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混沌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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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混沌青蓮
一路避過了不少顓頊帝的耳目，兩人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到紫霄宮。
金鼎仍然在原處，只是火焰花已經熄滅枯萎，只餘一點花莖。
龍五與帝俊交情匪淺，與北溟只算得上是相識，大名鼎鼎的紫霄宮，他還是第一次踏入，便細細將這天下大道所出之所看了個仔細。
瀧九坐在鼎中，將祭文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前一陣發黑，卻仍是看不出什麼門道。
龍五進來時，瀧九正揉著乾澀的眼睛。
“這就是祭文總卷……”龍五之前也只是聽北溟念過，第一次親眼目睹，仍有些驚訝。
四靈族的盤古祭文，他也修.習過一些，威力確實強大無匹，但進境終究有限。要像十二祖巫那樣橫走八荒，只怕很難。
“五哥，你看這上面的祭文，有沒有.什麼問題？”瀧九苦惱地問，“我覺得，這上面一定有破陣之法，但是我看不出來。”
龍五細細講祭文看過一遍，手指撫上凸出的字紋。
“你說的有道理，這上面很有可.能暗藏著破陣之法，但到底藏在哪裡？”龍五眼睛掃過乘著火焰花莖的玉盞，問道：“九九，那是什麼？”
瀧九看了一眼，答道：“北溟說那是火焰花，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似乎只有紫霞宮後的溫泉能作為燃料。”
“溫泉？”龍五一怔，“你帶我去看看。”
瀧九引著龍五來到兩口泉水邊上，“這兩口泉水有.很強的治療功效，我曾經猜想，這裡面說不定埋著輪迴蓮之類的天地靈根，但沒有找到。”
這兩個池子極小，只能容下五六人同時沐浴，一.腳就踩到底，有沒有東西藏著，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龍五眼裡閃著異光，“育蓮泉！”
“那是什麼？”
“這件事你也知.道。混沌初開之時，天地連為一體，生靈全無，只有一朵混沌青蓮孕育其中。這朵混沌青蓮有葉五片，開花二十四瓣，後來皆化為各種寶物，而那顆蓮子裂開，卻走出了萬物之始的盤古。”
“育蓮泉……”瀧九思索著，“這兩口泉水孕育了混沌青蓮？”瀧九看著那一點點水，不太相信。“混沌青蓮有多大呢，這點水怎麼夠呢？”
“這裡的水並不少，可以填滿天下江湖，只是你看不出來。”龍五淺笑著搖頭，“據傳，混沌青蓮二十四片花瓣，一半在溫水中盛開，一半在涼水中綻放，後來化為二十四片造化玉牒，為鴻鈞老祖所得，老祖悟出大道三千後，又將造化玉牒化為花瓣，其中十二瓣重塑為輪迴蓮，得之者，大概能無敵於大荒吧。帝俊一直想要這輪迴蓮，卻始終沒有得到。而另外十二瓣，卻不知所蹤。”
“五哥，你說了這麼多，我不明白這和盤古祭文有什麼關係？”瀧九不解地望著龍五。
龍五一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是不是世間萬物，都有兩面？”
瀧九輕笑道：“或許還有第三面，第四面呢？”雖是說笑，心裡卻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當日也出現過。“五哥，你說，如果我把涼水倒入火焰花的玉盞中，會發生什麼事呢？”
龍五笑了笑，“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屬性不同，不知道火焰花會不會凍死。”
瀧九躍躍欲試，“我們試試看吧？”
龍五沒有制止她，看著瀧九舀了一瓢涼水，急匆匆地跑回紫霄宮，不禁搖頭輕笑。
瀧九將涼水倒入玉盞中，瞪大了眼睛等待火焰花的變化。
火焰花沒有變化，金鼎內的溫度卻驟然冷卻下來，金鼎內壁上迅速結上了一層霜，瀧九不禁打了個寒顫。
龍五環視四周，見冰霜越來越厚，拉了拉瀧九的臂彎，道：“九九，快點出去吧，不然你會凍僵的。”
瀧九堅持了片刻，見除了冰霜什麼都沒有，只有嘆氣跟著龍五走出金鼎，沒走幾步，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似的向外面跑去，片刻間便捧著一瓢熱水回來，龍五還來不及拉住她，她便跳入寒意徹骨的金鼎之中，一瓢溫水倒進玉盞。
