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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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似曾相識
他根本沒有看到瀧九！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臟彷彿被人狠狠擰過，痛得無法呼吸，他卻全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一雙眼睛只看著姜姒，激動、驚喜、痛楚、懷念……他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那樣充滿感情的眼神。
姜姒亦回望著他，只是眼裡帶著一絲迷茫，心口處微顫，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一陣惘然，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是誰？”姜姒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我又是誰？”
少昊眼裡的波瀾瞬息萬轉，終化為一腔柔情，低聲道：“原來你不記得了……也好……”又微微提高了聲音，正色道：“在下，西方帝君少昊。”
姜姒一震，眼角掃過瀧九，見她低垂著頭，眼眶發紅，緊咬著下脣，彷彿下一刻便要放聲大哭。心有不忍，轉頭對少昊道：“在下姜姒，是軒轅臺的左將軍。”
少昊嗎……
果然是值得瀧九去愛的人。
可是為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這麼奇怪？為什麼他的模樣那麼熟悉？自己該是第一次見到他吧，這樣的人，若是以前見過，便不可能會忘記……
“姜姒……”少昊默唸著這個名字，.隨即微笑道：“共工與我說起過你，他很是為你驕傲。”
姜姒不自然地笑笑，“過獎了。在下.還有事要面呈陛下，再會！”說著行了個禮，便越過少昊進了內殿，少昊看著她的背影許久，輕聲一嘆，終於轉身離開。
從始至終，他的眼裡，都沒有她嗎……
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肩膀忍.不住地一抽一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指尖刺入掌心，想必早已鮮血淋漓……
為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少昊突然變得這麼陌生，他認.不出她沒關係，可是對姜姒姐姐，他……
瀧九失魂落魄地走著，全然忘記姜姒的叮囑，突如.其來的失落感讓她不住發冷，想念九龍殿，想念哥哥，想念那些永遠不會背棄她的人……
可是此時此刻，偌大的軒轅殿，只有她一人，她只.有一人，茫然地遊蕩在宮室之間。直到她乍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豆子，你要到哪裡去？”
少年的聲線清.朗動聽，此時刻意壓低了，帶著幾分迷惑幾分氣惱。“這裡人很多，你別亂跑！”
蓐收？
瀧九震驚地停下腳步，隨即釋然，如此盛會，不但蓐收會來，句芒也必然不會缺席。瀧九放輕了腳步向聲源處kao近，躲在柱子後偷偷打量前方，只見蓐收身在大樹掩映中，眉頭微皺，手中捏著一個發著紅光的珠子，正是血精豆子。
瀧九**地發現，短短兩年多不見，蓐收的修為竟然突飛猛進，比自己還要神速，無需出手便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流轉不同以往，充盈豐沛。
血精豆子不知對蓐收說了什麼，蓐收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行！你可別給父王惹麻煩，要是讓父王發現你的存在，我們兩個都會玩完！”
瀧九心裡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相認，忽聽蓐收大喝一聲：“誰在那裡！”話音未落，人已到了眼前，瀧九感覺到霎那間鋪天蓋地而來的壓力，禁不住後退一步，做出防禦姿勢。
蓐收看到瀧九身上所穿衣物，怔然道：“你是軒轅臺的宮娥？”
瀧九眼睛一轉，輕輕點了點頭。
蓐收神色變幻莫測，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瀧九易容過的臉，顯出狐疑之色，讓瀧九心裡也是一陣狂跳。
“你……”蓐收眯起眼睛，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姜、姜婉。”瀧九隨口胡謅，蓐收卻眼睛一亮，彎眼笑道：“你不但身形像我一個朋友，聲音更是一模一樣。”
瀧九扯了扯嘴角，心裡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落。連蓐收都認出她了，為什麼少昊對她視而不見？
蓐收壓低了聲音，笑眯眯道：“瀧九，是你吧？”見瀧九沒有反駁，蓐收笑意更濃，“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有熱鬧不湊就不是你的個性了！”
