了他心裡。
更何況,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失敗了,他和大王山的馬賊只怕誰也活不了,不過正如蕭二郎所言,如果能夠投入到他臥龍侯爵的麾下,倒是還有一線生機。
王大山臉色陰晴不定,忽然哈哈大笑三聲,這才道:“好,好,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忠君愛國的仁人君子,很對我的胃口。你這橄欖枝,我接下來了,但是我得有言在先,我可不是在為龍陽王朝賣命,更不是為宣和大帝那昏君賣命,我是在為你這個臥龍行省的土皇帝賣命。哈哈哈哈!”
蕭二郎也頗覺王大山的話很對胃口,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之前對他的成見,隨著這一陣大笑,而逐漸淡了。
他生長在荒僻山野,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心中本就沒有多少君臣觀念,有時候甚至會想,宣和大帝能做皇帝,為什麼我就不能做皇帝?
只不過這種想法,深深地埋在心裡,此時聽王大山如是一說,他自己也覺得山高皇帝遠,宣和大帝管他不著,如果能將臥龍行省發展起來,他不就儼然是一個土皇帝嗎?
陸雪柔聽著二人肆無忌憚的笑聲,柳眉深深地皺在一起,她的心態和蕭二郎恰恰相反,出生在七大家族之一的陸家,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等忠君愛國之道。
蕭二郎和王大山的話,她別說想了,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她心裡只覺得二人說這些話,簡直作亂犯上,大逆不道,但心裡實是無比喜愛蕭二郎,二人的感情篤定,兩情相悅,有心開口狠狠的斥責二人一番,但看著蕭二郎,卻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蕭二郎和王大山二人,卻兀自笑得開心。
笑過之後,蕭二郎將眼前的形式,臥龍村的處境等事情一一告訴了王大山,並說明要他召集起失散的大王山馬賊,重新整編成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並儘量拉攏周邊的其他馬賊群,能勸降最好,就算不能勸降,相互之間也要達成友好協議,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以應對即將可能爆發的戰爭。
王大山原本就是出身于軍隊,對於如何整頓軍紀,如何訓練士兵等等事情,可謂爛熟於胸,平時他也是以在軍隊時的那一套手段操練手下馬賊,只不過他們之前的主旨是肆意劫掠,而歸降蕭二郎之後,卻反其道而行,只怕眾馬賊們難以服從。
王大山拍胸脯保證,只要是他
大王山的馬賊,這一點絕對不成問題,膽敢有違抗命令的,一刀宰了以儆效尤,量沒有誰再胡作非為了。
蕭二郎想起大王山的二當家,因為放走了瑞安公主而被王大山一刀斬落人頭。王大山對於賞罰之事,雷厲風行。
蕭二郎當即不再有疑慮,叫王大山立刻著手聯絡失散的馬賊。
王大山神祕的一笑,道:“頭兒放心,我擔保明天早晨,我大王山的馬賊全部來到帳前,恭候均令。”
蕭二郎心知他們馬賊之中,自有一套相互聯絡的手段,也不追問。其時,二人越聊越投機,越聊越開心,不知不覺的忘記了時間。陸雪柔站在一邊,看著蕭二郎和王大山侃侃而談,又是欣喜又是擔憂,自然也沒有留意時間,待得此時一應大小事情都已敲定,蕭二郎無意間向窗外一看,見月已西斜,原來不知不覺二人竟然聊到了後半夜。
“哎喲,糟糕了!”
蕭二郎陡然一拍大腿,大叫了一聲,隨後一臉苦笑的看向陸雪柔。
陸雪柔也忽然想起他和瑞安公主之間的約定,不由臉色一變,急道:“你快去,那妮子不知道你在此商討重要事情,只怕還傻傻的等在臥龍潭邊。”
蕭二郎點點頭,不及向王大山說明緣由,只到了一聲謙,當即離開二人,直奔臥龍潭而去。
不多會,就來到臥龍潭邊,遠遠地,果然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蹲在潭邊,怔怔的望著潭水出身。
正是瑞安公主。
此時雖然是夏季,但臥龍村地處北方,到了後半夜,氣溫偏低,又是在河邊,河風徐徐,吹在身上,自有一番涼意。
瑞安公主身中七色寒毒,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抵抗力一天不如一天,她在河邊待得久了,涼颼颼的河風吹在身上,但覺陣陣寒意直往心底鑽,蹲在臥龍潭邊,已是冷的牙關打顫。
蕭二郎見她身子微微顫抖,脫下身上的長袍,走過去披在她身上,柔聲道:“你怎麼這麼傻!”
瑞安公主兀自看著幽幽潭水中那一輪冷月出神,全然不覺蕭二郎靠近,忽然感覺身後一暖,緊接著聽到蕭二郎溫柔的責怪聲,身子一震,又驚又喜,轉身一頭撲進蕭二郎的懷裡,眼淚撲簌簌的滾落。
蕭二郎伸手抱住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在涼颼颼的河風中微微顫抖,心裡一陣愧疚,柔聲道:“傻丫頭,此地離臥龍村只有幾里路,你何必苦苦等在這裡,回村裡找我去不就行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