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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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執子之手
北溟沒有死，是意料之中的事，當初那一箭，電光火石之間的掙扎，他終於還是偏開了箭頭，北溟的傷並不在要害。但是他功力大增，甚至煉成金剛不壞身，這卻完全出乎少昊的意料。
乾坤鼎，原來，乾坤鼎被鴻鈞藏在了紫霄宮。
記憶的片段閃過腦海——到如今這一步，便是說出真相又有誰會相信？
眼底掠過一絲苦澀的笑意。這是一個早已註定了三敗俱傷的結局，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減輕對他們的傷害。
盤古幡……
鴻鈞老祖，難道你早已預知了這一切？
自混沌而來的，終究要回歸混沌而去。
難道只能如此了？
可縱然再難抉擇，他也在片刻間便定下了主意，立刻讓人找來奢比屍和天昊，讓他們趕往紫霄宮，緊盯紫霄宮方圓十里，一旦有四靈族人出現，立刻祕密押往軒轅臺——不得讓顓頊帝知曉！
姜姒看著奢比屍和天昊離去的背影，緩緩走到少昊身前。
“你有辦法了？”姜姒看著少昊.的臉色，心裡隱隱覺得不祥，“看上去，似乎不是什麼好辦法？”
少昊沉默了半晌，方道：“我要取盤古幡。”
“盤古幡？”姜姒瞪大了眼睛，“開天闢.地盤古幡？你知道它在哪裡？”
少昊點了點頭，“如果我猜的沒有錯，應該在紫霄宮。”
“少昊……”姜姒穩著呼吸，一字字道，“.即便有了盤古幡，你也沒有能力御使這樣的法寶。造化之力，重化混沌，即便是盤古大神也無法承受，更何況是你？你難道真要兩敗俱傷？”
“姜姒，我沒得選了……”少昊苦笑，“到如今這一步，這是我.最後的選擇了。一千年是等，一萬年也是等……”
“你……最後還是要殺了四靈族嗎？”姜姒不忍地看著他，“.難道做了這麼多，到最後，還是隻能殺了他們，然後讓九九恨你？”
“我不會殺他們。你放心吧，我有我的打算。”少昊淡.淡笑道，“你近來最好和炎帝一族保持距離。”
姜姒警覺地看向他，“這是什麼意思？”
少昊嘆了口氣，“記住我的話就是了。”
少昊心裡隱隱.覺得，瀧九可能會再次去軒轅臺。而事實果真如他所料。
龍五和瀧九被押往軒轅臺的時候，少昊和顓頊帝身在戰場拖不開身，等他回到軒轅臺，才知道兩人竟然和軒轅臺同關一室，少昊擔心軒轅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立刻讓人將龍五和瀧九調到自己的私人地牢。
卻不想，引起了玄冥的注意。
女媧娘娘可謂姍姍來遲。
對於少昊這個人，她始終保留意見。有一種人，你最好不要與之為敵，因為你永遠勝不了。有一種人，你最好不要與之為友，縱然為了朋友他能兩肋cha刀，但是為了大義，他也能cha你兩刀，即便之後他能以命相抵。
很不巧，在女媧眼裡，少昊兩者兼有。所以她覺得與這種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但他請她來，她卻不敢不來。
一番虛與委蛇，女媧也不清楚少昊所求為何，只是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更讓她心驚肉跳，直到他開口索取法寶，她才忍無可忍，怒極反笑。
“山河社稷圖？”女媧眼皮直跳，“你倒真敢借！”
女媧手中法寶無數，但論及厲害程度，當屬分寶崖上鴻鈞老祖給予的幾件——紅繡球，山河社稷圖，還有乾坤鼎。
乾坤鼎早已被鴻鈞老祖收回，但世上理應無人知曉，少昊的問題讓她不禁心生疑竇。
除卻乾坤鼎，便是紅繡球和山河社稷圖，前者的威力不及後者，但少昊開口索要，卻讓女媧心生警惕，不知他索來何用——畢竟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上。
不想借，一萬個不想借，但卻不敢不借。
明明是溫煦的笑容，卻比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強勢霸道，難道真應了外界傳言，少昊此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人不可貌相吶……
女媧只有屈服。
瀧九迷茫地看著眼前一切。
山河社稷圖？她從未見少昊使用過此物啊……
但是她還來不及細思，便被帶往了紫霄宮，愕然看著乾坤鼎中的變化，直到那一卷盤古幡在手，瀧九才不得不震驚地承認：走到最後一步，逼他動手誅仙的，是他們……
他原想化解這一場劫難，但是一次又一次地被破壞了。
軒轅臺，長留山，都天神煞……
世事多少陰錯陽差，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無論他們如何掙扎、逃避，最後只能走向註定好了的未來。
如果那一日，他們沒有入禁地，如果在禁地中，他們都沒有看到“未來”，那後來的這些事，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因果，因果……
真的是因在果前嗎？
瀧九不知道，少昊他知道嗎？
少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現在的瀧九不知道，那時的瀧九更加茫然，她抱著他的手臂，攔著他不讓他去追龍五，少昊氣急地帶著她離開。
那時候她心裡在想什麼？
那時候的她悲傷地看著他的背影，揣測著他心裡的想法。
