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九章 夢裡花開

第四十九章 夢裡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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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夢裡花開

“進來坐吧。”少昊撐著走回房坐下。

一身血汙,稍顯凌亂的頭髮,可骨子裡還是那個優雅自信的少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對你來說不重要。你欠瀧九的恩情,我會告訴你怎麼還。”少昊說,“瀧九在從極淵,你知道的。”

天昊的眼神一冷。

“七千年後,她便會甦醒。”

天昊一驚,半信半疑地看著少昊。“她沒死?”

“她不會死,只會沉睡。”少昊說,不管天昊能不能理解,“我需要一個人去喚醒她。”

“為什麼是我?”天昊問。

“只能是你。你是水神,從極淵的封印太強,但你進得去。你欠了她的,也必須還。而我能找到的人,也只有你。”少昊頓了頓,問道,“鴻鈞老祖給你姻緣卦上如何說?”

天昊沉默不語。

少昊又說,“並非人人都有姻緣,更多的,只是因緣。這世間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只有北溟了。”這句話由他口中說出,彷彿是親手在胸口剜了一刀,痛得血肉模糊。

“如今的大荒,靈氣失了九成.以上,大巫,或者妖神,除非上天庭,否則都不能長存。你可以自己選擇,上天庭,或者入輪迴。”

再過上千八百年,估計天庭的那.些妖族都會忘了自己本來面目,只當自己從來是神仙。天與地,終於真正的分開了。那些修仙問道的人,在這靈氣幾乎盡失的大荒,也難以有所作為。

仙。妖。神。魔。

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麼不同呢……

“入輪迴。”天昊說,“下一世,我要忘了她。”

如果她的身邊沒有他的位置,.那何必要留他獨自神傷?不如兩兩相忘。

少昊看了他半晌,才笑道:“你和我們都不相同。”

他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不小心欠下了一筆.無法勾銷的債,還清了,也就散了。

“你去冥界,找到后土娘娘,她會幫你。”

天昊離去前說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殺了你,.但現在看來,殺了你反而是救了你。你還是好好活著吧。”

那個俊美優雅的貴客竟然是臭名昭彰的少昊。

姑娘們碎了一地的芳心。

一夕之間,少昊的待遇一落千丈。

那些人怕他,罵他,恨他。他們都是黃帝的子孫,忘.記了對帝嚳的仇恨,卻不忘對少昊的憎恨。

自己打了一桶.水淨身,冬天裡,他只有用冷水擦拭身體。

她知道,他最是愛潔的人,如何能忍受一身血汙汗溼,但看到他一邊咳著,一邊用冷水沾溼乾布,她忍不住一陣揪心。想要閉上眼睛,卻無能為力。

這一場戲,她只有睜大了眼睛,從頭看到尾,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喊,不能逃避。

她想起在扶桑時,想起在崑崙時,她偷看他換衣服,她半夜潛入他的房間,隱約記得他領口處lou出的白皙肌膚,微微束起的柔韌修長的腰身,卻從來不知道,他身上竟有這麼多的傷痕……

心口處、肋間的肩上,一劍穿透便是兩處傷痕。手臂內側深深淺淺密佈的刀傷。更有些傷,看上去似乎已很久遠,大概是五百年前,東夷戰爭中受的傷……

瀧九心想,她從來沒有了解過少昊。

他是個溫文儒雅的琴師,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卻也是個真正的戰士……

瀧九,你心軟了嗎?

不不不!不能心軟!

這些都是他自找的,如果當時受傷的不是他,死的就是你和北溟了!

他殺了你的哥哥,殺了那麼多人,他罪有應得!

對,他罪有應得,不能心軟!

她只是覺得心酸啊……

紅顏遲暮,英雄末路。

他天生適合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睥睨天下,吞吐八荒,而不是在這一間簡陋的客棧裡忍受著別人的白眼,忍受著別人背後的唾罵,在冬天裡撐著身體,顫抖著親自打水,用凍得發紫的手擦拭滿是傷痕的身體……

她恨他,卻寧願他得意洋洋地享受著成功者的榮耀,讓她可以恨得毫不猶豫,恨得理所當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恨著,卻痛著……

他不知道他身邊有一雙眼睛,冷冷望著他,提醒著自己恨他……

睡夢中,眉頭也不曾舒展開。瀧九在想,他夢到了什麼,是自己嗎?他夢中的她,又是什麼模樣?

