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靈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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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四靈族長
豆子仍在咯咯咯地笑著，天真爛漫，姜姒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因為那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包圍住的壓力。
她連想要抬抬手指都是困難。
出道至今，第一次陷入這樣的困境，然而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心底浮上的痠痛、內疚與恐懼。
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房間裡響起——
“你忘記我了……”
尾音微微揚起，一詠三嘆，直擊到她內心最深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我是不是，真的忘記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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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盛會，四靈族四大族長親自前來，也算是給足了顓頊帝面子了。
瀧九梳洗了一番，換回本來面目，候在大殿外等待幾位哥哥。
最先出來的是鳳曦和玄蒙，.臉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兩人一抬眼看到瀧九，長眉一揚，徑直向她走來。
“你哥哥猜得沒錯，你果然是溜來.軒轅臺了。”鳳曦點了點瀧九的額頭，佯裝生氣道，“你這丫頭果然不讓人省心，這裡是你隨便能來的嗎？”
四靈族同族之人心靈相通，能.夠感應到對方的位置，但對方一旦進入一些結界強大到了極致，一如崑崙、軒轅臺之類的地方，這種感應便會失去聯絡。龍一龍二突然失去了對瀧九的聯絡，加上知曉瀧九性子，一下便猜到瀧九的去向。軒轅臺如今形勢複雜，也是擔心瀧九闖禍，幾人才提前了大半個月前來。
瀧九頭低低地虛心受教，眼角瞥到水銀衣角，眼睛.一彎，抬頭甜甜叫了聲：“大哥～”
銀髮長至腳踝，雙手籠在水色的廣袖中，萬年不化.的冰霜只有在看到這個讓他頭痛的小妹時才會無奈地一點點消融。幽深的黑眸劃過一絲無奈和寵溺，“九九，你有沒有闖禍？”
瀧九窩進龍一懷裡，在他胸前蹭了蹭，委屈道：“才.沒有，大哥你冤枉好人，我要跟二哥告狀！”
“你要跟我告什.麼狀啊？”龍二含笑自龍一身後走出，墨髮如瀑，長身玉立，與龍一的冷若冰霜相比，他卻稱得上是笑如春山，與龍一相輝相映，讓一旁的人看直了眼睛。
“二哥～”瀧九又撲了過去，“我好想你們哦！”
龍二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道：“想我們，那怎麼一個人跑下山？龍三被你氣得離家出走了！”
“他這是拿我當藉口掩飾他尋花問柳的真實目的！”瀧九振振有詞。
“是是是，你說的很有道理。”龍二點點頭，對著瀧九身後抱歉地笑了笑，“讓你看笑話了。”
瀧九疑惑地轉過頭，見一人同樣銀髮及腰，卻眉眼含笑，俊美飄逸，與泰麒倒有幾分相似，立刻猜到他的身份，正是自己只聞其名的夜麒。想不到，他也突破了化實後期，到達合道前期了。
“您好，我是瀧九。”瀧九識相地點頭問好。
夜麒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久仰久仰……”
瀧九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惡名遠揚”，不禁小臉一紅。
四靈族之人到哪裡都備受矚目，更何況是聚集到一起的四大族長，幾人剛想離開，就有一個人一陣風似地跑了過來，嘴裡還喊著：“等等，等等！”
瀧九愕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跑得正歡快的卻是蓐收。
“瀧九，瀧九你等等我！”蓐收對著幾位族長行了個禮，立刻轉頭對瀧九道：“我有話問你呢，你那天怎麼跑不見了？”
“啊……這個……”還不是怕惹麻煩啊……瀧九眼神閃爍。
“還有，我的豆子呢？是不是被你拐走了？”蓐收氣呼呼地質問。
“豆子？”瀧九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才不是，我拐走他做什麼？”難道是姜姒，可是她又拐走豆子做什麼？“會不會是你欺負豆子，他就跟哪個美人姐姐跑了？”瀧九打趣道。
“你胡說！”蓐收眼睛一瞪，又緊張道：“那豆子會去哪裡了？”
