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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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觸即發
自那日與姜姒談過話，少昊的眼裡就常常閃過憂色，無論瀧九怎麼問，他都只是淡淡一笑，說沒事。再問他那日與龍一的談話，他也避過不談，好像在猶豫著什麼。
瀧九窩在他懷裡，看到他刻字的刀筆漸漸慢了下來，便猜他又是陷入了沉思。
唉……他必定是遇到了極麻煩的事，這件事一定與姜姒有關，而且還不能讓她知道。瀧九心裡有些發酸，她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祕密，那感覺，就好像她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不甘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明明她很生氣的，卻還是狠不下心用力咬，只留了排淺淺的牙印，很快地消失不見。
少昊寵溺地捏捏她的臉蛋，“又怎麼了？”
“你有事瞞著我，很重要的事。”瀧九瞪著他，“你跟我說說吧，或許我能幫得上你的忙呢！就算我幫不了你，還有大哥二哥呢！”
“真的沒什麼事。”少昊溫言道，“.只是明日便是祭天開始之日，最近事務繁多，我有些力不從心吧！”
一個說謊，一個不信。
瀧九抿著嘴生悶氣。
北溟就不會騙她，北溟寧可一聲不吭也不會騙她！
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讓.瀧九心情更加煩悶。
無論如何，盯緊少昊，這樣他有.什麼事，她也能第一時刻知道。
中央之帝，大荒主宰，這與其說是權力的交接，不如.說是信仰的更替。盛大的即位儀式開始於為期七天的焚香祭天，新老帝王在諸方帝君的見證與祝福下進入承天宮，在這七天裡，黃帝會將大荒所有的祕密告訴下一任帝君顓頊帝，也會將自身的力量傳給他，如此代代相傳，帝君的力量將一任強過一任。而這個儀式不能被打斷，這七天裡，將近三分之二的兵力會護在承天宮四周，所有禁制結界啟動，軒轅臺的防禦達到最強。
而有些地方卻恰恰相反。
瀧九在承天宮外等了大半天，看到一束明黃光柱.沖天而起，連線著天地，半個時辰後，承天宮門大開，諸方帝君退出宮門。
瀧九急忙迎上去，卻沒有看到她等的人。
“二哥，你有沒有看到少昊？”瀧九問道。
龍二回頭望了一眼，疑惑地皺起眉，“方才還見到他……”
瀧九咬咬牙，想起剛剛看到姜姒朝後庭走去，便.提著裙子往同方向跑，忽然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轉頭望去，卻又憑空消失。
瀧九立刻意識.到，他們設下了結界。眼睛一轉，便跑到無人之處，從乾坤袋中掏出隱身丹服下，感覺到身體漸漸變輕，這才慢慢向方才的方向移動。
“……查清楚了，共有三千六百五十道禁制，兵力會在一個時辰後調開，但你真的要隻身入陣嗎？”姜姒不贊同地搖搖頭，“太危險了，這些禁制都是攻擊性的，不死無休，唯一有能力關閉禁制的，現在是黃帝，七日後就是顓頊帝，你一旦被困陣中，恐怕要撐過七日，很難。即便撐過七日……出來之後也是九雷之刑……少昊，你與顓頊帝叔侄情深，為何不向他求情？或許他會答應的……”
“不會。”少昊搖頭，“我瞭解他，他斷然不會答應。要祭文，只有以陣破陣。”
“我知道你的八卦陣極強，但軒轅禁地的陣法乃三千六百五十道禁制所成，乃天力所成，非人力能破。不行，這太危險了，若為了我而讓你身陷險境，我……”姜姒眉頭緊皺，心下彷徨無計。
“這事是我一人的決定，你無須心存負擔。更何況只需卷三一冊，或許我並不需全破三千六百五十道禁制。你放心吧，我會平安回來的。”少昊安慰她道。
姜姒垂下眼瞼，“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我的族人，甚至是鈞天，他們都背棄了我，只有你一直在我身邊……當年，如果不是你……少昊……”
“當年的事，又何必再提……”
瀧九沒有聽完他們的對話。
原來，意識也是會痛的。
他說他與姜姒是初識，原來他們有那麼多的當年。
他說他沒有事瞞著她，原來他們在密謀危險的事。
他為了她，不惜身陷險境……
早知道他有心尖尖上的人，她瀧九又何必傻乎乎地一頭栽進去，如今人家老情人相會，她又算什麼呢？