瀧九心想，她才不是來湊熱鬧的，她來是有正經事做的！
還沒開口反駁，便聽到身後傳來姜姒的聲音，“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這裡？”說話間，姜姒已走到瀧九身邊，看到蓐收時腳下一晃，站立不穩似的地退了一步，望著蓐收的眼裡有疑惑，有震驚，有茫然……
“左將軍！”蓐收對姜姒行了個禮，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姜姒，但姜姒身上穿著戰袍，極為好認。姜姒收斂了心神，微笑著回以一禮。
突然，蓐收臉色一變，像是在苦苦壓抑隱忍著什麼，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瀧九擔心地碰了碰他，“蓐收，你怎麼了，你還好吧？”
蓐收渾身一顫，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腿一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瀧九嚇了一跳，蹲下來扶住他，“蓐收，你是不是受傷了？姜姒姐姐，你快來幫幫蓐收啊！”
姜姒似乎還在神遊之中，被瀧九一喚才清醒過來，低頭看見暈厥過去的蓐收，心中一痛，忙握住他的手腕渡些真氣過去。
“他是蓐收……少昊之子？”姜姒似是自言自語，心頭不住泛上莫名的熟悉感。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種奇異的親切感？姜姒探得蓐收無事，心裡一寬，但那種如同自身血脈一般的親密感覺讓她既驚且喜。
瀧九沒有察覺到姜姒心中所想，隻眼角瞥到蓐收手中紅光一閃一閃，驚道：“豆子？”小心翼翼撥開蓐收緊握的拳頭，只見一道紅光飛了出去，直撲向姜姒。姜姒被撲面而來的紅光驚到，抬手一揮，將那紅光遠遠撥開，奪的一聲彈到柱子上，又晃晃悠悠地掉到地上。
“豆子豆子。”瀧九急忙按住姜姒的手，“姐姐，誤會一場，豆子應該沒有惡意的！”
也是姜姒在出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豆子才不至於粉身碎骨，饒是如此，也讓它暈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晃悠悠地繞了一大圈才飛回瀧九身邊。
“這是什麼？”姜姒皺著眉看著在自己手邊蹭來蹭去的紅色豆子。血精比上次在扶桑時顏色又深了幾分，這時重逢，它已完全認不出瀧九了，卻對剛剛出手打了它的姜姒十分眷戀，唔唔唔地繞著她飛來飛去。
“這是血精豆子，是蓐收的……寵物……”瀧九頓了頓，皺著眉托腮沉思——怎麼她好像忘了些事……忘了什麼事呢？
“血精？寵物？”真是聞所未聞……姜姒疑惑地勾起手指，撓了撓豆子，血珠子咯咯咯直笑，身上的光芒一閃一閃。姜姒心中一動，一把將豆子抓在手中。
“姐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蓐收沒事吧？”瀧九擔心問道。
姜姒搖了搖頭，“他沒事，這孩子應該不到五百歲，修為竟然這麼深，但只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這力量似乎不是修煉所得，而是被激發出來的潛能……奇怪，黃帝一脈似乎沒有這種無上霸道的力量？”姜姒不解地搖頭，又看了一眼手中紅光，疑惑更深。
“沒事就好……”瀧九對其他事並不關心，“他什麼時候會醒？”
“不多時就會醒過來了，我找人送他回房吧。”
姜姒派了兩個手下將蓐收送回房間，又轉身對瀧九道：“后羿的事我稟告過黃帝陛下，只是我看到他鬆了口氣的樣子，似乎不想再起事端，我便沒有將玉兔一節上報。要救后羿，要了解真相，我看只有另外找人幫忙了。”
“你看找誰合適？”
“共工暴躁，一旦讓他知道這件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炎帝已然不理事務，我看只能找祝融了。”姜姒心下一轉，又道：“祝融的離火與九陽烈焰齊名，說不定他會知道點什麼。這件事我會去辦，你們四靈族現在不好cha手，我另外安排你住下，方才聽說，龍一等人七日後便會到達，到時候你就能正面現身了。”
瀧九心下無計，只有聽從姜姒安排，現在偏殿住下。姜姒和少昊的關係，在心底轉了幾圈，她始終沒有勇氣問出，也只能繼續埋在心裡了。
姜姒在瀧九也離開之後，謹慎地合上房門，佈下重重結界，才將血精放出來。
紅光咻的一聲飛了出去，懸浮在姜姒眼前，身外罩著一層淡紅光暈，似乎比方才又大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姜姒緊握拳頭，雙手微微顫抖地垂在身側，盯著上下晃動的豆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是恐懼，還是期待？
她也說不清楚心中的感覺，只是隱隱有種“終於來了”的想法，就好像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血精無辜地眨著眼睛，不解地望著姜姒。
“蓐收體內的盤古力量，是你激發的吧！”姜姒緊緊盯著它，“他是黃帝子孫，即便傳承有盤古血脈，也不該是霸道至極的金罡煞氣，而這股煞氣，和你體內的力量幾乎一模一樣，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