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間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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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間微醉
出了幻境,正是霞飛漫天之時,瀧九雙眼迷濛,被酒意浸潤出微微水光,映著餘輝,異光流轉,愁緒萬千。
“九九,你怎麼了?”龍三趕忙上前握住她雙肩。方才陸吾施法隱去了兩人對話,他們只見瀧九神色異常,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如今看來,她必是醉了無疑。
瀧九卻輕輕搖頭,“三哥,我沒事,我先回去了。”
其餘幾人尚在幻境之中,龍三拖不開身,見瀧九雖有醉意,但仍有九分清醒,便也只能讓她先獨自一人離開。
沉沉日落,寸寸壓在心上。
陸吾說,她是年紀太小,經事太少,可是為何她心底總是時不時地泛出一種滄桑歷盡的悲愴?就像那一罈千日醉,扶桑那年,是她第一次嘗得,可似乎更久之前,她便聞得那一罈一百年的芬芳,沁著冰天雪地的淒涼,一滴滴落入土中,融開了萬年不化的冰牆……
心裡驀地一驚!
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靈魂深處就像是住著另一個人,透過她的眼睛審視這個世界,不時流lou出刻骨的傷悲……
“你是誰……”
“我又是誰……”
喃喃問著,沒有迴音。
一輪明月懸於曠涼的夜空,.今夜無星,只有一輪寂寞的月,灑滿千江的孤獨。
“九九。”身後有人在喚她的名字,是.誰呢?她竟一時分辨不出那聲音了。
沙沙的腳步聲在kao近,滿樹華.光的文玉樹下多了一個人——就是這個香味,很熟悉,是扶桑花的清雅淡然。
“你沒有回房,大家都在找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懸崖下的風肅殺侵骨,瀧九肩膀一顫,恍然回過神.來,尚帶著體溫的外衣便輕輕落在了肩上。“夜來風寒,你喝醉了,小心著涼。”少昊的聲音依舊淡而溫和,不近不遠。
瀧九腳下一動,向前邁了一步,少昊錯愕地拉住她.的臂彎,“你做什麼?前面是懸崖!”
“我知道……”白雪映著月光,亮得磣人,瀧九彷彿失了.魂魄似的,怔怔望著懸崖空谷。“可是少昊,瀧九喜歡你,你又知道嗎?”
臂彎上的手一緊,身後的人沉默著。
“她明知道前方.是懸崖,卻沒有絲毫猶豫就縱身躍下。你見過懸崖下的風景嗎?花開荼靡,原來結局遠比想象的更糟……”
“九九?”少昊不解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驀地升起一種恐慌,好像一鬆開手,她就會永遠離開。“九九,你醉了,跟我回去吧。”手上一拉,瀧九退了一步,離懸崖也遠了一步。些許的暈眩讓她蹙起了眉,彷彿站立不穩似的腳下一晃,少昊急忙扶住她,見她兩腮酡紅,眼神迷離,顯然酒意尚濃。
“回去?”瀧九眉梢微微上揚,苦笑著搖頭,“回哪裡呢?少昊,你不喜歡瀧九,對不對?”
少昊脣一動,一個“不”字到了嘴邊,卻沒了聲息。“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讓我喜歡上你?”說到後來,聲音裡已帶了哭腔,卻緊咬著下脣,不讓啜泣聲溢位口。
她垂下眼瞼,淚珠沾在長睫上,映著月光落入他眼底、心底。
捫心自問,你真的對她無意嗎?若是無意,為何見不到會掛心,見到了會開心,看她流淚也會揪心?若是有意,你的迴避、退縮、猶疑又是為什麼?