夢裡七千次蓮花的開落,她笑著來到他的面前,拉著他的手,小小軟軟的手,幾乎要嵌進他的掌心。她的眼睛是杏圓的,常常帶著絲調皮的狡黠,說些讓人忍俊不禁,又氣又笑的話。笑起來,眼尾微微向上挑,彎彎兩泓如新月秋水,波光盈盈,彷彿揉碎了漫天星沙。她羞澀地低頭一笑,淺淺的酒窩,讓人幾欲醉死其中。

——少昊少昊,你說我們回九龍殿好不好啊?

——你說好,那就好。

——少昊少昊,我腳麻了,你揹我好不好啊?

——好好好……

——少昊少昊,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啊?

……

那個嬌俏的小瀧九,只喜歡纏著他的小瀧九,依然愛著他的小瀧九,只有夢裡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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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鎮上的人得知少昊帝君已經跟個廢人差不多,那些恐懼便被憤怒取代,彷彿現在的少昊誰都可以來踩兩腳。

他本也沒有打算在這裡久呆,卻沒有料到這麼快就要被迫離開。

婦女拉著孩子的手,對著少昊一陣指指點點,聽不到,也可以猜得到都是些什麼話。

少昊默默地離開,即便有孩子朝他扔石頭,他也始終微笑著。

那些人見他沒有躲避沒有還手,彷彿認定了他心虛,一個個群情激憤,恨不得將他食肉扒皮。一塊石頭砸中他的額頭,腳下一晃,抬眼看向出手的人,那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被少昊一嚇,立刻跑遠了。他或許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自己又為什麼打他,只是別人都這麼做,他跟著別人,那應該沒有錯吧?

額頭滲出血絲,滑到眼角,眼睛一陣酸澀,抬手擦去血絲,不再回頭,駕著馬車離去。

“阿孃,為什麼打他?”小女孩拉著孃親的衣角,仰頭問。

她很喜歡那個人啊,那麼溫柔,和大家都不一樣。

“因為他出賣了我們族人,是個卑鄙無恥的人。”婦女憤憤然道,雖然當年那場大戰發生時,她還未出生。

小女孩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遠去的馬車。

“看起來不像啊……”

“小孩子懂什麼!看人不能看表面的!”婦女拉著孩子的手回家了。

看人不能看表面……

可是我怎麼知道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實呢?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的事實,但真相是什麼?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她才六歲啊,想不通,算了,晃了晃腦袋,認真想著晚上要吃什麼。

瀧九數著月圓,每個月圓之夜,是他的折磨,也是她的折磨。

多少年了,該有一兩個百年了吧,或許更多?瀧九總是不擅長記住時間的流逝。她跟著他走遍了大荒的每一個角落,看著他在一張皮料上細心地畫著什麼,瀧九辨認了許久,才知道那是一張地圖。

少昊很少有說話的時候,多數時候,他都是隻身一人,身邊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只有一個他也不知道存在著的意識。

那一年,帝嚳退位於帝堯,而洪水依舊氾濫。

在南方,少昊救起了一個被水捲走的女孩,女孩的母親對他又謝又拜,問起恩公姓名,少昊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吳名。

他是個連名字也不能提起的人了。

青丘的九尾死的死散的散,活下來的只有七八隻小獸,嗚嗚叫著。沈玉遠遠走來,眉目如畫的少年身邊跟著個蘋果臉的女孩兒,是當年的果果。

命說,那個女子,是你一生的情和劫,而你卻不是她的。

愛情,常常是一個人的事,與另一個人無關。

相愛,卻也未必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這之間,多少填不平的溝壑,多少跨不過的坎。

瀧九依稀記得鴻鈞老祖對她說過:人之一生,不惟有感情二字,感情二字,不惟是愛情至上。人之一生,揹負了太多的責任,對自己的,對別人的,也承擔了太多的感情,對親人的,對朋友的。他選擇了責任,而你選擇了親情,然而漸行漸遠,只是因為選擇不同嗎?

那段話,可能是他沒有說完,也可能是她忘記了後來。

漸行漸遠,是因為什麼?

沈玉對少昊說:“身死族滅,我想我該殺你,可是今天見到你,我突然覺得還是不能讓你如意。”

哥哥沈黎在世時曾對他說:這世間並非只有一人值得你去愛。那個女孩,得到她,你會是世間最幸福的人。然而如果這樣的幸福要用更大的代價來換,那你不如抱守著殘缺的幸福。

人之一生,本來就是由無數的缺憾構成。

瀧九是他生命中一個不大不小的缺憾,然而沒有了她,生活還是要繼續。

重振九尾一族,將生命延續。

降生於世,第一追求是生存,第二追求是生活。

愛情,錦上添花固然是好,但說到,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這個問題,在他長大後終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