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各自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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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各自懷抱
瀧九一直沒有醒來。
無論龍一渡了多少真氣入她體內，始終沒能激起一點反應。瀧九彷彿只是睡了過去，沉浸在一場夢中不能醒來，最初的真氣動盪在三日後便已徹底恢復，非但如此，她的修為一日千里，竟然從化虛中後期一舉躍進到化實中期。
但那些銀髮又是怎麼一回事？
銀髮，應該只有在進入合道相生的階段之後才會出現，也沒有理由只是幾縷銀髮……
饒是龍一夜麒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盤古祭文，這最古老，最強大的文字，十二卷祭文裡記載了開天闢地顛倒乾坤的力量，任何一個人，一旦同時得到十二卷祭文並參透其中奧祕，這天地三界，便都會在那人掌控之中。
然而盤古文字並非每個人都能看懂，看不懂，即便看到了也是枉然。修為不夠，即便看懂了也並非是福。照理來說，瀧九從未學過盤古文字，五座祭文字碑在她眼裡應該與一般石碑無異，她又是如何修習到盤古祭文上的功法？
龍一心裡有許多疑問，都只有等瀧九醒來才能知道答案。
“大哥，你去休息一下吧，六天.了，那日在禁地你消耗極大，這樣不眠不休的渡真氣，我怕……”
“龍二！”龍一開口打斷他，“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龍二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勸服.不了龍一了。“毫無頭緒。那一日根本沒有人見到九九進入禁地，禁制也沒有啟動，就好像九九是憑空出現在那裡……”
“這麼說，那些人會信？”龍一冷哼.一聲，“即便是我也不會相信。”
“外人傳說，九九是奉了我們的密令潛入禁地偷盤.古祭文。”
龍一脣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輕蔑，“我們要盤古祭文，.何須讓九九冒險！”
那些人眼裡看重的東西，在他們眼中甚至比不.上瀧九一根髮絲。以己度人，他們又怎麼會相信龍二的說法。
“還有……”龍二輕嘆道，“少昊求見。”
龍一皺眉，沉聲道：“不見！”
“大哥……”
“九九出事的時候，他在那裡！我不會讓他再見九九。”
龍二無奈地望.著他。龍一是怎樣在心上割了一刀，才把九九交給少昊，那一日，少昊由始至終沒有出現，他許是寒了心，也或許是鬆了口氣，他們龍家的九九，交到別人手裡終究是不放心。也許在龍一心裡，九九還小，在九龍殿呆上萬八千年再出嫁也不遲。
“大哥，那有一個人，或許你願意見一見。”龍二頓了頓，道，“北溟來了。”又補充道，“與帝俊一起。”
北溟，帝俊……
帝俊與他們不同，雖然與九龍殿關係交好，但那是在不涉及利益的情況下，如今帝俊顯然與黃帝一脈結仇，四靈族也與黃帝一脈有了嫌隙，他此時求見，必然是為了拉攏他們……
“你同我一起去，讓鳳曦過來照看一下九九。”龍一說道。
北溟身上的寒意比平時深了幾分，發燒無風自動，顯然是強自壓抑著暴走的真氣。帝俊坐在一旁，嘴角含著三分笑，調侃道：“看來你倒真是動了心，幾萬年，第一次見你為一個人如此失控。”
北溟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若不是他，他早已一路殺進來，何須如此麻煩，還要上傳通報。想到他說瀧九還在昏迷當中，握著誅仙劍的手又是一緊。
那一日，絕仙劍承受的打擊，絕非瀧九可以承受得住的，萬里之外，他想幫她，卻是力不從心，只有立刻下山趕往軒轅臺，卻在半路被帝俊截住，耐著性子聽完他一通廢話，才知道事情始末。
“現在的軒轅臺只差一點火苗就能引爆三界戰火，我想你也不希望成為那個導火索吧。”帝俊炎帝閃過一絲狡黠。
北溟是惟我獨尊，獨來獨往習慣的人，無論什麼事都能用手中那把劍解決，不像帝俊，事事都要考慮到三界格局，勢力制衡。然而對於這個萬年的好友，他向來信任，便依他的話，通報進入。北溟顯然是四靈族這邊的強大助力，炎帝等人雖然不願意放他入內，但他依足了規矩，他們也只能無奈放行。
聽到腳步聲，北溟轉身看向來人，他和龍一相識在萬年以前，那時候能與他痛快一戰的只有龍一，萬年之後的現在，依然如此。
“她還好嗎？”北溟問。
龍一點點頭，“沒有大礙，只是一直昏睡著，還沒有醒來。”
“我進去看看她。”北溟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龍一親自引北溟入內，對帝俊幾乎是視若無睹。
帝俊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看來我已經不受待見了。”
龍二微笑道：“帝君來得不是時候。”