從來都是如此，她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無論如何揣測，她也觸不到他的內心。
就像當時她只能感受到他壓抑著的怒火，卻看不到他眼底的悲傷。
但是轉身面對她時，他卻換上了另一副神情。
少昊說：“我不會容忍你們一再破壞我的計劃！”
那時瀧九聽不懂他的話，可如今聽來，一字字都刀鋒劃過心臟。
你怎麼問得出那句話？
“你到底是誰……”
他是少昊啊，他一直是他，他一直沒有變，為什麼你看不見呢？
扶桑時，他溫柔地將她擁在懷裡，教她宮商角徵羽。
崑崙時，他揹著她，承諾她一生一世。
你為什麼看不見呢……
瀧九，少昊他是真的愛你，你受了傷，痛的卻是他，一直都是他……
少昊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瀧九真的很想哭，她恨那個昏睡在少昊懷裡的自己！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讓他這樣愛你！
瀧九，你有什麼值得讓他愛，值得讓他這樣付出！
瀧九，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少昊的眼神，只有在看到她，想起的她的時候，才會閃過脈脈柔情，但後來，那柔情中便一點點地滲透了苦澀。
他伏在床邊，用目光一遍遍地描繪她的睡顏，無數次的徘徊後，才輕輕握住了她溫暖的手。
“九九，不要恨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還有資格嗎？
苦笑，然後輕輕地吻著她溫暖的手背。
“我們一起活著，然後我會陪著你一起等，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為什麼那麼愛她？
他從來不相信愛情，但是她讓他覺得溫暖，漸漸地，成為一種離不開的溫暖。
其實這丫頭又任性又調皮，有些小壞，可他偏偏喜歡上了，被她的笑容一點點地滲透進生命裡。如果從來不曾擁有，大概也無法想象失去以後的心痛，而與之相比，肉體上的折磨，實在不算什麼。
“了卻一切，我們就回長留山，我要親手為你蓋一間房子，把花草種滿長留山。九九，你願意讓我陪著你嗎？”
他的乞求，一字字一針針紮在她心頭。
長留百日，他抱著她看日出日落，望雲捲雲舒，看著他聲聲泣血，她心痛，卻仍恨著他，深深的仇恨，可那些仇恨是多麼可笑啊？
少昊，我根本沒有資格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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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朝著無可挽回的方向發展，這一切，她早已經歷，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重演。
盤古幡在空中撐開，少昊卻臉色一變，來不及收回盤古幡便向陣眼奔去。
看到的，是相擁而眠的兩人……
在少昊的記憶裡，她深切地感受著他的悲傷和絕望。
九九，九九……
她聽到他在心裡喊著她……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喊著，他聽不到……
少昊，不要難過，九九在這裡，她沒有死，我們回家吧……
他聽不到，彷彿失了魂魄，不躲不閃，任著誅仙劍穿胸而過！
北溟……不要再傷他了……
傷得最重的，一直是少昊啊……
他硬撐著，捏碎了她的龍珠，抱著她一步步地踉蹌而出。
察覺到異樣趕來的姜姒，只看到搖晃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姜姒說，少昊，你做得再多，她也看不到，縱然知情的人憐你同情你，她對你，依然是隻有恨。
值得嗎？
瀧九也想問他，值得嗎？
她值得他這麼做嗎？
捏碎龍珠，將反噬的煞氣轉移到自己身上，卻只能保住她的肉身，無法留住她的元神。
重重結界之內，姜姒對少昊說：“炎帝一族已然決定倒戈，少昊，我不能再幫你了。九九她……”
少昊氣若游絲。
姜姒心想，他們二人，走到這一步，活著的和死了的，又有什麼區別？
那一劍雖然避過了要害，但是終其一生，都要受著這錐心之痛。
遍體鱗傷，縱然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而沒有了瀧九，他還能活下去嗎？
即使扶桑果保住了她的肉身，沒有了元神，她也只是一個傀儡娃娃。
“九九沒有死。”少昊突然開口，聲音很低很輕，每一個字都牽動了傷口，讓他眉心微皺，“我不會讓她死的。”
姜姒嘆了口氣，在她看來，這只是少昊自欺欺人的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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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Ｆ，猜對了，是山河社稷圖。
但是後來一直沒有提到，後面就會揭曉答案了。
少昊捏碎她的龍珠，目的是防止煞氣反噬之下，瀧九肉身被毀……
他從來沒有想殺九九，從來沒有，即便是從前文去看，這也是非常顯然的。
這章似乎不夠精彩，我也不知道現在比較傷的是誰。
希望下一章能夠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