瞬間，火焰花重新燃起！
玉盞中尚未消耗完的冷水與溫水混合到了一起，閃過一道碧光，瀧九眯了眯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便在這時，周圍窸窸窣窣掉起了霜晶，霜晶還未落地便化為白氣，不多時，這小小一室便充滿了白色霧氣，霧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清香，聞著心曠神怡。
“五哥，五哥……”瀧九發現這霧氣越來越濃，濃得不太正常，她竟然連龍五都看不到了。
“九九，我在這裡。”龍五的聲音忽近忽遠，瀧九心裡一慌，終於覺得不對勁了。“九九，你站在那裡別動！”
瀧九一動不動站著，眼睛四下張望，感覺到眼角閃過一道碧光，倏地轉過頭去——不是她眼花，真的有奇異的光線射來！
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瀧九卻看不清他的臉，她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清了！
“五哥！五哥！”瀧九出聲喊他，這次卻聽不見他的迴音。
“盤古祭文，好厲害嗎？”驀地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那女子話裡帶著絲譏誚，“我就不相信能比我強！”
“我從沒想過比你強。”男子的聲音淡淡的，帶著笑意，瀧九聽著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又聽男子說道：“可能，還是你更強上一些。”
“哼！”女子不屑，“我不用你讓，論起輩分，我都要自稱一聲老身，就算鴻鈞收你做大弟子，你也決然不是我的對手。”
男子笑著說：“你說的極是。”
瀧九這才想起來，這個男子是盤古，只是聲音比起上次聽時，又多了幾分感情。那女子又是誰？
“你儘管把陣法寫出來，我一定能想出破解方法的！”
“這陣法本就破綻百出，何須讓你勞神來想。”男子笑呵呵道：“我就寫在這背面，你可要看看，指點一下？”
“咦？”女子訝異道，“那，那我看看……”
這之後，就再沒有了聲音，直到瀧九回過神來，聽到龍五在她耳邊喊著：“九九，九九？”
瀧九這才發現，霧氣已經散開。
“五哥，破陣之法在背面……”瀧九喃喃道。
“我知道，你看，已經顯lou出來了。”
瀧九一怔，抬眼看向祭文，原先那地方記載著總卷，如今字型一變，記載的，卻是破陣總決！“都天神煞，神魔皆殺。天地色變，日月倒懸……以身殉道，方得證道。”
瀧九怔然道；“以身殉道……”
“要破這個陣法，似乎只能從內部擊破，在陣法全開之時，身入陣眼，將十二祖巫的煞氣引到自己身上，自爆，然後反噬……”龍五頓了頓，“以身殉道……”
“五哥，我們回去吧。”瀧九回過神來，對龍五一笑。“這件事須從長計議，我們先跟二哥商量一下再說。”
龍五訝異地看向瀧九，如今的九九，不像原來那麼衝動了。
自己的妹妹長大了，他卻不知是何時開始，他這個哥哥，當得真失職。
兩人剛一出得紫霄宮，立刻發覺不對勁，龍五向前一步，將瀧九攔到自己身後，厲聲道：“藏頭縮尾，也稱十二祖巫！”
“哈哈，龍五不愧是龍五，果然有眼力！”一人大笑著，從虛空之中鑽出，這人長相平凡到了極點，然而這樣越是平凡的長相，在大巫之中反而卻是異常。
“奢比屍！”龍五一驚。
奢比屍也是一驚，“你竟然還叫得出我的名字？不錯不錯！不過就你們兩個，難道還需要我們三人出手？”
說話間，又有一人出現。
瀧九看著一怔，卻是朝陽穀的天昊。
然而此時的天昊已不是當日的天昊了，此時的他眼中隱隱閃著血光，一身魔煞之氣，讓人心生恐懼。
奢比屍哼哼兩聲，倒還算客氣，對龍五道：“顓頊陛下有請二位。”
瀧九哼了一聲，“我們不去，又如何？”
奢比屍臉色不改，“你們沒得選擇。”
瀧九那日聽過泰麒描述，自知如今她法力全失，還要拖累龍五，對上兩個祖巫絕無勝算，但是毫不反抗地跟他們走，似乎也不是辦法。眼角瞥到天昊一動不動，心裡隱隱有些不悅，自己好歹也救過他吧，雖然本來也沒奢望他報恩，但是這樣恩將仇報，他也太過分了吧！
見龍五瀧九沒有動作，奢比屍不耐煩了，手指咯咯直響，笑道：“既然你們不想動，那就讓我來幫你們一把把！”
“誒！”瀧九抬手製止他，“誰說我們不想動的！我們在等你們帶路呢！”
龍五與奢比屍俱是一怔，奢比屍狐疑地看著這傳說中不太好對付的瀧九。
“好漢不吃眼前虧，五哥，我們走吧。”瀧九無奈地對龍五搖搖頭。
龍五隻有苦笑，萬萬沒有想到顓頊帝竟然會派兩個祖巫來埋伏他們，是他們太重要，還是十二祖巫太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