瀧九想起姜姒這幾天的變化，心裡隱隱覺得詭異，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突然經歷了什麼事，整個人的性子突然沉了下來，雖然也是笑著，但瀧九總覺得她眼裡多了許多自己看不懂的東西，一下子有了距離感。
她也想過這是不是與少昊有關，卻一直沒敢向她求證，甚至也沒有機會再見少昊一次。軒轅臺多大，人又那麼多，哪裡是隨便能遇到的。
瀧九心裡嘆了口氣，安慰蓐收道：“豆子不會有事的，你再找找就是了。”
蓐收知道瀧九也只是隨口安慰，無奈地垮下肩，本想邀瀧九過去一敘，但抬眼看到幾個氣場強大的族長，銀髮飄飄，他只能把那些話吞回肚子裡，怯怯跟瀧九告別。
夜麒笑眯眯對龍二道：“看來你們家瀧九人緣極好，我們家泰麒大概是沒有機會了。”
龍二眼神一動，微笑回道：“你說的固然沒有錯，但想的卻和事實有一定距離。”
夜麒訝異地揚揚眉，龍二笑而不語。
瀧九對少昊的感情，龍三和他提起過，知道自己妹妹是什麼性子，他不會同意，卻也不會反對，只看少昊的想法如何。瀧九的執念裡固然會有少不更事的衝動，但只要是少昊決定的事，就斷然不會有迴旋的餘地。只要他決心照顧瀧九一世，那他的反對，又有什麼用。
瀧九的事，龍一也有聽說，如果說龍二傾向於同夜麒家結親，那麼龍一則更看好北溟。北溟的立場與四靈族更為相近，自鴻鈞老祖搬出紫霄宮後，北溟便成了紫霄宮宮主，天下大道皆出自紫霄宮，北溟一身修為更是三界少有敵手，他為人雖然清冷，甚至說冰冷，但不動情則已，一旦動情，便至死不渝，單看他以絕仙劍贈瀧九，便可知瀧九在他心中已有分量，而且絕對不輕。有這樣一個強大的人站在瀧九身後，他這個做大哥的才能放心。
而少昊，身份複雜，人也複雜……
但是她喜歡啊……龍一無奈地低頭看瀧九，她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右手，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地說著，永遠不知疲倦。他的妹妹啊，最小的妹妹，十萬年的守望，她還沒出世，他便已能聽到她的聲音，他似乎生來便缺少感情，兄弟雖敬他，卻也怕他，遠離他，只有小小暖暖的瀧九，還是小龍時便喜歡賴在他身邊，就好像她還記得出殼前千萬個日日夜夜，他候在她身邊的嘆息。
這種曠古的寂寥，只有親情是唯一的溫暖。
他怎麼能讓她傷心，怎麼忍心看她失望？
也是因此，他為她選擇了北溟，因為北溟和他太像了，萬年的孤寂，一旦得到了溫暖，便再也捨不得放手。可是九九，給予了溫暖而不自知，抽身時更無猶豫。與其註定失去，不如從來不曾擁有。
對於北溟，他大概只有一聲抱歉了。
夜麒三人離去後，屋裡只剩龍家三兄妹，龍二細細盤問瀧九離開崑崙後的行蹤，瀧九隻說自己來了崑崙，遇到姜姒，她收留了自己，后羿的事，她一字都沒有提起。
“真的只有這些？”龍二不信，“你既然來了軒轅臺，為什麼沒有去找少昊？”
瀧九抿著嘴低頭不語，龍二還沒說話，龍一便聲音一沉，“他欺負你了？”
瀧九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不想去麻煩他……”要是說少昊欺負她，她百分之百肯定兩個大哥會去砍人！
她不去找少昊，一來確實是因為那日大殿外的事而心存芥蒂，然而也有另外一事，便是向祝融討要天地靈根，只是這件事卻不太順利，祝融似乎有意避開姜姒，三番兩次求見都沒有見到。
正說到少昊，便聽到外面有人通報，西方帝君前來拜訪。
龍一眼中閃過冷光，“他來得正好！”
瀧九心裡發慌，扯著龍一衣袖低聲道：“大哥，他真的沒欺負我，你別嚇人啊……”
少昊顯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惹到龍家哥哥了，進來時仍是未語先笑，見龍一寒著一張臉，怔了怔，卻笑容不減，“許久不見，龍一族長別來無恙？”
上次見面，大概已有三四百年了吧。
龍一站起身，沉聲道：“你隨我來！”說著拂袖離開。
少昊莫名地看了瀧九一眼，後者卻咬著下脣眨巴著眼睛無辜地望著他，如果他沒看錯，似乎還有點小怨氣。
難道她還氣他撇下她一人來了軒轅臺？
瀧九那股無名火卻不是為這件事。女人多半是小心眼的，小女人的心眼就更加小了。甚少跟女人相處的少昊只怕短時間內很難明白過來。
瀧九擔心龍一發起怒來會一聲不響劈了少昊，少昊雖然有軒轅劍，但在幾萬年修為的龍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九九，你安生坐下吧，你大哥做事難道沒有分寸嗎？”龍二微笑著拉住走來走去的瀧九。瀧九臉上一紅，囁嚅道：“我自然知道大哥成熟穩重。”
“那你還擔心什麼？”龍二抬眼看她，眼裡微有些揶揄的笑意，“是對他又恨又愛，想打，又下不去手，想罵，又開不了口，讓別人去打罵吧，又不忍心了？”
瀧九訝異地張大了嘴，“二哥，你怎麼說得那麼準？”隨即又緊緊閉上嘴，一片緋紅自耳後蔓延開來，龍二頗有些感慨：他們家九九，竟然真的懂得何為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