他說喜歡她，說要娶她，是不是也在騙她？所以她問起婚事，他便閃爍其詞，只說等顓頊帝出關……自從來了軒轅臺，自從遇到姜姒，一切都變了……
可是姜姒姐姐，她那麼喜歡她，真心把她當成她的姐姐，為什麼是她呢？
原來，姜姒也在騙她……
她那麼喜歡的兩個人，合夥騙她……
看著禁地入口的木橋，瀧九想了很多，至少在遇到姜姒之前，他是真心對她好的吧……
不過是一卷盤古祭文，這禁制於她又有何難？
瀧九恨自己不夠狠心，為什麼他這麼絕情，她卻還是不忍心看他受傷。姜姒說禁地很危險，那這一趟，就讓她代他走吧……
長留山，現在已經沒有屬於她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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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聚集在承天宮外的諸方帝君忽然聽到禁地方向傳來一聲尖嘯，那聲尖嘯沖天而起，彷彿要洞穿著無盡的蒼穹，這尖嘯不像是人的悲嚎，更像是獸鳴！
就在尖嘯聲起的剎那，碧光瑩瑩映亮了一角晴空，龍一龍二臉色大變，那氣息，分明是瀧九！
“這是怎麼回事？”場中諸人以炎帝為尊，在炎帝示意下，一眾帝君輔君皆向禁地趕去。
姜姒的兵馬早已將禁地團團圍住，但禁止厲害，禁令也在，沒有人敢進去，也沒有人進得去。
“裡面發生什麼事了，誰在裡面！”炎帝厲聲問道。
姜姒行了個禮，“稟告帝君，聲音從禁地中心傳來，瞬間觸發了三千六百五十道禁制，此時已沒有人能夠進去了！”
龍一冷笑一聲，化身一道白光，現出白龍原形，不閃不避直接入陣，九條火龍瞬間圍了上來，龍二原型卻是墨玉黑龍，與龍一併肩而上，神龍擺尾，霎那間解決了火龍。
夜麒嘆了一聲，“沒辦法，不能袖手旁觀……”
眾人目瞪口呆中，夜麒合掌一笑，化身玉麒麟躍入陣中。
緊隨其後的鳳凰，玄龜……
四靈族的人根本無視禁地禁令，諸方帝君面色鐵青，想攔，但攔得住嗎？
三千六百五十道禁制，一個合道中期，一個合道前期，三個化實後期的高手，五顆龍珠並在一起便有數十萬年修為，這禁制，強則強矣，但要傷到他們，簡直笑話！
夜麒三人頂住禁制，龍一龍二率先進入禁地中心。
五面十丈高的石碑圍成一個正五邊形，交叉的光束中間，一條碧色小龍氣息奄奄，絕仙劍上紫光流轉，卻已被打落在一旁。
“九九！”龍二大驚，落在瀧九的身邊，探測她的氣息，感覺到她氣息仍在，龍珠也無事，鬆了口氣，“大哥，九九似乎是化身了，並無大礙，只是……”
龍一環視四周，眼神一沉。“盤古祭文……龍二，帶上九九，我們先出去再說。”
隨後趕到的夜麒三人也看到了五座字碑，夜麒怔道：“盤古——祭文？”
龍一的龍珠已然做到光芒內斂，卻仍給人一種不敢逼視的耀眼感覺。龍珠在瀧九身上掃過，瀧九漸漸化為人形，蜷縮著側躺在地上。龍一將瀧九抱在懷裡，墨黑的長髮垂落下來，陽光一照，似有白光。
龍二眯了眯眼，仔細看去，倏地瞪大了眼睛，抬眼看向龍一：“大哥，九九的頭髮！”
少女柔順的黑髮裡竟夾雜著幾縷銀髮！
“先走！”龍一沉聲說，夜麒三人開路，龍二殿後，五人默契非常人可比，這一番進出雖然損耗極大，但沒有一個人受傷。
禁地入口處，士兵重重包圍，炎帝白髮蒼蒼，手柱桃木杖，越出眾人，一步步走到龍一面前，向來與世無爭的老人眼裡第一次精光畢現。
“還請四靈族諸位族長留下來，待兩位陛下出關，向陛下解釋，為何，你們龍族的瀧九會出現在我們軒轅禁地！”
龍一冷笑道：“第一，我們四靈族並不受黃帝管制，我們來軒轅臺，是給你們面子，我們要走，你們攔得住嗎！”
炎帝身後諸人臉色盡皆大變，紛紛亮出兵器！局勢一觸即發！
龍二眉頭一皺，知道龍一動怒乃是因為瀧九受傷，在這裡與諸方帝君動手實不明智，當下出前一步，沉聲道：“炎帝陛下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我們家瀧九為何會出現在禁地，為何會在禁地受傷，這件事即便你們不提我們也需要一個交代！新帝登基，我們便賣個面子給他，七日後，再做決斷！”
炎帝怒氣稍斂，合了合掌，“既然如此，還請幾位偏殿休息！”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方才無人破陣之勢強橫無匹，彷彿就是混沌也能劈開一片天地。四靈族的力量，在這幾百年間，已然增長到一個堪稱恐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