瀧九在等他的答案,或許這個答案醒來後她就會忘記,可至少當此時,她讓他面對了自己。
“離開扶桑的時候,不知為何,我帶走了那張琴。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鳳兮鳳兮非無凰,山重水闊不可量……我本想,或許離開久了,你自會忘記我,可事實卻似乎是……我忘不了了……”
苦笑。
“九九,你知道嗎,長留山有漫山遍野的玉石,日升日落,千里萬里都是異光閃爍,我站在山巔,環視四海八荒,感覺到的,只有曠古的寂寥。我突然想,如果你也在那裡,那該多好……”
“有些話,我想我永遠不會說出口,因為不能。我知道不能再自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已然長大。但是在我心裡,你依然是個孩子。你是扶桑初升的太陽,看不到長留日落後的黑暗。長留長留……真的能長留嗎?我不該邀請你進入我的世界,更不應該一時衝動,隨帝俊來了崑崙。”
“如果可以,我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這一生,千年,萬年,不變。”
可是眼下的大荒局勢再一次走到了分岔路,他不能給她保證,
手上漸覺沉重,她已經緩緩睡去,全無防備地kao在他胸前,她等到了他的選擇,卻沒有聽到那個答案。
環著她的手漸漸收緊,少昊一聲輕嘆,俯身橫抱起她,淺淺的呼吸沁著酒香落在他頸邊——再無一夜月色一如今夜,清輝盡放,掩去了群星的光彩,留給自己的,卻只有無邊的黑暗與寂寞。
生逢亂世,身不由己。
求而不得,平凡夫妻。
踏著月光下的雪,一步一步往回走。
沙——沙——
步愈千鈞。
沙——沙——
此生無回。
沙——沙——
人間微醉……
一人玄衣銀髮立於雪中,皚皚白雪,皎皎明月,氣息融入了身後無窮的蒼茫,彷彿這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彷彿這天地間再無一人。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他才緩緩轉身,走到那株文玉樹下。
少昊為瀧九披上外衣時,他恰恰看到,他本該走開,或者上前,卻不知為何,釘在了原地。
瀧九喜歡少昊,他一直知道,卻也彷彿是第一天知道。
活了多少個萬年,卻也彷彿是第一天活著。
瀧九有什麼不同?為什麼能讓他動心?
她是幾個萬年來,第一個對他真心微笑的女孩,第一個他碰觸到的溫暖。
她笑起來過於燦爛,讓他覺得耀眼,卻又不想移開眼。她總是走在他右手邊,掌心是他缺少的溫度,她喜歡胡思亂想,望著他的時候,一雙杏圓的眼睛彎彎,微微有些狡黠。
有事?他問。
無事。她答。
抬手輕觸自己的雙脣,她留下的溫度已經消散了,就像遲早會離開的她。
如果從未經歷過春暖,或許他也不會明白何為冬寒。
這往後的萬年,一如從前,也不如從前。
為什麼那一日要到扶桑,為什麼偏偏在那一天遇到她?
傻乎乎地在水裡撲騰,明明暈過去了卻還不放開緊抱著他的雙手。是不是因為修為散去,他才會失了定力,讓她輕而易舉地進入他的心房?他不是好事之人,為什麼一旦牽扯到她,他就不能輕易放下?
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右手中有她柔軟的溫度?
其實他們相識,不過三年,不過三年,卻似三生。
——北溟,你給我笑一個好不好?
——要不,我給你笑一個?
脣角僵硬,卻無論如何想象不出微笑的弧度。
如果他學會微笑,她會回頭看他嗎?
或許會,卻決然不是他想要的喜悅。她的眼中只有一人,一千個,一萬個北溟也比不過他在她心裡的地位。
原來,他以為自己不懂感情,現在才知道,並非不懂,只是沒有遇到。一旦遇到,無師自通的,是深諳情傷後的苦澀與心痛。
如果可以,就由他來照顧她這千年,萬年,他從來只是沉默的守護,過去如此,將來亦如是。
風雨將至,他如果不能護她一方安寧,他必取而代之!
抬手在樹上刻下一個小小的九字。
瀧九,有些事,我知道,我記得就行。