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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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心的開始

再次睜開眼睛，鴻鈞老祖相信，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因為她的眼神，是瀧九，卻不只是瀧九了。

青蓮的記憶，對她來說只是一個蒼涼的故事。

十二世的記憶，才讓她悲傷至此。

青蓮已經死了，盤古也死了，活在這世上的，只是瀧九。

她不過是一根蓮莖，在鴻鈞的安排下投身四靈族。

龍五說，她離不得水，卻決計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她遇水不死，是因為她乃混沌一株蓮莖。

少昊也知道，所以他堅信，她不會死。

真是一種悲哀的死不了。

青蓮不懂感情，可是瀧九懂。

瀧九看不清世界，可是青蓮能。

盤古，封住了她的六識七竅，讓她這般渾渾噩噩地活了幾百年，間接害死了她最愛的幾個人！

“瀧九，你的第十二世，終於打破了輪迴。”鴻鈞老祖一聲長嘆。

他當了十二世的護蓮人，終於能夠功成身退了。

這以後的事，再不是他能過問的了。

瀧九捏了捏拳頭，發現自己還是有感覺，想了想少昊，發現自己仍然會心痛。

她還是瀧九，開了七竅的瀧九。

可那又能如何？

少昊已經回不來了……

苦澀地笑著，瀧九說：“鴻鈞，我還是想他。”

“可是你們已經回不去了……”鴻.鈞老祖說，“你心裡有少昊，還有北溟嗎？”

“我……”瀧九語塞，閉上眼睛，想了許久，.點點頭，“自然是有的……”

縱然不像對少昊那般，愛恨都.到了極點，然而和北溟在一起，她確實是幸福著的。

“那麼，你向前看吧，不要再讓他等你那麼久了。”

瀧九笑了。“鴻鈞，你一向護短又偏心。”

“我一直以為，我才是最公正的那個人。這三界如何，.我不管，蒼生如何，我不顧。或許我才是最適合主宰三界的人，如少昊所說，我也是一個死物。”沒有利益，沒有感情，絕對公正。

你看到我嘆息，其實我並非哀傷。你看到我大笑，其.實我並非高興。

像人一樣活著，卻有著超拖於一切的瞭然。

曾經有一個人比他更加超然，只不過那人已與.盤古一同物化。

對於盤古來說，.這種永生永世的相守，或許正如他所願。

而那人，青蓮，從來不懂盤古，就像原來的瀧九不懂少昊。

可是這種不懂卻又不相同。

青蓮是因為看得太透徹。

而瀧九卻是因為什麼都看不到。

盤古劈開了青蓮的本體，最後留下了的，只有一株蓮莖，被封印了六識七竅的蓮莖，帶著青蓮的願望，將會永永遠遠地活下去。

鴻鈞老祖說：“瀧九，去吧……此後萬事，皆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這一次，瀧九沒有拒絕了。

“我會去找他，說聲對不起。”

辜負了他的情意，對不起。

傷了他的心，對不起。

愛有來世，你要相遇，要擦肩，要回眸，我都一一應你。

遇見瀧九，是你這一世最大的錯誤。

今生我欠了你，我用生生世世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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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夷來到從極淵那年，那隻九尾狐狸剛剛進宮。

他不喜歡那些紛紛擾擾，於是自請看守從極淵，來到那個人人避之猶恐不及的北荒之地。

冰天雪地，徹骨的寒意，他卻覺得十分愜意，彷彿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樣一個所在。

冰壁裡的少女，似曾相識。

凝望著她絕美的容顏，微微揚起的嘴角噙著抹著超拖於世的瞭然微笑，冰夷心想，這或許才是真正的神。

他的手掌輕輕撫上冰壁，就在這瞬間，冰壁寸寸破碎，少女宛若臨世的蝴蝶，輕輕落入他的懷裡。

長睫顫了顫，她緩緩睜開了眼睛，蒼穹在她眼裡一片洗淨，那是史前最澄澈的蒼藍。

少女說：“你好，我叫瀧九。”

這又是一個開始。

一個不一樣的開始。

瀧九抽出髮髻上的髮簪，青絲如瀑滑了下來，點點銀光，是他唯一存在過的痕跡。她沉默了半晌，脣角一勾，感慨萬千地笑了起來。

“冰夷啊，浮生若夢，夢醒情在啊……”瀧九一邊說著，一邊綰起青絲。

他們之間，曾經密不可分的聯絡，隨著他的離去，已然縹緲。

想到此處，仍是忍不住心尖上一陣疼痛，臉上卻掛著笑容。

“你是誰？”冰夷問她。

“我嘛……”瀧九想了想，笑道，“我就是一個龍女，說清楚了很麻煩，我這人怕麻煩，所以還是不說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看你是個施恩不望報的人，所以我就不勉強報恩了！”

冰夷嘴角抽了抽，感覺所有話都被她說光了。這人是不是太久沒有說話，所以變成了個話嘮？

瀧九看著他直笑。

一報還一報，她再報恩，那就生生世世都不清了。

所以，冰夷，天昊，就此別過了……

這一次，她不能逃避了。

這一年，武王伐紂。

這一年，群神亂舞。

這一年，二次封神。

這一年，她要重回塵世。

少昊，你在哪裡？

北溟，你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