從帝俊有意打破三界平衡開始，九龍殿就開始退出這個漩渦了。從帝俊有意拉攏四靈族加入戰團時，九龍殿也開始和妖皇宮劃清界線了。但世事難料，終究還是捲入了這個漩渦中心。
帝俊挑眉看向龍二，“現在不是時候，何時才是時候？”帝俊笑眯眯道：“那一日看到絕仙劍的可不只你我惡人，以北溟和瀧九的關係，我們無論願不願意，都已經站到了巫族的對立面。”
“北溟與瀧九隻是普通朋友。”龍二正色說道，“即便他們有什麼特殊關係，那也與帝君的大計毫無關係。”
“哦？”帝俊眨眨眼，“北溟乃我妖族妖師，如果顓頊帝敢對瀧九不利，北溟不會袖手旁觀，我們妖族也不會袖手旁觀，難道你們四靈族，卻要作壁上觀？”
龍二皺了皺眉，“這件事我們自會處理，四靈族向來與世無爭，我相信顓頊帝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帝君志存高遠，我們四靈族只怕無能為力。”
“想獨善其身？”帝俊垂下眼瞼，彷彿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指尖，笑了笑，“樹欲靜而風不止。龍二，或許有一天你會來主動要求結盟。”
龍二眼神一動——帝俊，似乎知道了什麼？
帝俊卻不再多言，起身整了整衣衫，對龍二微笑道：“打擾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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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與北溟正要入內，卻迎面撞上了向外跑來的鳳曦。“龍一，瀧九好像快醒了！”
兩人驚喜不已，幾乎是瞬間移到了床前。
然而瀧九的情形卻不樂觀，雙眉緊皺，面有痛苦之色，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似乎在夢裡受到了什麼折磨，豆大的汗珠溼了鬢角，雙肩不住抽搐。
“九九，九九！”龍一握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呼喚，“九九，哥哥在這裡，別怕，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但是瀧九卻掙扎地更厲害，眼淚一滴滴從落了下來，指甲深深陷進肉裡，血絲染紅了床單，北溟擔心她受傷，想分開她的五指，但又怕太用力傷了她，只有輕輕握著她的手，忍著心上突如其來的揪痛。
“嗚——”瀧九一陣陣地抽泣著，兩隻腳突然亂蹬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北溟忙制住她的腿，瀧九卻“哇”地一聲痛哭出來。
龍二聞聲趕來，幾乎被眼前一幕嚇呆，處變不驚的他第一次手足無措，只有伏在瀧九耳邊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九九，大哥二哥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你別哭……”
龍一心疼之餘想著，如果有人讓九九這般傷心，他必然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瀧九鬧了一陣子，終於慢慢地靜了下來，呼吸仍然十分急促，胸膛一起一伏。龍二幫她擦乾淚痕，忽然看到她睫毛顫了顫，手上動作一頓，低聲喚道：“九九？”
長而卷的睫毛扇了扇，瀧九終於睜開了眼睛。眼底讓泛著瑩瑩淚光，剛剛醒來，眼裡還帶著些迷茫，眼睛搜尋了許久，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誰。
“大哥，二哥……北溟……”瀧九望著他們，聲音微啞，叫過人之後，眼睛又緩緩合上，似乎在回想什麼，三人不敢打擾她，只是靜靜等她說話。
瀧九再睜開眼時，眼裡已恢復了清明，在龍二的幫助下坐了起來，看到他們眼中的心疼，瀧九微微一笑。“你們別擔心，我很好。”
“九九，你做噩夢了，別怕，有哥哥在，沒有人能傷害你！”龍一抬手為她擦去眼淚。
似乎是想起了那個夢，瀧九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彷彿受驚的小鹿。龍一將她摟進懷裡，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九九，別怕。”
龍八說的，他們家九九天下第一，天不怕地不怕。她有八個願意將她寵上天的哥哥，她就算闖出天大的禍，他們也能為她補天！
瀧九kao在龍一胸前，雙手緊緊攥著他的前襟，顫聲道：“大哥，我夢到……我夢到你們都不在了，只有我一個人……”鼻子一酸，眼淚又落下來，“我好想哥哥們……你們不會不要瀧九的，對不對……”
龍一心一緊，柔聲道：“不會的，你只是做了噩夢，醒來就沒事了。”
瀧九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